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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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遗失,拉网搜寻窃密者;节外生枝,发廊惊现裸死案。
  警探追疑犯,棋逢对手;间谍露狰狞,劫车杀人。
  监守自盗,间谍贼喊捉贼;步步紧追,干警捍卫机密!
  人真的有第六感吗?作为一名从事量子物理学研究的研究员,乔正军认为这并非迷信或唯心论,只是人体自身发出的某种信息,暂时无法做出科学的解释而已。
  这天下午2点,当乔正军走出研究所大门准备上车时,眼皮忽然猛跳了几下,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乔总,想什么呢?快上车啊!”坐在轿车驾驶座上的叶子明摇下车窗,冲他喊道。
  乔正军这才收回思绪,拉开车门上了车。
  叶子明将车发动,松开刹车,脚下一踩油门,银灰色的轿车就像一条银鱼窜进大江一样,在街道上涌动的车流中穿行。叶子明驾驶着这辆高级轿车,就像把玩一个玩具一般得心应手。他驾车的技术非常高超,在研究所是公认的。此刻,轿车在他的操纵下,平稳地在车流中行驶,不时地超越其他车辆。
  轿车驶出了解放路,拐上宽敞平坦的沿江大道。叶子明右手将车档一换,脚下一踩油门,轿车猛地一颤,像箭一样向前射去。
  就在这时,乔正军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接听电话,没听几句,脸色立时变得焦躁不安,急匆匆地说:“好,我马上来!”
  叶子明见乔正军神色不对,一边开车一边回过头关切地问:“乔总,出什么事了?”
  乔正军满脸焦虑之色,道:“市第一人民医院值班室打来电话,说我妻子被摩托车撞了,现正在医院抢救,我得赶快去医院!你将车靠边,我就在这儿下车,你先去公司吧。”
  叶子明将车速减缓,说:“人命关天,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
  “那怎么行?公司那边等着看资料呢!”
  “误不了事!这事你听我的!”叶子明说着,迅速将车掉头,快速向市第一人民医院驶去。
  一刻钟后,轿车驶进市第一人民医院大门。
  轿车还没停稳,乔正军便拉开车门钻出来,急匆匆地朝医院急救室奔去。叶子明将车开到停车场,过了一会儿也赶到了急救室外,陪着乔正军。
  他们在急救室门外焦躁不安地等着,又过了约20分钟,急救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名医生出来对乔正军和叶子明说:“你们是伤者的家属吧?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乔正军连声道谢:“谢谢!我能进去看看吗?”


  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道:“可以,但麻醉还没苏醒,病人还不能说话。”
  十几分钟后,他们从医院出来,叶子明卻发现轿车已经没法开走了。轿车有两个轮子瘪瘪的,已没有一点儿气了。检查发现,轮胎全被人用尖刀扎破了。
  “谁他妈干的缺德事!”平时儒雅谦恭的叶子明,这时也难以克制心中的怒气,破口大骂起来。
  乔正军心中也特别窝火,说:“倒霉事怎么今天都让咱们赶上了?”
  修补车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叶子明气急败坏地绕着轿车转来转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乔正军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3点了,便对叶子明说:“公司那边等着看资料,修补车胎不是短时间的事,咱们坐出租车去吧!”
  叶子明用手挠挠额头,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长长地叹口气,道:“唉,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拦了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直奔华光机械公司。
  出租车飞快地行驶在南湖大道上,路两侧大片的白杨林吸引着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叶子明。他情不自禁地侧过身,用手擦去车窗上的薄雾,细心地观察着窗外的冬季景色。
  看着路旁那一排排高大挺拔、傲然耸立的像哨兵似的白杨树,乔正军不由想起了在上中学时学过的茅盾的名篇《白杨礼赞》。窗外的醉人景色,拂去了他刚才因车胎被扎而滋生的烦恼。
  下午4点差10分,出租车停在了华光机械公司那栋像飞船一样别具一格的标志性建筑楼的大门前。
  乔正军先下了车,疾步来到公司的二楼,走进一间小会议室。公司总工程师许志航和副总工程师江明皓等已经等候在那里。彼此都很熟悉,大家见面便省去了客气的寒暄。
  许志航朝会议室门口扫了一眼,没看见叶子明,便问乔正军:“哎,小叶呢?怎么没来?”
  乔正军说:“在后面付出租车费呢。”
  “你们是坐出租车过来的?”许志航问,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
  乔正军是江城市物理研究所的总工程师,叶子明是他的助理,两人肩负着一项国防工程的重要研究任务,工作中配有专车。
  “车子在路上出了点儿故障,不得已换了出租车。”乔正军解释道。
  说话间,叶子明匆匆走进了会议室。
  乔正军见叶子明两手空空地走进来,急忙问:“小叶,笔记本电脑呢?”
  叶子明先是一愣,接着惊叫起来:“呀,坏了,手提包忘在出租车上了!”说完,撒腿就往楼下跑去。乔正军紧随其后,待他们跑出航天研究所的大门一看,出租车早已无影无踪。
  乔正军脑子里“轰”地一炸,变成了一片空白,喃喃自语道:“丢失了绝密资料,这下可怎么办?”
  他像遭霜打的茄子一般,叶子明也一下变得蔫巴巴的,耷拉着头,阴沉着脸。他们一步一挪地拖着身躯,没精打采地回到了二楼会议室,乔正军语气低沉地说:“出租车已经开走了,这可怎么办?”
  犹如遭了电击一般,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惊得目瞪口呆。
  笔记本电脑里存储的资料,涉及到航天飞船的一个关键零部件,该项技术若被国外敌对势力窃取,他们可以向飞船发射错误的指令,令其自毁。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严重的渎职犯罪!个人蹲监狱事小,给国家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还是许志航首先从惊慌中清醒过来,他转过脸对乔正军说:“老乔,这事非同小可,我看应该马上报告公安机关,请公安机关帮助把电脑找回来。”   不到3小时,连续遭遇两次重大不幸消息的打击,让乔正军的思维一下子变得异常迟钝。他一时毫无主张,只是言不由衷地附和着许志航道:“对,应该报告公安局。”
  原来安排的技术研讨会不得不取消。
  许志航叫了车,陪同乔正军和叶子明一起去市公安局报案。
  闻知涉及国防重要机密的电脑遗失,市公安局领导极为重视,由副局长兼刑警支队支队长欧阳宏亲自接待乔正军等人。
  在欧阳宏支队长的办公室里,叶子明讲述了涉密笔记本电脑丢失的经过。他脸色灰暗,神情抑郁,昔日明亮的一双大眼睛里此刻也似乎失去了光泽,说话的语气极其低沉,毫无生气。
  叶子明说:“丢失的笔记本电脑中存储的都是机密级技术资料。我作为承担军工科研任务的一名高级技术人员,保密责任重大,如果因我的工作失职造成损失,我愿意承担相关责任。”
  办公室内的气氛显得异常凝重。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有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压力罩紧紧地扣在自己身上,压迫得他们除急促的心脏在跳动以外,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失去了活力,停止了运动。
  许志航一支接一支地不停地吸着烟。
  乔正军将一颗硕大的头仰靠在沙发靠背上,目光有些呆滞。他知道,按照单位保密制度的规定,虽然主要责任在叶子明身上,但自己身为该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也难辞其咎。
  欧阳宏两眼凝视着叶子明毫无表情的脸。那穿透力极强的目光,仿佛要透过叶子明的脸看清他的真实内心世界。
  刑侦处处长徐凯埋头案几上做着记录。
  房间里寂静无声,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徐凯的笔尖下发出的沙沙沙的写字声。
  “请你仔细回想一下,能不能记起出租车的车牌号!”欧阳宏看着叶子明问。
  叶子明沉思片刻,摇摇头道:“我当时没留意看,根本没有印象。”
  “你要乘车发票没有?”
  “没有。”叶子明摇摇头,随即又补充说,“所里给我们配了专车,不报销出租车费,而且我们也很少坐出租车。”
  “司机是男是女?长相什么样?”
  “男司机。大约30多岁,蓄短发,圆脸,右眉梢处有颗黑痣,特别显眼。”
  “这个线索很重要,对我们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能提供很大的帮助。”欧阳宏说。
  送走许志航3人后,欧阳宏将案情向局长作了汇报。局长认为此事非同小可,立即向市委领导作了汇报,同时上报给省公安厅。
  涉密笔记本电脑丢失案引起了市委领导和公安厅的高度重视,指示将此案列为“大案要案”抓紧侦破,避免国家安全遭受损失。
  市公安局当即抽调6名警察组成重案组,由欧阳宏任组长、徐凯任副组长,并责令下属各刑警大队通力配合,迅速在全市所有交通道口布下警力,对红色桑塔纳出租车展开拉网式的大排查。同时在市电视台、广播电台和报纸上分别刊登寻物启事,声明若将电脑送回,将给予10000元的重金酬谢。
  经过连续4个多小时的追踪调查,重案组第3小分队在中山路查找到了那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
  司机已经收班,正准备回家休息,突见几名警察上前拦住自己,难免有几分紧张,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出了违章。得知警察只是询问下午3点半钟至6点之间载客的情况后,他便完全放下心来,想了想,很坦然地将情况全部讲了。
  根据司机的回忆,他将乔正军和叶子明从市第一人民医院送到华光机械公司后,刚掉转车头,便有一位女士搭乘了他的车。女士坐在前排的副驾驶座上,在富豪花园下的车,下车时未见其拿走什么。
  之后,司机空车行至三江大桥时,有两男一女上了车,女的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两男坐在后排座位。上车后,他们说去西陵一路“夜来香酒家”。听他们谈话,是去参加一个同事的36岁生日宴会。
  当出租车行至市电工合金厂家属区时,坐在后排靠右门的男人提出要下车,说有点儿事须先回家一趟,让另外两人先走,他办完事后再去“夜来香酒家”。停车后,男人开门下了车。
  那时已是晚上近6点钟了。冬天日短夜长,天色已经黑了。路灯很昏暗,司机没有看清那男人手里是否拎包。其余一男一女在“夜来香酒家”下了车,女士挎着一只小坤包,男士两手空着,什么也没拿。
  根据出租车司机提供的情况分析,徐凯认为他载的第二趟乘客具有重大嫌疑,特别是中途在电工合金厂家属区下车的那个男人,嫌疑重大。
  徐凯当即带领小分队赶到“夜来香酒家”。
  酒家已经关门打烊,里面还亮着灯,服务人员正在打扫卫生。
  酒家女老板见几名警察立在门外,脸上马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连连往里面请,说:“几位是要吃夜宵吗?快请进!”
  “别别!”徐凯叫住女老板,“对不起,我们不是来吃夜宵的,有个情况想了解一下。”
  女老板立住腳,狐疑地看着徐凯。
  徐凯问:“今晚上有人在你这里举办了36岁生日宴会吗?”
  “有!”
  “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叫杜开洪,是民主路工商管理所的所长。”
  “有杜开洪的联系电话吗?”
  “有!”女老板走到总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哗哗地翻起来,然后将一个手机号码告诉了徐凯。
  “谢谢你!”徐凯真诚地说。
  离开“夜来香酒家”回到车上,徐凯按照号码拨通了杜开洪的手机,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个甜润的女声录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徐凯挂了机,重新拨号。
  良久,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应答:“谁啊?”
  “你是杜所长吗?我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很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首先,请允许我向你报一声迟到的祝福,祝你生日快乐!”
  “你是哪一位?”
  “我叫徐凯。”   “徐凯?!”杜开洪在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似自言自语地道,“我好像不熟悉……哎呀,对不起,我一下想不起你是谁了!”
  徐凯浅浅一笑,心说你我从未见过面,你当然想不起我是谁!然后显得非常大度地说:“想不起来了没关系!是这样,我们正在调查一件案子,有个情况要找你了解一下。”
  “都什么时间了,还在调查案子,你们不睡觉啊?”杜开洪似乎还未从睡眼惺忪中清醒过来,满腹惊疑地问。
  “职责所系,任务在身,不得不为啊!”徐凯不想做过多的解释,话锋一转,直奔主题,“昨晚参加你生日宴会的,有没有电工合金厂的朋友?”
  “有啊!”
  “几位?”
  “两位!他们都是我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
  “都是男性?”
  “不是。是一男一女。”
  “叫什么名字?”
  “女同学叫丁艳秋,男同学叫张亮。噢,他们是一对夫妻。”
  “还有电工合金厂的其他朋友出席了你的生日宴会吗?”
  “哦,还请了宋晓云,但他没来。听张亮说,他们原是乘同一辆出租车来的,可出租车路过电工合金厂家属区时,宋晓云说有点儿事要先回家一下,然后再赶过来,在中途下了车,但后来一直没来。”
  杜开洪的话印证了那辆出租车司机所说的情况。
  徐凯认为,基本可以把目标锁定在宋晓云身上了。
  在这个漫漫长夜,还有一个人几乎一夜没睡着觉。他先是惊喜,继而懊悔,最后演变成担忧和惧怕,以致彻夜难眠。
  这个人就是宋晓云。
  这一夜,宋晓云是在惊惧和后怕中熬过来的。他躺在床上,每当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晃动着那张人死后瘆人的可怕面容,迫使他不得不睁开眼来。直至凌晨,宋晓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宋晓云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见天刚微微亮,心中老大不情愿地翻身起床,趿着一双拖鞋走出来开门。
  拉开门,一眼瞥见门外站着几名警察,他本能地向后退去,吓得惊叫起来:“我没有杀人!她不是我杀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闻听此言,徐凯心中猛地一惊:发生了杀人案?但多年从事刑事侦查工作的历练,使他能在任何情况下处变不惊,沉着应对。
  徐凯不动声色,从公文包里取出搜查证递给宋晓云,说:“我们奉令搜查,请你配合!这是搜查证,你在上面签个字吧!”
  宋晓云接过搜查证,颤颤巍巍地在上面签了名字,递还给徐凯。
  几名刑警分别进到卧室、书房进行搜查,但却没有发现要找的笔记本电脑。随后又扩大搜查范围,对厨房、卫生间、阳台也进行了仔细检查,仍是一无所获。
  于是,徐凯只得将宋晓云带回刑警支队进行讯问。
  一到公安局刑警支队,本来就胆小怕事的宋晓云的心理防线便彻底垮塌了,不敢有丝毫保留地将昨晚他所经历的一切全部作了交代。
  昨天下午,宋晓云和张亮、丁秋艳3人相约在三江大桥上了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准备去参加老同学杜开洪的生日宴会。
  宋晓云从右后门上的车,刚落座,感到座位上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他伸手从屁股底下把那个抵着自己的硬东西抽出来,凭借昏黄的路灯一瞧,见是一只十分精致的公文皮包。皮包很高级,用手一捏,里面有一个长方形的硬东西,应该是台电脑。
  宋晓云猜想,这肯定是前一位乘客遗落的,正想把皮包交给司机,但刹那间他又改变了主意。强烈的贪欲主宰了他的灵魂,他决定据为己有。他将皮包暗藏在靠门的身边,心中谋划着在不让张亮和丁秋艳知晓的情况下如何将皮包带走。出租车途经电工合金厂家属区时,他便有了主意。他让司机停车,说要下车。
  张亮问:“有什么事?”
  “哦!我突然想起家里有点儿急事要办,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来!”宋晓云说。
  “快不快?我们等你吧!”张亮问。
  “别等,你们还是先走吧!”
  出租车停住,宋晓云便拉开车门下了车。刚走进家属楼大院,他就被以前的同事廖钢截住了,非要拉他出去喝酒。宋晓云推说回家有事,廖钢说:“你现在光棍一条,有个屁事!”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廖钢和宋晓云是从小一个院里长大的玩伴,高中毕业都没考上大学,又一同进了电工合金厂。工厂破产后,宋晓云既没有文凭又无一技之长,找不到工作,靠政府低保过日子,老婆嫌他无能,便同他离了婚,带着孩子走了。
  两人在中央大街的夜市喝了一个多小时的酒,廖钢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先走了,宋晓云带着几分醉意独自往家走,路过“一帘幽梦”发廊时,一位浓妆艳抹的小姐叫住了他。
  “这位帅哥,洗洗头吧!”
  宋晓云停住脚步,打量着那位小姐,似乎在考慮是洗头还是不洗头。
  小姐很主动,上来一牵宋晓云的衣袖,说:“帅哥,还犹豫啥呢?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说话的声音比涂了蜜还要甜。
  好似被人使了魔法,宋晓云不由自主地被小姐“牵”进了发廊。
  洗头发自然是草草了之,小姐随即将宋晓云引入了另一个主题,领着他上了二楼的密室。
  完事之后,小姐向他收200元钱。他掏出衣兜的钱一数,总共才十几元钱。于是他将在出租车上捡的那个皮包打开,心想里面可能会有钱。但检查的结果很令他失望,皮包里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外,其余什么也没有。
  小姐冷眼逼视着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句:“哼,没钱还想出来找快活?!”
  此时,宋晓云的情绪已经平定下来,暗自后悔不该做出这种肮脏的事来。但事情既已发生,得先把这个风流账了断。
  宋晓云想了想,拍了拍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和皮包说:“把这些东西抵给你吧!”
  小姐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电脑,不屑地说:“鬼知道那不是一个没用的破烂货!”   “那这个皮包呢?卡丹路牌!真皮的!就它也远远不只值200吧!”
  小姐扭着水蛇腰走过来,收起皮包和笔记本电脑,说:“今天算是让你占了一个大便宜!”顺手将他搁在身边的十几块钱也一把抓走了。
  宋晓云回到家里已是晚上11点钟,他不想睡觉,便打开电视,恰好电视上正在播放寻物启事。他看到之后,顿时懊悔不迭。电视上要找的正是他拾得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酬金10000元,岂不是被自己一次嫖娼嫖掉了?那嫖资也太贵了吧!
  宋晓云不甘心丢掉这笔酬金,立马关了电视,来到卧室,打开抽屉拿了钱,然后打开房门,疾风一般朝楼下刮去。他要去赎回那台笔记本电脑。
  来到“一帘幽梦”发廊,里面还亮着灯。宋晓云推门进去,见发廊里没有人,便径直从后面的楼梯上到二楼的密室。房门没锁,宋晓云推开门进去,里面没开灯,黑咕隆咚的。
  他轻声喊:“里面有人吗?”
  没人应答。他伸手在门边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将灯打开,眼前的情景立刻把他吓得三魂丢了二魂。
  只见那小姐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头耷拉在床沿,早已气绝身亡。
  交代到这里,宋晓云仍后怕不已地说:“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没杀人,她不是我杀的!”
  徐凯心想,看来这案子要复杂化了。原以为查到宋晓云头上追回电脑就可以结案了,哪料想又节外生枝,牵出一桩杀人案件。
  “宋晓云,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已记录在案。至于你杀没杀人,清者自清,我们只相信事实和证据。”徐凯让宋晓云在笔录上签了字,由于出现了杀人案情节,只得暂时把他拘押起来。
  然后,徐凯带着重案组人员直奔“一帘幽梦”发廊。
  经现场勘查,情况与宋晓云说的基本吻合。但经仔细搜查,却没有找到那台至关重要的笔记本电脑和装电脑的皮包。
  尸检结果表明,当晚除宋晓云外,那发廊女还与另外一个男人发生过性关系。从死亡的时间上可以基本断定,发廊女是被后一个与她发生性关系的男人所害。
  凶手杀死她的动因是什么呢?一般杀人案,凶手的动机无非劫色、谋财和复仇。发廊女本就是个卖淫女,不存在被劫色的问题。谋财也可以排除,被害人身上戴的白金戒指、白金项链、白金耳环一样都没丢,搁在梳妆台上的坤包里还有7000多元现金也没动。如果说是仇杀就更说不通了,常言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哪里还会发生性关系?
  凶手杀人的特殊手段,引起了徐凯的高度关注。被害人是被扭断了脖子,一招致命。这种杀人方法,徐凯从事刑警工作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见。
  要扭断一个人的脖子,杀人者的两臂必须具有相当的力量,因而可以推断,凶手是一个有武功之人,或是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凶手不取钱财,唯独将那台笔记本电脑拿走,这是为什么?
  徐凯思索着。
  蓦然,徐凯心中猛地一惊:凶手莫不是海外潜入大陆的间谍?
  据江城市国家安全局一份内部通报称,近几年来,海外某国不断派遣间谍人员以旅游观光、探亲访友、投资办厂为名,大肆从事搜集我国军事、科研、经济等方面的情报活动。
  想到这里,徐凯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令手下其他人员留下来继续处理现场的善后工作,自己立即驱车返回市公安局,将情况向领导作了汇报。
  通过调取道路监控录像,欧阳宏和徐凯发现,有一个瘦高个的年轻男人先后两次出现在“一帘幽梦”发廊前的胜利大街上,时间与宋晓云第一次到发廊的时间相吻合。他先是从胜利大街的东头进入往西走去,在“一帘幽梦”发廊前消失,两手空着,半小时后他再次出现,左手拎着一个提包,从西头往东走去,在与中山大道交叉的地方上了一辆出租车,到海天宾馆附近下了车,然后便消失了。
  可以断定,瘦高个男人就是杀死发廊女抢走涉密电脑的嫌疑人了。
  海天宾馆是一家五星级高檔宾馆,赵元吉住的房间是四楼东端拐角处的一个豪华套间。
  他就是杀死发廊女抢走涉密电脑的那个瘦高个男人。
  他选中这套房间作为下榻之处,主要是看中了两点:一是这套房间不临街,安静;另一点是它处在整栋楼的尽头,偏僻,不引人注目。
  已经是上午9点多钟了,赵元吉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
  他走进洗漱间里一边洗漱,脑子里还在一边回味着昨晚与那个发廊女在床上的情景。他想不明白,那女人看上去顶多十六七岁,完全是个雏儿,却不料床上功夫十分了得,令他这个玩女人的高手都甚为惊叹。
  两天前的晚上,赵元吉跟踪宋晓云到了“一帘幽梦”发廊。他曾经想在街上从宋晓云手中抢走涉密电脑,但街上行人众多,凭他的功夫得手后也能迅速脱身,但那势必引起骚乱,毕竟不是明智之举。
  赵元吉一直监视到宋晓云从发廊里离开。见宋晓云空着手出来,他知道电脑留在了发廊。于是他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发廊。
  发廊女以为赵元吉也是来找乐的,他便顺水推舟。完事后,他故意把话题扯到搁在沙发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上,提出让发廊女把电脑卖给他。
  发廊女开价5000元,但赵元吉当时身上所带现金只有3000多元,发廊女始终不肯让价,把他逼急了,从而对发廊女下了毒手。可怜发廊女因一时贪心,无端断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赵元吉从洗漱间出来,开始收拾行李。他不敢再耽搁了,准备乘坐11点钟的火车去昆明。他怕延误时日过多,回去受到上司的惩罚。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了。
  赵元吉警觉地问:“谁啊?”
  “先生,我是4楼的服务员,给您送早餐来啦!”一个甜润的女孩声音传进来。
  “稍等一会儿!”赵元吉说,先走到窗户前将窗门推开,然后才返身去开门。
  赵元吉嘴中哼着下流小曲走上前去,拉开门一看,不由惊住了:门口站着身着警服的欧阳宏和徐凯。
  他稍一愣怔,立刻将身子陀螺般一转,闪电般朝窗口射去。   徐凯反应极快,看出他想逃跑,一个箭步冲进房去,猛虎撲食般朝赵元吉扑去。然而还是慢了半拍,赵元吉已经跃上了窗台。待徐凯追到窗台前,只见赵元吉身子轻轻一跃,手扶墙壁,两脚稳稳地落在离窗台半米处的一个三角形铁架上。
  徐凯心中大惊:他要干什么?难道想跳出去自杀?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欧阳宏和徐凯惊讶不已。
  在那个三角形铁架上固定着两根小手指粗的电缆线,电缆线的另一头斜着伸向约20米远的一栋两层楼房的房顶上,电缆线与水平面成45度的坡度,离地面高度15米左右。
  只见赵元吉两脚各踩在一根电缆线上,交替着步子,快速向下走去,竟然如履平地一般,细细的电缆线在他脚下好似没有任何负重,只是有些轻微的晃荡。
  “好了得的轻功!”徐凯说,咬咬牙,一纵身也上了窗台。
  他要和赵元吉一较高下。
  仅用了几分钟,赵元吉就快速地跃过了这道20米的“天桥”,到了对面的房顶上,他回头瞧一眼已跃上窗台的徐凯,轻蔑地笑了笑,狂傲地高声喊道:“你也想过来?小心掉下去摔死了!我这可是祖传的绝招!”说完,快步朝房顶东头奔去。
  这栋两层楼房高约6米,在东头相距楼房两米处便是一道围墙,围墙高约2.5米左右。
  赵元吉快速来到房顶尽头,身子往前一跃,双脚稳稳地站在了围墙上,再一跃,便落到地上,轻飘飘的宛如落下一片树叶。
  突然见天空中飘落下一个大活人,直惊得周围的行人目瞪口呆。说起赵元吉这一身了得的轻功,的确是有些来历。这身功夫是从他爷爷赵新举那里承袭下来的。赵新举师从于十九世纪二三十年代扬名海内外的大盗燕子李三,此事真假已无从考证,但赵新举曾胆大妄为,偷走了抗日战争期间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的李宗仁的委任状,为此险些丢了脑袋,这件事可是实实在在记录在案,当时闻名遐迩的。
  国民党兵败大陆后,赵新举举家东渡日本,后加入了日本国籍。赵新举有两子一女,但没有一个愿习武。1978年,赵新举的小儿子又为他添了一个孙子,就是赵元吉。赵元吉与他几个哥哥不同,他顽皮好动,胆子特别大,3岁时就敢与比他大好几岁的孩子叫板比武。赵新举觉得赵元吉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从他5岁起便开始给他教授武功。这时赵新举已是年届70的人了,他不想让自己的一身绝世武功失传,因而对赵元吉悉心培养。经过赵新举多年的言传身教,赵元吉又训练刻苦,终于承袭了他的全套功夫,特别是在轻功方面,赵元吉更胜他一筹,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正是看中他的一身好武功,M国的情报组织才将他发展成为间谍。
  赵元吉仗着一身绝好轻功,从6米多高的两层楼顶飘落下地,连趔趄也没打一个。他认为自己摆脱了追捕,神情轻松地回头张望了一眼,就这一眼,立刻吓得他脊背发凉。他清楚地看见,徐凯正沿着他逃跑的路径,快速地紧逼过来。
  徐凯的轻功不在赵元吉之下,赵元吉的轻功是承袭的祖传,而徐凯则是在警官学院学习时靠自己琢磨练习而成,可谓殊途同归。
  赵元吉自练就一身轻功之后,还从未碰到过敌手,自以为天下无敌,今天方知天下还有奇人在,碰到了克星,不敢怠慢,撒起脚丫子便没命地朝前跑起来。
  “站住!你休想逃掉!”徐凯高声喊,在后面紧紧追赶。
  两人一前一后奋力奔跑着,似运动场上的百米赛跑一般,箭一般向前射去。他们奔跑的速度之快,直令路边行人咂舌,议论纷纷。
  “哇!你们看,他们是不是田径运动员?”
  “在马路上就跑这么快,那在运动场上不是跟飞的一般!”
  两个人都竭尽全力地进行着这场赛跑,但旗鼓相当,谁也赢不了谁。两人间的距离始终维持在20米左右,既不可能拉大,也很难一下子缩短。
  前面不远是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公安巡逻车迎面驶过来,跑在前面的赵元吉顿时紧张起来,想绕过去又太费事了,他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
  跑在后面的徐凯心中一喜,扬起手中的枪,一边朝警车不停挥舞,一边高声喊:“快截住他!别让他跑了!”
  警车上的两名民警虽然没听清徐凯喊的什么,却看见了这边的情景。既然后面追赶的人身着警服,那毫无疑问,前面那个瘦高个青年一定有问题。
  警车在离赵元吉前面20米的地方停下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察拉开车门先跳下车,从右边向赵元吉迎上去,开车的警察拉起手闸,连火都没熄,随即也跳下车,从左边向赵元吉迎去。
  他们以为要抓的是一个普通的小偷,见对方又长得精瘦精瘦,要抓住他还不是如拎小鸡一样?何况两人在警校时还都是擒拿高手。
  眨眼间赵元吉已到近前,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扑上去,伸手去揪他的胳膊。
  他们低估了对方,就在两人的手分别触及赵元吉的衣服时,只见赵元吉将身子往下一矮,随即又猛地往上一弹,整个人便悬在了他们的头顶上。身体下落时,赵元吉的双脚分别在他们的肩头上蹬了一下。
  嗵!嗵!两人几个踉跄,分别跌倒在两米以外的地上。
  凭借踩在两名警察肩上的反冲力,赵元吉向前“飞”了3米,刚好落在了那辆巡逻警车旁边。差不多在脚尖落地的同时,他顺手拉开车门,身子一旋便上了警车。车未熄火,这让他更省了事,他松开手闸,脚下一踩油门,将方向盘猛地一转,警车旋转180度,掉头向中山大道急驰而去。
  这一连串动作几乎是在几秒钟内完成,真可谓快如闪电。
  两名警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警车被劫,心中叫苦不迭,赶紧打电话向上司报告情况,让派人拦截被劫走的警车。
  徐凯从后面快速赶上来,见赵元吉劫了警车逃走,心中更加着急。他也没工夫去理会两名受伤的干警,继续跟在那辆汽车屁股后面顽强地追击。但与汽车相比,他的速度显然不及,眼看着相间的距离渐渐拉大了。
  前面是个十字路口,红灯前停着一长溜汽车,徐凯侧目一扫,目光落在了紧压斑马线的第一辆轿车上。   这是一辆黑色锃亮的豪华奔驰轿车,徐凯跑上前去拉开車门,一边出示证件一边喘息着说:“公安局的!前面一名嫌疑犯劫了一辆警车逃跑了,这辆车临时征用一下!”
  “这……”司机不敢作主,回头看后面座位上的中年男人。这时绿灯已亮,徐凯也来不及多想,右手抓住司机的衣领轻轻的一拎把他提离驾驶位,放到旁边副驾驶座上。
  轿车在徐凯的操纵下,飞也似的向前驰去。
  后座上的中年男人开始抗议了。这是一名在江城市投资的外国商人,他用本国语言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徐凯一句也听不懂。
  他身旁的一位小姐将他的话翻译成中文告诉徐凯:“警察先生,这位是昌瑞商贸总公司总经理,要赶去国际大酒店参加10点钟的一个重要合同签订,耽误了时间你要负责任!”
  昌瑞商贸总公司在江城市的投资项目过亿美元,是江城市的创税大户,总经理被市长奉为上宾,若他在市长那里告上一状,自己可能就吃不了要兜着走,看来这次可能要惹大麻烦了,徐凯心中叫苦不迭。但现在已势成骑虎,想下也难了。
  徐凯只得连声道歉:“对不起,我要追一名劫走警车的嫌疑犯,喏,就是前面那辆警车!”徐凯用手指一下前面50米处的警车,“现在驾驶它的是一名犯罪嫌疑人,去国际大酒店刚好也走这条道,估计不会误你的事的!”
  小姐将徐凯的话翻译给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这才不吱声了。
  徐凯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两眼紧盯着前方,另一只手掏出手机与欧阳宏联系,报告赵元吉逃跑的情况及所在方位。他一点儿也没减慢车速,并不断地超越其他车辆,好几次眼看就要与其他转弯的汽车相撞,但徐凯每次都巧妙地化险为夷,吓得后面的翻译小姐不停地尖叫。
  再说欧阳宏一直也没闲着,当他看见徐凯跃上窗台,脚踩高空中的两根电线去追赵元吉,当时一颗心都提在嗓子眼上了,万一有个闪失,从十几米的高空摔下去,还能有命?直到看着徐凯双脚踩上了对面的房顶,他才舒了口气。
  欧阳宏从窗口探出半截身子观察了一下赵元吉逃跑的路线,知道要是自己返身下楼绕到街上去拦截,那獐子已过九条岭了,只会白费工夫。于是他立即打电话向局长报告了情况,让局长迅速派警力封锁车站码头,并增派人员在中山大道两头堵截。他对徐凯非常信任,相信他会紧紧咬住那家伙不放的。
  然后,他对赵元吉住宿的房间进行了仔细搜查。在赵元吉留下的行李箱里,他找到了那台丢失的涉密笔记本电脑。
  欧阳宏让服务小姐去找来宾馆的保卫科长,交代道:“这房间里住的是一名犯罪嫌疑人,刚才从窗口里越窗逃走,我们正在追捕,房间暂时封存起来,不要让任何人进去!等会儿我们还会派人来勘验现场。”
  说罢,欧阳宏拎着涉密电脑下楼去了。
  欧阳宏刚上警车,就接到徐凯打来的电话。他问明情况,于是立即驾车抄近道朝中山大道的另一端疾驰而去。
  如果以欧阳宏离开的海天宾馆为点,在中山大道东西两端各连一条线,所包含的面积刚好是一把扇形,而中山大道就是这把扇子的弦。赵元吉从西端进中山大道向东端逃跑,只会离欧阳宏所处的位置越来越近。赵元吉对这里的地形不熟,自然不会知道其中原委。
  欧阳宏刚把警车开到中山大道东端出口停下,另外两辆警车也到了这里。3辆警车成“品”字形封锁了路口。
  工夫不大,隐隐听见中山大道那头传来了警笛声。
  又过了几分钟,只见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朝这边驶来,后面紧紧跟着一辆黑色轿车,再后面是几辆警车,警笛正是这几辆警车拉响的。
  欧阳宏判断,前面那辆警车一定是赵元吉劫走的警车,于是立即驱车过去拦截,另两辆警车也跟着紧逼过去。
  来者正是赵元吉。
  他见前有伏兵,后有追兵,心想硬往前闯估计胜算不多,左右一环顾,见右边20米处有一条不宽的岔道,也不管是条通道还是条死巷子,将方向盘猛地一打,警车来个90度急转弯,似一头发怒的野牛朝右边的岔道冲去。
  一场惊天的惨案也就在警车冲进巷道的这一瞬间发生了。
  这条仅能容一辆东风大卡车通过的小街道是一个农贸集市,街道两边一溜摆放着堆满各种农副产品的摊架,身着各色服装的小商贩站在摊架中间,忙忙碌碌地称这个,包那个。街道中间是黑压压挤来挤去的购物的人群,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潮水一般在这条不大的街道上涌流着。
  警车冲进街道,当即就撞倒了五六人。集市上顿时大乱,人们争相逃命。有人跌倒在地,后面的人群便从跌倒的人身上踩踏而过,场面更加混乱,小孩的尖叫声,女人的啼哭声,老人的呻吟声,令人感到世界末日来临般的压抑。
  赵元吉也被他自己导演的这惨绝人寰的场景震慑了,慌乱间,警车“嘭”的一声撞在了路边停放的一辆大货车上,他的额头与前挡风玻璃相撞,巨大的冲击力使他当即昏死过去……
  欧阳宏和徐凯同时赶到巷道口,目睹了这边的惨景,都惊呆了。欧阳宏赶紧将现场的警察分成两拨,一拨人抢救受伤的人群,另一拨人由他和徐凯带领,把赵元吉从警车里救出来,送往医院救治。
  赵元吉的伤势并不太重,经过医院救治很快苏醒过来。他知道,单凭交通肇事这一项罪就够杀头了,因而面对欧阳宏和徐凯的审讯,没作任何狡辩和抵赖,便竹筒倒豆子——干干净净地交代了一切。
  由于赵元吉一案涉嫌间谍犯罪,经请示上级同意,欧阳宏让徐凯将该案移交给了市国家安全局。
  傍晚,晚霞烧得正艳,红红的,有点儿像血,让人感到不太舒服。
  此刻,欧阳宏和徐凯的心里也不太舒服。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已默坐了近两个钟头,谁也不说话。
  欧阳宏一支接一支不停地吸着烟,搁在他面前的那个烟灰缸里的烟屁股已堆成了一座小山。
  徐凯则两眼死死地盯在桌上那份市委办公厅刚下发的《情况通报》上,白纸黑字书写的一段文字,的确让人触目惊心。
  《情况通报》上这样写道:   11月18日上午10点20分,一名负案在逃的小偷在躲避追缉中,劫走了一辆公安巡逻车。小偷驾驶警车从中山大道西端往东端逃跑,在到达中山大道与民主路交汇处时发现前面有警车堵截,而后面又有警车追来,于是驾车闯进了青龙巷的农贸市场,酿成了一起重大恶性交通事故,死亡3人,重伤7人,轻伤11人。这件特大交通事故酿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达200余万元……
  欧阳宏和徐凯的心情都特别沉重,他们谁也没料到会酿出这么大一个交通事故。当时他们在抢救那些突遭飞来之祸、浑身是血的无辜群众时,他们的心也在流血,不由深深地自责,感到自己工作的失职。
  天渐渐黑了下来,办公室里已经很暗了,但他们谁也没去开灯,谁也没想着要去开灯。也许在四周黑暗的重压下,他们的心里会觉得稍许好受些。
  “铃铃铃!”桌上的电话铃急促地叫起来。
  欧阳宏瞥一眼桌上并排搁着的两部电话机,见那部红色电话机在闪着灯,这部是内线电话。他伸手拿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局长的声音。
  “欧阳队长,你和徐凯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局长说话的嗓门很大,徐凯已听清了电话的内容。不用欧阳宏再转述,两人同时起身朝局长办公室走去。
  歐阳宏和徐凯走进局长的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
  局长目光冷峻地从他们两人脸上扫视了一遍,然后又落回到欧阳宏那张国字脸上,一字一顿地说:“市委办公厅下发的那个《情况通报》你们也都看过了,我们这次可是捅了天大的一个娄子!中央领导都已作出了批示,要严肃查处相关责任人。治安支队被劫走警车的那两名巡逻民警已经挨了处分,一个被撤职降级,一个被留党察看。要我说,他们挨处分还真有点儿冤,是在替我们受过!如果我们当时把抓捕计划考虑得更周密一些,对宾馆周围实行封锁性控制,这场大灾难也可能就不会发生了!是我们太疏忽大意了,低估了对手,责任主要在我。市纪委的处分决定马上就要下来了,我们3人都难辞其咎,希望你们要有思想准备!”
  局长为人豪爽正直,工作中出现什么差错,他总是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面对这样一位德高望重、胸怀坦荡的领导,欧阳宏和徐凯更加为自己工作中的疏漏而羞愧自责。
  走出局长的办公室,欧阳宏和徐凯的心情变得稍微轻松了些。欧阳宏抬头看一眼湛蓝的夜空,空中繁星闪烁,这预示着第二天将是一个美好的晴天。
  早上,太阳冉冉地从东山背后爬出来,悬挂在白雾弥漫的中空。
  叶子明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便匆匆地出了门。他有一个早起驾车兜风的习惯,无论天晴下雨、刮风下雪,从不间断。
  清晨的街上,便已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各种小商小贩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演奏着一曲繁忙交响乐。
  叶子明从地下车库里开出那辆心爱的宝马车,快速地朝月亮湖驶去。不到10分钟,瓦蓝的如一钩半月的湖水便映入他的眼帘。
  车子拐上湖滨路,他将车速减了下来,放下车窗玻璃,一边驾车一边欣赏着美丽的月亮湖晨景。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叶子明驾车围着月亮湖整整绕了一圈,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朝研究所驶去。
  路过“味美思”快餐店时,叶子明将车靠边停了下来,过去买了一碗辣子牛肉面,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他从小生长在以吃辣椒闻名的湖南,因而对辣椒情有独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味美思”这家卖辣子牛肉面的餐馆,此后的早餐他便“定点”在这家餐馆了。
  8点差5分,叶子明驾驶的宝马车悠然驶进了研究所的大院里。他将轿车开到车库里停放好出来,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研究所大门,正要朝电梯间走去,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叶子明迎声转过脸一看,是所长胡庆国,便赶紧打招呼:“您早,胡所长,找我有事吗?”
  胡庆国朝他走过来,身旁跟着两个高个儿的陌生男人,一个约40岁,一个大约30出头。
  胡庆国介绍道:“这两位是市保密局的同志,这位是郝子鹏科长。”他手指年龄大些的那位说,然后手指向那位青年,“这位是保密局干部杜光明。”
  郝子鹏主动朝叶子明伸过手来,与他握了握手,看着他的脸说:“局领导对丢失涉密电脑的事非常重视,请你随我们去局里一趟,把丢失涉密电脑的经过写个材料。”
  叶子明转过脸看胡庆国,说:“胡所长,我上午还有一个重要的实验要做,这……”
  胡庆国非常严肃而又十分痛心地说:“我们所出了这么重大的失密事件,身为所长我也难辞其咎!对失密事件进行调查、处理,是保密局的职责所在,作为重点保密科研单位,有义务接受保密局的调查。你还是先去吧,至于实验,那就推迟到下午吧,我会通知有关人员的。”
  “那好吧,我一定积极配合。”叶子明爽快地表态道,然后随郝子鹏走出研究所大门。
  一辆白色的帕萨特轿车停在外面。3人上了车,郝子鹏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叶子明和杜光明坐在车的后排。
  坐进车里后,叶子明才发现,这辆从外面看十分普通的帕萨特轿车,里面却有着众多不同于其他轿车的地方:前排与后排座位之间有一道不锈钢栅栏隔着;后排座位的两边车门却无法自己从里面打开;两旁的车窗玻璃和车尾窗玻璃更是特别,看上去和普通车窗玻璃一样,透光性也非常好,但却看不清车外面的任何景物,映入眼帘的全是一片蓝色,就像那天气晴朗时的碧净天空。
  叶子明在心里想:不愧为保密局,连车都弄得这般“保密”。
  轿车在街道上快速地行驶着,时而左转,时而右拐。由于看不到车外的景物,叶子明只能凭感觉判断车行驶到了哪条街道。司机的驾车技术很高超,车开得既快又稳。叶子明的车技亦很不错,一般的司机他很难瞧上眼,但对眼前这个开车的小伙子的技术他不得不暗暗钦佩。
  轿车行驶了35分钟,突然“嘎吱”一声,在一栋办公楼前停下来。
  郝子鹏先下了车,从外面拉开后面的车门,说:“下车吧!”
  叶子明从车里钻出来,抬头一看大楼门旁挂的单位标牌,立马就傻了眼。他满脸狐疑地问郝子鹏:“你们不是市保密局的吗?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郝子鹏冷冷地说。
  “我不明白!”
  “别装糊涂了!”杜光明将一张拘留证出示在叶子明面前,“我们是江城市国家安全局的,有可靠的证据证明,你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犯罪,被拘留了!”
  叶子明被带进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厚重的采用防碰撞的特制软包装材料包裹的铁门,“咣当”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了。他举目四顾,除房中央有一张方形软面材料包装的凳子外,再别无他物,空空如也。他走过去,想把凳子搬到靠墙边上,却没搬动。凳子被牢牢地固定在地板上。
  房间的四面墙壁表面上,全部用厚厚的特制软面材料覆盖,既具有吸音隔音之效,又可以防止犯罪嫌疑人碰墙自杀。与唯一进出的房门相对应的那面墙壁的中间,在离地面约两米的地方嵌着一块1米见方的大玻璃。
  这时,从嵌在房顶上的喇叭里传出郝子鹏的声音:“叶子明,请你在凳子上坐下,脸朝着墙壁上有一块玻璃的那一面!”
  叶子明顺从地照办了。
  “很好!不要存侥幸心理,能减轻你罪刑的办法就是积极配合,如实交代问题。”
  “我知道。”叶子明斟酌着词语,避重就轻地 说,“一时的疏忽,丢失了涉密电脑,我也很着急,很痛心!我愿意承担相关责任,接受组织上的处理!”
  “那好,我问你,你是如何与同伙联系的?”
  “同伙?什么同伙?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涉密电脑的丢失完全是一个意外,前后经过都有我们所的乔正军总工程师证明。按照所里的保密制度规定,我俩始终都在一起,未和其他任何人接触,怎么突然间冒出了一个什么同伙来了?真是可笑!”叶子明咧咧嘴,不屑地回道。
  赫子鹏道:“恐怕可笑的该是你自己,叶子明!我已提醒过你,不要存侥幸心理,还是自己主动坦白,等到我们替你讲出来,那你就被动了!”
  叶子明怒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要说的那天晚上在公安局报案时,我就已经全部说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享受政府津贴的科研人员?你们的行为是藐视法律,践踏法制!我要告你们!我也是一名共产党员……”
  郝子鹏截断了叶子明的话,语气冷峻地说:“你也算一名共产党员?你是我们党内的蜕化变节分子!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叶子明,你是一点儿也不想给自己留后路了!你抬起头来看着前面墙上的玻璃屏幕,它会帮助你回忆一段历史!”说罢,郝子鹏手指按了一下控制台上的一个白色按钮。
  几秒钟后,玻璃荧屏上映出一张年轻女人的半身照片。女人长得非常漂亮,特别是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看人时目光中仿佛带着钩儿,一眼便能勾走意志不坚定的男人的魂。
  “这个自称韩紫瑞的女人你认识吧?”郝子鹏问。
  叶子明心头猛地一震,咬咬牙,摇摇头说:“不认识。”语气不十分坚定。
  接下来,玻璃荧屏上映出了一组照片,全部是叶子明和那个漂亮女人韩紫瑞在一起活动的情景:有的是他们在一起吃饭,有的是在舞厅里紧紧搂抱着跳舞,有的是在海滩上游泳戏水……
  “叶子明,你现在还能说不认识韩紫瑞吗?”
  叶子明不吱声,以沉默对抗。
  “叶子明,我再提醒你一下,取走涉密电脑的人已经被我们抓获,他叫赵元吉,代号‘章鱼’,已经交代了一切。我最后奉劝你一句,顽抗是没有用的,那只会加重你的罪责!”
  葉子明的心理防线彻底坍塌了,痛苦万分地闭上眼睛。储存在他心底的那一段浪漫神圣的爱情成了空中漂浮的肥皂泡,支撑他生活的重要基石全部坍塌了,两行苦涩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滚落下来。
  良久,叶子明睁开布满泪水的眼睛,语气低沉地说:“我说!我交代一切!”
  那是5年前,叶子明被公派到M国学习半年时发生的那些令他既愉快又令他惊心的事情,就像一帘黑色幽梦,又一次从他封存的记忆岛屿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那天,在实验室里,叶子明身着一件白色工作服,正在和其他几名工作人员在各种玻璃器皿前紧张地忙碌着。这时,他的指导教授突然来到实验室,在他身后,紧随着一位身材苗条、秀美迷人的姑娘。
  指导教授将身后的姑娘让到旁边,对大家介绍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韩紫瑞小姐,刚刚研究生毕业,是学材料化学的。由于最近实验任务很重,特聘任她到这里工作。”
  韩紫瑞给大家鞠一个躬,用英语说:“请大家多多关照!”
  叶子明一下惊住了:这不是他大学的初恋情人陈亚琼吗?怎么改名韩紫瑞了?
  陈亚琼是低他两届的大学校友,两人都是校学生会干部,经常在一起组织各种活动,互生爱意,建立了恋爱关系。叶子明大学毕业后考上研究生,就在他读研一时,突然和陈亚琼失去了联系,后经多方打听,得知她随父母移居国外了。
  待韩紫瑞同大家打过招呼,指导教授将她领到叶子明跟前,很有深意地说:“叶先生,韩紫瑞小姐今后就是你的直接助手了!你们同属炎黄子孙,相信会合作得非常愉快。”
  韩紫瑞又给叶子明深深鞠了一躬,开口便尊称他老师,用中文道:“叶老师,以后还请您多指导!”语气是柔柔的,说话的声音既清脆又响亮,似珠落玉盘。
  叶子明心中有些失落,她没有认他,看来她不是陈亚琼,只是长得特别相像而已。他打量韩紫瑞一眼,立刻被她那张光彩照人的美丽脸蛋儿所吸引,特别是她那双柔波闪闪的圆圆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能传情达意。
  也不用人教,韩紫瑞主动换上工作服,便开始在实验室忙碌起来。她聪明伶俐,细心周到,而且做各种实验都很在行,大大减轻了叶子明的工作负担,深得叶子明的赞赏。
  一次,韩紫瑞故意把地面上洒一些水,装出险些滑倒的样子,巧妙地摔进叶子明的怀里,将高挺的乳房紧压在叶子明的胸上。叶子明轻轻地扶住她,心底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晚上7点钟,叶子明吃过晚餐后正在看书,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谁呀?”叶子明隔着房门用日语问。   “叶老师,是我!”韩紫瑞在门外用中文回答。
  叶子明听出了她的声音,赶紧打开房门,亦惊亦喜地问:“你怎么来啦?有什么事吗?”
  韩紫瑞嫣然一笑,调皮地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我不是这意思!快进来吧!”
  韩紫瑞迈着轻巧的步子走进房间,拥上前去,伸出白玉般细腻的双臂,紧紧抱住了叶子明的腰,嘴边喃喃如梦呓:“子明,我是亚琼啊!难道你把我忘了?还是故意装糊涂?”
  叶子明整个身子都一下僵住了。这一切来得有些太突然了,但既在他的预想之中,又实实在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你真的是亚琼?”
  韩紫瑞动情地说:“子明,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心中一直想着你,一刻也没有忘记你!你已成了我生活中的一切!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你,我以后将如何生活下去?我会如一棵失去土壤和水分的小草,逐渐枯萎而最后完全死去!老天有眼,让我又遇见了你!”
  激情犹如火焰,迅猛地烧熔了叶子明理智的锁链。失控的情感似脱缰的野马,任由它在广袤的原野上驰骋……
  叶子明抱起韩紫瑞,走进了里面的卧室……
  半年时间过去,叶子明学习期满。在他回国的前一天,韩紫瑞领他到自己的住处,向他亮明了身份。她随父母移居M国后,在读研究生时爱上了大学的一个助教,两人同居后她才知道那个助教其实是M国的一名特工。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她也加入了他们的组织。
  其实自新中国成立以来,随着中国国防科技的不断进步和发展,引起了国外敌对势力的恐慌和不安,他们一直在采取种种卑鄙伎俩刺探中国的科技情报。他们犹如一股股诡谲的暗流,深潜水底,时不时泛起阵阵浊浪。
  早在5年前,他们就锁定了叶子明这个目标。叶子明时年30岁,是江城市物理研究所研究员。他在学术上有很深的造诣,在中国科学院的内刊上连续发表过3篇学术论文,深得研究所领导的赏识,在事业上是一个很有发展潜力的人,被列为物理研究所副所长的候选人。他妻子是一所中学的老师,有一个5岁的女儿,但夫妻之间的感情后来不是很好,每况愈下,曾经闹到要离婚的地步。M国的情报组织正是抓住了他的这一弱点,派他的初恋对象陈亚琼出手,引诱他上钩。
  叶子明回国以后,韩紫瑞每年以来大陆观光旅游为名,到江城市暗中与他相聚几天。但令叶子明疑惑不解的是,自他回国后的4年里,却一直未接到上司“海豚”的任何指令,也没有人来与他接头联系,似乎他已被他们遗忘了。
  5月的一天,叶子明收到了上司“海豚”的第一次指令,令他猎取物理研究所为航天飞船研制的自动控制系统的全部技术资料,并告诉了他具体的联系方法和联系人。当时,他内心极为害怕,但既然已上了贼船,也就别无选择了,只得按指令行事。
  又过了半个月,一个长得精瘦的青年男子与叶子明取得联系。他就是劫走涉密电脑的那个同伙,中文名叫赵元吉,代号“章鱼”。
  为了盗取航天飞船的关键技术资料,他们可谓是费尽心机。由于物理研究所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制度规范,管理严格,任何人都不能将研究所的哪怕是一张废纸片带出大门,更不用说大量的文件资料了,因而叶子明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11月13日,研究所接到上级通知,让所里派人携带由该所承担的航天飞船控制系统的相关技术资料,于15日下午到华光机械公司参加一个技术协调会。起初,所长胡庆国决定派乔正军和一名助理研究员去参加协调会。叶子明得到消息后便主动向胡所长提出,要求去参加协调会。鉴于他是该技术项目的主要参与者,胡所长便同意了。他迅速将这一信息透露给他的同伙,并商定了一个移花接木的猎取涉密电脑的方案。這个方案既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飞船的关键技术资料弄到手,又能让他从容脱身,不至于暴露身份,受到法律制裁。
  15日下午,他们开始将方案一步步付诸实施。
  首先,叶子明的同伙制造一起交通事故,用摩托车将乔正军的妻子撞伤,并假借第一人民医院值班室之名义打电话通知乔正军。于是,他主动提出开车送乔正军去医院。在医院停车场,他的同伙故意将他的车胎扎破。这是方案的第二步,目的是要迫使乔正军他们改乘出租车去华光机械公司。
  按照物理研究所保密制度的规定,携带涉密技术资料是不允许乘坐公汽、出租车和研究所以外单位或个人便车等交通工具的。但由于当时情况特殊,乔正军只得同意改乘出租车。到华光机械公司后,叶子明以付出租车费为由故意落在了后面,并有意将装有涉密电脑的皮包遗留在出租车上。按预先设计的方案,他的同伙一直尾随其后,并马上过来乘坐这辆出租车,从而在互不见面的情况下,巧妙地完成了涉密电脑的交接。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这中间出现了一个令他的同伙未曾料到的情节。当他刚要过去乘坐那辆出租车时,却不料被一位女士抢了先。他的同伙只得一路尾随跟踪,几经周折,最后下毒手杀死一名卖淫女,夺走了涉密电脑。
  交代完一切,叶子明耷拉着头,犹如在运动场上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
  郝子鹏手指在监控台上的按钮上按了几下,玻璃荧屏上再次映出陈亚琼的单人照片,说:“叶子明,你心中还一直记挂着这个女子吧?你以为她真的是一个痴情女?真的是被M国的情报组织所迫才背叛祖国的?实话告诉你吧,陈亚琼是为了追求腐朽堕落的生活而心甘情愿当间谍的,她已是一个有8年经历的老间谍了,她的代号叫‘海豚’!我想这个代号对于你来说并不陌生吧,那是你上司的代号!只是你做梦也不会想到,几年来一直让你牵肠挂肚依依难舍的初恋情人,其实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不过,当我们在机场抓捕她时,她知道行动败露,罪责难逃,服毒自尽了。但在她的手机邮箱里有一封还未来得及发给你的邮件,你自己看看吧!”
  玻璃荧屏上映出一段文字:
  子明,事已败露,想必你这次也是在劫难逃,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对不起,我一直在欺骗你,欺骗你的感情,欺骗你对我的爱,我就是“海豚”,你的顶头上司。至于我说的那些苦难遭遇,都是假的,是我编造的骗取你同情和怜悯的谎言。其实,在我移居M国之后不久,就心甘情愿地加入了他们的情报组织,因为他们可以给我提供优裕的物质条件,满足我的虚荣心。当然,当初读大学时和你的初恋,那是一段真感情,至于现在我对你的所谓爱,那都是逢场作戏,骗取你为我们服务而已。
  荧屏上的这段文字,彻底粉碎了叶子明痴情的梦想,顷刻间,玻璃荧屏上陈亚琼那张秀美迷人的脸蛋在他眼前爆炸成千万块碎片。
  他知道,他将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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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是一个古老的姓氏,自春秋时查延受姓肇始,至今已有二千七百年历史。   浙江海宁查氏崛起于明代,鼎盛于清康熙时期,将崇文风气发扬光大,成为名震江南的“文宦之家”,康熙年间更是创造了“一门十进士,叔侄五翰林”的科举神话。查氏宗祠还有康熙皇帝亲笔题封:“唐宋以来巨族,江南有数人家”,家族文气之盛,可谓天下独一份。   几百年来,查家历经皇帝恩宠,天子剿杀,实业复兴,文学振家,涌现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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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发闲置古楼,牵出万缕情丝。英俊干部,热心指导;娇媚寡妇,感激生情。怪木匠无偿修楼,俏老板经营有方;旧情郎官运亨通,痴情女如影随形。暗恋无果,报复行凶;自焚赎罪,人去楼空!   林月媚知道萧远民出事时,正驾着那辆二手微型小货车,从县城返回石井镇。   其实,林月媚也察觉到萧远民这段时间的异常了:半个多月前的一天,多年未曾踏入望月楼的萧远民,突然走进了林月媚的屋子,犹豫半晌后,对她道:“我要去看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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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年7月,广西桂平县金田村。   这天下午,村前的乡间小路上,有两个男人正在大步前行,他俩一边加快步伐朝村里走,一边不时地抬头看看天。这时,一团团乌云在西边的天际不断向上翻卷、滚动着,像缓缓扯起的一幅黑色大幕。刀剑般的闪电在乌云中凌乱地切割着,仿佛要撕裂这道无边无际的黑幕。远处的天空中隐约传来阵阵雷鸣声,一场雷暴正在酝酿。   转眼间,乌云越来越黑,闪电越来越亮,雷声越来越响,无形的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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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草莽仗义劫囚车总兵含愤速自戕  明朝中叶,倭寇肆扰江浙沿海,老百姓苦不堪言,不少人走投无路,便啸聚山林,一来为了抵御倭寇的进犯,二来可以和贪官污吏作对。   古道西风,残阳如雪,大苍山的半边山峰皆显肃杀。蓦然,两骑快马如风驰电掣,一前一后直奔大苍山义军大寨。马上二人一老一少,老者须发皆白,少者虎头豹眼,二人皆是乞丐打扮。   离寨约有一箭之地,二人飞身下马,手牵缰绳向大寨走来。守寨义军早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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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抗日捐躯,女,旋踵后继!高丽姑娘,自封“县长”,袭警署,占衙门,威震龙山留美名。友,痴心相随,敌,闻风丧胆!巾帼英雄,敢爱敢恨,退日军,拒归国,以身化蝶传佳话!   伪满时期,赵成子一家住在合江省一个叫龙山的小县城里。那年冬天,雪下得并不大,只是没完没了地刮大烟泡儿,干巴冷。要饭的哆哆嗦嗦地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膝盖一软就倒了,等遇上好心人想上去拉一把时,手和脚早冻僵硬了。   一天夜里,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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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仲春。   阵阵春风像一个爱捣蛋的顽童,常常将堆放在桌上的材料搬到地上。留守警局的徐凯歌烦不过,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去外面走走。这时,有人敲门了。   “请进!”徐凯歌朝门外喊道。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春风送来的是一股沁凉的馥郁幽香,在警校训练出来对各种气味的高分辨能力,使徐凯歌立刻分辨出这是一种德国进口的高级香水味。显然,能用得起这种高级香水的定是殷富之家。   倚门而立的是一位中年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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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佩孚卜卦  吴佩孚非常迷信,小时候曾有个梦想就是当个算命先生。他一辈子很是下了些功夫研究中国的术数学。每次战前,吴佩孚都要派参谋在早上观察天气:如果云生西北,雾长东南,便断定敌必从西北来;如果云从后方来,敌人就一定从后方包袭。当时在军阀中流传着一句歇后语:“吴佩孚用兵——看天!”直豫战事后,冯玉祥主政河南。是时河南大旱,冯玉祥找到吴佩孚要钱开渠筑坝。吴佩孚不慌不忙地说:“让我卜个卦看看哪天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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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制谱,康熙敕封,抗匈奴,扫北狄,谷家轿鼓千年封神;  青龙关前,紫禁城内,杀联军,庆寿诞,紫檀木槌天下第一。  粽子头,风搅雪,雷霆万钧,雪舞狂花,敌胆寒,龙虎生!   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慈禧太后胁迫光绪帝出逃西安。八国联军尾随追击。清廷重臣崇琦和荣禄伪装成皇驾乘舆,出城南至保定以迷惑敌人。   北京到西安,必经太原。到太原,走保定线,出冀西封平、过五台、穿忻州是捷径。   崇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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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山,雷神山,钟南山,三山镇毒;医者心,仁者心,中国心,齐心抗疫。  在疫情面前,钟南山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很多人心中的“支柱”。17年前,是他,领军战非典;17年后,又是他,披挂上阵,冲到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第一线,给全国人民吃下定心丸,在危急时刻展现了国士无双的风范!  当我们翻开钟南山的家史,惊讶地发现,站在钟南山身后的,是一个与其母亲廖月琴密切相关的极硬核的廖氏家族:  林语堂,享誉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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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成化八年(1472年)九月三十日亥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一个难产婴儿在浙江余姚呱呱坠地。他,就是后来冠绝大明王朝、烛照千秋的心学大师王阳明。   王阳明的父亲王华喜得贵子,本该高兴,谁知其妻郑氏却因难产而亡。王华悲恸欲绝,迁怒于襁褓中的王阳明,恨不得将其摔死。幸亏王阳明的爷爷王天叙反应快,老人家一把将危在旦夕的小孙子夺下。   王天叙号竹轩,人称竹轩公,是一名私塾先生。他工诗文,善抚琴,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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