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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前,天津女孩何婷夜跑时,捡到一名出生刚几天的被弃男婴。她将孩子交给结婚多年却未孕的姐姐收养。2016年,何婷与魏伟清结婚后,姐姐怀孕了,何婷说服丈夫将孩子接到自家抚养。他们的爱心感动了周围所有人,这个特殊的三口之家也被社区评为“文明家庭”。
就在何婷准备与丈夫孕育自己的宝宝时,2018年10月17日,魏伟清意外在自家车库的汽车内身亡。警方侦察后认定,魏伟清系他杀。那么,是谁对他痛下杀手?这个特殊家庭又将何去何从?
收养的弃婴成包袱:“爱心小姨”心里落寒霜
2015年9月,何婷参加天津市某俱乐部组织的单身派对,邂逅了一位名叫魏伟清的男子。何婷青春靓丽,魏伟清风度翩翩,两人一见钟情……
时年29岁的何婷是天津市人,在珠宝集团公司从事管理工作。她长相、职业和学历都不错,爱情之路却始终不顺畅,先后交了几个男友都因嫌对方幼稚而分手。在父母逼迫下,她这是第6次参加相亲大会,终于遇到了魏伟清。魏伟清也是天津人,比何婷大6岁,独自经营油脂有限公司,身家逾千万。唯一的缺憾是魏伟清离过婚,5岁的儿子随前妻生活。
派对结束后,魏伟清主动驾车送何婷回家。途中,他很直男地向何婷表白:“我喜欢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何婷抿嘴浅笑:“没有礼物,缺乏仪式感,让我怎么答应你?”这等于间接给出了答案,魏伟清心里甜滋滋的……此后,两人频繁约会。感情稳定后,魏伟清向何婷坦陈:“我知道女孩都不愿意当后妈,可儿子是我的骨血,我不可能置之不理,希望你以后能谅解。”何婷很大度:“一个连儿子都不爱的男人,我还敢爱吗?你放心,我会像你一样去爱你的儿子。”魏伟清感动地揽何婷入怀中。
2016年3月12日,魏伟清在与何婷相识6个月零9天后,就以一场隆重婚礼将她娶回家。两人在三亚度蜜月时,何婷将一段小视频发到丈夫的手机上。魏伟清点开一看,是一个小男孩,正歪着头啃甘蔗,样子呆萌可爱。他问何婷:“这不是你姐姐的儿子坦坦吗?”何婷点点头:“其实坦坦不是我姐生的,是我捡的弃婴。”
那是2011年11月23日,何婷在天津海河公园夜跑,意外看见冰凉的水泥地上有一个粉红色襁褓,里面裹着一个出生刚几天的男婴。当时已是晚上9点,偌大公园里空寂无人。何婷不忍这条鲜活生命在冬夜里凋零,就将他抱回了家。
何婷的姐姐何芳,比她大6岁,与丈夫陈砚已结婚7年。由于陈砚患有弱精症,何芳一直没怀孕。见这个弃婴眉清目秀,身体没任何残疾,何芳与丈夫决定收养他。
两天后,何婷陪姐姐姐夫在民政部门办理了收养手续。何婷给孩子取乳名“坦坦”,寓意未来人生一片坦途。魏伟清亲昵地刮了下何婷的鼻子:“感谢上天眷顾,让我娶到你这样菩萨心肠的老婆。”何婷娇嗔地说:“以后我对坦坦好,你不会吃醋吧?”魏伟清乐了:“我有那么小家子气吗?”
3月28日,何婷与丈夫度完蜜月返津,与丈夫去姐姐家看望坦坦。一见何婷,坦坦就像小泥鳅一样往她怀里钻。午饭后,何婷与丈夫告辞,坦坦在后面喊:“婷姨,你要经常过来看我!”何婷说了一句“孩子好可怜”,眼眶竟红了。魏伟清感叹不已:“遇到你们姐妹,坦坦够幸运了。”
7月中旬,何芳夫妇通过人工授精造人成功,医生建议前三个月卧床保胎。何芳只好把坦坦送到父母家暂住。何婷赶回娘家看坦坦,何芳为难地对妹妹说:“以后恐怕我们再没精力照顾坦坦,得早点对他做个安排。”没等何婷说话,就听到阳台上扑通一声响,姐妹俩忙推开窗子一看,只见坦坦正站在窗外,脸色凄惶,手中的玩具落在地上。何婷忙出去把他搂在怀里,坦坦哭着说:“你们要将我送到哪里去?”何婷一阵心酸:“坦坦,我们不会把你送走,姨姨永远和你在一起。”何婷萌生了把坦坦接回自己家抚养的念头,她试探着与丈夫商量此事。魏伟清态度明确:“我不反对你对坦坦好,但将他接到家里不合适。我有儿子,咱们以后还要生孩子,精力毕竟有限。我建议干脆给坦坦另找个合适的收养家庭,这样对孩子更好。”何婷说:“爸妈对坦坦有感情了,不会同意送走他的。以后再说吧。”
2017年4月17日,何婷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坦坦用打火机烧她的头发。何婷匆忙赶了过去,老师告诉她今天幼儿园统一打疫苗,坦坦有些害怕,她就帮忙按着坦坦手臂。谁知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就往老师头上点。老师还告诉何婷,坦坦最近两个月很反常,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转圈,这是自闭症的前兆。何婷心里瞬间下了一层寒霜……
200万买不回一个家:身世曝光打碎幸福婚姻
回去后,何婷向丈夫转述了老师的话,再次恳求将他接到家里。魏伟清说:“坦坦如果是你亲生的,我必须接纳,可他毕竟是捡来的孩子,咱刚结婚,就来了这么一个‘第三者’,我觉得别扭。”丈夫态度坚决,何婷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但善良的她还是常挤时间,去父母家陪伴照顾坦坦。
2017年7月,魏伟清的油脂公司爆发三角债危机:公司销售出去的300万产品无法收回货款,他欠原料供应商200万逾期未还,对方雇佣社会闲杂人员实施贴身逼债。7月16日,5名凶神恶煞的年轻男子闯进何婷家,在客厅跺脚,往沙发上吐痰,在饭锅里小便,折腾到凌晨1点才离去。
7月27日晚上9點,医院一个电话又让何婷惊骇不已:“你是魏伟清的家属吗?他溺水自杀,正在医院抢救。”原来当天讨债人员给魏伟清下最后通牒:一个星期内还不清200万,就卸掉他一只胳膊。魏伟清绝望了,回家途径海河时,他双眼一闭,将车开进河里试图溺水自杀。幸亏河道管理人员及时发现,将他搭救上来送医。
看着生不如死的丈夫,何婷悲愤地说:“不还清这笔债,咱们永远没有安宁日子,我去想办法借钱。”一个星期后,何婷交给丈夫一张银行卡:“里面有200万,你将阎王债还清吧。”魏伟清大吃一惊:“你哪来这么多钱?”“姐姐名下有套空置住房,我说服她卖了,将钱全借过来给你还债。”魏伟清搂紧何婷:“好老婆,你救了我的命。” 很快魏伟清将200万债务还清了,公司又恢复正常。8月26日,何婷再次与丈夫商量,说想将坦坦接过来住。妻子拯救了自己和公司,魏伟清心存感恩,答应了。两天后,坦坦正式住进何婷家。为让孩子快乐起来,何婷揮洒母爱阳光:她与坦坦同穿画着米老鼠的亲子装,趴在地上观察蜘蛛结网;她陪坦坦夜里下楼抓萤火虫……魏伟清也善待坦坦,陪他一起完成手工作业。沐浴家庭温暖,坦坦渐渐变得阳光快乐。鉴于夫妇俩的火热爱心,何婷一家被社区授予“文明家庭”。
2018年4月3日晚上10点,坦坦嚷着要吃鸡翅,魏伟清说:“这么晚了,明天吃吧,睡觉前吃东西会龋齿。”何婷却白了丈夫一眼:“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孩子吗?”说着,她拨打电话叫外卖,且订了两份。
魏伟清疑窦顿生。2018年5月7日,他悄悄将何婷和坦坦掉在洗手间的头发收集起来,送往天津一家DNA鉴定中心。三天后结果出来了,何婷与坦坦的基因点位高度相似,两人系生物学上的母子关系。回到家,他将鉴定结果摔在何婷面前:“坦坦究竟是你与谁生的?”在丈夫的逼问下,何婷含泪讲述了自己埋藏已久的婚前秘密。
2009年6月,何婷大学毕业后,进入北京某通讯公司从事文秘。总经理高嘉泰频频以加班补贴为由,给她买1万元的LV包、5000元一套的化妆品。何婷渐渐沦陷在高嘉泰的“糖衣炮弹”里,稀里糊涂成了他的地下情人。2011年3月,何婷意外怀孕了,高嘉泰要求她打掉孩子。何婷却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逼高嘉泰离婚娶她。
两相拉锯,何婷肚子里的宝宝快8个月了,再也无法打掉了。何芳闻讯赶到北京,含泪骂妹妹糊涂,并代表妹妹与高嘉泰谈判。最终高嘉泰同意以20万,及在天津买套三居,彻底了断与何婷及腹内宝宝的一切。
2011年9月,高嘉泰将20万打到何婷的银行卡上,又全款在天津给她购置了一套120平方米三居。担心不堪秘密曝光,何婷将房产证写成了姐姐的名字。11月18日,何婷悄悄在天津诞下儿子坦坦。何芳同意替妹妹收养,全家人统一口径,对外声称坦坦是何婷捡回的弃婴。一年后,高嘉泰一家移民新西兰,从此何婷再没有了他的任何音讯……
深夜车库尾气弥漫:“污点”妻子护子疯狂
何婷跪在丈夫面前,含泪忏悔:“那时候我太年轻,是我不对。看在我卖房救你的分上,原谅我好吗?”平心而论,何婷婚后除了过分维护坦坦,算得上是个好妻子。在何婷的再三恳求下,魏伟清最终心软,原谅了妻子。
然而,心里的芥蒂,却是难以说翻过去就翻过去的。这年6月9日,何婷与闺蜜一起泡温泉,感染了妇科病。魏伟清听说后,阴阳怪气地说:“我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你别将病传染给我。你是不是婚前有病根,不然怎么这样容易感染?”魏伟清故意揭自己的伤疤!何婷愤怒回击:“你不是也离过婚吗?有本事将200万还给我,那可是高嘉泰给我的,你不嫌弃?”
7月中旬,魏伟清与何婷摊牌:“咱将坦坦送给高嘉泰吧,他有责任义务对坦坦的成长负责。”原以为用200万帮丈夫还债,他会接纳自己的过往和坦坦,谁知竟是一厢情愿!何婷怒怼丈夫:“我对你怎样,对你儿子怎样,你心里应该有数。你爱儿子,为什么要阻止我爱坦坦?高嘉泰已移民,我去哪儿找?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过往,咱们将财产分割清楚,好聚好散。”
8月4日,何婷与魏伟清协商离婚事宜。她提出三条离婚方案:一是魏伟清一次性还她200万;二是若还不清这笔巨款,就让他把公司30%的股份划归他们母子;三是给她在天津繁华地段买一套120平方米三居。魏伟清声称公司效益下滑,三条方案暂时都不能接受。两人陷入胶着。
9月23日,何婷更换家里的汽车坐垫,意外在车内发现了两份购房合同。她打开一看,竟是魏伟清瞒着自己,以亲生儿子的名义买了两个商铺,总价为203万元。付款日期就在一个星期前。很明显魏伟清是在为离婚转移财产!这让何婷彻底疯狂,她决定除掉这个寡情男人,以解心头之恨。
2018年10月16日深夜,魏伟清在外面与客户应酬,被灌得烂醉如泥。代驾将他送回家,把车停到车库后离去。魏伟清准备在车内小憩一会再回家,谁知竟昏睡过去。这一切被在阳台上吹风的何婷看到了,顿时恶念涌上心头!
何婷悄悄下楼,蹑手蹑脚来到车库。见魏伟清在车里昏睡,何婷将车窗关严,然后打开汽车引擎和车内空调,关闭车库卷帘门后偷偷溜回家。一个小时后,何婷又像幽灵一样潜入车库,将汽车熄火。此时,魏伟清因一氧化碳中毒,已失去生命体征。何婷伪造现场,于第二天早上拨打110报警,声称丈夫醉酒身亡。
南开区警方接到报警后,立刻现场勘查,并找到了当晚的代驾。据代驾回忆,他离开车时确定熄火,车窗与车库门并没有关闭。更让警方生疑的是,当晚天气已经很凉,并不需要开空调,而车里却有开空调的痕迹。警方又查看了小区监控录像,发现代驾离开后,有个女人曾开关过车库卷帘门。卷帘门上,和汽车门把手上都留下了她的指纹。经鉴定,此指纹与何婷的指纹吻合。
11月26日,何婷被刑事拘留,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想到年幼的坦坦,从一出生就没见到爸爸,现在她这个妈妈又成了杀人犯,孩子未来的人生路不知会遭受多少风霜,高墙内的何婷为自己的疯狂忏悔落泪,可一切都已太迟!
(因涉及隐私,文中除犯罪嫌疑人外其余人物为化名,相关信息做了技术处理。)
[编后]本案中,愧疚的母亲一心想补偿私生子母爱和一个完整的家庭,甚至不惜委曲求全,却未料200万也换不来谅解和父爱,以致走向疯狂,其情可悯。然而,究其原因,却是因为她人生境遇里的每一次选择,都是在错误的路上狂奔,最终必然越行越远,悲剧也就在所难免了。
编辑/周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