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多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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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岁那年,我由一家大型电器厂转到一家规模很小的生产建筑胶漆的厂做文员。
  这是一家港商投资的小厂,才50多人。办公室除了老板就是我。虽说我的身份是文员,其实,统计、仓管、财会、出纳、人事都属于我的工作。一天到晚,我忙得不亦乐乎。但我不嫌累,我喜欢这份工作,它让我接触到很多事物,也掌握了很多知识,因此,我特别珍惜这份工作。
  老板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为人友善、健谈,有爱心,对他的员工像对朋友一样,和大家一起吃饭、聊天,没有一点老板的架子。他是个大忙人,在香港有一份高级建筑师的职称,而且正在委任中。在深圳,他是个人投资者,想在内地打开他的产品市场,因此,他总是港深两地跑。我的到来帮他减轻了很多工作上的负累。随着我对工作的渐渐深入熟悉,他也慢慢地变“懒”了,有时几天不到厂里来。后来,他干脆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叫我遇到处理不了的事就打他的电话,每个星期六才到厂里来“视察”一下,平时一切事情都丢给我管。我也没让他失望,把工作做得很好。
  随着产品被建筑行业认可,订单也越来越多,有的客户提出价格上的退让、回扣等等,而这些都是我做不了主的,于是,我要求老板要亲自在厂里,至少也要叫一位能给他做主的人过来。由于老板在香港的聘用合同还没到期,他暂时不能辞去香港的工作,他儿子又在读书,只好叫他六十多岁的父亲长驻厂里。
  老板的父亲来后,我同样叫他老板,他却很客气地说:“不要叫我老板,叫我阿伯就行了。”其实,他可以做我的爷爷了,但我还是照他的意思叫他阿伯。
  办公室里多了一个“阿伯”,并没有减轻我的工作负担,反而使我坐立不安了,因为我感觉到阿伯没事总爱盯着我看,有时看着看着他自己又会笑,有时我在忙得不可开交时,他又会拿点水果等零食放在我手上,并趁机拉着我的手,一会儿又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揉一下。我当时根本没往别处想,还以为他是看我那么卖力为他家办事而疼惜我,再加上在我心里已经把他当爷爷了。就这样,每次他对我这样“疼惜”的时候,我都对他感激地一笑,然后继续我的工作。我怎么也不会把小说、电视里那些坏人的镜头往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身上想,还以为他可能也把我当孙女般疼爱吧!
  那天晚上,阿伯来到我房间,竟然要求今晚在我房间过夜,并拿出一叠钱扬了扬,说:“只要你答应,不仅这些,以后我还会给你。”听到他如此贬低我的人格,我气得拿起晒衣服的叉子,指责他说:“你给我滚出去。我当你是爷爷般尊重,没防备你,你却在我面前说出这些无耻的话来。”
  他嘟哝着:“你不是为了钱还出来打什么工?”我听了更加生气:“我是为了钱出来打工,可我是凭自己的劳动去赚钱,靠自己的才能去拼搏,不是出卖人格赚肮脏钱。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叫人了。”看我动怒,他赶紧逃走了。我却笑了很久。
  第二天,我打电话向老板辞职。老板惊得赶紧从香港赶过来,一进门,水都没喝一口,就说:“阿云,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辞职。你一走,我这个厂不就垮下了吗?这一年,我什么都没管,你这一走,我怎么办呢?是不是嫌工资低了?我可以给你加。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照办。”看到老板一脸的诚恳和对我的重视、信任,又想到他平时的为人,我终于不忍心走了。我本想把阿伯的事跟老板说,但他毕竟是老板的爸,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得给老板留点面子吧,于是,我只好忍下不说了。
  原以为经过这件事会让阿伯改过自新,没想到,他以为我不舍得丢掉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而不走,反而变本加厉了。又是一个休息日,工人们放假一天。我因要给一位新客户传真一份产品说明书,便来到办公室。阿伯也进来了。自从上次事件后,我总是对他横眉竖眼。今天想想自己替人打工,也不能太过分了,见他进来,我很客气地搬张椅子让他坐,谁知,他却趁势把我拉住,伸出手掌叫我看。我挣脱被他拉住的手臂,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条很粗的金项链。他又及时说:“这条项链我花了4000多元买的,只要你听话,就送给你。”
  我义正辞严地说:“你也别把打工妹看扁了,我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别人也休想打我的主意占我的便宜。”他不怒反笑,说:“哟,说得这么好听,当初我拿吃的给你,你还不是一样让我摸手,装什么清高。”我一时语塞,竟找不到反驳他的言词。虽然当时吃他的东西是对他没防备,以为他是好意,但对别有用心的他来说,完全是两码事。我此时后悔得要命。
  想了很久,我不顾老板怎么挽留,还是决定辞职。我相信,凭我的实力,去哪里都能找到如意的工作。
  老板要求我一星期后再走,好把手头工作交给新来的一个四川女孩,并拿出5000元感谢我为他的厂作出的贡献。我毅然拒绝了他的钱,而接受了他的感谢。
  一个星期后,我租好房子来搬东西,发现那个四川女孩脖子上挂着阿伯曾准备给我的项链,我不禁替那女孩担忧。女孩,多珍重呀!也许很多人生的道理即使我跟你说了,你现在也不能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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