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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湖南衡山方言后山话有着丰富的文白异读现象。本文主要从声母、韵母和声调等方面描写了衡山方言后山话的文白异读系统类型，同时对文白异读所透露出来的语音演变规律及特点进行了分析和探讨。
关键词：衡山方言后山话 文白异读 语音规律 语言现象
衡山是中国五岳之一的“天下南岳”，位于湖南省中部偏东。以南岳衡山为界，衡山人把其东南边区域叫做前山，其西北边区域叫做后山。前山人与后山人相互之间通话有困难，方言内部的差异性较大，原因是后山话属于湘语娄邵片，是老湘语；前山话属于湘语长益片，是新湘语。湖南师大彭泽润教授曾出版《衡山方言研究》，文中对衡山方言前山话（只限前山话）做了较为细致而深入的分析。
本文通过大量的实地调查，整理了后山话语音系统，发现衡山方言后山话有着丰富而突出的文白异读现象，且极具地方特点，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并藉以此丰富衡山方言的研究。
一、衡山方言后山话的音系
（一）声母有35个，包括零声母在内
p p‘ b m ɸ β
t t‘ d l
ʈ ʈ‘ ɖ
ʦ ʦ‘ ʣ s
tʂ tʂ‘ dʐ ʂ ʐ
ʨ ʨ‘ ʥ ȵ ɕ ʑ
k k‘ ɡ ŋ x ɣ
Ǿ
（二）韵母有42个，包括自成音节的m̍在内
ʅ ɿ ɑ æ e o ɯ ei ɑu əu ã ẽ ĩ ɑŋ oŋ əŋ m̍
i iɑ ie io iɑu iəu iã ioŋ iəŋ
u uɑ uæ uei uã uẽ uɑŋ uəŋ
y yɑ yæ ye yei yã yẽ yəŋ
（三）声调有5个，轻声除外
阴平55阳平11上声44阴去35阳去13
二、衡山方言后山话的文白异读类型和例字
文白异读，是指同一个词或语素有文读音和白读音的不同，但其基本意义不变，“一般来讲，文读音用于书面语的朗读或书面词语，白读音用于口语交际或口语词”（李如龙，2001）。徐通锵先生在《历史语言学》中谈到：“文白异读在汉语中是一种常见的语言现象，是语词中能体现雅/土这种不同风格色彩的音类差异……文白异读的‘异’不是词的‘异’，而是词中的某一个音类的异。”具体到汉语来说，实际上就是一个音节中声母、韵母、声调三个语音单位的某一项或某几项。
因为文白异读是一种共时与历时共存的语变现象，它是不同历史层次的语音在共时系统中的叠置，并于历时中得以传继，故分析研究衡山方言后山话的文白异读对于考察衡山地方方言的语音特点和方言语音发展演变的历史层次有着重要的意义。
下面按照声母、韵母和声调把文白异读中的现象列举如下。（“～”表示复举本字；“→”前面的是白读，后面的是文读；“□”表示有音无字或待考字词。）
（一）声母上的文白异读
（1）[k]→[ʨ]
来自[江开二上见母]讲koŋ44～话→ʨioŋ44演～
来自[效开二去见母] 教kɑu35～书→ʨiɑu35～室
觉 kɑu35困～→ʨiɑu35睡～
来自[假开二平见母]家kɑ55当～→ʨiɑ55～庭
来自[假开二去见母]嫁kɑ35～女→ʨiɑ35～接
架kɑ35～子→ʨiɑ35打～
驾kɑ35～车→ʨiɑ35醉～
来自[蟹开二去见母]戒kæ35～烟→ʨie35～除
来自[咸开二入见母]夹kɑ11～子→ʨiɑ11发～
甲kɑ11指～→ʨiɑ11～等
来自[蟹开二上见母]解kæ44～放→ʨie44～释
界kæ35～牌→ʨie35世～
（2）[k]→[ɕ][ʈ]
来自[蟹开二去晓母]械kæ35机～→ɕie35～斗
来自[江开二入见母] ko11牛～→ʈo11一～钱
（3）[k‘]→[ʨ‘][ɸ][x]
来自[遇合三去溪母] 去k‘e35来～→ʨ‘y35回～
来自[臻合一平匣母] 浑k‘uəŋ55～水子→ɸəŋ55～浊
来自[宕合一入晓母] 藿k‘o11～香→xo11～香
（4）[p‘][ b]→[p]
来自[梗开二入并母]白p‘ɑ35洗～哒→pæ11～色
来自[假开二平并母]杷bɑu11琵～→pa11琵～
来自[江开二入并母]雹p‘ɑu35冰～→pɑu35冰～
来自[山开三平帮母]编p‘ĩ55～故事→pĩ55～辑
来自[梗开四入帮母]壁biɑ11～头→pi11墙～
（5）[ɸ][ʥ]→[k‘]
来自[遇合一平见母]枯ɸu55焦～→k‘u55～燥
来自[假合二去见母]跨ʥiɑ13～过去→k‘uɑ35～国
（6）[ɸ][β]→[x]
来自[果合一上晓母]火ɸu44烧～→xo44放～
伙ɸu44～计→xo44～伴
来自[山开一去匣母]汗βẽ13出～→xã13流～
涵βẽ11～心→xã11～洞
来自[梗合二平匣母]横βəŋ11～直→xəŋ11～竖
（7）x][ɣ]→[ɕ]
来自[假开二平晓母]虾xɑ55～子→ɕiɑ55鱼～
来自[咸开二入匣母]狭xɑ35好～→ɕiɑ11～长
匣xɑ35～子→ɕiɑ35～子
来自[山开二入晓母]瞎xɑ11～子→ɕiɑ11～子
来自[效开二去晓母]孝xɑu35～子→ɕiɑu35～心
来自[假开二去匣母]下ɣɑ13～头→ɕiɑ13～雨
来自[蟹开二平匣母]谐ɣæ11和～→ɕiə11和～
（8）[ŋ][ȵ]→[ø]
来自[假开二平疑母]牙ŋɑ11～齿→Ǿiɑ11～医
来自[效开二上疑母]咬ŋei44～人→Ǿiɑu44程～金
来自[山开二上疑母]眼ŋã44～珠→Ǿiã44
来自[山开二平见母]颜ŋã11～色→Ǿiã11～料
来自[咸开三上日母]染ŋĩ44～色→Ǿĩ44～色
来自[臻开三平日母]人ȵiəŋ11骂～→Ǿiəŋ11～民
来自[臻开三平疑母]银ȵiəŋ11～花饼（银元）→Ǿiəŋ11
～行
来自[宕开三去日母]让ȵioŋ13放～→Ǿioŋ13～座
来自[宕开三上日母]嚷ȵioŋ44吵吵～～→Ǿioŋ44高声
大～
来自[山开三平日母]燃ȵĩ11点～→Ǿĩ11天～气
来自[假开三上日母]惹ȵiɑ44莫～我→Ǿie44～是生非
来自[效开三平日母]饶ȵiɑu11告～→Ǿiɑu11富～
来自[山合三上日母]软ȵyẽ44□ləŋ35～（很软）→
Ǿyẽ44～糖
来自[通合三入日母]肉ȵiəu35买～→Ǿiəu35肌～
（9）[b]→[ɸ][ʣ]
来自[流开三平奉母]浮bɑu11～起来→ɸu11～萍
来自[宕开一平从母]藏bɑŋ35躲～→ʦ‘oŋ11捉迷～
（10）[ʨ]→[ʦ][tʂ]
来自[止合三去精母]醉ʨi35～哒→ʦei35～驾
来自[止合三上精母]嘴ʨi44～巴→ʦei44馋～
来自[止开三平章母]枝ʨi55□k‘uɑ44～（树枝）→tʂʅ55
～头
（11）[d][t]→[ȵ]
来自[效开四上端母]鸟tiɑu44打～→ȵiɑu44小～
来自[深开三平侵母]沉diəŋ11～下去→ʈ‘əŋ11～思
（二）韵母上的文白异读
（1）[ɑ]→[i][iɑ][e][æ][ie]
来自[梗开三入]只ɖɑ11一～树→tʂʅ55一～
赤ʈ‘ɑ11打～膊→tʂʅ11～道
石ʂɑ35～头→ʂʅ35小～子
吃ʈ‘ɑ11～饭→tʂ‘ʅ11口～
来自[假开二麻]家kɑ55当～→ʨiɑ55～庭
嫁kɑ35～女→ʨiɑ35～接
来自[咸开二入] 夹ka11～子→ʨiɑ11三～板
来自[假开三] 蔗ʈɑ35甘～→ʈe35～糖
车ʈ‘ɑ55～子→ʈ‘e55单～
扯ʈ‘ɑ44～秧→ʈ‘e44拉拉～～
来自[假开三]社ʐɑ13公～→ʂe13～会
舍ʂɑ44宿～→ʂe44四～五入
来自[梗开二]额ŋɑ35～头→ŋe11名～
客k‘ɑ11人～→k‘e11～车
来自[梗开二入]白p‘ɑ35～色→pæ11雪～
摘ʦɑ11～菜→ʦæ11～星星
来自[蟹开二上匣母]蟹ɡɑ11螃～→ɕie35鱼虾～
（2）[u]→[o][əu]
来自[果合一]火ɸu44烧～→xo44放～
伙ɸu44～计→xo44～伴
锅ku55～子→ko55～子
过ku35～年→ko35～去
窝Ǿu55被～→Ǿo55被～
婆bu11～子 雌性→bo11外～
来自[流开一上滂母]剖p‘u35～鱼→p‘əu55解～
（3）[iɑ]→[i][ie]
来自[梗开四入]壁biɑ11～头→pi11墙～
劈p‘iɑ11～柴→p‘i11～开
滴tiɑ11～水→ti11～水洞
来自[蟹开四平]提diɑ11～水→t‘i11～交
来自[假开三]也Ǿiɑ44～要→Ǿie44～许
野Ǿiɑ44～人→Ǿie44原～
夜Ǿiɑ13～里→Ǿie13～莺
爷Ǿiɑ11老～→Ǿie11～爷
泻ɕiɑ35稀～→ɕie11～肚子
（4）[ei]→[æ]
来自[蟹开一]抬dei11～东西→dæ11～东西
袋dei13～子→dæ13～子
来自[假开三]姐ʨiɑ44～姐→ʨie44小～
借ʨiɑ35～钱→ʨie35～钱
斜diɑ11～坡→ɕie11歪～
邪ʥiɑ11 歪风～气→ɕie11～恶
惹ȵiɑ44莫～我→Ǿie44～事生非
写ɕiɑ44～字→ɕie44～作
野Ǿiɑ44～味→Ǿie44 原～
（5）[ĩ]→[ei]
来自[止开三平明母]眉mĩ11～毛→mei11画～鸟
（6）[ɑŋ]→[ĩ][əŋ][ẽ]
来自[梗开二去疑母]硬ŋɑŋ13崩～（很硬）→ŋĩ13～汉
来自[梗开二平书母]声ʂɑŋ55喊一～→ʂəŋ55～音
来自[梗开二平生母]生sɑŋ55～的（不熟）→sẽ55～日
来自[梗开二平庄母]争ʦɑŋ55～气→ʦẽ55斗～
（7）[ɑu]→[iɑu]
来自[效开二]教kɑu35～书→ʨiɑu35～室
觉kɑu35困～→ʨiɑu35睡～
敲k‘ɑu55～一下→ʨ‘iɑu55推～
窖kɑu35地～→ʨiɑu35～藏
（8）[ẽ][uẽ]→[ã][uã]
来自[山开一]汗βẽ13出～→xã13流～
干kuẽ55焦～→kã55～净
肝kuẽ55猪～→kã55心～
秆kuẽ44一樵～→kã44～子
涵βẽ11～心→xã11～洞
来自[山合一平匣母]丸Ǿuẽ11～子→Ǿuã11弹～之地
完Ǿuẽ11过～→Ǿuã11～全
来自[山合一平见母]观kuẽ55道～→kuã55～望
（9）[iəŋ]→[yəŋ]
来自[深开三平邪母]寻ʥiəŋ11～东西→ɕyəŋ11～人启示
（10）[iã]→[iəŋ]
来自[梗开三]坪biã11禾～→piəŋ11草～
平biã11涨～（很平）→piəŋ11～静
病piã13得～→piəŋ13～情
饼piã44发～→piəŋ44～干
名miã11～声→miəŋ11姓～
命miã13逃～→miəŋ13～运
领liã44衣～→liəŋ44～导
岭liã44～上→liəŋ44兴安～
晴ʥiã11天～→ʨ‘iəŋ11～朗
井ʨiã44～里→ʨiəŋ44坐～观天
颈ʨiã44～筋（脖子）→ʨiəŋ44引～高歌
请ʨ‘iã44～客→ʨ‘iəŋ44邀～
清ʨ‘iã55～水→ʨ‘iəŋ55～楚
轻ʨ‘iã55捞～（很轻）→ʨ‘iəŋ55～松
影Ǿiã44～子→Ǿiəŋ44皮～戏
来自[梗开四]钉tiã55～子→tiəŋ55铆～
鼎tiã44～锅→tiəŋ44问～
听t‘iã35～歌→t‘iəŋ35～写
零liã11～钱→liəŋ11～散
青ʨ‘iã55～面→ʨ‘iəŋ55～天老爷
星ɕiã55～子（星星）→ɕiəŋ55红～
醒ɕiã44睏～→ɕiəŋ44清～
腥ɕiã35～味→ɕiəŋ55偷～
（11）[əu]→[o]
来自[果开一去精母]做ʦəu35～事→ʦo11～声
（三）声调上的文白异读
（1）阴去→阳平
来自[梗开二入]白p‘ɑ35～色→pæ11雪～
来自[咸开一入] 杂ʦ‘ɑ35复～→ʦɑ11复～
来自[宕开一平]藏bɑŋ35躲～→ʦ‘oŋ11捉迷～
来自[梗开二入]额ŋɑ35～头→ŋe11名～
来自[假开三]泻ɕiɑ35稀～→ɕie11～肚子
来自[果开一去]做ʦəu35～事→ʦo11～声
来自[咸开二入匣母]狭xɑ35好～→ɕiɑ11～长
（2）阳去→阴去
来自[假合二去见母]跨ʥiɑ13～过去→k‘uɑ35～国
（3）阴去→阴平
来自[梗开四平心母]腥ɕiã35～味→ɕiəŋ55偷～
来自[流开一上滂母]剖p‘u35～鱼→p‘əu55解～
（4）阳平→阴平
来自[果合一平溪母]棵ɖɑ11一～树→k‘o55一～树
（5）阴去→上声
来自[蟹开一去定母]逮t‘i35～捕→tei44～住
（6）阳平→阴去
来自[蟹开二上匣母]蟹ɡɑ11螃～→ɕie35鱼虾～
来自[深开三入溪母]泣ɕi11哭～ʨ‘i35哭～
（7）阳去→阴去
来自[宕开三上邪母]象ʥioŋ13好～→ɕioŋ35大～
三、衡山方言后山话文白异读现象分析
文白异读在衡山方言后山话的实际使用中有这样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某个语素在任一个词中既可以用文读音，又可以用白读音，文白两读在同一词语中可以相互替换，如“火、锅、藏”。第二种情况是某个语素在甲词中要读文读音，在乙词中要读白读音，文白读的使用受到语境限制。如“邪”在“邪恶”中读文读音[ɕie11]，在“邪门歪道”中读白读音[ʥɑ11]，二者不能替换。“名”在“名字”中读成[miã11]，在“姓名”中一般读成[miəŋ11]，虽然也可以读成[miã11]，但是有雅/土风格色彩的差异。大部分文白异读现象属于第二种。
文白异读的异主要体现在音类上。衡山方言后山话的文白异读从声母来看，古代“帮、滂、并、明、奉、端、透、定、泥、来、精、清、从、心、邪、知、澄、庄、生、章、昌、书、禅、日、见、溪、疑、晓、匣、影、以”31母字存在文白异读；从韵母来看，古代“梗、蟹、止、宕、果、遇、假、咸、山、流、通、效、臻、深、江、曾”16摄存在文白异读；从声调来看，阳平字存在文白异读的现象多一些。
（一）声母异读
1.见母二等字：衡山方言后山话中见组二等字的文白异读（26个）相对比较多，且基本上是呈现“白洪文细”的特点，在与前山话进行比较时我们发现也有类似情况。其中假摄、效摄、蟹摄以及部分江摄中的白读音发[k]，文读大部分读[ʨ]，例如“讲koŋ44→ʨioŋ44、嫁kɑ35→ʨiɑ35”，但“角ko11→ʈo11、虹koŋ35→xəŋ11”例外。
“讲、教、觉、角”等由于后山片在历史上地理环境较封闭，白读势力较顽固，但在与强势普通话的较量中，口语词“讲话、教书、困觉”声母为[k]，书面语词“演讲、教师、睡觉”受普通话影响舌位逐渐前移腭化为[ʨ]，形成“k→ʨ”的层次关系；而“角”腭化较慢为[ʈ]，形成“k→ʈ”的层次关系。值得一提的是，在地理交通方便的前山片中“讲、教、觉、角”声母由于受读书音的影响，已经改造形成了文读音[ȶ]以及新文读音[ʨ]，“k→ȶ→ʨ”的层次关系更加明显。如图所示：
衡山方言后山话 衡山方言前山话
白读（第一层） 讲koŋ44～话 角ko11牛～ 讲kõ13～话 角ko3牛～
文读1（第二层） 角ʈo11一～钱 讲ȶiõ13～话 角ȶo35一～钱
文读2（第三层） 讲ʨioŋ44演～ 讲ʨiõ13～话 角ʨio35一～钱
因后山片在历史上地理环境较前山片封闭，可以从前山话“见母二等”文白读音现在的情形也可以预测后山话的未来。可以预计，在不久的将来，随着标准官话或者地区权威话势力的不断增强，后山话第三层的读音将会成为语言发展的趋势，白读音在不断改造下逐渐接近强势语言普通话，要么直接进化到新的文读音2（第三层），要么过渡并取代文读音1（中间层）的地位，而第二层读音最终将被排挤到白读音中，成为新的白读音。
2.疑、日母字：衡山方言后山话中疑母洪音字白读声母一般读[ŋ]，如“牙、咬、眼、颜、硬、额”等，文读声母读零声母[Ǿ]，“咬、崖、握、卧”等文白对立不明显，声母一般通读为白读[ŋ]；疑母“研、人、艺、牛、严、疑”等细音字则一般腭化成舌面鼻音[ȵ]，文白对立不明显，“银”例外，声母白读为[ȵ]，文读为[Ǿ]。日母字中白读为[ȵ]的，多为细音。如“惹、饶、燃、软、嚷、让、肉”等，“染ŋĩ44→Ǿĩ44”例外。
3.一些轻唇音白读保留重唇读法。如“浮、杷、壁、伏、尾、蚊”等。可见“古无轻唇音”。此外，“喷”的读音较特别。《广韵》喷，普闷切。在文读中读重唇[P‘]，但白读读成轻唇[f]。
4.古精组中的精母读[ʨ]是文读，音为[ʦ]是白读，如“嘴醉溅”等字，邪母字白读读浊塞音、塞擦音，文读读清擦音。如“邪、徐、序、袖、象、祥”等白读都读[ʥ、ʑ]，文读读[ɕ]，“斜diɑ11→ɕie11”“随ʥei11→sei11”等例外。
5.晓匣母字开口二等韵清化以后读[ɕ]。有几个晓母字的文读读[x]，白读读成[ɸ]。例如“火、伙”等。
6.並母字文读为不送气清塞音，例如“白、杷、壁、编、刨”。
7.古溪母字，一部分文读[k‘]，例如“棵、跨、枯”等；一部分文读为[ʨ‘]，例如“去、敲、泣”等。
（二）韵母异读
1.韵母方面的文白异读分歧主要表现为文读是齐齿呼的韵，白读为开口呼。例如“只、赤、夹、蟹、硬、窖、觉”等。
2.精组细音在梗开三、四等字中韵母文读为[iã]，白读为[iəŋ]，如“井、清、青、晴、请、醒、星、腥”等。
（三）声调异读
3.声调上的7种文白异读类型主要集中在文读是阳平调的，白读为阴去，例如“虹、藏、额、做、白、杂”等。
四、结语
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历史沿革，衡山方言后山话的文白异读现象有助于再现方言的语音发展轨迹和不同时期的方言语音面貌。我们也可以借助同一语素的文读和白读体会该语素的词汇风格和色彩，以便更好地进行口语交际。
（本文系广西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项目编号为[2009106020501M27]。）
参考文献：
[1]李如龙.汉语方言的比较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2]毛秉生.方言[A].衡山县志[M].长沙：岳麓书社，1996.
[3]彭泽润.衡山方言研究[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9.
[4]彭泽润.衡山南岳方言的地理研究[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03.
[5]徐通锵.历史语言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杨海霞 李小丽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54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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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衡山方言后山话 文白异读 语音规律 语言现象
衡山是中国五岳之一的“天下南岳”，位于湖南省中部偏东。以南岳衡山为界，衡山人把其东南边区域叫做前山，其西北边区域叫做后山。前山人与后山人相互之间通话有困难，方言内部的差异性较大，原因是后山话属于湘语娄邵片，是老湘语；前山话属于湘语长益片，是新湘语。湖南师大彭泽润教授曾出版《衡山方言研究》，文中对衡山方言前山话（只限前山话）做了较为细致而深入的分析。
本文通过大量的实地调查，整理了后山话语音系统，发现衡山方言后山话有着丰富而突出的文白异读现象，且极具地方特点，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并藉以此丰富衡山方言的研究。
一、衡山方言后山话的音系
（一）声母有35个，包括零声母在内
p p‘ b m ɸ β
t t‘ d l
ʈ ʈ‘ ɖ
ʦ ʦ‘ ʣ s
tʂ tʂ‘ dʐ ʂ ʐ
ʨ ʨ‘ ʥ ȵ ɕ ʑ
k k‘ ɡ ŋ x ɣ
Ǿ
（二）韵母有42个，包括自成音节的m̍在内
ʅ ɿ ɑ æ e o ɯ ei ɑu əu ã ẽ ĩ ɑŋ oŋ əŋ m̍
i iɑ ie io iɑu iəu iã ioŋ iəŋ
u uɑ uæ uei uã uẽ uɑŋ uəŋ
y yɑ yæ ye yei yã yẽ yəŋ
（三）声调有5个，轻声除外
阴平55阳平11上声44阴去35阳去13
二、衡山方言后山话的文白异读类型和例字
文白异读，是指同一个词或语素有文读音和白读音的不同，但其基本意义不变，“一般来讲，文读音用于书面语的朗读或书面词语，白读音用于口语交际或口语词”（李如龙，2001）。徐通锵先生在《历史语言学》中谈到：“文白异读在汉语中是一种常见的语言现象，是语词中能体现雅/土这种不同风格色彩的音类差异……文白异读的‘异’不是词的‘异’，而是词中的某一个音类的异。”具体到汉语来说，实际上就是一个音节中声母、韵母、声调三个语音单位的某一项或某几项。
因为文白异读是一种共时与历时共存的语变现象，它是不同历史层次的语音在共时系统中的叠置，并于历时中得以传继，故分析研究衡山方言后山话的文白异读对于考察衡山地方方言的语音特点和方言语音发展演变的历史层次有着重要的意义。
下面按照声母、韵母和声调把文白异读中的现象列举如下。（“～”表示复举本字；“→”前面的是白读，后面的是文读；“□”表示有音无字或待考字词。）
（一）声母上的文白异读
（1）[k]→[ʨ]
来自[江开二上见母]讲koŋ44～话→ʨioŋ44演～
来自[效开二去见母] 教kɑu35～书→ʨiɑu35～室
觉 kɑu35困～→ʨiɑu35睡～
来自[假开二平见母]家kɑ55当～→ʨiɑ55～庭
来自[假开二去见母]嫁kɑ35～女→ʨiɑ35～接
架kɑ35～子→ʨiɑ35打～
驾kɑ35～车→ʨiɑ35醉～
来自[蟹开二去见母]戒kæ35～烟→ʨie35～除
来自[咸开二入见母]夹kɑ11～子→ʨiɑ11发～
甲kɑ11指～→ʨiɑ11～等
来自[蟹开二上见母]解kæ44～放→ʨie44～释
界kæ35～牌→ʨie35世～
（2）[k]→[ɕ][ʈ]
来自[蟹开二去晓母]械kæ35机～→ɕie35～斗
来自[江开二入见母] ko11牛～→ʈo11一～钱
（3）[k‘]→[ʨ‘][ɸ][x]
来自[遇合三去溪母] 去k‘e35来～→ʨ‘y35回～
来自[臻合一平匣母] 浑k‘uəŋ55～水子→ɸəŋ55～浊
来自[宕合一入晓母] 藿k‘o11～香→xo11～香
（4）[p‘][ b]→[p]
来自[梗开二入并母]白p‘ɑ35洗～哒→pæ11～色
来自[假开二平并母]杷bɑu11琵～→pa11琵～
来自[江开二入并母]雹p‘ɑu35冰～→pɑu35冰～
来自[山开三平帮母]编p‘ĩ55～故事→pĩ55～辑
来自[梗开四入帮母]壁biɑ11～头→pi11墙～
（5）[ɸ][ʥ]→[k‘]
来自[遇合一平见母]枯ɸu55焦～→k‘u55～燥
来自[假合二去见母]跨ʥiɑ13～过去→k‘uɑ35～国
（6）[ɸ][β]→[x]
来自[果合一上晓母]火ɸu44烧～→xo44放～
伙ɸu44～计→xo44～伴
来自[山开一去匣母]汗βẽ13出～→xã13流～
涵βẽ11～心→xã11～洞
来自[梗合二平匣母]横βəŋ11～直→xəŋ11～竖
（7）x][ɣ]→[ɕ]
来自[假开二平晓母]虾xɑ55～子→ɕiɑ55鱼～
来自[咸开二入匣母]狭xɑ35好～→ɕiɑ11～长
匣xɑ35～子→ɕiɑ35～子
来自[山开二入晓母]瞎xɑ11～子→ɕiɑ11～子
来自[效开二去晓母]孝xɑu35～子→ɕiɑu35～心
来自[假开二去匣母]下ɣɑ13～头→ɕiɑ13～雨
来自[蟹开二平匣母]谐ɣæ11和～→ɕiə11和～
（8）[ŋ][ȵ]→[ø]
来自[假开二平疑母]牙ŋɑ11～齿→Ǿiɑ11～医
来自[效开二上疑母]咬ŋei44～人→Ǿiɑu44程～金
来自[山开二上疑母]眼ŋã44～珠→Ǿiã44
来自[山开二平见母]颜ŋã11～色→Ǿiã11～料
来自[咸开三上日母]染ŋĩ44～色→Ǿĩ44～色
来自[臻开三平日母]人ȵiəŋ11骂～→Ǿiəŋ11～民
来自[臻开三平疑母]银ȵiəŋ11～花饼（银元）→Ǿiəŋ11
～行
来自[宕开三去日母]让ȵioŋ13放～→Ǿioŋ13～座
来自[宕开三上日母]嚷ȵioŋ44吵吵～～→Ǿioŋ44高声
大～
来自[山开三平日母]燃ȵĩ11点～→Ǿĩ11天～气
来自[假开三上日母]惹ȵiɑ44莫～我→Ǿie44～是生非
来自[效开三平日母]饶ȵiɑu11告～→Ǿiɑu11富～
来自[山合三上日母]软ȵyẽ44□ləŋ35～（很软）→
Ǿyẽ44～糖
来自[通合三入日母]肉ȵiəu35买～→Ǿiəu35肌～
（9）[b]→[ɸ][ʣ]
来自[流开三平奉母]浮bɑu11～起来→ɸu11～萍
来自[宕开一平从母]藏bɑŋ35躲～→ʦ‘oŋ11捉迷～
（10）[ʨ]→[ʦ][tʂ]
来自[止合三去精母]醉ʨi35～哒→ʦei35～驾
来自[止合三上精母]嘴ʨi44～巴→ʦei44馋～
来自[止开三平章母]枝ʨi55□k‘uɑ44～（树枝）→tʂʅ55
～头
（11）[d][t]→[ȵ]
来自[效开四上端母]鸟tiɑu44打～→ȵiɑu44小～
来自[深开三平侵母]沉diəŋ11～下去→ʈ‘əŋ11～思
（二）韵母上的文白异读
（1）[ɑ]→[i][iɑ][e][æ][ie]
来自[梗开三入]只ɖɑ11一～树→tʂʅ55一～
赤ʈ‘ɑ11打～膊→tʂʅ11～道
石ʂɑ35～头→ʂʅ35小～子
吃ʈ‘ɑ11～饭→tʂ‘ʅ11口～
来自[假开二麻]家kɑ55当～→ʨiɑ55～庭
嫁kɑ35～女→ʨiɑ35～接
来自[咸开二入] 夹ka11～子→ʨiɑ11三～板
来自[假开三] 蔗ʈɑ35甘～→ʈe35～糖
车ʈ‘ɑ55～子→ʈ‘e55单～
扯ʈ‘ɑ44～秧→ʈ‘e44拉拉～～
来自[假开三]社ʐɑ13公～→ʂe13～会
舍ʂɑ44宿～→ʂe44四～五入
来自[梗开二]额ŋɑ35～头→ŋe11名～
客k‘ɑ11人～→k‘e11～车
来自[梗开二入]白p‘ɑ35～色→pæ11雪～
摘ʦɑ11～菜→ʦæ11～星星
来自[蟹开二上匣母]蟹ɡɑ11螃～→ɕie35鱼虾～
（2）[u]→[o][əu]
来自[果合一]火ɸu44烧～→xo44放～
伙ɸu44～计→xo44～伴
锅ku55～子→ko55～子
过ku35～年→ko35～去
窝Ǿu55被～→Ǿo55被～
婆bu11～子 雌性→bo11外～
来自[流开一上滂母]剖p‘u35～鱼→p‘əu55解～
（3）[iɑ]→[i][ie]
来自[梗开四入]壁biɑ11～头→pi11墙～
劈p‘iɑ11～柴→p‘i11～开
滴tiɑ11～水→ti11～水洞
来自[蟹开四平]提diɑ11～水→t‘i11～交
来自[假开三]也Ǿiɑ44～要→Ǿie44～许
野Ǿiɑ44～人→Ǿie44原～
夜Ǿiɑ13～里→Ǿie13～莺
爷Ǿiɑ11老～→Ǿie11～爷
泻ɕiɑ35稀～→ɕie11～肚子
（4）[ei]→[æ]
来自[蟹开一]抬dei11～东西→dæ11～东西
袋dei13～子→dæ13～子
来自[假开三]姐ʨiɑ44～姐→ʨie44小～
借ʨiɑ35～钱→ʨie35～钱
斜diɑ11～坡→ɕie11歪～
邪ʥiɑ11 歪风～气→ɕie11～恶
惹ȵiɑ44莫～我→Ǿie44～事生非
写ɕiɑ44～字→ɕie44～作
野Ǿiɑ44～味→Ǿie44 原～
（5）[ĩ]→[ei]
来自[止开三平明母]眉mĩ11～毛→mei11画～鸟
（6）[ɑŋ]→[ĩ][əŋ][ẽ]
来自[梗开二去疑母]硬ŋɑŋ13崩～（很硬）→ŋĩ13～汉
来自[梗开二平书母]声ʂɑŋ55喊一～→ʂəŋ55～音
来自[梗开二平生母]生sɑŋ55～的（不熟）→sẽ55～日
来自[梗开二平庄母]争ʦɑŋ55～气→ʦẽ55斗～
（7）[ɑu]→[iɑu]
来自[效开二]教kɑu35～书→ʨiɑu35～室
觉kɑu35困～→ʨiɑu35睡～
敲k‘ɑu55～一下→ʨ‘iɑu55推～
窖kɑu35地～→ʨiɑu35～藏
（8）[ẽ][uẽ]→[ã][uã]
来自[山开一]汗βẽ13出～→xã13流～
干kuẽ55焦～→kã55～净
肝kuẽ55猪～→kã55心～
秆kuẽ44一樵～→kã44～子
涵βẽ11～心→xã11～洞
来自[山合一平匣母]丸Ǿuẽ11～子→Ǿuã11弹～之地
完Ǿuẽ11过～→Ǿuã11～全
来自[山合一平见母]观kuẽ55道～→kuã55～望
（9）[iəŋ]→[yəŋ]
来自[深开三平邪母]寻ʥiəŋ11～东西→ɕyəŋ11～人启示
（10）[iã]→[iəŋ]
来自[梗开三]坪biã11禾～→piəŋ11草～
平biã11涨～（很平）→piəŋ11～静
病piã13得～→piəŋ13～情
饼piã44发～→piəŋ44～干
名miã11～声→miəŋ11姓～
命miã13逃～→miəŋ13～运
领liã44衣～→liəŋ44～导
岭liã44～上→liəŋ44兴安～
晴ʥiã11天～→ʨ‘iəŋ11～朗
井ʨiã44～里→ʨiəŋ44坐～观天
颈ʨiã44～筋（脖子）→ʨiəŋ44引～高歌
请ʨ‘iã44～客→ʨ‘iəŋ44邀～
清ʨ‘iã55～水→ʨ‘iəŋ55～楚
轻ʨ‘iã55捞～（很轻）→ʨ‘iəŋ55～松
影Ǿiã44～子→Ǿiəŋ44皮～戏
来自[梗开四]钉tiã55～子→tiəŋ55铆～
鼎tiã44～锅→tiəŋ44问～
听t‘iã35～歌→t‘iəŋ35～写
零liã11～钱→liəŋ11～散
青ʨ‘iã55～面→ʨ‘iəŋ55～天老爷
星ɕiã55～子（星星）→ɕiəŋ55红～
醒ɕiã44睏～→ɕiəŋ44清～
腥ɕiã35～味→ɕiəŋ55偷～
（11）[əu]→[o]
来自[果开一去精母]做ʦəu35～事→ʦo11～声
（三）声调上的文白异读
（1）阴去→阳平
来自[梗开二入]白p‘ɑ35～色→pæ11雪～
来自[咸开一入] 杂ʦ‘ɑ35复～→ʦɑ11复～
来自[宕开一平]藏bɑŋ35躲～→ʦ‘oŋ11捉迷～
来自[梗开二入]额ŋɑ35～头→ŋe11名～
来自[假开三]泻ɕiɑ35稀～→ɕie11～肚子
来自[果开一去]做ʦəu35～事→ʦo11～声
来自[咸开二入匣母]狭xɑ35好～→ɕiɑ11～长
（2）阳去→阴去
来自[假合二去见母]跨ʥiɑ13～过去→k‘uɑ35～国
（3）阴去→阴平
来自[梗开四平心母]腥ɕiã35～味→ɕiəŋ55偷～
来自[流开一上滂母]剖p‘u35～鱼→p‘əu55解～
（4）阳平→阴平
来自[果合一平溪母]棵ɖɑ11一～树→k‘o55一～树
（5）阴去→上声
来自[蟹开一去定母]逮t‘i35～捕→tei44～住
（6）阳平→阴去
来自[蟹开二上匣母]蟹ɡɑ11螃～→ɕie35鱼虾～
来自[深开三入溪母]泣ɕi11哭～ʨ‘i35哭～
（7）阳去→阴去
来自[宕开三上邪母]象ʥioŋ13好～→ɕioŋ35大～
三、衡山方言后山话文白异读现象分析
文白异读在衡山方言后山话的实际使用中有这样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某个语素在任一个词中既可以用文读音，又可以用白读音，文白两读在同一词语中可以相互替换，如“火、锅、藏”。第二种情况是某个语素在甲词中要读文读音，在乙词中要读白读音，文白读的使用受到语境限制。如“邪”在“邪恶”中读文读音[ɕie11]，在“邪门歪道”中读白读音[ʥɑ11]，二者不能替换。“名”在“名字”中读成[miã11]，在“姓名”中一般读成[miəŋ11]，虽然也可以读成[miã11]，但是有雅/土风格色彩的差异。大部分文白异读现象属于第二种。
文白异读的异主要体现在音类上。衡山方言后山话的文白异读从声母来看，古代“帮、滂、并、明、奉、端、透、定、泥、来、精、清、从、心、邪、知、澄、庄、生、章、昌、书、禅、日、见、溪、疑、晓、匣、影、以”31母字存在文白异读；从韵母来看，古代“梗、蟹、止、宕、果、遇、假、咸、山、流、通、效、臻、深、江、曾”16摄存在文白异读；从声调来看，阳平字存在文白异读的现象多一些。
（一）声母异读
1.见母二等字：衡山方言后山话中见组二等字的文白异读（26个）相对比较多，且基本上是呈现“白洪文细”的特点，在与前山话进行比较时我们发现也有类似情况。其中假摄、效摄、蟹摄以及部分江摄中的白读音发[k]，文读大部分读[ʨ]，例如“讲koŋ44→ʨioŋ44、嫁kɑ35→ʨiɑ35”，但“角ko11→ʈo11、虹koŋ35→xəŋ11”例外。
“讲、教、觉、角”等由于后山片在历史上地理环境较封闭，白读势力较顽固，但在与强势普通话的较量中，口语词“讲话、教书、困觉”声母为[k]，书面语词“演讲、教师、睡觉”受普通话影响舌位逐渐前移腭化为[ʨ]，形成“k→ʨ”的层次关系；而“角”腭化较慢为[ʈ]，形成“k→ʈ”的层次关系。值得一提的是，在地理交通方便的前山片中“讲、教、觉、角”声母由于受读书音的影响，已经改造形成了文读音[ȶ]以及新文读音[ʨ]，“k→ȶ→ʨ”的层次关系更加明显。如图所示：
衡山方言后山话 衡山方言前山话
白读（第一层） 讲koŋ44～话 角ko11牛～ 讲kõ13～话 角ko3牛～
文读1（第二层） 角ʈo11一～钱 讲ȶiõ13～话 角ȶo35一～钱
文读2（第三层） 讲ʨioŋ44演～ 讲ʨiõ13～话 角ʨio35一～钱
因后山片在历史上地理环境较前山片封闭，可以从前山话“见母二等”文白读音现在的情形也可以预测后山话的未来。可以预计，在不久的将来，随着标准官话或者地区权威话势力的不断增强，后山话第三层的读音将会成为语言发展的趋势，白读音在不断改造下逐渐接近强势语言普通话，要么直接进化到新的文读音2（第三层），要么过渡并取代文读音1（中间层）的地位，而第二层读音最终将被排挤到白读音中，成为新的白读音。
2.疑、日母字：衡山方言后山话中疑母洪音字白读声母一般读[ŋ]，如“牙、咬、眼、颜、硬、额”等，文读声母读零声母[Ǿ]，“咬、崖、握、卧”等文白对立不明显，声母一般通读为白读[ŋ]；疑母“研、人、艺、牛、严、疑”等细音字则一般腭化成舌面鼻音[ȵ]，文白对立不明显，“银”例外，声母白读为[ȵ]，文读为[Ǿ]。日母字中白读为[ȵ]的，多为细音。如“惹、饶、燃、软、嚷、让、肉”等，“染ŋĩ44→Ǿĩ44”例外。
3.一些轻唇音白读保留重唇读法。如“浮、杷、壁、伏、尾、蚊”等。可见“古无轻唇音”。此外，“喷”的读音较特别。《广韵》喷，普闷切。在文读中读重唇[P‘]，但白读读成轻唇[f]。
4.古精组中的精母读[ʨ]是文读，音为[ʦ]是白读，如“嘴醉溅”等字，邪母字白读读浊塞音、塞擦音，文读读清擦音。如“邪、徐、序、袖、象、祥”等白读都读[ʥ、ʑ]，文读读[ɕ]，“斜diɑ11→ɕie11”“随ʥei11→sei11”等例外。
5.晓匣母字开口二等韵清化以后读[ɕ]。有几个晓母字的文读读[x]，白读读成[ɸ]。例如“火、伙”等。
6.並母字文读为不送气清塞音，例如“白、杷、壁、编、刨”。
7.古溪母字，一部分文读[k‘]，例如“棵、跨、枯”等；一部分文读为[ʨ‘]，例如“去、敲、泣”等。
（二）韵母异读
1.韵母方面的文白异读分歧主要表现为文读是齐齿呼的韵，白读为开口呼。例如“只、赤、夹、蟹、硬、窖、觉”等。
2.精组细音在梗开三、四等字中韵母文读为[iã]，白读为[iəŋ]，如“井、清、青、晴、请、醒、星、腥”等。
（三）声调异读
3.声调上的7种文白异读类型主要集中在文读是阳平调的，白读为阴去，例如“虹、藏、额、做、白、杂”等。
四、结语
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历史沿革，衡山方言后山话的文白异读现象有助于再现方言的语音发展轨迹和不同时期的方言语音面貌。我们也可以借助同一语素的文读和白读体会该语素的词汇风格和色彩，以便更好地进行口语交际。
（本文系广西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项目编号为[2009106020501M27]。）
参考文献：
[1]李如龙.汉语方言的比较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2]毛秉生.方言[A].衡山县志[M].长沙：岳麓书社，1996.
[3]彭泽润.衡山方言研究[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9.
[4]彭泽润.衡山南岳方言的地理研究[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03.
[5]徐通锵.历史语言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杨海霞 李小丽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54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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