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人代会的讨论场面,显然,官员代表的身份有点儿特殊:其人其言,都占了会议和传媒的凸显地位,讲得多了,教导多了。一个人的时间恒定、精力有限。官员在人代会上讲得多了教导多了,自然,他们在人代会上就听得少了记得少了。
　　这不符合游戏规则。官员在人代会上,应该少讲多听才是。
　　其理由如此:
　　这是由人代会的性质所规定了的。人民代表大会,主要是人民通过其代表来行使权力,来评议政府和官员。如果官员唱了人代会的主角儿,重头戏是些官员在那里讲话,人代会岂不成了官员自己评议自己或者成了政府的办公会议啦?这样,人代会的性质就要异化了。
　　人代会的代表,权力均等是一个原则,每个人都是一席、一票。它的外延,就是资格均等机会均等。发言也好,争论也罢,没有主次属性。如果官员身份的代表唱主角儿而工人农民身份的代表只是跑龙套,如果前者是发言的重点人物而后者只有聆听的份儿,那就违反了人代会的原则。
　　人代会,官员的比例过大,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多少平头百姓中能够产生一名百姓代表?几个大小官员中能够产生一名官员代表?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有人戏称中国的“人代会”快要变成“官代会”了。本来现状就是如此,官员再在人代会上唱主角儿,那还有多少老百姓发言表意的余地?
　　近些年来,一直在进行“保持一致”的宣传,一直在进行“思想统一”、“舆论统一”等等七统一八统一的意识灌输。官员在各种场合的讲话包括在人代会上的讲话,也往往成了“一致”和“统一”的标本。其他代表,为了实践“一致”和“统一”,要么不发言,要么发言成为“附议”。这样一来,就很难出现不同的声音。人代会上缺少了不同的声音而多是些官云亦云,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最主要的是:中国的“两会”,越来越显示了群体利益代言的属性。关于这一点,大可不必讳言。官员群体和百姓群体的利益,有时候是一致的,有时候就不一致了。比如公车改革,老百姓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出发强烈要求减少公车,削弱官员群体的特权。而官员群体则从自在利益出发要“坐享其成”。前任总理朱镕基想要车改为什么没动?我猜想,他不仅看到了党政机关官员群体的阻力,而且他还会想到,车改在人代会的官员代表群体那里也难获得通过。否则,朱镕基不会把车改问题留给后人后任。再比如教改去行政化。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坚决支持,而本次“两会”的教育官员们,或直接否定,或强调麻烦、困难、弊端、危险,搞“抽象肯定具体否定”,明显地和群众立场、态度不同。官员群体成了人代会的主角儿,就难免代言和群众利益不一致的自在群体利益的情况出现。有忌于此,所以,官员在人代会上也要少讲多听。
　　官员在人代会上少讲多听,于国家有利,于人民有利,于人民代表大会有利。其实,也有利于自己成为人民公仆、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有据于此,官员在人代会上平等于其他代表,乃至少讲多听,实在必要,也应该成为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