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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杰出将领、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李天佑,广西临桂县人。他足智多谋、勇猛善战,有虎将之誉。曾留学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伍修权曾高度赞扬他“每战必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专打恶仗硬仗,多次在危急关头扭转战局,夺取战斗胜利”,“真是个钢筋铁骨,响当当的优秀干部,人民的好战士”。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李天佑任广西军区副司令员、司令员兼军政干校校长,广州军区第一副司令员、代司令员,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1955年被中央军委授予上将军衔,同时被授予一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各一枚。
苦娃儿拿起枪杆子
李天佑是临桂县六圹镇小江高陂寨人,1914年1月8日出生于贫苦农家。父亲叫李燕川,一家七口靠租种地主一亩多薄田和农闲编织草席,削扁担,挑到六圹、会仙圩上叫卖维持生计。
天佑七八岁时,父亲咬紧牙关送他读了两年私塾。后来,家里穷得实在无法供他读书,他只好辍学在家干农活。1925年桂北一带大旱,李天佑一家只好逃荒到百里以外的龙胜县金竹坳,以砍柴烧炭,挖野菜苦度灾荒。后来金竹坳灾民骤增,饥饿大大威胁李天佑全家,李燕川无奈被迫把天佑的弟弟天保,以一袋米的代价卖给一家富户。天佑痛苦极了,他恨自己年纪小,不能分担家里的重担,挣钱养家。之后,小天佑被送到桂林定桂门一家米粉店当学徒,每天除了帮泡米磨浆、榨粉、跑堂以外,大部分时间是挑水。
挑水是店里最苦最累的活,每天从漓江河里挑几十担水,把特大的水缸装满,如果临时缺水,又要赶快去挑,一天到晚不知要挑多少水,腰酸腿痛,肩膀红肿,几个月下来,天佑实在难以忍受这种繁重劳动。一天早上,天佑困饿交加,头晕目眩,勉强从漓江挑水回来,水桶撞到门坎上,“哗”的一声巨响,水桶摔成许多片,老板怒目狰狞地看着他,臭骂一顿,还要扣他的工钱赔桶。小天佑委屈极了,泪水一直往上涌。他愤愤地瞪了老板一眼,把扁担一扔,说:“我不干了。”转身进店收拾衣物,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离开了米粉店。
14岁的李天佑离开米粉店后,只身一人在桂林街头流浪,他突然想起曾听见几个顾客在吃米粉时谈论,有部队来桂林招兵,心中不由一动,反正现在无法谋生,不如报名当兵吃皇粮去。李天佑报名当兵的是国民革命军北伐虎将李明瑞的队伍。在开赴武汉受训期间,他写了一张纸条托人捎回家,写道:“阿爸、阿妈,我当兵去了!请别难过。家穷难活命,扛枪打仗,也许能闯出点名堂,等着吧!只要佑崽活着回来,一定给阿爸、阿妈过上好日子。”
小老虎连长战凶顽
1929年夏,李天佑跟随李明瑞的部队到了南宁。一个偶然机会,因他打仗极为勇猛,受到连长赏识,被提为上等兵,送到广西南宁教导总队当了学兵。
广西教导总队是在中国共产党人领导下创办的,这里的各级负责人大多是共产党员,经常以革命道理引导学员,使大家认识到穷人应走哪条路、为谁当兵、为谁打仗,怎样才能得到翻身、解放、平等、幸福。李天佑认真听课,刻苦操练,很快成为一名优秀战士。他发誓要拿起枪杠子改变劳苦大众的命运。穷人要翻身,必须学习俄国,坚决拥护和依靠中国共产党进行革命,这样才有出路。在李扑等共产党人培养教育下,党组织吸收他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不久他被任命为教导营机枪连的排长,时年15岁。后来,他跟随邓小平、张云逸、李明瑞参加了百色起义,迎来了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和第八军的诞生。由于他打仗勇猛,立下了许多战功,又被提升为军部特务连副连长。
榕江是贵州军阀王家烈的后方基地,城内贮备很多军用物资,红七军领导决定攻占榕江。当时榕江守敌有两个团,凭借工事坚固,负隅顽抗。16岁的李天佑奉李明瑞的指示,带特务连12名战士组织突击队,在炮火掩护下,不顾一切地冲过敌人的火网,紧贴城墙根,靠近缺口,有的架竹梯,有的用竹钉一层层钉在墙缝里当阶梯向上攀登。李天佑身先士卒,一手紧握快机驳壳枪,腰上带着几颗手榴弹,一手抓竹梯往上攀登。敌人的一挺机枪向他密集扫射,他趁敌人换弹夹的瞬间,一个鲤鱼打挺跃上城垛,用快机驳壳打了一梭子弹将机枪手打死。李明瑞用望远镜看见,不禁高呼道:“好!小连长好!像只小老虎。”突然敌人又从另一个方向打来一阵机枪,他感到大腿麻木,裤脚渗出鲜血,他不顾伤痛,趴在城垛间,隐蔽在敌人尸体背后,一连摔出几颗手榴弹,将敌人的机枪炸哑。与此同时,其他战士趁势迅速攀登城头,痛击反扑的敌人,一场肉搏战,杀得敌人丢盔弃甲。城门被打开了,红军主力部队涌入城内。经过一小时激战,全歼城内守敌500多人,俘虏600多人,缴获山炮2门,步枪600多支,子弹10万多发,无线电台一部,骡马500多匹,并筹得军饷银元数万元,不仅解决了红七军的供给问题,而且扩大了红军的政治影响。从此李天佑有了“小老虎连长”的赞誉。
红七军到达中央苏区后,不久就在彭德怀直接指挥下,参加了中央革命根据地的第三次反“围剿”战斗。李天佑率军部特务连参加了莲圹、良村、东固、方石岭等大小战斗。1932年1月,他随军到丰等地农村,参加了肃清民团、筹款筹粮,发动群众,扩大根据地和红军等活动。
同年2月上旬,红七军奉命参加赣州战役,担负攻打东门的任务。赣州城高墙厚,工事坚固,易守难攻。红军指战员日夜奋战,将坑道挖到赣州的城墙脚下,用三副棺材装满炸药埋入墙根,于总攻击前点火引爆,城墙炸开了一个十来米的缺口,红军从缺口冲入城中,与敌人展开激战。不料敌人又调集大量援兵赶来,城内敌人也拼死抵抗。李天佑率领突击队冒着枪林弹雨,带头冲在前面,在攀登第二道城墙时,他的右手和背部连中三弹,眼前一黑跌下城楼昏迷过去。当时,大家以为他牺牲了,可是抬出阵地后他竟奇迹般苏醒过来,立即被送到后方医院治疗。
南征北战建奇功
1932年5月,李天佑伤愈归队,担任红七军第58团副团长。不久,他被调到瑞金中央红军学校干部队学习。经半年军政训练,李天佑于1933年1月结业归队,升任第58团团长,接着参加了中央革命根据地的第四次反“围剿”作战。他率领全团在黄陂、草台岗等战斗中有勇有谋,大量地歼灭敌人,为取得第四次反“围剿”、歼灭国民党军三个师的胜利作出了贡献。
1933年9月,由于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的危害,红军第五次反“围剿”连连失利。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决定撤出根据地瑞金。10月,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即中央红军)开始二万五千里长征。
1934年11月27日,红三军团发来命令:“五师14、15两团立即行动,赶赴灌阳新圩,阻击桂军,保证整个野战军左翼安全,掩护中央机关纵队抢渡湘江。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坚持三天至四天。”此时,李天佑升任红三军团五师师长。
新圩是广西灌阳县的一个乡,距灌阳县城15公里,北距全州县古岭头9公里。古岭头是红军从湘桂边界走向湘江的重要枢纽。如果让敌人从灌阳到新圩占领古岭头,就切断了中央纵队和后续部队向湘江前进的道路。
李天佑率14、15团和“红星”炮兵营前往新圩阻击灌阳之敌,掩护尚在文市的中央纵队和在永安关外的卫军团入关渡江。当年李天佑年仅21岁,年纪虽轻,但已是有相当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接到命令后,他立即和政委钟赤兵、参谋长胡浚展开地图分析研究,部署阻击战。
据敌情报告,在灌阳的敌人是桂军15军44师和7军24师及独立团,都是李宗仁、白崇禧的王牌军,共一万多人。而我军仅两个团约4000人,敌人还有飞机、大炮掩护支援,装备也优于我方。李天佑认为:新圩阻击战,将是一场恶战。参谋长胡浚指着地图说:阻击战场以在新圩至排埠江约8公里处的公路两侧为好,这里山峰林立,利于据险扼守。“我同意。”李天佑道,“具体部署以14团扼守右边山头,15团扼守左边山头,炮兵营安排在14团后面。各部立即跑步前进,抢得时间就是胜利!”
红军部队立即行动。当尖兵连沿公路快速前进,到达前沿阵地排埠江时,突然发现敌人尖兵已迎面而来。连长立即指挥队伍散开,用机枪扫射,10多个敌人应声倒地。后面敌人卧倒并企图向狮子山攀登,抢占制高点,居高临下压倒红军。红军一个尖兵班迅速跃起,抢占一民宅突出的地势当作制高点,以机枪火力压制公路上的敌人,掩护后续红军抢占山头,进入阵地。
五师主力已突入阵地,李天佑立即指挥部队紧张构筑临时工事。敌人几次往山头上冲,都被击退。
11月28日上午,敌人的炮火突然向这两个山头猛烈轰击,敌机也向我阵地前轮番扫射、投弹,敌人一窝蜂似地向红军前沿扑来。红军战士扔出密集的手榴弹在敌群里爆炸,与此同时,我炮兵营的炮弹,以准确的目标,在敌群中爆炸,打得敌尸遍野,还遗留下大批的武器弹药。李天佑当即命令:“迅速收集敌人遗留下的武器弹药,加固工事,准备打退敌人第二次进攻!”并命令14团、15团准备增援前沿阵地。
29日,蒋介石命令桂、湘两军,对我已过河的先头部队进行夹击,对未过河的部队进行堵击。桂军夏威率两个团向我五师阵地发起猛攻,战斗异常激烈,敌人只占领前沿几个山头,伤亡数百人。当时由于蒋桂矛盾日益加深,桂军既不愿冒红军回头打击的风险,又要防止中央军入桂,对红军采取“只能追击,不能阻击”的策略,因此对红军具有有利的一面,但也有不利的一面。眼看中央军即将从永安关进入广西境内,白崇禧在恭城急了,电话中责问夏威,命令道:“从明天开始,要加足火力,轮番冲锋,迂回侧后,务必打垮共军,迅速前进到文市古岭头一线。”夏威连声回答:“坚决执行命令!”
次日清晨,桂军疯狂地向红军二线阵地进攻,战斗越打越残酷。红军14团政委负伤,接着又是15团团长、政委负伤,三个营长两个牺牲,全团伤亡500余人。这时,师长李天佑、政委钟赤兵、参谋长胡浚深知:现在中央纵队距湘江还有30公里,红军在湘桂边界的后续部队和后卫部队还有8个师。如果五师不能在新圩顶住桂军的进攻,不仅中央纵队不能安全渡江,而且在湘桂边界8个师还有被敌人切断的危险。政委钟赤兵说:“我们必须坚守新圩!”李天佑随即下达命令:“预备队在虎形包第三阻击线加固工事,准备抗敌,前沿阵地适当收缩,以利坚守,只是15团那里情况比较紧张……”参谋长胡浚自告奋勇去15团,并说:“只要还有一个人,就不能让敌人进入新圩!”
红15团扼守在平头岭,14团扼守在尖背岭,紧紧卡住灌阳县城至新圩的公路,这是敌我双方志在必争的第二道阻击线。经过29日一昼夜的激战,前沿阵地多次失而复得,打退了敌人的10多次轮番猛烈的进攻,保住了阵地。敌人尸横遍野,红五师参谋长胡浚阵亡,14团团长黄冕昌在阵前牺牲,全师4000多人损失过半。
30日,一师从文市赶来支援,立即进入左翼阵地,二师则收缩到右翼阵地,新圩仍在我军控制之下。在李天佑正确领导和五师14、15团全体战士经过三天两夜的浴血奋战,我军以劣势装备和兵力,战胜了绝对优势的敌人。
新圩阻击战任务的胜利完成,为红军中央纵队和湘桂边界的8个师安全渡过湘江提供了保障。
平型关血战显神威
1937年9月23日,李天佑接到八路军115师的通知,命令他率领686团到山西灵丘县城南平型关东侧乔沟一线。军前委指示:我们要在这里痛击不可一世的日本侵略军,打一次伏击战。指令李天佑686团和杨得志685团,担任此次战役的主攻任务。
平型关位于山西北部古长城下,自古以来是晋、冀两省的重要隘口,关内关外群山峥嵘、沟谷深邃。关前有一条公路,蜿蜒其间,直通灵丘,地势十分险要,是敌板垣师团21旅团侵占平型关必经之路。
担任主攻团任务的李天佑686团的指挥所设在坡坎下,前面是公路,两旁是山峦,在两翼已埋伏重兵;东侧是687团,西侧是685团。李天佑指挥的686团在中间,任务是:攻击发起后,两侧的部队截头断尾时,迅速拦腰打下去,分割消灭敌人。
9月25日上午7时,日军板垣师团21旅团的辎重和后卫队2000多人,还有百余辆汽车载着日本兵和军用物资在前面开路,200多辆大车骡马炮队随后跟进,接着是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地开进了山沟公路。大概是公路凸凹不平不好走,日军几十辆汽车在辛庄至老爷庙之间停留下来,而西进的敌军又继续向前拥,人马挤成一团,这正是开火的好时机。李天佑立即将这一情况向师部报告,并建议乘机发起攻击,得到了师部批准。李天佑立即给部队下达了“攻击开始”的作战命令。两侧山岗顿时怒吼起来,暴风雨般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掀起了天崩地裂的冲击波,覆盖到日军头上,把拥塞在公路上的日军打得人仰马翻,纷纷藏到汽车底下,龟缩起来。
师指挥部在电话里指示李天佑说:“沉着点,敌人比较多,也比较强,战斗不会马上结束。”然后又说:“我们包围了敌人一个旅团,有4000多人,块大,不好一口吃掉。你们一定要冲下公路,把敌人切成几段,用一个营抢占老爷庙,拿下这个制高点,这样我们就可以居高临下,把敌人消灭在沟里。”
这时,枪炮声更加激烈了。李天佑立即命令三营向老爷庙冲去。此时,686团一营已经占领了老爷庙左侧高地,正在与爬上老爷庙高地的日军交火。三营长立即带部队朝对面的老爷庙山头冲。刹时,巨大的冲杀声震撼了山谷。日军惊慌失措,四处乱窜,但他们很快清醒过来,组织火力拦阻我军。我军的火力压不住敌人的火力,冲上去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天佑命令侧翼连队加紧攻击,吸引敌人火力,支援三营冲锋。山沟里的三营战士奋不顾身与敌人拼杀肉搏。此时,二营长率两个连冲了过来,继续攻击老爷庙,敌人顶不住了,五连三排率先杀上山头,把红旗插上制高点,然后立即从两面居高临下打击敌人。
日军指挥官挥刀狂叫,指挥日军争夺老爷庙制高点。此刻,敌人的大炮和骑兵已失去作用,只有穿着皮鞋的步兵乱七八糟地往山上爬。而我军则沉着应战,等敌人爬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突然猛烈开火,打得日军连滚带爬退了回去。
这时,几百日军反复对老爷庙发起攻击,日飞机也贴近山头低空盘旋助威,但均遭失败后,企图向西突围,重新集结力量冲锋。685团坚守在古道两侧,像一把铁钳阻击敌人,打得日军龟缩到汽车底下。战斗一直打到下午1时,687团攻上来了。李天佑看到日军后尾开始乱了,便命令部队加强火力进行反击。日军抵挡不住我猛烈的炮火打击,纷纷逃窜,大部分被消灭在山沟里,少部分日军则通过国民党军阵地向外逃窜。
平型关战役大获全胜。共消灭日军1000多人,击毁汽车100多辆,缴获九二式野炮1门,炮弹2000多发,机枪20多挺,步枪1000多支,掷弹筒20多个,战马53匹,日币30多万元,其他军用品和食品无数,仅日军大衣就够一个师每人一件。平型关首战大捷,粉碎了“日本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沉重地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极大地振奋了全国军民抗战胜利的信心,大大提高了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威望。
天津活捉陈长捷
天津是华北第二大城市,工商业和文化较为发达。根据毛泽东的战斗策略,我方曾致函国民党军守城司令陈长捷,希望他放下武器,战场起义。尽管我军提出的条件很宽厚,但是陈长捷拒绝投降。
陈长捷如此狂妄是有原因的。他曾受到蒋介石、傅作义多次嘉奖。为了报知遇之恩,他在受命天津防务时,除把多年经营的工事加以改造加固外,还建立了新地堡式防御体系,修筑了长达42公里的环城碉堡工事,挖了一道10米宽3米深25公里长的护城河。护城河外有两道铁丝网,三道鹿砦,鹿砦外是几十米宽的地雷场。
我东野大军逼近天津时,陈长捷又命令部队清除外围防御阵地前1000米以内的树木和房屋,然后在这片空旷地带埋下4万多颗地雷。关闭了护城河的入海通道,使护城河水上涨,水深达3米。陈长捷自认为天津的防御“固若金汤”,是所谓“大天津堡垒化”工事,“共军其奈我何”?
当时防守天津的有国民党2个军,10个正规师,4个特种兵团以及地方部队,共13万人。由于天津地形特殊,市内有高大的建筑物,加上陈长捷凭借自己苦心经营的防御工事体系固守顽抗,我军要攻下并非易事。
1949年1月11日,我东野大军逼进城区。敌人的工事重重叠叠,被我军强大炮火如摧枯拉朽地摧垮,但护城河水深面宽是个障碍,我军难以进入天津城。
面对摆在面前的一块块难啃的硬骨头,东野一纵司令员李天佑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他研究各种情报,反复观看地图,作出种种作战布置,接着叫来主攻师长贺东生,向他下达命令:“总攻前你师一定要把护城河前面碉堡群敲掉扫清,这样强渡时才免得碍手碍脚!”贺东生爽朗地回答:“是!司令员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敲掉它!”1月14日清晨,我军对天津守敌发起了总攻,炮兵部队集中炮火摧毁敌人前沿阵地上的工事,把城墙炸开了个缺口,接着工兵部队开始排雷,破铁丝网,爆破队、架桥队也突入了阵地。当我军炮火延伸之际,突击队发起了冲锋,所向披靡,胜利的消息一连串传到李天佑的指挥所:二师、四师、六师相继突破成功!左翼突破口红三连已将一面红旗插上天津城头!
敌人疯狂反扑,已登城的战士与敌人展开激烈的肉搏,第二梯队钢八连迅速杀上去,突破口仍牢牢地控制在我军手中。右翼突破口担任突击任务的警卫连,几次架桥都被敌炮火打断,最后战士跳下河去,架起人桥,让突击队迅速通过。接着两个主攻师也相继突破成功。市内敌人出动坦克冲来,一时炮声震耳,杀声四起。面对敌人的坦克,我军用反坦克炮一阵猛击,敌坦克有的被击毁,有的逃了回去。
接着,39军尖刀连攻到金汤桥,由东路突入的45军先头部队也攻到了金汤桥。金汤桥胜利会师,把天津守敌的防御体系拦腰斩断,敌全线发生动摇。
1月15日拂晓,我军对天津防御指挥中心守敌发起总攻,活捉了国民党天津城防司令陈长捷。就在陈长捷被抓的同时,我340团活捉了敌天津警备副司令66军军长刘云翰和62军军长林伟铸。至此,天津宣布解放。
李天佑命令警卫员将陈长捷押来,想再见见他。十年前他曾和陈长捷在抗日战场上有过一面之交,那时陈长捷是个臭名昭著的“逃跑将军”。谁知打起内战来,他却那么猖狂,进攻陕北根据地,与解放军作战不遗余力。谁又想到,他会再度与李天佑相见,只不过角色变了。
陈长捷被押了上来,李天佑几乎认不出他,与十年前比,陈长捷发胖了。
李天佑看着陈长捷问道:“陈长捷,还认识我吗?”
陈长捷抬起头睁大疲惫不堪的眼睛望着李天佑,似乎还认识。但马上又低下头去,把帽檐拉下来遮住自己的面孔,再没说话。
经过29小时的激烈战斗,1月15日下午3时,天津全部解放。天津守敌13万人全部被歼,其中我38军生俘敌军2.4万多人,打死打伤敌军1791人。
全歼悍匪立新功
广西解放前是桂系军阀李宗仁、白崇禧、黄旭初经营多年的老巢。蒋介石逃离大陆前,曾指令广西利用“山多、洞多、兵多、匪多、枪多”的特点,开展游击活动,并以此作为将来反攻大陆的根据地。
为此,1949年10月16日,白崇禧在桂林召开紧急会议,布置“总体战”,将发动“一甲、一兵、一枪”的运动。他指令十万大山、六万大山、大容山、大明山和大小瑶山开展所谓“广泛的游击战争”。
故而,解放初期的广西,匪患猖獗。面对这种严峻局势,中共广西省委对剿匪斗争十分重视,曾先后召开三次会议研究和部署剿匪工作。在每次会上,主持广西军事工作的李天佑都对如何搞好剿匪斗争做了重要发言。他提出:广西基本上还是处于军事斗争时期,只有充分发动群众,把剿匪反霸斗争作为压倒一切的中心工作,消灭了匪患和特务,才能转入和平建设。在剿匪斗争中,必须把宽大与镇压相结合,狠狠打击土匪气焰;必须把剿匪与反霸相结合,充分发动群众,挖掉土匪赖以生存的基础;必须集中兵力打歼灭战,重点进剿桂西北和桂西地区的匪特。紧接着,他就从大力组建地方武装入手,于1950年1月将全省划分为南宁、百色、钦州、梧州、桂林、柳州、龙州、桂平八个军分区,每个军分区成立独立团,县设县大队,区成立区中队。强化军事政治训练,使其很快具有强大战斗力,在剿匪战斗中发挥战斗骨干作用。
紧接着,李天佑又挥戈直指大瑶山匪帮。
大瑶山是土匪的大本营。它位于广西中部偏东地区,南北长约200公里,东西宽约100公里,外围延伸到鹿寨等10多个县。这一带山环水绕、地势险峻,进可攻,退可守,历来是兵家屯兵的好场所。
早在广西解放前夕,白崇禧就令戴笠特务队——交警总队一部分进驻大瑶山,后来又不断从香港派特务进来打着各种旗号拉队伍。他们把梧州、平乐、桂林等地区的重要匪首纠集在这里,加上瑶山本地的土匪,一时号称有8个军,12个师、3个旅、2个纵队、1个行署指挥部,把矛头直指革命政权,进行颠覆活动。
李天佑对瑶山地区的复杂地形及匪情作了细致的分析研究之后,提出了一条消灭土匪的妙计:“围鸟驱丛,围鱼驱水。”利用瑶山四周的天然屏障,构成一道封锁线,不让土匪逃跑。然后,把瑶山外围土匪赶入山内,采取分散驻剿和搜剿双管齐下。
另一条妙计是封江封路,由三条江一条公路构成。以大瑶山为中心,从桂平到浔江为一线,从梧州到平乐的桂江为一线,从桂平到柳江为一线。公路从鹿寨到平乐为一线,长达1000多公里,穿过12个县境,形成梯形封锁区,把瑶山及外围地区包围在中间,形成大包围圈,布下天罗地网。
1950年秋,李天佑率领广西剿匪前线指挥部,奔向贵县、桂平、蒙山等地,组织14个团的正规部队和十多个县的地方武装和民兵,参加瑶山会剿。
千里封江封路给包围圈内的土匪敲响了丧钟,土匪曾组织了40多次突围,没一次得逞,被我军在封锁线附近歼灭了五六千人。与此同时,我军到处张贴剿匪布告和标语,广泛开展群众性的反霸、反特和收枪行动,狠挖匪根,摧毁其社会基础。
1951年1月8日,李天佑命令部队向股匪发起总攻,部队冒雨奔袭,但只在几个村子歼灭土匪400多名,多数部队扑空。李天佑当机立断,命令部队改变战略战术,以集中对集中,以分散对分散。在他的指挥下,部队采取敌变我变,以驻剿发动群众,实行剿匪与反霸相结合;组织飞行队实行进剿跟踪追击,搜山搜洞,机动灵活地消灭敌人。同时,号召部队把军事打击和政治瓦解结合起来,把宣传品贴遍村子和山洞,迫使敌人投降。2月2日,广西剿匪部队集中13个营的兵力,进入大小瑶山,逐山、逐村、逐洞围追堵截,剿灭土匪。经广大军民50天英勇顽强奋战,瑶山及其周围的土匪全部被歼,主要匪首无一漏网。杨创奇、余铸、甘竞生、林秀山等主要匪首被活捉,林秀山在公审后枪决,韩蒙轩被击毙,共歼灭土匪3.8万人,使大瑶山人民获得彻底解放。与此同时,还消灭了六万大山、十万大山等重点地区的全部土匪。
李天佑领导广西军民剿匪斗争,一年多的时间里,共歼灭匪、特46万余人(包括击毙、俘虏、自首),纵队级以上匪首190人,收缴各种武器40多万件,按期完成了毛泽东指令肃清广西全省股匪的任务,受到毛泽东两次电令嘉奖。
1964年,李天佑患急性肾病,但他仍然坚持工作。接踵而来的“文化大革命”,使他忧心忡忡。他不顾个人病情恶化,冒着风险,忍辱负重,坚守岗位,尽职尽责,哪里有问题就到哪里工作,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保护干部,抵制林彪一伙。
1970年9月27日,身经百战、积劳成疾的李天佑在“文革”的动乱中,不幸在北京病逝,终年56岁。
1970年10月4日,陆海空三军指战员1000多人为李天佑举行了追悼大会。聂荣臻主持追悼会,禁不住泪流满面。他说李天佑戎马一生,身经百战,一生为革命,曾七次负伤,两次生命垂危……聂荣臻太了解他了:在长征时期,红三军团彭德怀手下有两员虎将,一个是文武兼备的彭雪枫,一个就是英勇善战的李天佑。平型关大战时,时任115师副师长的聂老,更是亲眼目睹李天佑的智慧与勇猛。硝烟散去,曙光到来,没想到李天佑会这么早离开人间,怎能不痛惜!
一代名将李天佑的丰功伟绩,无私无畏的革命精神和高尚的思想品德,永远值得人们学习和缅怀,并将永载中国人民解放军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