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主义批判是卡尔松实现真正自然审美欣赏的前提条件。但笔者通过分析发现,卡尔松的形式主义批判具有三个层面的矛盾性。首先,主观性和浅表性的矛盾认识。卡尔松在对以贝尔为代表的古典形式主义批判时把形式看成人主观框定的结果,而在对新形式主义批判时则把形式视为事物表层、感官的客观性质,从而对形式的认识前后矛盾。其次,形式主义和反形式主义的二律背反。卡尔松一方面在自然欣赏中极力反形式主义,但另一方面他所推崇的自然的秩序、和谐、平衡、张力等"非形式"性质却同样也可含纳在西方的形式观念中,因而卡尔松与形式主义其实具有一定的共享空间。最后,自律与他律的深层悖论。卡尔松形式主义批判的深层动机即在自然欣赏中彻底解人化从而实现自然的真正自律,但无论考察实现该目的的科学认知途径,还是分析审美本身和现实中自然的存在方式,其实自然都难逃"他律"的危险。究其实质,卡尔松的形式主义批判尚未彻底脱离本质主义和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