陈良廷:到红房子,吃罗宋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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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廷(1929-2020)上海,翻译家。陈良廷、刘文澜合影

  4月23日,我在网上看到新闻:上海翻译家陈良廷先生去世。为了一个中国作家与译者稿费待遇变化的选题,我曾在2018年刚参加工作的那个夏天去上海采訪是年89岁的陈良廷与他87岁的妻子刘文澜。
  陈良廷、刘文澜夫妇是我这个选题非常合适的采访对象:陈良廷中学时期就为几家报纸撰文,收到一篇文章的稿费,潇洒地拿去看好几场电影;刘文澜的父亲懂好几门语言,她承家教,初中时也翻译过《读者文摘》。他们因为一起看电影相熟。毕业后,陈良廷放弃了优渥的物资供应局职位,选择做新潮的自由作者和译者。几年后,经朋友介绍,夫妻俩共同翻译了普里什文的《北极蜜》,之后陈良廷开始专事翻译,刘文澜在电话局工作。50年代是作家译者的好时光,他和友人拿了稿费常到淮海路的红房子餐厅吃罗宋大餐。
  陈良廷的女儿陈造容在回忆文章中说,她出生时(1960年)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一家人住的愚谷村亭子间家徒四壁,陈良廷承包所有家务,一边抱着她喂奶一边做翻译,刘文澜白天外出工作、维持家用,晚上回家校订陈良廷的译稿。
  “文革”后,陈良廷先是去了五七干校,又和草婴、陈梦海等人被召回干校的编译所接任务,做了好几年辛苦的翻译、统稿工作,这一时期他的译作包括《大屠杀》《黑非洲史》《尼克松其人其事》等,但他没有稿费,少有署名,常连样书都看不到。
  直到90年代,陈良廷才获得了少许补偿性荣誉:1996年《文汇报》记者到陈良廷家采访,得知了夫妇俩看病无法报销的窘境,呈递内参到上海市领导处,陈良廷才与草婴、郝运、荣如德等翻译家一同被纳入上海文史馆编制,一个月能拿一千多元生活津贴。2003年,陈良廷被中国翻译工作者协会授予“资深翻译家”称号。
  陈良廷一家2000年后搬到了一个干净的老式小区,不大的三居室堆满了书。现在的翻译稿费标准仍是千字80元,陈良廷家一直不富裕。由于多年从事翻译,陈良廷听力大幅减退,刘文澜则视网膜脱落。他们待人接物热情体面。我们的对话围绕着旧年掌故,陈良廷记性很好,清楚地记得80年代自己译作的印数,又时时忆起数十年前与老友编纂刊物的趣事;刘文澜则在一旁专心听,偶尔谈兴起来,讲起父亲带着她们一家逃难、她不到16岁就找工作、养一家人的故事。
  在大众传媒领域,陈良廷不是最著名的那一类翻译家,部分原因是,译者与作家要相互成就,而他趣味驳杂,译作并非专于一人,譬如草婴之于托尔斯泰,童道明之于契诃夫。他翻译过阿瑟·米勒、田纳西·威廉斯、爱伦·坡、海明威、尤金·奥尼尔的作品,也和妻子合译过《马耳他黑鹰》《教父》《儿子与情人》《奥德茨剧作选》等。2015年,夫妻俩合译的三册《纳尼亚传奇》系列出版,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部译作。
  4月10日,陈良廷因咳嗽、发烧住院,被诊断为重症肺炎。刘文澜几天后因脑梗摔倒,也进了护理院。在陈良廷去世前一周,一家三口还去公园看了樱花。陈造容曾告诉父母,疫情结束后一定带他们去淮海路红房子吃西餐,庆祝他们快要到来的结婚7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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