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山麓:不为名利求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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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要生存,必须要迎合某些东西。但是在生存中,也要有自己的想法,才能活得更有意义。
  
  徐悲鸿的马,齐白石的虾,黄胄的驴,李可染的牛,潘天寿的鹰,娄师白的小鸭子……著名的画家以其笔下擅长之物扬名,一向是画界的美谈。
  可是有这样一位画家,他擅作巨幅之磅礴,也长于小作之灵动;山水出色,人物亦佳。他的作品被奉为当代的经典之作,经由多位国家领导人之手分别赠与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政要:澳门特首何厚铧、英中贸易协会主席鲍威尔、芬兰总统哈洛宁、土耳其大国民议会议长……但是,我们却找不出一个符号为他定义,找不到一个恰切的词语代表他的风格。他是著名画家郑山麓。
  
  “静心堂”随心随缘
  在郑山麓的画室“静心堂”我见到了这位著名却未以某种特定风格闻名的画家。巨大的落地窗明亮而通透,午后的阳光细细地洒进来,氤氲着暖意。窗台上放着一盆蓬莱蕉,长长的藤蔓自由攀爬。郑山麓说,这盆花刚搬入新居时就在,十多年了,生命力依然顽强。有时候自己出差十天半月的顾不上打理,回来时浇上些清水就又生机焕发了。与画家相伴十余年,这花儿似乎也有了主人的影子。
   “我这个人,随意性比较大。很多朋友来我家,觉得很轻松。家嘛,肯定不能像宾馆。宾馆是大众化的,你只是短暂的停留。家是自己的私人空间,所有的家具应该是为人服务的,如果再弄成公共场所的样子规规矩矩的话,进去后给人的感觉像样品间,受拘束。”
  郑先生的画室的确没有循规蹈矩的痕迹,但这让如何入座成了问题。一番谦让之后终于落座,我却觉得自己坐的反倒像主人的位置。他爽地的大笑:“看吧,这就是我画室的特点,没有主宾之分,坐哪儿都成。”
  郑山麓很满意这个自由的“阳光画室”,去年刚刚为她取了“静心堂”的名字,自己则号“静舍主人”。“静心堂这个斋号来自道家,静堂是道家修行的房子,人要能静下来很难,静下来才能想些问题。我追求那种很自在的放松,更希望自己安静下来,真正做些事。”
  
  传递不一样的中国画
  郑山麓的不拘一格也许源自他的“与国际接轨”。从1999年开始,几乎每年都有一两次出国考察交流或举办个展的机会。他的足迹遍布法国、德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奥地利、瑞士、日本、美国、马来西亚、澳大利亚、新西兰、意大利等地。
  各国游历让郑山麓发现了一个问题,国外对中国画的认识往往比较片面。他们对中国画的理解一种是清朝以前的古画,另一种是改革开放后,大批量的牡丹竹子之类,而那时的中国画市场是完全商业化的,很多都是所谓的行活。
  “对于不懂中国画的人群,我该怎么解释中国画?如果很笼统地讲,人家还不如上网查看更省事。中国绘画不同于西方绘画,不是给人视觉的冲击力,而是给人一种品位,有很深的文人情节,意境是很重要的。画油画,你要把所有的地方填满颜色,才是完整的一幅画。比如天空飞鸟,就一定画出来蓝天和鸟。中国画可以在白纸上画两笔,像飞鸟的样子,并不需要画出蓝天来。想象力空间给了看画的,这是中国绘画的创造性。”
  一次讲座上,有外国朋友问,中国画有的就是那么简单的几笔,为什么还卖那么贵?郑山麓答道:“第一,我们看似简单的几笔,是练了很多年的,下了很大的功夫。第二,中国画是有思考的,是动了脑子的画,所以贵。”这一回答引得众人大笑。
  
  不甘八股误今人
  十几年前,著名美籍华人画家丁绍光在国外讲中国画时有过一个经历,他把中国画发展的各个阶段有代表性的作品罗列出来,结果一个外国学生看了说,这是一个老师教的。另外一个教授说,这是一个人画的,只不过是不同的时期。继承着几千年文明的中国画难道就是这样吗?这件事令郑山麓印象深刻。
  一方面,西方绘画强调外在形式感和强烈的视觉冲击,而中国画注重笔法的变换,外国人不懂得欣赏细微处的变化,这种差异使得他们眼中的中国画显得程式化。但另一方面,中国画在构图上的确遵循很多的章法、规律、套路。比如中国山水画里,人多高树多高,房子多高山多高,都是有规定的。只要按照规定来,就能画出画来。
  “这使中国的绘画创出一种模式。其实在早期这种模式形成的时候,笔法并不是统一的,而只是在形式上统一。中国画不同于西画,它注重笔法的变化,古人的每张画都有个演变的过程。但现在的人们有的早早地就定型了,甚至在笔法上都统一了,几十年不变地复制自己。要知道历史的东西一定要赋予现代的生命,现代的元素的融入,才能与时俱进。否则就会成了新的八股,完全把绘画禁锢住了。”
  说到禁锢,郑山麓倒是一个很难被束缚住的人,有例为证:有一次,一个朋友在网上找到个“枪手”,说是美院毕业的学生,基础不错,但是还未成名画作不值钱,所以就仿名家的画,四尺的100元一张。朋友把郑山麓的一张画发过去了,对方没多久就回复了,说太费劲,给1000元也不画。
  “他不知道从哪下手,我的画没套路,怎么下笔不知道。”郑山麓笑言道,“我认为作为一个画家,不能只满足于一种画法,而是应该用每一组画和不同的风格,记录不断探索的经历,不停地寻找,不停地创作。”
  
  不刻意方为风格
  当下国内流行的所谓找风格、找符号,常常是一位画家一旦找到一种属于自己的“符号”,就不再改变,而且也强调学生要找到风格。有风格了,有面目了,形成明显的特点,让人容易认识。这种“容易认识”,是现代商业炒作里最经典的一种做法。所以很多画家不停地复制自己。当然,有的复制得很生硬,有的就复制得很巧妙,不太露痕迹。
  也有朋友对郑山麓说:“你都这个年龄了,怎么还能这么画呢?该定型了。”他却不急不燥:“是呀,有风格,很容易让人认识你,记住你。但风格的形成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是在你创作中无意中会形成的,而不是刻意追求来的。作为艺术应该是很难的,否则都成艺术家了。”他认为过去画家相对比较闭塞,会有因地域的原因形成不同的风格。现在信息化这么便捷,网络等手段将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许多风格多是刻意而作,不是自然形成的。作为一个画家,如果出发点是希望尽快定一个‘风格’卖卖自己的画,那不成了高级的画匠了吗?!”
  “在国外很多旅游景点有很多卖画的。比如法国巴黎蒙马特高地画家村高地,那里的画家水平高到什么程度呢?默写着就把教堂画出来了。但是他们不被主流所接受,画也很便宜,一张油画100欧元。从有画家村开始,就没有一个画家从这里走出去成为大师的。可是,我们现在很多画家不也是在这样画吗?只是地位比较高,使得价格高起来。”
  一张一张创作,是画家;一张一张重复,是画匠。为求风格而作的大同小异的东西不该叫作风格。
  
  有想法才是画家
  郑山麓说,画家是挺受人尊重的职业。所以,身为一个画家更要自律,不要真把自己当成很重要的人物。他把画家比作一个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者——纯体力劳动的是画匠,纯脑力劳动的是搞理论研究的。他戏称道:“战乱的时候,谁还要你的画?只有生活到了一定程度,需要画来装点房子了才找画家,不就是用来补壁的吗?补壁其实是很尴尬的,画家在大环境稳定时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人一生当中,既然认定了画画,就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在里头。如果当你画了一辈子,发现自己一直在重复,什么都没有该多遗憾。你能在一个时段,静下心来,创作出一两张作品,即便现在不被认可,但是若干年后,当你老的时候,想起那张画是我画的,或者那种题材别人没有涉猎,会有一种成就感和欣慰。人要生存,必须要迎合某些东西,但是在生存中,也要有自己的想法,才能活得更有意义。”
  郑山麓先生说,他渴望一个很静很静的居所——有一个小院子,有一片小草地。沏一杯醇香浓郁的咖啡或清香四溢的茗茶,享受着阳光,被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包围。“等弄好了我请你来做客。”他笑着说,却又补充道:“就怕我老得不行了,才能实现呢。”
  郑先生为人随和,却总在反思。正因反思,偶尔也把自己弄得格格不入。他说自己现在突然有一种孤独感。
  不为名利求风格,岂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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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山麓,1956年生于河北文安县,毕业于中央工艺美院。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北京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央文史馆书画院研究员、全国政协北京西城区委员、北京市西城区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全国政协书画室画家、西藏文化艺术研究院副院长。
  出版有《名家名画——郑山麓》、《新北京盛景图主创画家——郑山麓》、《当代最具学术价值与市场潜力的画家——郑山麓》、《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郑山麓》。
  代表作品:55米国画长卷《新北京盛景图》、50米国画长卷《京西河山颂》、60米国画长卷西藏风情《甲谐舞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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