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找块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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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到屋顶。现代人还有屋顶吗?每个人站在每个人的头顶,每个人躺在每个人脚下,林立的高楼彻底压缩了人类的自我空间。我们不敢去想象,楼下的空地对我们还有什么意义,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公共的,所以我们更傾向于躲进自己的巢穴里高歌或者沉默。我们更不敢想象的,还有屋顶。
  屋顶,是一个诗意的名词,它连接蓝天与星空,它让我们享受自然与微风,无论我们坐着还是躺下,它都代表着自由与幸福。享受过在屋顶上快乐的人,是不会忘记那种感受的,它是世界的高处,是人生的高处,是心灵的高处。
  于是童年便如此深沉而持久地徘徊在我们的文字里。
  在经历了人世近三十多年的颠簸后,我突然固执地对童年有了无数幸福的定义。有时带儿子走在乡间的小巷子时,总是忍不住向一些小院里张望,一排排的平房或简或繁,或整洁或凌乱,它们总是让我想起自己童年的故居。我给儿子指着屋顶上的鳞瓦,告诉他雨水光临时,屋檐下就会形成一串串的水线。我们做孩子时,最喜欢的就是伸出小手,任凭雨水淋湿了头发与身体,一次次从那水线下跑进来跑出去。
  想起雨水,也便想起了无数个暗自醒来的清晨,一场倾盆大雨在清晨恰到好处地结束,窗子外是雾蒙蒙的潮气,几声鸟鸣在窗前的柳树上跳跃,水珠滴滴答答从屋檐下坠落。童年总是透着一股子寂寞与安静的气息,成长是如此意味深长的一个过程。
  我家门前有一棵极老的柳树,离房门很近,所以我们常常站在屋顶上伸手揪下一根根的柳条来。我家的屋顶不需要登梯子爬上去那么费劲,因为是当年的兵营,临山体而掘,像是梯田般的房子与院子,从侧面的小斜坡走上去,就是自家的屋顶了。孩子们常常站在屋顶上向下俯视,与尚在院子里的孩子你来我往地打招呼,不一会儿便都凑到了屋顶,所以若家中有人,屋顶上永远都是杂沓而纷乱的脚步声。
  记得有—次,一个孩子捉到了一只壁虎,装到了玻璃瓶中,大家都对它会不会头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一伙人便不停地将瓶子踢来踢去。当然现在想想也实在是残忍,那一幕便是在屋顶上发生的。那时除了每家的院子里是铺着红砖的地面,只有屋顶是平坦而干净的,常常是一大群孩子并排躺在屋顶上,阳光透过合着的眼皮,暖暖地却又深深地直钻进心底。房子本身就是山的一部分,于是吆喝一声便齐齐地上了山,待采得大把的杏子与毛桃回来,并不急着回家,在屋顶分享够了才肯罢休。
  现在我们还有屋顶吗?
  我们没有院子,没有屋顶,我们不能惊扰楼下的安宁,也不愿意被楼上的响声打扰。我们活在无数的规矩里,活在无数的紧张与小心里,我们看似拥有了更自由的生活,但是我们也失去了很多自由的快乐。活在密闭与交织的网里,我们常常觉得离真实的生活越来越远。
  在《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与狱友一起修葺监狱的屋顶,并且与狱警达成交易,获得在屋顶上喝酒的权利。这时他觉得自己是个自由人,是万物之主。
  能够站在自己的屋顶是一种自由,正如熊培云所说:自由在高处。高处原本是鸟儿的家园,是飞翔,是广阔;是树木的天空,是力量,是伸展。也许我们再也找不回失去的屋顶,但幸好我们还有心灵的屋顶,只要你愿意,你就能够登上时光的梯子,看到高处的风景。
  只有飞翔过的鸟儿才知道,自由是多么可贵,只有站在屋顶上的人才知道,天空是多么广阔。
  (晴空一鹤摘自《河北青年报》2012年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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