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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华民国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直隶省地处京畿,位置极其重要。其军政长官为当时著名人物,如冯国璋、赵秉钧、朱家宝、曹琨、李景林、孙岳、褚玉璞等先后主直。在当时,欲控制北京政权,必先控制直隶省。为争夺中央政权,北洋军阀皖系、直系、奉系发生多次战争,因此直隶省军政长官像走马灯式的更迭频繁,据统计从1912年至1928年17年间直隶省仅军事长官先后就有11人之多,呈现你方唱罢我登场之局面。在河北省国家档案馆馆藏档案中,有部分档案记载褚玉璞就任直隶省保安总司令、直隶省长及截留长芦盐税,这些档案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直隶省乃至全国政局的变化和历史,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褚玉璞(1887-1929),字蕴山,山东省汶上县褚家庄(今梁山县拳铺乡褚庄)人。早年当土匪,1913年先投上海都督陈其美所属的南方革命党指挥的民军,被编入光复军张宗昌的骑兵团任连长。8月随张宗昌投靠军阀冯国璋,参与镇压国民党发动的“二次革命”。1917年在江苏暂编陆军第六混成旅任营长。1918年春,褚玉璞在张宗昌部下任团长。1921年初张宗昌部被江西督军陈光远歼灭,褚玉璞叛张后解甲回山东老家重操匪业。1921年张宗昌投靠奉系军阀张作霖,褚玉璞又投奔张宗昌,从连长干起,累迁至团长。1924年9月,张作霖发动第二次“直奉战争”,褚随张宗昌入关,褚玉璞率先锋军抄直军后路,奇袭滦州,直军全线崩溃,褚升任旅长、副军长。1925年5月,张宗昌任山东省军务督办,褚任第六军军长、前敌总指挥。1925年11月,冯玉祥利用奉系军阀内部的矛盾,与奉系将领、第三军团第十军长郭松龄签定了《郭冯密约》,取得了联合倒奉协议,后李景林亦加入其中。22日郭松龄通电倒戈反奉,请张作霖息战下野,将政权交于张学良。李景林亦持一样态度。24日,郭松龄发班师电率部七万人进攻奉军。30日郭松龄发出通电,将所部改编为东北国民军,并要求张作霖下野。但在日军与奉军的联合进攻下, 12月下旬郭松龄兵败自杀。郭冯联合倒奉虽然失败,但冯玉祥的国民军李鸣钟部利用郭松龄与奉军交战的时机,向盘据在天津的奉系势力李景林发起进攻,夺取了直隶省地盘,李景林不得已南逃山东。12月25日段琪瑞任命孙岳为直隶督办兼省长,免李景林本兼各职。1926年初,在英、日等帝国主义的策划和支持下,奉系军阀与吴佩孚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冯玉祥的国民军。1926年1月1日直鲁联军成立,张宗昌任总司令,李景林任前敌司令,褚玉璞任总指挥。1月23日山东鲁军张宗昌与吴佩孚签定媾和合作条约。直鲁联军开始兵分十路进攻直隶省的冯玉祥的国民军。3月23日,直鲁联军攻占天津,3月29日奉张以李景林辞直隶军务督办,褚玉璞代理直隶军务督办,李爽垲代理直隶省长。4月7日褚玉璞就任直隶省保安总司令兼省长之职,军政大权集于一身。5月10日,李景林与直鲁联军各军师旅长发表联合通电,公推张宗昌为直鲁联军总司令,褚玉璞为副总司令,褚玉璞官职及权力达到极点。
在河北省国家档案馆馆藏档案中,有数件档案记载褚玉璞就任直隶省保安总司令、直隶省长的。现予以介绍。
档案之一,直隶省长公署第2号训令。时间为1926年4月10日,是由直隶省长公署发给获鹿县署的。原文称:“为通令事。照得本总司令兼省长此次追随张、李总司令兴师北上,收复津沽,现以地方治安至关重要,蒙张、李总司令暨张军长嘱以保安总司令名义办理直隶军务善后兼理省长职务,并蒙张雨帅、吴玉帅电促就职,不得已勉任艰巨。兹于本月七日就任直隶保安总司令兼省长之职,除通告外合行令仰该县知照。此令 中华民国十五年四月十日褚玉璞”。
档案中提到的张、李总司令指张宗昌、李景林。张宗昌(1881-1932.9.3),字效坤,奉系军阀头目之一。1899年赴东北谋生,后流落到海参崴。1912年任江蘇省第三师骑兵第三团团长、第五旅旅长。1913年7月,投靠冯国璋,先后任江苏陆军军官教育团监理、江苏将军公署副官长、总统府侍从武官长。后改任江苏暂编第一师师长。率部进攻护法军,任第二路总指挥。1920年兵败,所部被解散。1921年至奉天张作霖处先后任巡署高级顾问、宪兵营长、绥宁剿“匪”司令、绥宁镇守使。1923年任东北第三混成旅旅长。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战争时任奉军第二军副军长。二次直奉战争后,改任宣抚军第一军军长。1925年初,任苏皖鲁剿匪司令。4月任山东军务督办。7月兼任山东省省长。1926年初,任直鲁联军总司令、讨贼鲁军总司令。1927年6月,任第二方面军团长。1928年8月,兵败下野,一度亡命大连、日本。督鲁3年,曾残酷镇压青岛日商纱厂工人罢工,造成“青岛惨案”;镇压济南工人运动等。1932年由日本回国,潜居天津租界。同年9月3日被山东省政府参议郑继成枪杀于津浦铁路济南车站。李景林(1885-1931),字芳宸,东北军著名将领、著名武术大师。1925年1月17日,被中华民国临时执政段琪瑞任命为直隶督办,6月27日,段琪瑞任命李景林兼署直隶省长。11月6日张作霖任命李景林为奉军第一方面军团司令,张宗昌为奉军第二方面军团司令。1926年3月23日张作霖决定取消振威军名义,改所部为东北国防军,编为18个师,李景林任第一师师长,张宗昌任第二师师长。李景林时任直鲁联军副总司令、讨贼直军总司令。张军长应为张学良,曾任镇威军第三军军长。张雨帅指张作霖,字雨亭,奉系军阀首领,时为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吴玉帅为吴佩孚,字子玉,为直系军阀首领,曾任第三师师长、两湖巡阅使、直鲁豫巡阅使等职,第二次直奉战争时任直军总司令,因冯玉祥发动首都革命兵败南逃,后东山再起,1925年11月任“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讨贼即讨伐张作霖,但为自己利益,此时与张作霖合流,变讨贼为联贼,共同对付冯玉祥的国民军。
在通令中褚玉璞提到自己任直隶保安总司令兼省长历史背景及任职依据。文中讲到其跟随张宗昌、李景林兴师北上,攻占天津后,因地方治安极为重要,承蒙张宗昌、李景林两位总司令及张学良军团长之重托,以保安总司令名义办理直隶军务善后兼理省长职务,并由张作霖、吴佩孚两位老帅多次催促,不得己才就任此艰巨职位。并于4月7日就任直隶保安总司令兼省长之职,特发通令所属知照。
类似该通令内容的还有一份1926年4月10日发自天津省长公署的电报。该电报是这样说的:“各道尹、各知县知事钧鉴:猥以凡庸,谬蒙张雨帅、吴玉帅、张效帅、李芳帅迭次电令属绾直隶军民两篆,固辞不获。遵于本月七日是就职视事。材辁任重准虞弗胜,尚希敬恭乃事,嘉猷启予有厚望焉。直隶保安总司令兼省长褚玉璞元。”电文中的“张雨帅、吴玉帅、张效帅、李芳帅”分别为张作霖、吴佩孚、张宗昌、李景林。
从上述两份档案还可看出当时中央政局的混乱,政不出中枢,军人干政等,比如任命省长这样的大事,不是由中华民国中央政府任命,而是由张作霖这样的军阀任命。褚玉璞对自己的被重用,感激的不是中央、国家,而是自己的主子张作霖,因此他也忠于自己的主子,为其卖命。
褚玉璞于1926年5月以直隶保安总司令部名义训令长芦盐务稽核分所,要求截留盐税。该训令称:“为训令事。案中央政府尚未成立,现值本省军需紧急,赈务重要,不得已援照江浙两省办法,将应解中央盐税悉数保留,以济要需;应照五厘善后借款合同芦岸每月应摊还债基金拨交稽核分所,转解银行团。再稽核分所及运使、缉私营经费仍仰照旧签发。至特别临时费,须经本司令批准方准签发。除分盐运使外,合行令仰该分所即便遵照办理。此令。”
在该档案中提到“中央政府尚未成立”,这是指1924年第二次直奉大战冯玉祥发动首都革命后成立以段琪瑞为执政的中华民国临时执政府,1926年4月20日在国民军、奉军等的打压下,段琪瑞通电下野,中央政府出现悬空。
依善后大借款之规定,中国政府以盐税作担保,并将盐税汇寄上海五国银行团,存入中国政府收入帐下。褚玉璞此令一出,触动了五国银行团的利益,立即引起轩然大波。银行团代表为此向伦敦银行团发电,建议将保护盐税问题列入华府关税附加谈判。5月3日,日本、英國、法国驻天津总领事就长芦盐税一事致函直隶保安总司令部,褚玉璞未予理会,后又晋谒褚玉璞也未得到明确答复,故又致函褚玉璞“因闻贵总司令有已饬截留长芦全数盐税情事,本总领事等应行声明,此种盐税如果放弃,则其盐税外国借款之余剩实在担保品消灭无存,其余之盐税借款亦必拖久,兼使中国政府现正在拟借与各国开议之关税会议,增加收入整理无抵押品贷款,该担负之重任将尤加重。似此截留盐税,消灭担保品必将中国在万国财政界内所关信用名誉之效验不几可惜,况际此中国将以万国会议为基础而建设自国财政之时,为此本总领事等提向贵总司令郑重详述,请烦务即停止干预盐税之收入为荷。”为此,褚玉璞令长芦盐运使会同外交部特派直隶交涉公署查核办理。6月10日,英、日、法三国公使致电本国政府报告讨论长芦盐税被扣经过并建议武装干涉。后双方经过妥协,议定每月由长芦盐款项下拟付直隶省协款30万元,并分期拟付前欠直隶省协款45万元,要求直隶省不干涉盐务、予以盐务协助、不施行任何不合法之盐斤加抽。7月直隶保安总司令部给财政部盐务署发文予以确认,并承认切实履行,至此褚玉璞截留盐税风波方告平息。1927年5月、1928年4月、5月间褚玉璞又两度截留长芦盐税,后双方经过协商,达成妥协。
褚玉璞任直隶军务督办兼省长期间,肆意安插亲信乡党,培植势力,当时直隶有“学会汶上话,便把洋刀挎”的传说,而事实上褚军队里的下级军官如排、连、营长及军需、副官等多系汶上人,地方官吏中如天津市的局长、所长、县长、道尹也为数不少,据当时统计,汶上人在直隶任道尹者2人,任县长者30余人。另外褚玉璞本人乖戾凶残,嗜杀成性,其因怀疑结发之妻严氏与人有染,而枪杀之。褚玉璞还怀疑五姨太与名伶刘汉臣有染,以刘汉臣、高三奎假演戏为名,宣传赤化,将两个名伶枪决。
在督直期间,褚玉璞还大肆镇压革命运动。1926年10月16日,褚玉璞以直隶保安总司令、直隶省长公署名义,发出参字第2号密令查禁赤党,制定了租界内之稽查、清查户口、严密盘查闲散旅客、防止及遏乱之法、用宣传法劝导法、各军警机关协助法等六条办法。后又多次发文要求各地严密查禁。在1927年11月期间,褚玉璞屠杀了中共天津市委书记李季达,犯下滔天罪行。李季达(1900-1927),四川巫山人,1922年加入共青团,1924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员。1925年任中共天津地方委员会书记,领导天津地区革命斗争,著名的天津纱厂工人大罢工就是李季达发动的,后又领导了海员大罢工。1928年6月,中共临时顺直省委在天津成立,李季达任省委宣传部长、工人部长兼天津市委书记。同年8月16日,因叛徒告密,李季达及其夫人、中共天津市委妇运负责人王贞儒在南开体育社典华学校内被捕。1927年11月18日下午,李季达和中共天津市委组织部长粟泽及青年团员、天津地毯三厂工人姚宝元3人,被军阀褚玉璞杀害。
1928年随着第二次北伐,奉张军阀失败,褚玉璞的好日子也终于到头。1928年4月,直鲁联军被击溃,褚玉璞化装逃往大连。1929年3月,褚玉璞潜回山东收罗旧部,伺机东山再起,被军阀刘珍年捉获。1929年农历8月褚玉璞在牟平县被枪决,从而结束了其可耻的一生。
褚玉璞(1887-1929),字蕴山,山东省汶上县褚家庄(今梁山县拳铺乡褚庄)人。早年当土匪,1913年先投上海都督陈其美所属的南方革命党指挥的民军,被编入光复军张宗昌的骑兵团任连长。8月随张宗昌投靠军阀冯国璋,参与镇压国民党发动的“二次革命”。1917年在江苏暂编陆军第六混成旅任营长。1918年春,褚玉璞在张宗昌部下任团长。1921年初张宗昌部被江西督军陈光远歼灭,褚玉璞叛张后解甲回山东老家重操匪业。1921年张宗昌投靠奉系军阀张作霖,褚玉璞又投奔张宗昌,从连长干起,累迁至团长。1924年9月,张作霖发动第二次“直奉战争”,褚随张宗昌入关,褚玉璞率先锋军抄直军后路,奇袭滦州,直军全线崩溃,褚升任旅长、副军长。1925年5月,张宗昌任山东省军务督办,褚任第六军军长、前敌总指挥。1925年11月,冯玉祥利用奉系军阀内部的矛盾,与奉系将领、第三军团第十军长郭松龄签定了《郭冯密约》,取得了联合倒奉协议,后李景林亦加入其中。22日郭松龄通电倒戈反奉,请张作霖息战下野,将政权交于张学良。李景林亦持一样态度。24日,郭松龄发班师电率部七万人进攻奉军。30日郭松龄发出通电,将所部改编为东北国民军,并要求张作霖下野。但在日军与奉军的联合进攻下, 12月下旬郭松龄兵败自杀。郭冯联合倒奉虽然失败,但冯玉祥的国民军李鸣钟部利用郭松龄与奉军交战的时机,向盘据在天津的奉系势力李景林发起进攻,夺取了直隶省地盘,李景林不得已南逃山东。12月25日段琪瑞任命孙岳为直隶督办兼省长,免李景林本兼各职。1926年初,在英、日等帝国主义的策划和支持下,奉系军阀与吴佩孚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冯玉祥的国民军。1926年1月1日直鲁联军成立,张宗昌任总司令,李景林任前敌司令,褚玉璞任总指挥。1月23日山东鲁军张宗昌与吴佩孚签定媾和合作条约。直鲁联军开始兵分十路进攻直隶省的冯玉祥的国民军。3月23日,直鲁联军攻占天津,3月29日奉张以李景林辞直隶军务督办,褚玉璞代理直隶军务督办,李爽垲代理直隶省长。4月7日褚玉璞就任直隶省保安总司令兼省长之职,军政大权集于一身。5月10日,李景林与直鲁联军各军师旅长发表联合通电,公推张宗昌为直鲁联军总司令,褚玉璞为副总司令,褚玉璞官职及权力达到极点。
在河北省国家档案馆馆藏档案中,有数件档案记载褚玉璞就任直隶省保安总司令、直隶省长的。现予以介绍。
档案之一,直隶省长公署第2号训令。时间为1926年4月10日,是由直隶省长公署发给获鹿县署的。原文称:“为通令事。照得本总司令兼省长此次追随张、李总司令兴师北上,收复津沽,现以地方治安至关重要,蒙张、李总司令暨张军长嘱以保安总司令名义办理直隶军务善后兼理省长职务,并蒙张雨帅、吴玉帅电促就职,不得已勉任艰巨。兹于本月七日就任直隶保安总司令兼省长之职,除通告外合行令仰该县知照。此令 中华民国十五年四月十日褚玉璞”。
档案中提到的张、李总司令指张宗昌、李景林。张宗昌(1881-1932.9.3),字效坤,奉系军阀头目之一。1899年赴东北谋生,后流落到海参崴。1912年任江蘇省第三师骑兵第三团团长、第五旅旅长。1913年7月,投靠冯国璋,先后任江苏陆军军官教育团监理、江苏将军公署副官长、总统府侍从武官长。后改任江苏暂编第一师师长。率部进攻护法军,任第二路总指挥。1920年兵败,所部被解散。1921年至奉天张作霖处先后任巡署高级顾问、宪兵营长、绥宁剿“匪”司令、绥宁镇守使。1923年任东北第三混成旅旅长。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战争时任奉军第二军副军长。二次直奉战争后,改任宣抚军第一军军长。1925年初,任苏皖鲁剿匪司令。4月任山东军务督办。7月兼任山东省省长。1926年初,任直鲁联军总司令、讨贼鲁军总司令。1927年6月,任第二方面军团长。1928年8月,兵败下野,一度亡命大连、日本。督鲁3年,曾残酷镇压青岛日商纱厂工人罢工,造成“青岛惨案”;镇压济南工人运动等。1932年由日本回国,潜居天津租界。同年9月3日被山东省政府参议郑继成枪杀于津浦铁路济南车站。李景林(1885-1931),字芳宸,东北军著名将领、著名武术大师。1925年1月17日,被中华民国临时执政段琪瑞任命为直隶督办,6月27日,段琪瑞任命李景林兼署直隶省长。11月6日张作霖任命李景林为奉军第一方面军团司令,张宗昌为奉军第二方面军团司令。1926年3月23日张作霖决定取消振威军名义,改所部为东北国防军,编为18个师,李景林任第一师师长,张宗昌任第二师师长。李景林时任直鲁联军副总司令、讨贼直军总司令。张军长应为张学良,曾任镇威军第三军军长。张雨帅指张作霖,字雨亭,奉系军阀首领,时为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吴玉帅为吴佩孚,字子玉,为直系军阀首领,曾任第三师师长、两湖巡阅使、直鲁豫巡阅使等职,第二次直奉战争时任直军总司令,因冯玉祥发动首都革命兵败南逃,后东山再起,1925年11月任“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讨贼即讨伐张作霖,但为自己利益,此时与张作霖合流,变讨贼为联贼,共同对付冯玉祥的国民军。
在通令中褚玉璞提到自己任直隶保安总司令兼省长历史背景及任职依据。文中讲到其跟随张宗昌、李景林兴师北上,攻占天津后,因地方治安极为重要,承蒙张宗昌、李景林两位总司令及张学良军团长之重托,以保安总司令名义办理直隶军务善后兼理省长职务,并由张作霖、吴佩孚两位老帅多次催促,不得己才就任此艰巨职位。并于4月7日就任直隶保安总司令兼省长之职,特发通令所属知照。
类似该通令内容的还有一份1926年4月10日发自天津省长公署的电报。该电报是这样说的:“各道尹、各知县知事钧鉴:猥以凡庸,谬蒙张雨帅、吴玉帅、张效帅、李芳帅迭次电令属绾直隶军民两篆,固辞不获。遵于本月七日是就职视事。材辁任重准虞弗胜,尚希敬恭乃事,嘉猷启予有厚望焉。直隶保安总司令兼省长褚玉璞元。”电文中的“张雨帅、吴玉帅、张效帅、李芳帅”分别为张作霖、吴佩孚、张宗昌、李景林。
从上述两份档案还可看出当时中央政局的混乱,政不出中枢,军人干政等,比如任命省长这样的大事,不是由中华民国中央政府任命,而是由张作霖这样的军阀任命。褚玉璞对自己的被重用,感激的不是中央、国家,而是自己的主子张作霖,因此他也忠于自己的主子,为其卖命。
褚玉璞于1926年5月以直隶保安总司令部名义训令长芦盐务稽核分所,要求截留盐税。该训令称:“为训令事。案中央政府尚未成立,现值本省军需紧急,赈务重要,不得已援照江浙两省办法,将应解中央盐税悉数保留,以济要需;应照五厘善后借款合同芦岸每月应摊还债基金拨交稽核分所,转解银行团。再稽核分所及运使、缉私营经费仍仰照旧签发。至特别临时费,须经本司令批准方准签发。除分盐运使外,合行令仰该分所即便遵照办理。此令。”
在该档案中提到“中央政府尚未成立”,这是指1924年第二次直奉大战冯玉祥发动首都革命后成立以段琪瑞为执政的中华民国临时执政府,1926年4月20日在国民军、奉军等的打压下,段琪瑞通电下野,中央政府出现悬空。
依善后大借款之规定,中国政府以盐税作担保,并将盐税汇寄上海五国银行团,存入中国政府收入帐下。褚玉璞此令一出,触动了五国银行团的利益,立即引起轩然大波。银行团代表为此向伦敦银行团发电,建议将保护盐税问题列入华府关税附加谈判。5月3日,日本、英國、法国驻天津总领事就长芦盐税一事致函直隶保安总司令部,褚玉璞未予理会,后又晋谒褚玉璞也未得到明确答复,故又致函褚玉璞“因闻贵总司令有已饬截留长芦全数盐税情事,本总领事等应行声明,此种盐税如果放弃,则其盐税外国借款之余剩实在担保品消灭无存,其余之盐税借款亦必拖久,兼使中国政府现正在拟借与各国开议之关税会议,增加收入整理无抵押品贷款,该担负之重任将尤加重。似此截留盐税,消灭担保品必将中国在万国财政界内所关信用名誉之效验不几可惜,况际此中国将以万国会议为基础而建设自国财政之时,为此本总领事等提向贵总司令郑重详述,请烦务即停止干预盐税之收入为荷。”为此,褚玉璞令长芦盐运使会同外交部特派直隶交涉公署查核办理。6月10日,英、日、法三国公使致电本国政府报告讨论长芦盐税被扣经过并建议武装干涉。后双方经过妥协,议定每月由长芦盐款项下拟付直隶省协款30万元,并分期拟付前欠直隶省协款45万元,要求直隶省不干涉盐务、予以盐务协助、不施行任何不合法之盐斤加抽。7月直隶保安总司令部给财政部盐务署发文予以确认,并承认切实履行,至此褚玉璞截留盐税风波方告平息。1927年5月、1928年4月、5月间褚玉璞又两度截留长芦盐税,后双方经过协商,达成妥协。
褚玉璞任直隶军务督办兼省长期间,肆意安插亲信乡党,培植势力,当时直隶有“学会汶上话,便把洋刀挎”的传说,而事实上褚军队里的下级军官如排、连、营长及军需、副官等多系汶上人,地方官吏中如天津市的局长、所长、县长、道尹也为数不少,据当时统计,汶上人在直隶任道尹者2人,任县长者30余人。另外褚玉璞本人乖戾凶残,嗜杀成性,其因怀疑结发之妻严氏与人有染,而枪杀之。褚玉璞还怀疑五姨太与名伶刘汉臣有染,以刘汉臣、高三奎假演戏为名,宣传赤化,将两个名伶枪决。
在督直期间,褚玉璞还大肆镇压革命运动。1926年10月16日,褚玉璞以直隶保安总司令、直隶省长公署名义,发出参字第2号密令查禁赤党,制定了租界内之稽查、清查户口、严密盘查闲散旅客、防止及遏乱之法、用宣传法劝导法、各军警机关协助法等六条办法。后又多次发文要求各地严密查禁。在1927年11月期间,褚玉璞屠杀了中共天津市委书记李季达,犯下滔天罪行。李季达(1900-1927),四川巫山人,1922年加入共青团,1924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员。1925年任中共天津地方委员会书记,领导天津地区革命斗争,著名的天津纱厂工人大罢工就是李季达发动的,后又领导了海员大罢工。1928年6月,中共临时顺直省委在天津成立,李季达任省委宣传部长、工人部长兼天津市委书记。同年8月16日,因叛徒告密,李季达及其夫人、中共天津市委妇运负责人王贞儒在南开体育社典华学校内被捕。1927年11月18日下午,李季达和中共天津市委组织部长粟泽及青年团员、天津地毯三厂工人姚宝元3人,被军阀褚玉璞杀害。
1928年随着第二次北伐,奉张军阀失败,褚玉璞的好日子也终于到头。1928年4月,直鲁联军被击溃,褚玉璞化装逃往大连。1929年3月,褚玉璞潜回山东收罗旧部,伺机东山再起,被军阀刘珍年捉获。1929年农历8月褚玉璞在牟平县被枪决,从而结束了其可耻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