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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鞍华继《桃姐》的成功之后，将视野转向传奇女作家萧红，将萧红传奇一生融入的作品《黄金时代》2014年10月1日与观众见面。此片还代表香港参加87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争夺。《黄金时代》片长179分钟。撇开票房来看此片，从编剧、演员、场景、主题、摄像、剪辑等各个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是值得观赏和品位的一部好电影。
“一部优秀的影片，必然是多种相关元素有机的、和谐地组成的。电影艺术是牢固地建立在电影剧本、导演、表演、摄影和剪辑的基础之上，其中任何一个元素软弱无力，都会严重地削弱影片完美的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1]《黄金时代》是电影人集体创作的反映民国现实的片子，让有知识、文化底蕴的观众产生共鸣，进而思考快速变化着的世界、社会、生活，从而珍惜所拥有的自由。
影片中萧红面对人生困苦，坚强的呼吸着，为了生计接纳一个个爱情，而命运的捉弄，使得这个文学天才，饱受心酸。三段情缘，多个城市，流离漂泊的生活中，那个漂亮的、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小女孩，逐渐香消玉殒。《黄金时代》的阐释，使我们更加理解这个勇敢、个性倔强的女子，在那样颠沛流离的年代里，她将生命的哀痛演绎出了绝美的挽唱。时至今日，她的情怀，仍能带给漂泊无依的心灵以安抚，给所有饥肠辘辘的爱情以告慰。
一、剧本对萧红小说及散文等作品做了完美整合
《黄金时代》的编剧是中国著名编剧李樯，他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都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在《黄金时代》中，编剧用独特的叙事视角，将人物、故事情节串联起来，运用倒叙的方法，多条人物线索关联主人公萧红的叙事线条，用一个写历史的崭新的方法，追求用新形式来改编萧红的文学作品《回忆鲁迅先生》、《呼兰河传》、《商事街》等，力争还原萧红及同时代的文学青年的形象和思想，没有从头到尾写一个人物。“我们要扮演这段历史，我们力争扮演得很像，这样让观众接受它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完全的被动者，而是一个观察者，他会迫不得已地进入一种思考当中。剧中人物对着镜头说话的时候，就形成了对于这种假定的真实性的破坏。观众刚要投入进这个虚构性的时候，又被真实性打断了，刚以为真实的时候，虚构性又进行新的一个轮回。”[2]
李樯对萧红小说中的情节进行了细致的筛选，将能表现萧红命运的小说或散文片段进行选择和整合，如萧红小时候爷爷对她说的话：“‘快快长吧，长大就好了。’二十岁那年，我就逃出了父亲的家庭。直到现在还是过着流浪的生活。”[3]编剧选择这个片段及这段话，对后面的情节起到了对比、铺垫的效果。萧红一生的坎坷，从小到大都没有实现爷爷预言的追求，成为她一生的憧憬、追求及感叹。
此外，编剧对萧红和鲁迅的亲密接触的剧情，选自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对萧红描写的一些话语进行完整的电影陈述。这些片段对描绘萧红的才能被赏识有很大的作用，是对萧红的才能的侧面烘托，在大文豪鲁迅家做客是家常便饭，这是一般作家所不能的，这也是萧红生命重要的篇章，编剧采用了这部分，是值得肯定的，对剧情的发展及人物性格的展示有着不可缺少的作用。
二、温情许鞍华统帅三军，塑造女文学才女形象
“电影的艺术要求许多个人做出创造性的贡献，要求许多艺术元素相互起作用。由于导演在拍片过程中是一种综合的力量，所以他起着一个创造性艺术家独一无二的作用。”[4]导演是电影的灵魂，一部电影的好坏导演的影响最为重要。导演对电影剧本的选择表现了导演自身的人生观、价值观、美学观。
许鞍华导演钟爱女性形象，她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有着独特命运的女性形象。
端木蕻良扮演者朱亚文说：“拍萧红是许鞍华一直以来的梦想。我眼看着她从现场轻松飞奔，到拄拐、步履蹒跚……这个过程让人很心酸，也是很怀念的。”[5]许鞍华对待电影就像画家在作画一般认真投入，2012年12月12开机，2014年10月上映，对剧本的把握，探讨，为电影做足了功课，许多情节选用实景拍摄，力求真实。具体拍摄时，许导也有着独特的风格，冯绍峰：“导演从来没有具体的给我说你要怎么演，她给了我一个调。”田原：“导演调戏的方法很微妙，她不会说你要这样或者你要那样，她其实是给你一个方向。”①①东方电影频道国庆特别专题：走进《黄金时代》许鞍华力求真实，辗转多城市拍摄2014.10.02。她给演员一个调、一个方向，而不去讲你该怎样，让演员去根据人物原型真实、自然的展示人物形象，因此，影片也是自然，真实的。
许导力求还原民国时代知名人士的真实生活，让平时我们仰视、膜拜的一些大人物，如鲁迅等，从生活上去接触他们，了解他们，鲁迅先生的一言一行，他的友善、风趣，电影通过生活细节去体现，尽量拍得原本、本真，让观众自己去判断。许导不在作品里添加她自己的角度及对错评判。
在如此注重商业化的时代，创作这样一部悲情文艺片，其实有着挑战性。如许鞍华自己说的：“我自己觉得是特别刺激的尝试。”[6]许鞍华按照自己的喜欢，执着的前行。
三、群星璀璨，塑造生动形象
电影中，演员的表演极其重要。导演所构想的人物形象最终要通过演员的表演体现在银幕上，与观众见面。萧红的饰演者汤唯，出演过《色·戒》等影片，她塑造的市井文艺青年，堪称绝美。从外形、谈吐、神采、韵味，无疑是那个时代的形象，许鞍华选择汤唯饰演萧红很恰当。萧红有着大大的、会说话的眼睛，汤唯也是。萧红有着悲剧的命运，汤唯骨子里的气场也有悲剧气质。汤唯和萧红形象有非常高的切合处。说到与萧红的最大共同点，汤唯直言：“我脑子里蹦出的就是她小时候在祖父的诗书影响下启蒙，相同的是我父亲是画家，我从小看许多古诗古人古画。”[7]此外，汤唯高超的演技使得影片的观感非常强，饥饿的萧红、怀孕的萧红、待产的萧红、恋爱的萧红、处于情感危机的萧红、创作中的萧红、病重的萧红、抽烟的萧红、失去孩子的萧红的不同表情、动作、眼神，那么完美、贴切的表现，仿佛真实的萧红出现，这是导演选择演员的成功，也是汤唯塑造人物的成功。 再如萧军的扮演者冯绍峰，形象俊朗、善良，在萧红被饥饿围困之时，看到萧红美丽的大眼睛时的生爱表情，让人难忘，也让人庆幸萧红能遇到如此懂得、如此善良、又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伴侣，为萧红的生命增添色彩。
萧军豪爽背后，有时也隐含着一定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狭隘，或者说某种不自信。半夜睡不着觉，萧红作品要超于他的言论在他耳边徘徊时的辗转反侧，预示了二人之间的情感变化。在想扭转感情时看到萧红和端木一起出窑洞的一幕，冯绍峰的感情宣泄表现得也极度到位，观众看到这里，都会为萧红、萧军的感情所遗憾、心痛。冯绍峰在拍摄时大量看相关的传记及影像资料，他说：“我是喜欢给自己找一些挑战的，如果这个人和我一模一样，在演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激动和挑战吧！”[8]经过了努力理解及阐释，这个硬朗的萧军形象刻画的非常到位。“所谓成也豪爽，败也豪爽，人的性格的曲直优劣，永远也难以说清。深爱萧军的萧红，未能破镜重圆，再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在战火纷飞的乱世，随风飘零。”[9]这是所有观众都遗憾的结果。
鲁迅作为萧红“精神之父”的形象出现，对缺少父爱的萧红的一点点力所能及的照顾，萧红便觉得晴空出现。作为一名实力派演员，王志文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他所诠释的鲁迅角色，极其生活化，放下了一代文豪的架子，在平常人的生活中出现，给人极深的亲切感。端木蕻良角色的饰演者是朱亚文，他将端木的做作、软弱、爱慕虚荣及冲动示爱诠释到位，对萧红的欣赏与心底的爱也表现得很恰当。其他演员骆宾基、白朗、胡风等角色对萧红的性格、命运起到了烘托作用。
四、讲故事的方式，虽有争议但却新颖
《黄金时代》是以讲故事的方式，展开情节，没有太多的起伏跌宕，没有煽情，纯粹真实再现时代及人物。将处于东北沦陷、个人深陷困境、几次不成功恋爱、离乡逃难、外族入侵，连天的炮火与致命疾病下的萧红的生活细致体现。背景是苦难的，在苦难下生活的人们是怎样的呢？导演让我们看到的人物每每是在聚会、吃饭、闲谈，恋爱时。生活本是如此，伟人、明星也有身边人、身边事，对我们每个人而言生活才是最最真实的。
影片是回环式的情节安排，中间人物的预见性独白是很重要的，很符合影片的味道。只是，观众已经习惯了一种模式，突然有一个相反的模式，也许一时会接受不了，但是许鞍华这种敢于打破常规的勇气是值得钦佩的，对于人物念白，熟悉萧红作品的人会很惊喜，几乎全部从她的小说、书信里而来。对于萧红这样一个从生平经历、作品到感情线本身在近代文学史上隐约而暧昧的人物来说，就是讲得再清楚有些地方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模糊，导演和编剧出于这方面的考量，以不加温的镜头力求还原一段真实，这样的留白运用其实很好，对电影里的人物不美化也不丑化，对电影外的观众、票房、电影节也不刻意讨好。
此外，影片的成功离不开摄影，色彩、音响、剪辑等方面的配合，《黄金时代》的色彩运用很恰当，冷暖色调的转换，随着主人公的心情、境遇营造出不同的意境，从而加深刻画的角色及渲染当时的情绪。比如，萧红雪中典当家具的色彩运用，冷色调的面面，凸显了萧红当时的贫穷和无奈。
影片名为《黄金时代》，萧红在作品多次提到的黄金时代，那么她悲苦动荡、漂泊短暂而传奇的一生中，真正的黄金时代是什么呢？影片是在萧红东渡日本时，写给萧军的信中，把这段衣食无忧的日子称为自己的（笼子里的）“黄金时代”。当时的萧红情感受挫，且她的作品已小有名头，那这段日子是她的“黄金时代”吗？影片故意留下悬念，引人思考。对于自由的向往，探索自由的情怀，正是我们身处的这个经济高速发展时代中，最最稀缺的。所以整个《黄金时代》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是值得人们思考的。
《黄金时代》作为一部忠实于原作者（而非原著）的电影，是用爱情故事串联的民国文学史诗，这部片子能唤起更多人对萧红等一批文学家的关注，制作组不想给萧红这个传奇人物下定义，尽量客观的从多角度呈现人物，希望给人留下足够的想象余地，这的确是许鞍华导演的强项。《黄金时代》的编剧、演员、导演、影像等等各方面共同为现代人呈现了一部凄美的具有人文意识、生命意识、历史意识的巨作，里面有创新，有迷惑，观感十足，堪称成功影片。
参考文献：
[1]朱小欧.朱小鸥谈中国电影[M].长沙：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2013：7.
[2]罗皓菱.编剧李樯的回应与申辩：艺术是一种冒犯，甚至激怒[N].北京青年报B09版：黄金档，2014-10-17.
[3]李晓明.萧红小说散文·永远的憧憬和追求[M].长春市：吉林文史出版社，2006：198.
[4]（美）李·R· 波布克.电影的元素[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86：140.
[5]新浪娱乐.《黄金时代》朱亚文：萧红是很自私的作女[EB/OL].（2014-09-04）[2014-10-15] http：//ent.sina.com.cn/m/c/2014-09-04/07284203660.shtml.
[6][8]《黄金时代》代表香港参加奥斯卡 导演许鞍华没信心得奖[N].娱乐快报，2014-09-17.
[7]汤唯：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是黄金时代[N].新快报，2014-09-29.
[9]端木为何书写“黄金时代”？ [N].南京日报，2014-10-20.
【作者简介】
冯娟，女，陕西延安人，文学硕士，延安大学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语言、词汇研究。
“一部优秀的影片，必然是多种相关元素有机的、和谐地组成的。电影艺术是牢固地建立在电影剧本、导演、表演、摄影和剪辑的基础之上，其中任何一个元素软弱无力，都会严重地削弱影片完美的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1]《黄金时代》是电影人集体创作的反映民国现实的片子，让有知识、文化底蕴的观众产生共鸣，进而思考快速变化着的世界、社会、生活，从而珍惜所拥有的自由。
影片中萧红面对人生困苦，坚强的呼吸着，为了生计接纳一个个爱情，而命运的捉弄，使得这个文学天才，饱受心酸。三段情缘，多个城市，流离漂泊的生活中，那个漂亮的、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小女孩，逐渐香消玉殒。《黄金时代》的阐释，使我们更加理解这个勇敢、个性倔强的女子，在那样颠沛流离的年代里，她将生命的哀痛演绎出了绝美的挽唱。时至今日，她的情怀，仍能带给漂泊无依的心灵以安抚，给所有饥肠辘辘的爱情以告慰。
一、剧本对萧红小说及散文等作品做了完美整合
《黄金时代》的编剧是中国著名编剧李樯，他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都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在《黄金时代》中，编剧用独特的叙事视角，将人物、故事情节串联起来，运用倒叙的方法，多条人物线索关联主人公萧红的叙事线条，用一个写历史的崭新的方法，追求用新形式来改编萧红的文学作品《回忆鲁迅先生》、《呼兰河传》、《商事街》等，力争还原萧红及同时代的文学青年的形象和思想，没有从头到尾写一个人物。“我们要扮演这段历史，我们力争扮演得很像，这样让观众接受它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完全的被动者，而是一个观察者，他会迫不得已地进入一种思考当中。剧中人物对着镜头说话的时候，就形成了对于这种假定的真实性的破坏。观众刚要投入进这个虚构性的时候，又被真实性打断了，刚以为真实的时候，虚构性又进行新的一个轮回。”[2]
李樯对萧红小说中的情节进行了细致的筛选，将能表现萧红命运的小说或散文片段进行选择和整合，如萧红小时候爷爷对她说的话：“‘快快长吧，长大就好了。’二十岁那年，我就逃出了父亲的家庭。直到现在还是过着流浪的生活。”[3]编剧选择这个片段及这段话，对后面的情节起到了对比、铺垫的效果。萧红一生的坎坷，从小到大都没有实现爷爷预言的追求，成为她一生的憧憬、追求及感叹。
此外，编剧对萧红和鲁迅的亲密接触的剧情，选自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对萧红描写的一些话语进行完整的电影陈述。这些片段对描绘萧红的才能被赏识有很大的作用，是对萧红的才能的侧面烘托，在大文豪鲁迅家做客是家常便饭，这是一般作家所不能的，这也是萧红生命重要的篇章，编剧采用了这部分，是值得肯定的，对剧情的发展及人物性格的展示有着不可缺少的作用。
二、温情许鞍华统帅三军，塑造女文学才女形象
“电影的艺术要求许多个人做出创造性的贡献，要求许多艺术元素相互起作用。由于导演在拍片过程中是一种综合的力量，所以他起着一个创造性艺术家独一无二的作用。”[4]导演是电影的灵魂，一部电影的好坏导演的影响最为重要。导演对电影剧本的选择表现了导演自身的人生观、价值观、美学观。
许鞍华导演钟爱女性形象，她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有着独特命运的女性形象。
端木蕻良扮演者朱亚文说：“拍萧红是许鞍华一直以来的梦想。我眼看着她从现场轻松飞奔，到拄拐、步履蹒跚……这个过程让人很心酸，也是很怀念的。”[5]许鞍华对待电影就像画家在作画一般认真投入，2012年12月12开机，2014年10月上映，对剧本的把握，探讨，为电影做足了功课，许多情节选用实景拍摄，力求真实。具体拍摄时，许导也有着独特的风格，冯绍峰：“导演从来没有具体的给我说你要怎么演，她给了我一个调。”田原：“导演调戏的方法很微妙，她不会说你要这样或者你要那样，她其实是给你一个方向。”①①东方电影频道国庆特别专题：走进《黄金时代》许鞍华力求真实，辗转多城市拍摄2014.10.02。她给演员一个调、一个方向，而不去讲你该怎样，让演员去根据人物原型真实、自然的展示人物形象，因此，影片也是自然，真实的。
许导力求还原民国时代知名人士的真实生活，让平时我们仰视、膜拜的一些大人物，如鲁迅等，从生活上去接触他们，了解他们，鲁迅先生的一言一行，他的友善、风趣，电影通过生活细节去体现，尽量拍得原本、本真，让观众自己去判断。许导不在作品里添加她自己的角度及对错评判。
在如此注重商业化的时代，创作这样一部悲情文艺片，其实有着挑战性。如许鞍华自己说的：“我自己觉得是特别刺激的尝试。”[6]许鞍华按照自己的喜欢，执着的前行。
三、群星璀璨，塑造生动形象
电影中，演员的表演极其重要。导演所构想的人物形象最终要通过演员的表演体现在银幕上，与观众见面。萧红的饰演者汤唯，出演过《色·戒》等影片，她塑造的市井文艺青年，堪称绝美。从外形、谈吐、神采、韵味，无疑是那个时代的形象，许鞍华选择汤唯饰演萧红很恰当。萧红有着大大的、会说话的眼睛，汤唯也是。萧红有着悲剧的命运，汤唯骨子里的气场也有悲剧气质。汤唯和萧红形象有非常高的切合处。说到与萧红的最大共同点，汤唯直言：“我脑子里蹦出的就是她小时候在祖父的诗书影响下启蒙，相同的是我父亲是画家，我从小看许多古诗古人古画。”[7]此外，汤唯高超的演技使得影片的观感非常强，饥饿的萧红、怀孕的萧红、待产的萧红、恋爱的萧红、处于情感危机的萧红、创作中的萧红、病重的萧红、抽烟的萧红、失去孩子的萧红的不同表情、动作、眼神，那么完美、贴切的表现，仿佛真实的萧红出现，这是导演选择演员的成功，也是汤唯塑造人物的成功。 再如萧军的扮演者冯绍峰，形象俊朗、善良，在萧红被饥饿围困之时，看到萧红美丽的大眼睛时的生爱表情，让人难忘，也让人庆幸萧红能遇到如此懂得、如此善良、又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伴侣，为萧红的生命增添色彩。
萧军豪爽背后，有时也隐含着一定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狭隘，或者说某种不自信。半夜睡不着觉，萧红作品要超于他的言论在他耳边徘徊时的辗转反侧，预示了二人之间的情感变化。在想扭转感情时看到萧红和端木一起出窑洞的一幕，冯绍峰的感情宣泄表现得也极度到位，观众看到这里，都会为萧红、萧军的感情所遗憾、心痛。冯绍峰在拍摄时大量看相关的传记及影像资料，他说：“我是喜欢给自己找一些挑战的，如果这个人和我一模一样，在演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激动和挑战吧！”[8]经过了努力理解及阐释，这个硬朗的萧军形象刻画的非常到位。“所谓成也豪爽，败也豪爽，人的性格的曲直优劣，永远也难以说清。深爱萧军的萧红，未能破镜重圆，再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在战火纷飞的乱世，随风飘零。”[9]这是所有观众都遗憾的结果。
鲁迅作为萧红“精神之父”的形象出现，对缺少父爱的萧红的一点点力所能及的照顾，萧红便觉得晴空出现。作为一名实力派演员，王志文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他所诠释的鲁迅角色，极其生活化，放下了一代文豪的架子，在平常人的生活中出现，给人极深的亲切感。端木蕻良角色的饰演者是朱亚文，他将端木的做作、软弱、爱慕虚荣及冲动示爱诠释到位，对萧红的欣赏与心底的爱也表现得很恰当。其他演员骆宾基、白朗、胡风等角色对萧红的性格、命运起到了烘托作用。
四、讲故事的方式，虽有争议但却新颖
《黄金时代》是以讲故事的方式，展开情节，没有太多的起伏跌宕，没有煽情，纯粹真实再现时代及人物。将处于东北沦陷、个人深陷困境、几次不成功恋爱、离乡逃难、外族入侵，连天的炮火与致命疾病下的萧红的生活细致体现。背景是苦难的，在苦难下生活的人们是怎样的呢？导演让我们看到的人物每每是在聚会、吃饭、闲谈，恋爱时。生活本是如此，伟人、明星也有身边人、身边事，对我们每个人而言生活才是最最真实的。
影片是回环式的情节安排，中间人物的预见性独白是很重要的，很符合影片的味道。只是，观众已经习惯了一种模式，突然有一个相反的模式，也许一时会接受不了，但是许鞍华这种敢于打破常规的勇气是值得钦佩的，对于人物念白，熟悉萧红作品的人会很惊喜，几乎全部从她的小说、书信里而来。对于萧红这样一个从生平经历、作品到感情线本身在近代文学史上隐约而暧昧的人物来说，就是讲得再清楚有些地方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模糊，导演和编剧出于这方面的考量，以不加温的镜头力求还原一段真实，这样的留白运用其实很好，对电影里的人物不美化也不丑化，对电影外的观众、票房、电影节也不刻意讨好。
此外，影片的成功离不开摄影，色彩、音响、剪辑等方面的配合，《黄金时代》的色彩运用很恰当，冷暖色调的转换，随着主人公的心情、境遇营造出不同的意境，从而加深刻画的角色及渲染当时的情绪。比如，萧红雪中典当家具的色彩运用，冷色调的面面，凸显了萧红当时的贫穷和无奈。
影片名为《黄金时代》，萧红在作品多次提到的黄金时代，那么她悲苦动荡、漂泊短暂而传奇的一生中，真正的黄金时代是什么呢？影片是在萧红东渡日本时，写给萧军的信中，把这段衣食无忧的日子称为自己的（笼子里的）“黄金时代”。当时的萧红情感受挫，且她的作品已小有名头，那这段日子是她的“黄金时代”吗？影片故意留下悬念，引人思考。对于自由的向往，探索自由的情怀，正是我们身处的这个经济高速发展时代中，最最稀缺的。所以整个《黄金时代》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是值得人们思考的。
《黄金时代》作为一部忠实于原作者（而非原著）的电影，是用爱情故事串联的民国文学史诗，这部片子能唤起更多人对萧红等一批文学家的关注，制作组不想给萧红这个传奇人物下定义，尽量客观的从多角度呈现人物，希望给人留下足够的想象余地，这的确是许鞍华导演的强项。《黄金时代》的编剧、演员、导演、影像等等各方面共同为现代人呈现了一部凄美的具有人文意识、生命意识、历史意识的巨作，里面有创新，有迷惑，观感十足，堪称成功影片。
参考文献：
[1]朱小欧.朱小鸥谈中国电影[M].长沙：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2013：7.
[2]罗皓菱.编剧李樯的回应与申辩：艺术是一种冒犯，甚至激怒[N].北京青年报B09版：黄金档，2014-10-17.
[3]李晓明.萧红小说散文·永远的憧憬和追求[M].长春市：吉林文史出版社，2006：198.
[4]（美）李·R· 波布克.电影的元素[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86：140.
[5]新浪娱乐.《黄金时代》朱亚文：萧红是很自私的作女[EB/OL].（2014-09-04）[2014-10-15] http：//ent.sina.com.cn/m/c/2014-09-04/07284203660.shtml.
[6][8]《黄金时代》代表香港参加奥斯卡 导演许鞍华没信心得奖[N].娱乐快报，2014-09-17.
[7]汤唯：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是黄金时代[N].新快报，2014-09-29.
[9]端木为何书写“黄金时代”？ [N].南京日报，2014-10-20.
【作者简介】
冯娟，女，陕西延安人，文学硕士，延安大学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语言、词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