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居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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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民楼
  在城里买房的时候,我们根本没听说过小区这个词。
  当时城市还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开发,没有商品房。这栋居民楼坐落在城郊结合部。原是村民的地被占了修成路,后来自发形成农贸市场。村民成了居民,却没有工作没有保险,几万块钱开销不了一家人的一辈子。有钱有胆量的拆了自己的房子建楼房,剩下的卖出。一二楼是老村民,我们成了这里的新住户。
  我们家在四楼,人声、市声被滤出层次,反倒近切得像在耳边。白天吵吵嚷嚷,依在窗口,看见一地高高低低的色彩,青绿,润紫,金黄的炸豆角,旁边一大盆旧黄的水里养着白白的豆花,冉冉冒着白汽,暖暖的,像小户人家的日子。
  晚上一切都没了,露出底子的不可理喻。硬邦邦的水泥台子,旁边堆着摆摊子用的箩筐,黑咕隆咚。兀地竖在一边,蒙着一块灰油布,是烤鸭子的不锈钢炉子,不明就里多半给吓住。市政建设者想不到夜晚还有人要过路,没安路灯。
  二楼的一家,担负起收电费水费的职责,每家给她四块钱。她家的电线明晃晃地越过门口的电表,直接拉进家里。我们有些诧异,偷电的事到处有,但偷得如此光明正大,仍属少见。
  什么事,给你亮底亮面,你倒不好说了。平常碰见,她招呼人很热络。每次收费时,她总要叫苦:这个月咋回事啊,电费多出这么多!……我们没什么好说,客客气气等她走。电表分表进户后,她便再不收电费了。
  一个单位的人住在一起,到底会收敛些。居民就不一样了,用不着顾虑楼上是领导,楼下是同事。
  住户里原先的村民,全都做着小生意。楼下有两间门面,一家卖杂货,一家卖面。没有门面的就到农贸市场摆摊子,卖烧腊,卖馒头。
  卖馒头的中年妇女是底楼住户,经常能在家里听到她吆喝吵架的声音。
  一天大早我就听见她敞亮的嗓音,兴奋得沙哑了。我从那种兴奋中听到了吵架对一个人的积极意义。
  一个菜担子挡在她的馒头摊面前,她撵他,而他竟说脏话。她得了理,连珠炮似地骂过去。围观的哄笑声中只有一支女高音。嗓音带着欢快的性质,让人觉得仿佛一支曲调配错了词。
  那男子灰溜溜地挑着担子走了,虽然嘴里还骂骂咧咧。——女人也还没消气,放低了声音说,他还要骂人?!这是实际胜利后的争取舆论。
  要听吵架的话,女人的仇恨更深。傍晚下雨,底楼的两个中年妇女叉着腰在雨中骂了一个多小时,不堪入耳。却跟男女关系不搭界——为的是过道,卖面的一家占了一半的过道,夹出一间房,租给人出租光碟。一个说,大家的过道不能一个人占了;一个说,我靠着自家的墙壁砌屋子,关你啥子事?真是公婆各有理。吵到最后,已经完全偏离主题,两个人夹枪带棒地辩论二婚是否有失妇道。
  农民争一点边角地界,可以扯到四代以上的祖先。从那窄窄的巷道里侧身而过,道德家要捶胸顿足了。
  这里没有大门,我不必像上夜班的同事那样准备一元钱零钱交给门卫。这栋楼一共五层,有一道围墙大约就一人高吧。我也实在想不明白这墙能起到什么作用,任何方向都可以进来,里面还有个足以再修两栋楼的荒草坝子,虽说杂草丛生,从这里走过总比翻墙好吧。多么笨的小偷才会从一米长的围墙翻进来?
  不久,我就在这一米宽的过道上遭遇了小偷——突然对峙。当时他正趴在围墙上,准备翻过来。我拿着电筒照见了他,似乎蒙住了脸——这一束光亮连接着我和他,静静地,静静地,人像在收缩。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到咚-咚的两声,非常沉闷,我这才觉得头皮发麻。他掉下去了!——狭路相逢,持电筒者胜。然而我没有一丝得胜的喜悦。
  实际上,小偷光顾是常有的事。
  有一天半夜,我迷迷糊糊听有人喊:小偷!逮到!逮到!然后楼道里响起杂沓沉重的脚步声。稍远处,是一只狼狗起劲的狂吠。从呼叫、喝斥声里分辨出,一群人围住一个人,有皮鞋踢在人身上的声音,钝钝的矬得人不好受。直到人声散去很久,仍睡不着。
  城乡结合部的生活,让人心绪不宁。半夜狂奔的脚步声,能把人吵醒,我甚至听到过两次枪声。
  第二天白天,昏昏沉沉起来,楼下的农贸市场依然熙熙攘攘,让人怀疑昨晚的残忍不过是一个噩梦。
  一年四季,从我的窗口看出去,永远不会有春天的景象——黑青的瓦搁在灰的屋脊,高低的红砖房,两幢房子形成一个让人极不舒服的锐角,让人好情绪也要变坏;窗是百年不开的,茶色玻璃里面永远挂着窗帘,也许给钉死了。光線不好的时候看着像一些大而黑的窟窿。
  楼顶平台上斜出一片黑瓦,下面挂着衣服,有些是小人的,有些是大人的,小人的衣服慢慢变大了尺码。快过年的时候,又挂上了香肠腊肉——那是空间太局促的缘故,不得已将一些人生的内容展示给了不相关的人;或者因为局促,下面的窗户甚至窗帘总不见开的时候——起早贪黑地忙生计,那窗或窗帘根本派不上用场。
  街是不够宽的,菜农们摆了菜,走路也得侧着身才能过。街口有两棵树,树叶上布满了灰,看不出新绿或是旧绿——我的窗口是看不见树的,只有白的灰的,空虚和局促。这样的景色看久了,难免会有人生逼仄的感觉。
  下了夜班,我走着这湿漉漉的路回家,背后大路上的灯光昏黄渺茫。回家的路和大路垂直,因此越走越黑。突然一声吼叫,一个庞然大物从黑夜里窜出来,足足高出我一倍。我在这惊恐中出了一身冷汗。定下神来,才看出是一条狼狗。虽有铁链子拴着,无端被这么惊吓一场,很有报110的冲动。
  然而我终于没有报——既然人人觉得不安全。后来有一天,狼狗蹲着的地方,窗帘掀开了一个角,原来是开赌局的。白天碰见狗主人牵着狼狗,他看我不敢过,很友好地说,不要怕,黑虎听话得很。走嘛,走嘛。他开赌局,兼着晚上守摊子存货的事,于是大家都能谅解他养着一条狼狗了。
  虽说喜怒哀乐只在各家屋檐下,一幢楼里的人也有共同之处。中央台放《笑傲江湖》的时候,每晚两集。我们趁着中间的广告时间去倒垃圾。出门时刘欢“呀”的那声,下到三楼,没断,二楼还没断。倒了垃圾回来,片尾的歌曲竟然可以不错过。   拆迁
  我们住着平房的时候,这个国家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但是一切正在慢慢变好,人们总是相信,生活会变得越来越好。我们父辈那一代人曾被理想所迷惑,他们相信努力工作能创造美好未来,他们相信正在走向宏大词汇描绘的好日子。
  那个时候的人想都不用想,房子就应该比人经老,才妥当安稳。房子都是要住一辈子甚至几辈子的。
  慢慢地,大词消失了,或者它还在说着,却再没人理会了;各种新词语冒了出来,比如打造,比如拆迁。
  一个片區摊上了拆迁,那简直就是一场动荡,甚至一场浩劫。但愿你不要碰上。
  现在,我们住了不到十年、修好也不过才十来年的居民楼就要拆了。
  听说要拆迁之后——不知道邻居们从哪里听来的,人们总有办法打听到许多事。这一点总让我们搞新闻的人惭愧。当我从网站上了解到发生在我家门口的事情,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怪——某一天开始,荒草坝子里以深圳速度建起几间平房,一个偏棚,让我下班回来时以为走错了地方。
  楼上的两套房是一家人买的。那家男人特别热心拆迁的事,他开始一家一家地游说,要提前去打听,想办法。找了几回,我爸爸不在家。有一次,碰到我在家,堵在门口对着我数落我爸爸的不是:“他就是这样,从来不操心这些事,只好找你了!”然后硬要我到对门去商量。
  对门的邻居知道我在报社,我刚走进,她就说:“对,她在报社呢。”想不到这男子精明得很,说:“她们报社都是临时工,管不到用。”
  他的爱人说话柔和许多,拐弯抹角交待了一些意思:老头子去跑,还不是大家都有益,总要搞清楚咋回事。并且还声明:“老头子有退休工资,我们家两个女儿都是吃皇粮的,不缺钱。”
  最后仿佛也没有人交钱给他。他留下一句话:你们这样子拖,总要吃亏的。
  前任收水电费的辞职后,由这家女主人接手。她每个月都会挨家申诉:为什么多出来的电费水费他们家要摊两份?这不公平,大家都要表个态才行。说是说买了两套房,有一套周末才有人住,不公平。
  她男人长得高大,在楼梯口挡住我问:“周末两个娃儿才回来住,水电都没咋用。你都是干媒体的,你说公平不公平?”虽说并没什么危险,每次他在窄窄的楼梯上这么一横,我都有被打劫的感觉。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呢?
  这么个威猛汉子整天去纠缠这些鸡毛蒜皮,真是野鸦无意绪。
  鸣噪自纷纷,是千百年的命运吧。
  不晓得楼上那家人看到过没有,当初,这个村的地被占了,大家对赔偿不满,村里的老人把白布缠在头上,到南门桥上静坐。南门桥是交通要道,这么一坐,交通立即瘫痪。我上班从那里走过,看着那场景浑身冰凉;然而下班时南门桥已经车水马龙了。
  晚上听邻居们说起,简直不敢相信:一会儿警察就来了,两个人拖一个人往车上甩,分分钟就搞定。
  领头的几个人被弄走,隔了几天,有位老者死在拘留所。
  我在网上看到他们静坐的照片,想不明白谁发的,那时候还没有多少人熟悉网络。不过和千千万万的事一样,最终还是不了了之,网上的照片很快就不见了。
  地占了没几年,现在开始拆房。
  这次呢,一切都糊里糊涂的。什么时候拆,不知道;究竟怎么赔偿,也没有个说法。上门谈判的人几乎是一家一家地吓:别人都签了,就剩你们。我当着他们敲开对门,结果邻居说:“我们也没签。”
  有些人动了脑筋,在协议上签个狂草的“麻辣鸡丝”。划算呢,就认账;不划算呢,那是谁签的啊,我们不认识。
  倒迁房修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去看了回来说给大家听——那样的倒迁房,指头就能把墙戳个洞。人们一窝蜂去看了,回来群情激愤。不过等了很久也没拆,拿到倒迁房的,两边都占着;没拿到的——倒迁房再破关你什么事?人们再懒得去抱怨了。
  所以,叫现在的人相信什么呢,拆迁游说可以欺瞒哄骗,房子可以指头就戳得破。能相信什么呢?一切价值都变了,所有值得坚守的都变得风轻云淡,人们在无依无傍的空虚里互相欺骗,而所有人都活在一个更大的欺骗里。文明,就像倒迁房的墙。
  这拆迁搞得我们一想起就惴惴不安,却很久不见楼上的男子敲开门数落人了。
  楼上常常有电锯的声音,中午晚上一律不管不顾地施工。因为几乎不来往,也不知道究竟在干什么。后来,看到不同的陌生人走过,才推测楼上的房子出租了。
  听说要拆,楼上那家就搬走了,但那女人每个月仍回来收水电费。她说,这里的房子租不起价,老头子把客厅隔成两个小间。另外三间房,一套房五家人住,好歹划算些。过段时间,把小的那套也租出去。
  真是不辞辛苦精打细算。对面那套房里进行分割,电锯声不会像在头顶那么吵吧?
  好几个月后,在楼下的农贸市场碰见他,几乎不认识了。他坐在轮椅上——刚从医院回来。长了肿瘤,做手术出了事故。找了熟人,官司也不好打。等伤口好了还得重新开刀。他的爱人推着轮椅,一口气给我们说了很多,最后总结,就是不该找熟人。
  那么高高大大一个男子,几个月不见,几乎瘦掉了一半。我和爸爸正兴致勃勃要去爬翠屏山,猛然碰见坐着轮椅脸色青白的他,我们支支吾吾说,去走一走。这么一支吾,心里生出莲花。
  看到路边被连根拔起的树,碰掉了根须的树,静静地躺在人行道上——城市里每条道路都在加宽——望着面前一个丑陋的黑洞,感同身受。长在城里的树是不幸的。它们是要去哪里的人行道,还是就这样自生自灭?它们不得而知,我也不得而知。
  尽管面前的工人忙得热火朝天,旁边一个修皮鞋的师傅,却在摊子前睡着了。脸上一层薄薄的油汗——疲倦的平静。
  楼上的邻居
  一场又一场的失去很快烟消云散。伤痛总会过去,日子还要继续。农民失去土地,市民失去居所;所有人不是在搬家,就是在等待搬家。在这一场盲目的迁徙中,谁和谁都能成为邻居。   没有什么比我家楼上的住户更像走马灯了,他们基本上半年或者三个月一换。他们的职业五花八门,共同的身份是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只有他们才会租住我们这幢位于城郊结合部、我的朋友们说倒拿钱请他们也不肯来住的房子,失地农民是没有资格谈愿意不愿意的。
  开始有个姑娘住在楼上客厅里,常常在我的窗台上留下她生活的痕迹。多半是一窗台的瓜子壳,直到有一天,我捡到装瓜子的口袋,于是知道我收拾的瓜子壳是洽洽牌的。她没有电视机,得靠瓜子来打发时光。瓜子壳之多表明她确实很无聊。
  隔几天,我的窗台会飘落一个海飞丝的洗发水包装袋。也许她买这些东西和我是在同一家超市,因为我们这里只有一个小超市。但我一般都买瓶装的洗发水,只有外出旅游的时候,我才会准备这种简装的洗发水。所以,我断定她不像我把这里看成家。
  有时候散落在窗台的是撕烂的果皮,她竟然连小刀都不肯买一把。后来我明白她只吃价格便宜的时令橘子、柑子之类。
  我每天给她收拾垃圾,我们却连面都没见过。干这些事我不是心平气和的,我又不是她的清洁工。总有一天我的愤怒不可遏止,我会提着她的垃圾去还给她。
  白天,我的客厅天花板常常是安静的,偶尔会有两只懒洋洋的鞋子——多数时候是拖鞋有时会是高跟鞋——从客厅的这头走到那头,然而一到夜晚,男人女人的脚步声就显得杂沓。我偶尔会猜测一下,她究竟以什么为生呢?
  什么东西都是往下一扔就了事,我甚至看到她穿壞的内衣。我忍无可忍、忍无可忍地等待着,等她再扔下一件怎么都说不过去的东西去找她。可我等来等去,却发现一段时间连瓜子壳都没有了。
  她已经走了。
  来不及认识来不及了解,来不及同情,来不及蔑视。这真是一个快速的时代啊,走马灯似的移动转换,邻居们来了又去,连愤怒都来不及。
  新搬来的是一家人。这家人要有教养得多,从不往楼下扔垃圾。他们有着正常的作息,有孩子的吵闹,有老人钝钝的脚步声。热闹是新邻居的特色,有时候闹得人心烦。那孩子,仿佛是两个,总是玩一种铁球,咚!突然一下在头顶砸开。要命的是,他们中午从不休息。
  有一天中午,我在求而不得的睡意中昏昏沉沉。头顶咚咚咚地砸着,我拿毛巾捂着头脸,咚咚咚。我把头钻到枕头底下,咚咚咚,还伴着一个孩子尖声哭叫的刺耳声音。我头痛欲裂,一怒之下跑上楼去,敲开了比我家高一层的门。十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我在门口犹豫过吗,仿佛有那么一会儿。大门是开着的,这一套三居室住着四家人。我敲开的是相当于我的卧室那扇门。这个十平米的房间,我一张床一个柜子都嫌挤。
  这房间用窗帘或者床单围着大部分空间,里面大约还有更细致的分割,只留下一条不到一尺的过道。所有人——这一家三代四口人都在这过道里,因此我一眼就看到了全家人。
  他们全都望着我,但一个个眼神都是退缩的。给我开门的小女孩退后几步,紧紧攥着奶奶或者外婆的衣角;老人手臂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连他都停止了哭叫,脸上身上还留着眼泪鼻涕口水,安安静静往这边睁着眼。
  青年男子蹲在一个碓窝面前,握着石杵停在碓窝上方的半空中。他缩在那里,浑身都是知趣和歉意,还有一点点讶异。仿佛这不是他们的家,仿佛谁都有权利进来,指责他们。
  我闻见碓窝里舂的是药,说:“药店可以帮你打的。”青年男子笑了:“在摊摊儿上买的,娃儿不好。”他含混地指了指老人那边,生怕一个明确的动作会冒犯这个世界。
  我们有时候抱怨自己像民工,只这一句话,我就明白我们比民工好多了,起码我吃中药用不着去管价钱,药店知道该磨的磨,该熬的熬。我甚至不知道哪里有卖中药的地摊。
  我们住在一个地方,我对另外的属于他们的生活视而不见,他肯定也对装饰堂皇、设备先进的药铺置若罔闻——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即使那个姑娘和我在同一家超市购物,她和我的生活有联系吗?
  我再也没有力气去指责,眼前这个为孩子舂药的父亲,甚至包括那个姑娘以及她选择的生活。她没剩下什么选择的余地。他们既没有土地可继承,也没有生活方式可继承,当然也没有建立在此之上的道德教养可以继承,没有与土地相连的尊严可以继承。
  对于垃圾,她就那么随手一抛,管它去了哪里。这正是世界对待她们的态度,那么随意,那么轻薄,那么没羞没耻。
  而我面前这个男子,他觉得不把一切都说明白仿佛对不起我似的,他说:“地占了,倒迁房年底才修得好,修好了我们就可以搬了。”他还在抱歉,对这个该对他抱歉的世界抱歉。
  也许由于这住处的局促,男子习惯性地收缩着四肢,动作都是怯怯的,不能完成的。他把自己收得再紧,再谦卑,这世界也不会因此对他露出笑脸。
  他故意要让我难过似的,在我准备下楼时说,我们一天到黑事情多,忘了是中午。我连忙朝他摆摆手。
  我不知道,一家农户的地被占了,会这么直接影响到我的生活;我不知道,一个邻居对我们有什么意义。等他们一家搬进倒迁房,还会有谁来做我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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