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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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我只是擅长用微笑去伪装,我没有你形容得那么勇敢,我偶尔也会慌。我也和你一样,曾经年少轻狂,受了一点伤,我们都是一样,相信永远不远,但坚持却有点难……
  
  三月,春天的另一个名字。
  每年的三月,都有很多故事发生,就像那年的三月……
  
  那年的冬天挺冷,那个漫长的过程里,慧心每天下班回家捧着手机发呆。她老看见自己写短信,恍恍惚惚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去。实际上,她每天写了删,删了写,如此往复就是她业余生活的全部。她不觉得苦,她拿这个当成一件正式的事情来做,晚上回家照例边忙活边在心里抱怨着上班太累,却仍赶在第一时间下厨做饭,去填满饥肠辘辘的胃,来让她有能量继续她的“业余生活”。把手机设置静音,她会在做一件事的间隙来看看一直很安静的手机,乐此不疲。手里摘着芹菜来看一眼,嘴里含着牙刷来看一眼,脸上贴着面膜再来看一眼……
  陌生的城市里,少了她期待的不经意,每天回家她继续着她自己制造的“意外”,她宁愿让手机没有声音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任她一趟趟地跑去看,也不要那些旋律来提醒她。她愿意“惊喜”地发现:他回了一条短信,有一个他打来的未接电话。她把思念的他当作藏在心里的依靠,可她拒绝他以各种理由和方式来找她,虽然她的离别是为了所谓的理想,而不是逃跑。
  那个一直牵扯着慧心用尽力气去想念的男人,一直在叮嘱她要过得好,她看着手机埋头在床的一角笑,笑着笑着,湿了被单的一角。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人生里要有分离两个字,明明是爱,明明是舍不得,明明了解应该点头说好,可就是散了。
  只是因为,她想走。
  
  同一个城市里,三月是春寒料峭,同学打来问候的电话,说新朋旧友应当聚聚。慧心说好,淡淡的,没有想去的意思,也没有不去的意思。
  那天,她准时到了,还是那么一副没有表情的脸,好像对什么都视而不见,只是安分守己地吃饭,喝东西,听大家说话。同学并不管她,多年的朋友,她们了解。
  斜对角有个男人和他一样不多插嘴,只是脸上老带着笑,很温和或者……很温柔。那衣服可真白,那张脸可真有亲切感,那种恬淡可真想让人靠在肩膀歇一会。慧心不知什么时候牵了嘴角,方向对着斜对角。那是惟一让她放下心事的一刻,没有离开他的后悔,没有陌生城市的孤单,没有回去与留下来的犹豫。只有笑,他笑,她也笑,大家都在说话,有时会伸出手去比划着什么,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有人叫饮料,有人又点了好多啤酒,他没听见,她也没听见。说起来那么长,这些事情不过几十秒。
  几十秒之后,是慧心听同学诡秘地说那个男人问自己要了她的电话。慧心已经从那天的注视中冷却出来,她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好啊,便对这件事没有了下文。
  偶然,慧心收了一封电子邮件,那来源地址好复杂,不成词句,毫无头绪的样子,像她的心情一样芜杂。字里行间,没有一句不合适宜的轻佻与暧昧,却有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流进慧心的血液里,它们捻碎了固执的冰茬。慧心发呆,不知为了谁。她只回了一句客套话,尽管她感到心头一热。这是那个坐在斜对角的男人第一次算是正儿八经地联系慧心。三天后,慧心又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些许小沧桑,些许小关心,些许小欣赏,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男人似乎很攻于心计,总能把想说的话用最佳的自述表达出来,在阅读的人失去耐心之前及时收笔,慧心回了两句话,除了客套,多加了一句。如此往复,男人每天都写信给慧心。
  慧心出差两天,没有回邮件,第二天回来打开邮件,发现一串长长的芜杂布满了邮箱,好像能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固执地敲打着键盘,不肯罢休。慧心有些慌,她不知该对哪封邮件重复她的客套。慢慢地眼泪溢出眼角,冲过脸颊,砸在键盘上,铿锵有声。她无力地蘸着眼泪,回复每一封邮件: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我只是擅长用微笑去伪装,我没有你形容得那么勇敢,我偶尔也会慌。我也和你一样,曾经年少轻狂,受了一点伤,我们都是一样,相信永远不远,但坚持却有点难……
  恍惚的情绪又来了,慧心不知邮件到底发送了没有,只是疲惫地关上电脑钻进被子里,没有思想,空洞洞地躺着,一如那静音的手机那么无声无息。有种仓皇而逃的狼狈感觉穿过时间,落在了那件邮件主人那白白的衣服上,那个肩膀要是能靠靠真好。可她只会这么想想,她惭愧于自己的不快乐。
  
  大把鲜红的玫瑰开始从花店住到了慧心的办公室里,它们竟一点也不讨人厌,像夜晚的手机一样安静地待在桌角,电脑,或者任何一个可以放得下它们的角落。它们毫不挑剔,放在哪里都鲜艳一片,引来宠爱与羡慕。
  某日,慧心收到白衣男子的邮件:我不要你如我想象中那么坚强,我只是想给你我最擅长的保护,我比我自己形容你的程度还要勇敢,慌的时候记得还有我。很多人都曾经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受伤,永远,其实只差了一步那么远……看着邮件,慧心鬼使神差地写了一条短信:年华尽耗,形影相吊……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自三个月前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她从未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条信息。
  看个邮件,发条短信竟会让人觉得那么疲惫,慧心决定早点回家休息一下。
  单位的玻璃大转门明亮气派,慧心每天从一角转进去,再从另一角转出来,旋转掉自己的日子,快乐或者不快乐。今天,她转到一半看到一身白色,是了,是他,那个曾经坐在她斜对角的白衣男子。他在另一扇落地的大玻璃里,那么恬淡,那么惬意,咖啡凉了,温度在慧心那里,一直蔓延,蔓延下去。慧心原以为自己的心是铜墙铁壁,没想到却被一团热气融化了。男人并不抬头,照例翻看着报纸,慧心想转身走开,男人忽然抬头冲他笑,那是个斜对角的角度。
  那个笑容慢慢到了她的面前,悠悠地说着:“先借我一双手,我还你幸福一辈子。”
  慧心眼眶湿润,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没了往日那份视而不见的潇洒,显得那么不像她的矫情。
  男人说:“我不要看你年华尽耗,形影相吊……”
  
  夏天伴着绽放的花儿和蝴蝶来了,那双借给和借来的手牵着一份安全。
  许多爱情都被埋没在命运里,主角是他还是她?这世界,无非就是许多人不停地进进出出,登台谢幕,陪着自己演到最后的人是谁,一开始总不会太在意。
  
  曾听说过寻觅爱情就像天与地别离和重聚过程,而我跟你平静旅程并没有惊心也没动魄的情景……只需要最回肠荡气之时,可用你的名字和我的姓氏,成就这故事,从此以后无忧无求,故事平淡但当中有你,已经足够……
  有时,思念能将寒意逼进一个人的心里;可是,有种爱情能让你一生都觉得,温暖。后来的慧心,时常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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