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新永:10年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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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近六旬的郑新永或许是玛丽妇产医院最忙碌的人之一。作为一个6岁、一个3岁这么两家弱小民营妇产医院的院长,他必须事无巨细事必躬亲。从医院的发展到员工间的矛盾调解。很多琐事都离不开他。但丰富的从业经历和人生阅历,赋予了他优秀的管理才能。使得他可以从容面对各种难题。
  年近六旬的郑新永或许是玛丽妇产医院最忙碌的人之一。
  作为一个6岁、一个3岁这么两家弱小民营妇产医院的院长,他必须事无巨细事必躬亲。从医院的发展到员工间的矛盾调解,很多琐事都离不开他。但丰富的从业经历和人生阅历,赋予了他优秀的管理才能,使得他可以从容面对各种难题。
  郑新永是2009年6月15日正式在玛丽医院上任的。在此之前,他拥有近40年工作经历:从一个普通员工开始,做到福建省三明市防疫站站长,然后成为当地卫生监督所所长,后来调到三明市第一医院,在这家当地规模最大的三甲医院,他做了10多年院长,直至2009年,他来到青岛。
  郑新永的福建口音较重,但声音洪亮有力,给人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的感觉,在外人看来,他是个亲切但不乏严厉的管理者。他的到来,给两家民营医院带来了管理上的规范和效益的提升。短短数年,他管理的两家妇产医院发展快速,尤其妇婴医院,有了较大的改变。据说,曾有一段时间,妇婴医院的很多住院病人都是吵着架出院的。而自从郑新永实行了满意度管理之后,病房的满意率达到99.9%,几乎每个病人都满意而去。不仅如此,在玛丽集团每年两次的综合考评中,在全国十几家医院里,青岛的两家妇产医院都是样板。郑新永坦承:他对玛丽医院的管理,比对福建省三明市第一医院更加规范、严格。
  郑新永的坦诚令人印象深刻。他毫不避讳自己是集团创始人、董事会主席詹玉鹏的好友,也不介意谈起民营医院的历史原罪。他说,最终打动他加入这家民营医院的,是老朋友顺应时代发展、将玛丽医院做成百年基业的决心。
  笔者曾经看过一则博文,说青岛知名的某几所民营医院请作者去商谈相关合作事宜,但医院缺乏服务精神,医院领导满脑子都是如何赚钱牟利,由此作者呼吁老百姓看病不要去民营医院。
  但与博文相反,与玛丽医院管理层面对面,笔者从始至终听到的都是做大事业,不谋小利。笔者很赞赏郑新永说的一句话:“医院的宗旨是治病救人,不是赚钱。赚的钱,是在治病救人基础上产生的效益。但宗旨不能改变。”
  当下中国,公立医院占据了90%的市场份额,民营医院发展空间巨大。但现实让郑新永认识到,虽然玛丽医院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在服务上都可以与公立医院相媲美,但更长的路,是赢得更多人的了解和认可,改变人们对民营医院的负面印象。
  “当有一天社会普遍认可玛丽医院了,我们才能算成功。”郑新永说。他给自己定了10年的奋斗目标:将两家妇产医院做成青岛人认可的、最好的妇产医院。
  “从公立医院到民营医院。我的管理理念没有变”
  从三甲医院到民营医院的转换,郑新永体会完全不同。
  在公立医院时,保卫科、文明办等各个职能部门都很齐全,仅一幢行政办公楼就顶得上一家民营医院的规模,作为院长,他只需负责医院的宏观管理。而现在,大到医院的发展,小到员工之间的矛盾,他事无巨细都要管,都要规范。甚至有的员工吵架也要给他打一两个小时的电话。
  公立医院与民营医院所处的社会大环境也不同。人的生老病死,大到领导,小到平民,都离不开医院。在福建省三明市第一医院时,他是当地规模最大的三甲公立医院院长,有着很好的社会地位,受人尊敬,做事很顺利。即使面对医疗纠纷,当地政府主管部门也会出面协调。而现在,民营医院还普遍处于创业期,缺乏信誉,影响力小,抗风险能力弱,万事都需求人。
  郑新永说,尽管外界环境变了,但他这个院长的管理理念从来没有改变过,如果说有一点变化的话,也是变得比以前更加规范和严格。
  在笔者看来,郑新永用自身价值来力图说明一个道理:如果病人信任公立医院,那么,像玛丽这样的民营医院也是值得信任的。
  在公立医院的时候,郑新永就致力于减少和杜绝以药养医的现象。他的方法是:在医院所用的成百上千种药品中,每个月用量最多的前十位,下个月停掉不用。原因很简单,“治一种病可用的药有十几种,如果某种药用量特别多,一般就有问题。”但这种方式也有局限,因为停掉这种药之后,那种替代药又很快冲上去。只能再停掉,如此往复。所以,在公立医院,药品收入一直居高不下,一般占总收入的30%~40%。
  来到玛丽医院之后,郑新永发现玛丽医院的药品收入仅占总收入的20%多,大大低于公立医院的数字。民营医院机制的竞争力由此可见一斑。郑新永并不满足,他通过加强管理,进一步将医院的药品收入占比降低到不足17%。“在青岛,鲜有一家医院可以降到这么低的水平。”郑新永相信,从全国来看,这也是一个比较低的数字。
  药品价格降下来,病人的治疗费用也随之下降。2011年7月份,青岛市卫生局公布的全市二级以上医院的费用信息显示,玛丽医院的门诊费用是每人次300多元,出院每人次是7000元左右,低于同类医院的治疗费用。
  玛丽医院是青岛最早引入尿失禁手术的一家医院,因为有童晓文团队的加盟,玛丽医院的尿失禁手术当之无愧是全青岛做得最好的。当初项目定价时就有人建议,既然这个手术项目在青岛独一无二,可以把价格定得高一些。但郑新永不这样认为,他考虑到,这个手术的目标人群多是老年人,相当一部分人已经没有太高的收入来源,如果定价太高,将有很多患者被高昂的手术费拒之门外。为了让更多的青岛市民了解尿失禁手术,也为了更好地服务尿失禁患者,玛丽医院将每台手术定价为8000元,只有微利,大大低于市场价格。
  但即使这样,仍然有人生活困难,拿不出这8000元。曾有好几个尿失禁病人到郑新永办公室里请求打折,她们确实非常痛苦,平时不敢出门,出一次门,从早上开始,一滴水都不敢喝。有的人一天要换两三次纸尿裤,家里又没有钱做手术,她们一边说一边流下眼泪。对于这些生活困难的病人,医院破例只收6000元,不足部分由玛丽医院向青岛慈善总会“郁金香”基金申请救助。   “郁金香”基金是青岛市第一个以关爱“两癌”妇女为主旨的慈善基金品牌。是在青岛市妇女联合会的指导下,由青岛慈善总会和坤如玛丽医院共同倡导并发起,旨在为青岛广大妇女提供“两癌”免费筛查、援助治疗和为特困患者提供免费手术等。
  在郑新永看来,医院的宗旨是治病救人,不是赚钱。赚的钱,是在治病救人基础上产生的效益,但宗旨不能改变。
  病人满意是根本
  尽管在公立医院做了10多年院长,但在来玛丽医院之前,郑新永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到妇产科医生的辛苦。
  一般来说,在综合性的三甲医院里,基本都以大外科、大内科为重点,妇产科在整个医院里的排名比较靠后,不会得到特别重视。郑新永说,医院里的大科室,他会经常过去转一转,而妇产科主任,可能好几个月都见不到面,自然,对妇产科的辛苦并不是那么了解。
  对于妇产科医生来说,工作越辛苦,责任也越重大。郑新永还记得在公立医院时的一次妇科医疗纠纷。一位四五十岁的妇女住院,准备第三天做子宫肌瘤手术,第二天夜里,病人想到第二天手术心里紧张,半夜突发心脏病,感觉身体难受,叫值班医生,值班医生不了解病人有心脏病,以为病人只是身体不适,没起来,只让护士去看看。病人一共叫了三次值班医生,等第三次值班医生终于被叫起来时,病人已经不行了。这事当时闹得很大。郑新永也非常上火:作为一个医生,病人来敲三次门才起来,责任心何在?他让妇科主任第二天就辞职,妇科主任哭着走了。
  而现在,郑新永对妇产科有了新的了解。他亲眼看到这些妇产科医生工作确实非常辛苦,很多医生经常连续工作24个小时,“可能刚刚躺下去,你去敲门,起都起不来,有这种情况。”他说。
  但他并非要为医生辩白,而是意识到,对于工作异常辛苦的妇产科医生来说,强化责任心至关重要。
  现在,玛丽医院实行综合目标管理制度,百分制考核。100分中,90分与员工的日常表现挂钩,只有10分与科室的效益挂钩,科室得分只要达到90分以上即合格。这意味着,科室只要日常表现的90分不扣,即使某月创收为零,也是达标的。这与很多给科室下达盈利指标、以谋利为主的民营医院大不相同。
  但百分制考核也有“红线”:收受病人红包被举报发现,与病人产生冲突吵架,科室一个月内被投诉两次以上。属于这三种情况的,100分全部扣掉,还必须接受相应处罚。郑新永说,接受考核的有16个部门,现在得分基本都在98分以上。
  玛丽医院还对每一个出院病人、每天随机选取20个门诊病人做满意度调查,每个月进行汇总分析,对于住院病人和门诊病人不满意的地方进行整改,直至病人满意。
  郑新永要求科室满意度(率)调查必须达到98%以上,“我就是想让大家每时每刻都用心,因为病人满意才是根本。”
  在郑新永的服务理念里,玛丽医院的服务必须努力提高一个层次,才能在竞争中凸显自己的特色。不论将来医院的病人增加了多少,服务品质都不能降低。
  玛丽医院为此付出的努力是惊人的。郑新永说,一般来说,在一家公立医院,妇产科有70多张床位,那么配备的医生和护士不过30几个人,医护人员经常忙得不可开交。而玛丽医院目前有60多张床位,规模相当于公立医院的一个科室,但医生和护士加起来已近180人,基本做到一个床位配一个护士,有足够的人手和时间为病人提供优质服务。
  “服务必须通过人来体现。我用这么多人服务,怎么会服务不好呢?”郑新永说。
  尽管医患人员多,人力成本因此比较高,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玛丽医院的利润。玛丽医院依靠科学的经营管理来创造效益:首先,降低药品收入占比至17%;其次严格控制成本,降低消耗,耗材使用严格控制在总收入的5%以下;第三缩短住院天数,提高周转率,在玛丽医院剖宫产产妇平均住院天数为4-5天。
  “管理产生效益”,郑新永说,因为其他方面成本控制得好,青岛玛丽、妇婴两家医院不仅担负着治病救人的使命,为青岛妇产医疗界注入了新鲜血液,而且医院的效益也不错,为青岛医疗市场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医生要做优秀的倾听者
  郑新永经常提醒员工:病人来了,一定认真检查,仔细倾听,一定不要随便下结论说:你没事,放心回家吧。郑新永说,因为这么一句话,他曾经被围困过48个小时。
  很多年前,他在一家医院做院长的时候,医院旁边一个村的村长晚上喝酒,八九点钟喝完酒后感觉身体不舒服,遂开车到了医院,打电话给急诊科的一位主任——两个人是很好的朋友,急诊科主任跑过来简单问了几句,说:没事,回家休息吧。结果下半夜,这个村长死掉了,死亡原因是喝酒引发急性胰腺炎。村长的家人怪罪于急诊科医生,认为如果当初他认真检查治疗,人就不会死。因为这件事,村里人将医院围困了48小时。
  郑新永感慨,每个医院都少不了医疗纠纷,但其中纯技术原因引起的纠纷其实很少,关键是医生是否认真倾听,有足够的职业素养。病人到医院来看病,最怕误诊。所以,医生在为病人做检查时务必认真,务必和患者沟通好,检查清楚再下结论。
  为了减少误诊率,在诊治时减轻病人的痛楚,玛丽医院除了重视沟通和服务之外,更重视采用微创等最尖端的技术手段。“用传统方式开刀,在床上躺十天半月才能下床,而采用微创手术,今天下午做完手术,明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郑新永不否认,玛丽医院也曾遇到医疗纠纷。但他传达给医务人员的理念是:“但凡有纠纷,错误都是我们。”
  他之所以这样说,一方面原因是,患者是医生的衣食父母,另一方面,在近40年从业经历里,他发现很多纠纷主要是医患沟通不畅。
  所以,在面对纠纷的时候,郑新永和很多民营医院的院长躲起来不一样,他每次都主动跑出来,和病人说,“我是院长,有什么事情您可以跟我说。”原本气愤填膺的病人,等和他坐下来交谈沟通之后,往往是笑着离开的,有些甚至成了朋友。   郑新永记得,一次一位门诊病人在医院吵了很长时间,郑新永正巧不在医院,他听说后专门赶回医院,听这位病人发牢骚期间,他的手机响了三次,他没有接,当着病人的面摁掉。病人显然受到感染,发完牢骚之后站起来说:“院长对不起,第一,我占用了您的时间,第二,我把您的东西还给砸了,很抱歉。”就这样,一场干戈化为玉帛,病人愉快地走了。
  在郑新永看来,很多纠纷其实并没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大问题,关键是医生要学会倾听,做一个非常优秀的倾听者。病人在跟医生的交流过程中,信息是不对称的,所以病人会有很多问题、担心、疑虑和不满,医生需要认真对待,充分倾听,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10年后做成青岛最好的妇产科医院
  和笔者交谈的近两个小时期间,郑新永电话响了数次,被汇报、签字等事情中断数次,忙碌,对于郑新永来说,是个常态。
  但对于郑新永来说,不管多忙多累,他都有信心,在10年之后,将玛丽医院做成青岛最好的妇产医院,不仅技术最好的,服务最好的,病人满意率也是最高的。到那时,“一提妇产科,青岛人都首选玛丽医院。”
  “人生能有几回搏,”郑新永笑言,他要大干10年,实现自己的愿望。
  玛丽医院离青岛最好的妇产医院有多远?
  郑新永认为,单从技术而言,玛丽并不比一些公立三甲医院逊色,但三甲医院是综合性医院,在辅助治疗方面占据优势。除此之外,公立医院能做的妇科微创手术,玛丽医院都能做。“甚至玛丽医院能做的一些手术,一些公立医院未必有我们做得好。”
  在服务上,玛丽医院亦追求更高的服务品质。通过满意度调查,他们经常发现一些服务细节上的问题。比如,秋天天转凉了,食堂送的饭菜散热快,保温措施要跟上。再比如,卫生间的烘干机坏了,就要通知电工马上去修理,等等。郑新永说,服务无止境,玛丽医院通过改正这些细节上的瑕疵,不断提高服务品质。从某种意义上说,细节决定成败。
  玛丽医院现在最欠缺的,其实是人们对民营医院的认可。
  2012年青岛坤如玛丽妇产医院就满6年了,而很多公立医院都有着几十年的历史,不论在影响力、美誉度、享受政策方面,民营医院和公立医院都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这有历史的原因,现在的民营医院还得为过去坑蒙拐骗的原始积累期埋单,人们对民营医院充满了不信任。无论看病还是生孩子,人们更愿意选择公立医院。要改变这一负面评价,民营医院需要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
  郑新永说,玛丽集团创始人的确是想把医院做成百年基业,并得到了管理者的很好传承。很多进入玛丽医院的患者,能体会到这种理念。一些病人临出院时说,郑院长,我以前真不知道玛丽医院有这么好,我现在就是您的忠实客户。现在,玛丽医院80%的病人靠的是口碑相传。
  在郑新永看来,一家医院的诞生,是为社会提供服务的,其生存和发展,亦离不开社会方方面面的支持和帮助。目前,虽然国家层面鼓励民营医院的发展,但在各地,民营医院仍然受到了各种各样的限制。比如,在医保方面不能像公立医院那样享受大病统筹,而只能享受单病种医保;教师和公务员无法在民营医院实现报销等。郑新永说:“我们不要求优惠政策,只要求同等待遇。”
  郑新永十分看好民营医院的发展前景。虽然目前国内民营医院只占了10%的市场比例,但他相信,30年后,就像我国台湾地区市场那样,大陆市场会形成以民营医院为主的发展格局。
  “只有青岛市民认可我们了,才说明我们成功了。”虽然在青岛只待了3年,但郑新永喜欢上青岛的优美,也喜欢上青岛人的诚信。对于10年后“最好妇产科医院”目标的实现,郑新永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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