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儒学教育与释菜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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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日本江户时代所建闲谷学校无论在儒家经典教育,还是在释菜礼传承方面都享有盛誉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本文试图以此为例,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具体考察日本儒家经典教育与释菜礼传承的历史变迁与当代功能。本研究揭示了日本主动吸纳并传承中国儒家文化的持续性及创造性,同时启示了中国传统儒学也可以反过来在吸纳日本经验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发展的各种可能性,对深入探讨孔庙的历史演变与当代功能以及中国儒家传统文化的继承创新与应用发展等问题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关键词:闲谷学校儒家经典教育圣庙释菜
  作者秦兆雄,日本神户市外国语大学中国学科教授(日本神户651-2187)。
  前言
  学术界关于以《论语》为代表的儒家经典途经朝鲜半岛传至日本的年代是285年还是405年存在争议。笔者与学术界多数学者一样倾向后者,并认为后来儒家经典及其思想基本上一直受到日本皇室、武士、宗教界以及工商界等精英阶层的尊崇敬仰。由于他们长期由上至下推崇、普及儒家经典教育,儒家思想在各个时代对日本社会的发展与进步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现存最古老的孔子庙主要有枥木县足利市足利学校的大成殿、东京的汤岛圣堂、茨城县水户市的弘道馆、冈山县备前市旧闲谷学校的圣庙、佐贺县多久市的多久圣庙等。
  笔者曾在拙稿《试论日本孔子庙的历史演变与当代功能——以汤岛圣堂与弘道馆为例》中,详细讨论了日本孔子庙的历史变迁与当代功能。本文主要以旧闲谷学校为例来考察日本地方乡校及其孔子庙的历史变迁与当代功能。旧闲谷学校坐落在冈山县备前市和气町闲谷地区的深山峡谷,创建于江户时代初期的1670年,当时的建筑保存良好,儒家教育以及释菜礼传统也传承至今。本文作者于2013年11月23日至24日、2014年1月4日、2014年2月4日、2014年9月4日、2015年1月4日、2015年10月24日先后六次专程到旧闲谷学校以及相关设施实地考察,先后采访了多位相关专家,参加了一年一度的新年读经与释菜等仪式,收集了大量第一手人类学资料以及参考文献。
  需要说明的是,有关旧闲谷学校的介绍,虽然也能在一些学术著作以及各种媒体上看到,但各有偏重,不够全面深入,甚至有误。而在本文作者的研究范围内,目前尚未见到有关对此校儒家经典教育与释菜礼传承进行人类学与儒学、教育学以及历史学等学科相结合的综合性考察报告。因此本文试图弥补这一空缺,揭示源白中国的传统孔庙及其儒家经典教育,在日本社会不断被传承并本土化的发展概貌。以此实例进一步阐释中日两国儒家文化的关联性,并为深入探讨儒学的传统与现代化、孔庙的历史演变与当代功能等重大问题提供参考资料与研究视角。
  一、闲谷学校兴建与利用
  (一)闲谷学校的兴建与其儒学教育[133]
  江户时代(1603-1867),德川家康尊孔崇儒,重用藤原惺窝的得意门生林罗山,兴办学校并普及儒家经典教育。因此,孔子庙也伴随这些学校的诞生在各地陆续登场。
  冈山藩主池田光政(1609-1682)也信奉儒学并积极施行儒家所提倡的仁政德治,起用得力家臣津田永忠(1640-1707)为冈山郡“代官”(特使)垦田治水,大力发展农业生产,营造大名庭园“后乐园”,同时勤俭节约,致力于文教事业,重用著名阳明学者熊泽蕃山(1619-1691),倡导士族及平民教育,因此深得当地民众拥护,经济繁荣、社会安定、民风淳厚、政绩显著而在各藩中享有盛名。
  池田光政于宽永十八年(1641)创设了全国第一所藩校花田教场,宽文九年(1669)七月创办了冈山藩校,精心培养藩士子弟。其教育方针是“文武兼备”,即学生除了学习中国儒家所提倡的六艺外,还必须精通枪术、马术以及铁炮射击等武艺,参加每年二月定期举行的释菜等各种仪式。这一点与其他各地藩校无异,但值得一提的是,此校比德川幕府所建汤岛圣堂还早21年。
  为了让平民子弟也有机会接受读写、计算以及孝悌之道等基本技能与社会常识教育,池田光政于宽文八年(1668)五月决定在备前藩领内12郡创办123所乡村学校“手习所”,加上前年在冈山荣町创办的一所手习所,总共124所。其中一所坐落在和气郡木谷村延原山谷,由池田光政亲自考察选定地址,津田永忠负责建造。宽文十年(1670)五月简易校舍建成后,延原改称为闲谷,即闲静山谷宜读书求学之地。
  当年,津田永忠奉命从冈山城移居闲谷,作为督学“学校奉行”长期管理学校所有事务。至延宝二年(1674),讲堂、圣堂(圣庙)以及宿舍“学房”等设施建成。延宝三年藩政府由于财政压力,将上述宽文八年设立的123所乡村学校“手习所”废除,统一编入至闲谷,称为闲谷学校。
  池田光政临终前,曾特意留下了“将闲谷学校永远办下去”的遗言。而当初闲谷学校的经费来源是第二代藩主池田纲正于延宝元年(1673)开始作为闲谷学田下发给木谷村的279余石稻米地租。这与藩士的“知行”(报酬、通常以稻米石数计量)一样,也有可能被削减或没收。所以,津田永忠认真贯彻执行池田光政的遗志,于延宝八年(1680)征得池田纲正许可,把木谷村的田地与山林购买下来,以学校为地主、农民为佃农,并将木谷村改为闲谷学校。这样就可以保证即使藩主池田家被“改易”,学校也可以永远维持下去。另外,他还为了增加闲谷学田的数量,仿照中国的井田制,在和气郡友延村附近海滨开垦了下井田新田9町3反(约10公顷)有余,进一步确保了闲谷学校的经费来源。
  池田光政去世后,津田永忠采用最好的建筑材料与最新技术,于贞享元年(1684)重建了圣堂与讲堂,贞享三年(1686)修建了祭祀池田光政之灵的芳烈祠。如后所述,这三座建筑至今完好无损并受到重点保护。笔者在田野考察时注意到,圣庙与芳烈祠平行并列,亦分别俗称西御堂与东御堂,而且都有盖着红瓦的长方形围墙环绕,但围墙院内面积分别为2006平方米与3530平方米。_
  关于这一差异,现冈山县青少年教育中心闲谷学校职员吉房顺治解释说,这是由于芳烈祠大门前13级台阶比圣庙大门前19级台阶少6级造成的必然结果,目的是为了表示对孔子的尊敬并突出圣庙的崇高地位。为此设计修建芳烈祠时,将其地基比圣庙深约1米。另外,芳烈祠的本殿建筑面积18.95平方米远比圣庙大成殿建筑面积34.93平方米要小,其建筑物的整体高度7.6米也比圣庙(大成殿栋高11.70米,如加上鸟形雕塑则为12.4米)要低。这不禁令人联想到在日本流行的关于弟子应“后退三步,不踏师影”的佛教谚语,可谓一藩之主池田光政谦卑好学,对自己尊崇的大成至圣先师孔子始终以礼相待的象征体现。   芳烈祠建成当年的二月上丁日和八月仲秋丁日,冈山藩校和闲谷学校分别举行首次释菜礼,后来成为惯例。在闲谷学校一年一度的释菜礼中,津田永忠担任献官,其他教师则分担其他职位,所有师生以及普通职工都要参加。另外,正德元年(1711)元旦,闲谷学校首次举行诵读儒家经典仪式“新 年初读之仪”,并成为定制。后来释菜礼与“新年初读之仪”—直成为每年定期举办的两大传统仪式。
  至元禄十四年(1701),沿学校正门鹤鸣门左右延长修建了长达765米的围校石墙,由无数颜色 各异的大块流纹岩石块巧妙组合而筑成。石墙为蒲锌造型,依山坡地形起伏变化,其中主要位于南 面平地的505米石墙宽1.8米,高2米,显得厚重古朴。石墙圈内总面积为一万坪(约3万3058平方米)。另
  外,鹤鸣门前面不远处还建有泮池。
  当时平民百姓被武士阶层统治,社会经济地位低下,而闲谷学校作为乡校,是为普及平民教育而开设的,所以建成这所平民学校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被誉为日本最古老的庶民学校。学生主要以村吏为首的农民、武士、商人、医生等各种身份不同的子弟,而且对外开放,冈山藩以外的各种身份不同的人也可以申请入学。
  当时明文规定:凡来此学习者,原则上不用交学费,准备好必要的文具,便可入学。但学生要自备午餐盒饭“便当”,同时鼓励富裕家庭子弟可带些大米来校。学生的年龄多样,从七八岁至十五岁不等。家离学校较近的学生徒步上学,而来自偏远乡村的学生则住在“学房”,数名学生一起住在同一个房间。
  与冈山藩校不同,这里的学生原则上不必习武,但校舍附近有马场可练习骑马。明和七年(1770),闲谷学校确定了课程规章制度。教学内容主要以朱子学为主。学生入学后,首先要学习“习字”与“素读”儒家经典,从《孝经》《小学》《四书》《五经》开始,逐步深入至《史记》与《汉书》等中国史书。
  学校规定,每天除了下午四点至六点的两小时休息时间外,从早上七点至晚上十点都要用于学习。学习日程以五天为一个单位计算,连续学习四天后,第五天休息。虽然学习内容以“习字”与“素读”为主,但每月逢1日(1、11、21日)和逢6日(6、16、26日)的那天在讲堂有关于四书的讲座“讲释”,而在逢3日(3、13、23日)和逢8日(8、18、28日)的当天则有关于五经等方面的“讲释”。此外,在逢1日的下午六点至八点,学生都到教师家里,以3至4人为一组阅读《小学》《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互相纠正错误,并按成绩差异来决定座席顺序。每月伊始,要举行使用写有《小学》《四书》《五经》的木牌来测验学生记忆力的考试、或者定期举办创作汉诗与汉文的诗歌会以及文会等。
  很多学生通常用一年时间完成这一阶段的学业后,便离开学校到各地就任官职。优秀的学生则继续留校深造。他们在“孝、悌、忠、信”的思想指导下,有的学习农业知识,有的学习经商之道。另外,每月初一早晨都要在校内的习艺斋举办关于朱熹在白鹿洞书院所定学规——《白鹿洞书院揭示》(即《朱文公学规》)讲座。除了在校学生以外,附近乡村居民也可以自由参加听讲。他们认为《白鹿洞书院揭示》简明扼要地体现了朱子的学术思想。
  (二)明治维新后闲谷学校的保护与利用
  明治维新后,各地很多江户时代所建校舍都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或被迫关闭,但闲谷学校由于有志之士的努力保护而幸免遭到破坏,基本上完好无损地保存至今。明治三年(1870),由于藩政改革,闲谷学校被关闭,合并至冈山学校。明治六年(1873),阳明学者山田方谷(1805-1877)建议复兴闲谷学校,并将其更名为闲谷精舍,但由于明治五年八月颁布的《学制》法令的实施等原因而没有成功。明治十七年(1884),教育家西薇山(1843-1904)等再次振兴闲谷精舍,并将其更名为闲谷簧。明治三十六年(1903),闲谷簧更名为私立闲谷中学,两年后新校舍本馆在防火山“火除山”西侧落成。
  明治维新的成功,既让日本人充满自信,同时也引发了许多社会问题。因此,至明治时代后期,日本精英阶层基本上逐渐重新认识传统文化资源的价值与重要性,并将各种文化遗产用法律保护起来。闲谷学校也不例外,而且越来越受到重视并开发利用。
  大正十一年(1922),根据《史迹名胜天然保护法》,闲谷学校被指定为日本国家史迹;昭和十三年(1938),讲堂、圣庙、神社等25个建筑被指定为国宝(旧国宝,相当于现行法中的重要文化财)。这些旧国宝根据昭和二十五年(1950)实施的《文化财保护法》更名为“重要文化财”,其中讲堂于昭和二十八年(1953)被指定为国宝。昭和二十九年(1954),闲谷学校被指定为“特别史迹”。
  作为学校利用的情况是,大正十年(1921),根据县营移交管理规定,私立闲谷中学更名为冈山县闲谷中学。昭和二十三年(1948)根据学制改革,冈山县闲谷中学改为冈山县立闲谷高级中学。第二年,由于高级中学整编,更名为冈山县立和气高级中学闲谷校舍。此校舍于昭和三十九年(1964)3月31日废止并停止招生,从此以后,人们习惯称之为“旧闲谷学校”,而师生与职工则统一编入于昭和二十四年(1949)创建的冈山县立和气高级中学和气校舍。昭和四十年(1965),冈山县立和气高级中学更名为冈山县立和气闲谷高级中学。
  冈山县立和气闲谷高级中学坐落在远离旧闲谷学校约8.9公里处的平原居民区,附近有和气电车站,生活与交通都极为便利。此校继承了闲谷学校创建以来295年的学统,不仅将儒家思想的信奉者、闲谷学校创办者池田光政所倡导的“信、勤、俭”作为三宝校训予以传承,而且成为承办各种传统仪式的主体,并作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指定学校积极开展国际交流合作。
  2015年4月24日,特别史迹旧闲谷学校与茨城县水户市的特别史迹旧弘道馆、枥木县足利市的史迹足利学校以及大分县日田市的史迹咸宜园一起作为“近世日本教育遗产群:学心与礼节之源”被认定为日本遗产(Japan Heritage),名声更大。至今参观者连续不断,特意来参观学习并接受教育的全国各地青少年也络绎不绝。公益财团法人特别史迹旧闲谷学校显彰保存会于2001年成立,2006年被制定为该校的管理机构。   二、闲谷学校儒学经典教育的传承
  (一)《论语》普及教育的当下实践
  旧闲谷学校每月第三个周日上午在讲堂举办一次诵读《论语》的公开讲座。据公益财团法人特别史迹旧闲谷学校显彰保存会事务局局长、冈山县青少年教育中心闲谷学校所长国友道一先生介绍,2007年开始,“旧闲谷学校周日论语讲座”每年原则上从6月至次年3月,每月第三个周日上午10点半至12点,聘请高级中学的汉文教师在讲堂讲授《论语》,并带领听讲者一起诵读《论语》章节。每次参加讲座的费用为500日元,缴费即可参加,报名听讲人数在20-50名之间。
  据《闲谷学校研究》2005年5月发行的第5期介绍,闲谷学校显彰保存会在备前市教育委员会与和气町教育委员会的指导下,自2005年新年开始,恢复了中断近一个世纪的“新年初读之仪”,诵读《论语》章句,以象征一年学习生活的开始。
  新年初读之仪对旧闲谷学校来说则是新年开学式。现行新年初读之仪作为定制每年1月4日上午在校内圣庙与讲堂举行。讲堂自1684年建成以来,一直是庄严肃静的儒家经典教育场所。由于当时使用了最好建材与最高技术,建筑坚牢,外观华丽,至今完好无损,堪称日本学校建筑史上的奇迹,1953年被指定为国宝,也是所有学校建筑中唯一的国宝。讲堂内没有任何装饰,堂壁正中依次悬挂着第二代藩主池田纲政于延宝二年(1674)四月为闲谷学校制定的《闲谷学校壁书》木牌与中国宋代朱熹制定的《朱文公学规》匾额,右侧高悬着第五代藩主池田治政书写的“克明德”三个猷劲大字匾额。
  新年初读之仪的参加者主要是和气闲谷高级中学的师生与职工,学生家长以及其他男女老少都可自由报名参加,但原则上所有参加者均须购买进入校内的门票。据悉,2014年1月4日参加仪式的人数为220名。座次没有明文规定,但通常学生坐在后面,其家长以及年长着坐在前排(参见图1)。仪式的顺序与内容如下:9点30分至9点50分,圣庙大成殿集合;10点至10点15分,向孔子像献香、敬礼;10点30分至11点,移至讲堂集合,朗读《论语》章句;11点至11点20分,畅谈新年抱负;11点20分至11点30分,学生亲手用纯白毛巾擦地板。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完美地继承传统儒家的苦学精神,讲堂内至今特意不通电,没有安装空调,也没有使用其他取暖设备。仪式中所有学生脱下外套,身着单薄黑色制服在寒冷的讲堂里,热情高昂地诵读。由此可见,从江户时代开始诵读《论语》章节的优良传统作为学校的开学仪式完整地传承至今。
  据和气闲谷高级中学校长香山真一先生介绍,2001年为纪念建校330周年,编辑出版了论语教材《论语百章》,供全校学生诵读《论语》使用。该校每年有5次集会,全体师生都要在集会开始时一起诵读《论语》章句,铭记孔子教导,省思自己的言行举止。从2014年开始,全校师生携带使用名为《论语手帐》的袖珍日历手册,每页右侧供记录一周的安排,左侧印有《论语》章节。另外,2014年8月5日,该校师生第四次访问曲阜,4名学生费用来自冈山县教育委员会拨发的“和气蔼蔼项目”专款,其目的是为了普及《论语》教育。
  近年旧闲谷学校大力推行《论语》普及教育,与县政府的经济援助与思想指导有密切关系。比如,冈山县教育委员会为了促进心灵精神教育与日常生活教育,让学生更健康成长,决定在中小学导入传统的论语教育,于2013年3月编辑出版了题为《学校教育活用<论语章句>集》的教学参考资料并免费颁发给各校师生以及相关机构人士。
  (二)热衷《论语》普及教育的原因
  为何冈山县教育委员会热衷于《论语》普及教育呢?“学《论语》学术研讨会”通知书开头公开说明:人与人为了健全地交流、舒适地生活,离不开规范意识、做人常理以及人际关系等因素。而《论语》以讲解如何“做人’为中心话题,所以此次研讨会决定以此为基础,主要讨论“为何现在出现《论语》热”以及“学校教育导入《论语》课程的可能性”。但笔者认为除了这些客观原因外,至少还有以下两方面的因素,值得留意。
  首先,与日本社会精英人士自发推广《论语》普及教育的传统有关。比如,冈山县井原市的兴让馆高级中学自嘉永六年(1853)创办以来,一直保持每天早上全体师生齐声诵读《白鹿洞书院揭示》并坚持普及《论语》的传统教育方针。二战后该校《论语》教育停止,但在该校校长小谷彰吾的倡导下于2004年4月的新学期开始正式将《论语》作为教材并定为必修课程,规定一年级各班学生一起上《论语》课,为一个学分。他还于2011年4月主持编辑了《<论语>与“人学”学习资料集》,供该校师生学习参考并免费赠送给其他相关机构与《论语》学习爱好者。
  其次,日本中央政府的法令无疑促进了地方政府推动《论语》的普及教育。根据日本文部科学省于平成元年(1989)3月颁布的旧《学习指导纲要》,高级中学于次年将《论语》作为国语古典与汉文的主要内容。又根据日本文部科学省于2008年3月颁布的新《学习指导纲要》,以《论语》为主要内容的古典与汉文于2011年与2012年4月分别正式纳入小学与中学的国语课程。但值得一提的是,东京都世田谷区教育委员会因为取得了不受《学习指导纲要》的“日语特区”优待证,己于2007~V4月将以《论语》主要内容的古典与汉文正式纳入全区所有中小学的国语课程。由此可见,《学习指导纲要》普及《论语》教育不仅继承发展了传统的教育方针,而且集中反映了当代社会各阶层的需求。
  三、闲谷学校释菜礼的历史传承
  (一)建校以来释菜礼的变迁
  如前所述,闲谷学校历史上的释菜礼源自贞享三年(1686)八月五日(仲秋),以后每年通常在八月仲秋定期举行。元禄十五年(1702)制定了《释菜要项》,规范了仪式的程序环节和职务分工等具体事项并成为定制。比如,献官由学校奉行担任,赞、通赞、掌仪、祝、执事、司尊、司盥、司鼓则由闲谷学校的教职员工分别担任。释菜礼结束之后在芳烈祠祭神。献官(奉行)在供奉着池田光政铜像的厨子开启后,依次献果(米饭、柿子、水果)、参神再拜、上香俯伏、献酒、献茶、点茶、辞神再拜。   庆应二年(1866)八月,因明治维N2_前发生的时局动荡,释菜礼被迫延期举行,明治三年(1870)伴随着学校关闭而长期中断,大正四年(1915)十月二十七日纪念创学250N年时,由私立中学闲谷簧师生自发恢复并传承至今。
  值得留意的是,恢复后的释菜与元禄时代的释菜一样,仍然具有儒家与佛教思想相结合的元素。比如,献官上堂后先焚香,后献酒。儒家通常认为,人死后魂上至天空游离,而魄随尸体埋入坟地后沉入大地深处。佛教式的焚香就是让香烟上升至天空高处招魂;献酒就是将盛在爵里的酒注入象征大地的茅沙池,让酒香从地中深处招魄。“这样孔子之灵就会出现在参加释菜的人们面前,最后随着‘燎望’仪式中的烟云一道离去。这是儒家生死观投影在日本佛教中的浓厚色彩。”
  但此后原来的儒式色彩逐渐淡化,而神道色彩变得逐渐浓厚了。“从当时‘职员代表、学生代表以及来宾代表拜受神酒’和‘供品为枣、栗子、鲜鱼、白萝卜、洗净的大米、神酒’的记录来看,其仪式与其说是沿袭了此前的闲谷释菜礼,倒不如说完全变成神道式了。”
  昭和六年(1931)十月十九日(周一)上午8点20分至11点,冈山县立闲谷学校恭敬庄重地举办了释菜礼,但形式与内容与以往相比变化很大。这是由于白木丰(1894-1980)就任该校的教谕后,对日本各地举行的释奠·释菜及其相关文献资料与仪式实例等进行详细调查,同时对中国的古礼以及闲谷学校释菜的先例习惯等进行研究,遵照孔子关于“礼,与其奢也,宁俭”(《论语·八佾》)的主张,将以往闲谷释菜的形式内容进行了系统整理与适当增减,而提出并实施的改革方案。
  竹内良雄认为,“昭和六年举行的释菜所具有的特征是:(1)恢复了简略素雅而敬虔严肃的闲谷之古礼;(2)重新制作了曾经遗失的爵、笾、豆、酒注、祝板、茅沙池等祭器;(3)将跪座礼改为站立礼:(4)采纳乐并演奏吉备乐;(5)用日语和音诵读两首汉诗、献给孔子。后两项为新增的两项仪式。”他还指出:尽管后来将此“击鼓三百六十响”减至“击鼓十响”,也曾有一段时间有过将山羊牺牲套在系牲石上的非合理现象,但昭和六年的释菜版本基本上形成定制并传承至今。
  另外,释菜祭品原先是浊酒、枣、干栗、芜菁、笋、腌兔肉,但后来浊酒改为甜酒、腌兔肉改为鸡腿(包括鸡爪),笋是用醋或盐腌过的。
  (二)释菜礼的当下践行
  从1974年开始,释菜礼由公益财团法人特别史迹旧闲谷学校显彰保存会主办,冈山县立和气闲谷高级中学与冈山县青少年教育中心闲谷学校承办,每年秋季10月第四个周六定期举行。除了这三个单位的相关人员以外,还邀请各级政府、议会、工商会所负责人以及文化教育界的知名人士参加。另外,举办单位每年9月1日至10月15日面对社会公开招募观礼参加者,任何普通民众都可通过明信片或传真报名申请参加,但公募名额限制为120名,而且他们还必须缴纳两千日元的参加费(支付门票和午餐等费用)。名额限制与场地窄小以及仪式严肃性等客观原因有关。
  2015年度的释菜礼于10月24日(周日)举行。本次参加人数为180名,其中120名为公募,60名为特邀嘉宾与组织者以及新闻记者等。此人数比往年多一些,其原因与上述今年4月旧闲谷学校被认定为日本遗产及其宣传效应有关。实际上,弘道馆、足利学校以及咸宜园等各地的合作团体也都派代表前来参加,并以此作为平台展开交流。
  释菜礼分为三部分:10点至10点45分,在大成殿举行“大成殿之仪”(祭孔仪式);11点至11点45分,在大讲堂举行“讲堂之仪”(讲释《论语》章节);12点至13点,在冈山县青少年教育中心一层大厅举行“分胙之仪”(午餐:吃盒饭,饮甜酒)。
  按照江户时代以来的传统,祭孔仪式中献官由冈山县立和气闲谷高级中学校长香山真一担任,赞、通赞、掌仪、祝、执事、司尊、司盥、司鼓则由该校的教职员工分别担任。u服装统一为西式黑色礼服与白色衬衣,佩带白色领带(参见图2)。程序如下:1.全体起立,敬礼,坐下。2.掌仪上堂,褰帘启椟。3.进馔果。4.众皆堂下就位。5.全体起立,敬礼,坐下。6.掌仪点阅。7.参神再拜。8.献官盥悦,焚香,再拜。9.洗爵,酌酒,献酒,全体起立。10.祝升堂。11.宣读祝文,众皆平身。12.全体坐下。13.献诗。14.会长升堂,敬拜。15.辞神,再拜。16.相揖而退。17.撤馔。18.掌仪,闭帘卸椟。19.望燎。20.全体起立,敬礼。
  由以上程序规定可见,祭孔礼仪环节主要是,首先启开安放着孔子铜像的厨子(圣龛),供上馔果,然后献官焚香、献酒,祝奉读祝文。接着祝朗读献诗,来宾敬拜,撤馔,焚烧祝文。值得一提的是,释菜仪式开始时,大成殿外门被关闭,禁止出入。但仪式结束后,外门打开,等候在门外的其他人可以像应邀参加者一样为孔子献香。
  欠端实认为以上祭孔仪式具有三大特色:第一,大成殿内只安放着孔子,没有四配和十二哲的像或神位。所以仪式开始时安放着孔子铜像的圣龛被启开,只有孔子被祭祀。这样一种只祭祀孔子而不包括孔子弟子的释菜(或释奠)可能在日本其他地方看不到。第二,仪式中没有迎神和送神环节。多久圣庙和足利学校(的释菜)尽管被简化改进,但都有迎神与送神项目。而闲谷学校却没有,缘由不得而知。而且这并不是最近才出现的,而是从元禄十五年以来一直如此。这反映了日本祭孔特色之一。第三,也许是由于仪式会场的结构和空间等条件有限,参加人数受到限制,而且在仪式过程中禁止出入会场。此规定情有可原,但希望主办方能融通并更加开放,满足更多想要参与愿望。
  但欠端实关于闲谷释菜中没有迎神与送神的看法与上述本文作者以及下面中村义雄关于焚香献酒的论述相矛盾,值得商榷。
  中村义雄认为闲谷释菜有四大特色首先,闲谷释菜自贞享三年以来,校长担任献官,其他教职工担任祭官的传统传承至今。江户时代创办的藩校与乡校中,有不少沿革史得到传承,但像这样将当时最重要仪式传承至今的实例极少。其次,历史上祭孔仪式结束后,马上举办祭祀校祖池田光政的“芳烈祠之仪”。但大正四年释菜恢复时两项仪式分离并持续至今。再次,闲谷释菜礼极为简素。其他圣堂(如汤岛圣堂与足利学校)除孔子外,还陪祀四圣等,但闲谷释菜只祭祀孔子。礼仪环节也比其他圣堂简素。最后,尽管闲谷释菜简素,但敬虔之念厚重,有别于其他孔庙的释菜。首先是受佛教影响的焚香。通常烧香有供神和佛之意。这里的焚香是具有让香烟上升至天空高处,并让天神降临之意(参白中国周代)。但参会者代表的献香似乎属于前者。其次是献酒,有两层意思:一是灌酒,即连续三次将盛在爵里的酒注入大地(茅沙池),让酒臭流入地中深处并从地中深处求神(参自中国周代)。此仪式在其他地方看不到。二是献酒,即将残留在爵里的酒馔在桌上中央。   值得留意的是,闲谷学校并没有照搬仿制当代中国的祭器。据原资料馆馆长竹内良雄先生介绍,上述昭和六年调制的笾和豆现在作为资料馆的展示品保存。而从1986年至1988年数次专门派人至曲阜圣庙大成殿采购的祭器仿制品、如青铜器的笾与豆以及涂有朱红色的香案台等都被认为不合适而放在文库里。现在使用的笾和豆等祭器是2002年为纪念建校230周年特制的。本文作者参观访问闲谷学校时也看到,近年释菜供品中的枣与干栗分别盛在两个大小相同的笾、芜菁和笋以及鸡腿(包括鸡爪)分别盛在三个大小相同的豆上。
  结语
  闲谷学校自1670年创办以来的历史演变,让我们首先看到日本精英阶层始终尊孔崇儒、虔诚吸纳、积极传承着源白中国的传统儒家文化。藩主池田光政以孔子倡导的仁政作为其政治理念,政治学问一致,并为此而大力兴办供藩士子弟读书的冈山藩校以及供普通老百姓子弟就读的闲谷学校,后者成为日本最大的庶民乡校。芳烈祠与圣堂的基地差距可谓是一藩之主始终以身作则尊孔崇儒的象征体现,对闲谷学校儒家经典教育与释菜礼的传承起到了积极的示范作用。当今冈山县立和气闲谷高级中学一直继承着闲谷学校创建以来295年的学统,将儒家思想的信奉者、闲谷学校创办者池田光政所倡导的“信、勤、俭”作为校训,积极传承新年初读之仪与释菜礼,反映了池田光政所崇尚并积极推行的儒家仁政及其教育理念深入当地民心与社会生活,具有普世性意义。
  其次,他们在学习汉族儒家文化的过程中并没有生搬硬套,而是按其自身的传统文化与文明体系有选择地吸收,并根据时代变化与社会发展的需要适当地进行加工取舍和不断创新。如圣庙里只供奉孔子而没有四配,释菜时只祭拜孔子,其礼仪在大正四年(1915)恢复后将传统的儒式逐渐简素变容但敬虔严肃,跪坐礼改为站立礼,击鼓由三百六十响减至十响,新增了演奏吉备乐与献诗两项仪式等。整体而言,逐渐改革并传承至今的释菜既有源自中国周代的仪礼成分,也有佛家元素以及神道色彩,特别是祭品及其相关环节已经完全神道化了。从这个视角来看,日本社会不但没有被“汉化”,反而一直在“化汉”,即他们始终按照自身独特的观念体系有选择地吸收消化汉文化中的部分元素。
  值得留意的是,中日祭孔仪式中祭品的不同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两国传统饮食习俗的差异。曲阜祭孔大典的祭品是传统释奠礼中的三牲太牢。因为中国人_直习惯食用四肢动物,“三牲”无论对生者还是对死者都是最高佳肴;而日本历史上受佛教的影响,天武天皇于676年颁布禁止杀生食肉的敕令(保护对象为牛、马、鸡、犬、猴,但不包括野猪与野鹿),江户时代幕府还公开提倡佛教素食,因此在明治维新以前传统饮食习惯是通常不杀四肢动物食用,而是以鱼米蔬菜为主,所以至今神道祭祀仪式上仅供奉酒、白米、鱼类和蔬菜水果等。
  由此可见,儒学在日本的本土化过程既反映了日本精英阶层吸纳传承儒家文化的积极性、选择性以及创造性,但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日本神道和日本佛教文化与中国儒家文化的差异性。中日两国的儒家文化既有着深远的历史渊源,又存在着不可混淆的差异。
  另外,闲谷学校释菜中的讲经环节传承至今的现象在日本其他孔子庙的释奠中也普遍存在,值得我们留意并反思。正如彭林与张德付所指出的那样,讲经本来是中国传统释奠礼中的重要仪式与内容,但是我们却没有传承下来,应该增加讲经的环节,并把名称由祭孔大典改(恢复)为释奠(释菜)。
  孔庙是儒家文化象征的集中体现,在孔庙举行释奠或释菜并诵读《论语》,可谓类似在基督教教会诵读《圣经》。因此,公益财团法人特别史迹旧闲谷学校显彰保存会定期在圣庙主办释菜,在讲堂举办新年初读之仪以及每月的《论语》诵读来传承推广儒家思想,用儒家伦理道德来教化民众,缓解各种社会矛盾,促进社会和谐发展,具有特别深远的历史与现实意义,也成为当代日本各地孔子庙的主要社会功能之_。
  本文所论述的闲谷学校儒家经典教育以及释菜礼在江户时代兴盛、明治时代衰退、大正初期恢复并传承至今的变迁过程与汤岛圣堂以及各地部分藩校的历史轨迹大同小异,具有代表性。如果把日本孔子庙的这种历史轨迹与中国大陆孔庙与儒家经典教育以及释奠礼的兴衰变迁史相比较并分析讨论,是十分耐人寻味的。尽管这个问题已经超越了本文的主旨范围,但本文研究足以说明:如果说孔庙与释奠·释菜以及儒家经典教育的兴盛是国家统治者及其社会精英尊孔崇儒的象征,也是社会繁荣、和谐发展的标志之一,那么经过强大的欧美近代文明冲击洗礼,在明治时代后期逐渐由日本精英阶层自发恢复传承至今的儒家经典教育与释奠·释菜礼的史实,也和中国大陆正在持续复兴的各地孔庙与祭孔大典以及儒家经典教育浪潮一样,充分反映了儒家文化不仅与欧美的基督教文化之间有着继续共存、互补乃至共同发展的必然性,而且还彰显了其自身不可忽视的价值及其坚韧顽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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