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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某工贸公司老总钱其如高中毕业后就投身商场,经历几十年的商战,其身价达到千万元。外表看上去很是精明的钱其如,内心善良,且生性豪爽,在当地行善积德,口碑很好。
2005年元月底,在办公室里说起他被骗一事,钱其如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唉,想不到,我的一片善心,却被这个‘面善’的女人所利用!”
市场偶遇:“心善”“面善”一见如故
2002年春节前的一天,钱其如到水产品市场想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水产品,打算批发一些用作发给职工的年终福利。
选择了半天之后他打算买些海蜇。但是问了好几个摊点,觉得价格有些高,而且海蜇的成色也不好。不觉中,他转到一个中年妇女的摊前,觉得她的海蜇成色不错。于是开口问起价格:
“多少钱一斤?”
“老板,你放心,我的海蜇保证是最低价,你先看看货。”
钱其如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位中年妇女,见她年龄大约四十七八岁,和自己年龄相仿,胖胖的身材,一脸憨厚的表情。
“不瞒你说,我爱人下岗,我的资金又有限,不尽快出手,压不起啊。”一句话,就打动了钱其如。钱其如生性同情弱者,心想,一个本应在家当家庭主妇的人,却在外面和男人一样拼搏,真的是不容易啊。
“这样吧,你有多少海蜇?我全要了。”
“真的?今天可是遇到大好人了。”中年妇女喜出望外,想不到本該十多天才能卖完的货,马上就可以脱手,她激动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
下午,中年妇女将海蜇用小货车拉到了钱其如的公司里。很快她又结到了现金,为了表示感谢,她邀请钱总吃晚饭,钱总爽快地答应了。
中年妇女名叫章小珍。丈夫在某供销社上班,去年因效益不好下了岗,女儿在超市工作,月收入也只有千元。为了生活,章小珍于2001年初在水产品市场租了一个摊位,经营水产品。
章小珍外表憨厚,性格大大咧咧,说话不拘小节。钱其如对她心生好感,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和自己性格相投,一种找到了知音的感觉。他早已厌倦了商场上的虚情假意,和章小珍在一起时,他可以放松自己的心情,坦诚地和对方交流。
但是章小珍却不是这样想的,她知道,钱其如可是大名鼎鼎的大好人啊,攀上这棵大树,下半辈子可就不愁衣食了。可是,怎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掏钱给她呢?仅仅是靠钱其如来购买她的水产品,照顾她的生意,是发不了财的。
“江湖救急”:善心被女友尽情利用
2002年4月的一天,俩人又聚在一起。章小珍表现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钱其如留心到这一点:“妹子,最近遇到烦心事了?”他关切地问道。
“唉,不瞒你说,最近,我丈夫的单位有几间门面房要对外卖,他在家闲着无事,我想买下来给他做些生意,可是……还是不说了,来,喝酒,喝酒。”章小珍欲言又止。
“妹子,你是爽快人,怎么今天不爽快了呢?说吧,需要多少钱,我来帮你。”钱其如主动开口,正中章小珍下怀。
“我已经准备了20万,那房子至少得40万。”
“这样吧,你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我拿20万给你救急。”
章小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那真是太感谢了!”
第二天上午,章小珍顺利地拿到了20万。当她提出打张借条时,钱其如手一挥:“不用了,我相信你。”
这么轻而易举地便得到了20万,章小珍觉得如同在做梦一样。要知道,如果凭自己做的那么点小生意,这个数目起码得要七八年才能挣到。现在,有这么一个大财主在身边,我还用得上起早贪黑地做生意了吗?想办法从他口袋里掏钱就是了。
很快,章小珍就将摊位转让给了别人,而自己则整天混迹于赌场。
然而,章小珍的赌运真是太差,20万元很快就输得精光。
她又想出了一个点子找钱其如借钱:“喂,钱总啊,我最近和老公关系不好,正准备离婚,他要求我补偿他9万元,你看,我手头有点紧,你帮帮忙吧。”此时的章小珍感觉到钱总对她是百分百的信任,已经没有必要在他面前掩饰了,不如直接开口。
钱其如对章小珍的事有求必应:“好的,我这就给你准备。”
2002年8月的一天,章小珍行色匆匆地又找到钱其如:“我女儿在市区开摩托车出交通事故了,需要赔偿对方18万元,不然,她要坐大牢的,快救救我女儿吧。”
“是吗?侄女出事,做叔的岂有不帮之理?”钱其如一拍胸脯,他喊来会计:“快去给我准备18万元,我有急用。”
三次“借”款,没有引起钱其如的一丝怀疑,令章小珍倒感到有些意外。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是生意场上的偶然相逢,钱总却对她百般信任。
警觉已晚:巨款遭遇连环套
2002年底,公司进行年终盘点。会计向钱总报告说,经他本人之手,共拿去47万元,用于借给他的好友章小珍,这笔钱至今还没有归还,而且,连个借条也没有。
钱其如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打电话给章小珍:“妹子,要过年了,你的生意现在做得怎么样了?”
精明的章小珍一听钱总这话,立即明白是想要她还钱,她随口答道:“钱总啊,生意不好做啊,借你的钱今年可能还不上了。”“那你过来补个借条吧,我这边的会计做账要用。”
“可以的,我马上到。”放下电话,章小珍脱去大衣,立即换了一套工作服,直奔钱总的办公室。
她要给钱总的印象是:我章小珍正从市场里赶来呢,我在拼命挣钱还你啊。
将近50万元给了章小珍,钱其如已经意识到这个女人不同寻常,有可能陷入到一场骗局之中。如何让章小珍尽快还钱,他一时又没有好的办法。
而此时的章小珍虽然花了钱其如大批的钱,她心里反而变得轻松起来。她知道,钱其如已经被拖了进来,他必须不断地借给我钱做生意,才有希望得到还款。想到这,章小珍嘴角露出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2003年3月,章小珍再次找到钱其如,声称某单位采购大批量海蜇,自己如果做成这笔生意,将有十多万的赚头,可惜手头现金有限。无奈,钱其如再次借给她20多万,希望她的生意能做上去,这样,还款才会有希望。
2003年4月,章小珍又借口和某厂订立了一份合同,需几吨鲳鱼,开口向钱其如借30万。
2003年10月,章小珍在山东青岛用当地座机给钱其如打来电话。电话里,章小珍沮丧地说:“钱总啊,不好了,我和青岛一个人合伙做生意,运了一船海蜇,在威海被罚款25万,后又在青岛发生沉船事故,共造成一百多万元的损失,你的钱看来又还不上了。”钱其如一听,立即安排一名工作人员急奔山东青岛以了解事件真相。章小珍又解释说:由于租的是黑船,出事后根本不能报案。
那次青岛之行,虽然没有查出破绽,但已经令钱其如对章小珍彻底丧失了信心。
章小珍回沪后,钱其如将她叫到办公室,商量还款事宜。为了表示诚心,章小珍当场出具借条:“从2002年开始至2003年10月,本人章小珍共向上海某工贸公司总经理钱其如借款人民币137万元。本人至2003年12月31日前向钱经理偿还17万元,其余从2004年1月起每月偿还5万元,至2005年12月31日前全部偿还。”
钱其如收下这张借条,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稍微松下了一口气。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里,章小珍并没有还款的意向,相反,还是向钱其如借款。钱其如没办法,希望她尽快还款,不得已又陆续借给了她一些。
机关算尽,“面善”女友露出真面目
到2003年12月31日,章小珍承诺的还款计划一分钱也没有兑现,钱其如虽然电话催过几次,但还是毫无结果。
2004年2月2日下午,章小珍来到钱其如办公室,再次借钱。这一次,钱其如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他对眼前这个胖女人已经彻底丧失了信心。他一边稳住章小珍,一边通知工作人员马上报警。十多分钟后,警方赶了过来,将章小珍带到公安局进行审查。
2004年8月,案件被移送至上海市金山区人民检察院,检察机关认真进行了审查。
但是,章小珍始终不认罪,她对借款事实承认,但不认为自己是骗,而是生意上正常的借款纠纷。
虽说章小珍文化程度不高,但她应付司法机关的审查还是有一套的。
比如她说有一次她携带20万现金去云南购买海蜇,但途中被劫匪抢去,当时并未报案。司法机关无法从银行处查到购买海蜇的记录,也无法从公安机关的报案中查到。在山东沉船事件上,她说25万元罚款收具在合伙人手里,而合伙人是临时认识,现在是无从查询。至于沉船后为什么不报案,章小珍说出的理由是他们租用的是一条黑船。然而,经公安机关取证,证明当天当地海域未发生一起沉船事故。
检察机关经过认真核实,发现章小珍所述事实纯属虚构,已经构成了诈骗罪的特征,决定以诈骗罪向法院提起公诉。
2004年9月20日,上海市金山区人民法院作出刑事判决:被告人章小珍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20万元。并责令章小珍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被害人钱其如经济损失人民币184万元。
(文中钱其如、章小珍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