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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最好的喜剧就是主人公命运的悲剧。
她,原内亲王椿姬,现任女东宫。对以上论点充满感慨式地同意。
“不管是怎样的故事,都要有一个像我这样染满悲剧色彩的少女。”懒散地斜横榻前,身着重衣、黑发浓艳的秀丽美人用扇柄抵住白皙的额角,不胜烦扰地斜瞄着堆满卷轴的案几。
“有抱怨的时间,就请展阅下一位公子的资料吧。”年长的侍女长不失时机地捧上新一摞做好的卷册,“这里面可收录了满朝才俊对东宫殿下的情思哪。”
“可是已经到了吃午餐的时间吧。小野君,就让我们彼此都先休息一下吧?”娃娃脸的女东宫抬起水汽盈盈的双眼试图谋求同情。
“您真是太不像话了。”同时也是负责教管东宫礼仪的女官,高高举起手中代表惩戒的纸扇,“身为贵族竟然还要吃午饭!”
“所以我早就说了。”少女闭目蹙眉,双手插肩,像是赞叹自己的先见之明一般连连颔首,“背景越是富丽豪华,就越发意味着出场人物的不幸。”她猛地掀起浓密的睫毛,盘腿拍案,元气十足地抗议:“即便是天皇陛下也会感到饿肚子吧,如果贵族没有吃午饭的权利,那么为什么不让我生为平民呢!”
侍女无情地回禀:“平民们是没有吃午饭的钱吧。”
“这样悲哀的国家的东宫,做起来真是毫无成就感。”
在少女的头顶出现黑色十字的同时,侍女已经把散落一地的卷轴再次整理成桌案上的小山。
“那么为了早日摆脱女东宫的命运,就快点挑一只贵公子成亲好了。”
“你也说了‘一只’这种数量词吧……”牢牢瞪住不小心泄了口风的侍女,她为什么非要和这些论只评定的猪头成亲不可?
“恕我直言,您已经过了一般贵族女子成亲的年纪。太挑挑捡捡也不是好事。”
“哼。”少女把头一别,缎面般的秀发流散成亮丽动人的圆弧,“皇女自古以来就不下嫁。嫁人才会招惹流言。”
“但您不是一般的皇女啊。”
“是啊。我是东宫。女东宫。”椿姬的嘴角开始抽搐,手中的扇子转瞬之间便被捏到变形,“为什么可恶的皇兄生不出孩子,就要连累纯真无辜的妹妹坐上这种可悲可叹的位置啊!不管是女东宫、还是女天皇、椿姬我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为什么啊。这可是普通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呢。”新进的小侍女实在无法压抑内心的好奇。
“别傻了!”把一只脚踏在几案上,又再踢倒了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贵公子们的书信,椿姬愤慨地提点下属:“只是东宫就已经不能吃午饭了!万一不小心当上天皇,那我今后的人生就彻底脱离甜品了啊!”
“原、原来是这样啊……”小侍女配合地把手放在脸畔摆出震惊状,却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可震惊的——这就是所谓的义仆。
“所以我早就说了。”年长的严肃女官再次耳提面命地吩咐,“就算是为了您能逃避那可畏的没有糖分的人生也好,请快点决定相亲的对象吧!”
“但是我更讨厌沦为被别人利用的棋子啊!”嘴脸化作完全的山猫样,像是瞬间就长出猫耳的东宫殿下咬牙切齿地看着变为尖利状的十指。
世界上的故事分两种,一种是主人公的命运从来都很不幸。另一种则是爱上主人公的人将会变得很不幸。因为特别高贵的身份,十七岁的椿姬暂时没有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第一类代表——正承受着不幸命运的诅咒。
一旁的小侍女挥舞着毛笔,在雪白的围屏上记录下东宫不幸的生平。
话说,这是在日本的某朝某代。
妻管严的天皇爱上了左头弁家的公主。而左头弁这种低微的官位,是不足以送女儿堂而皇之入宫去的。更别说,宫内还有一位以爱吃醋而闻名朝野的妃子,当朝右大臣家的女儿,也是今上迎娶的第一位女御——人称丽景殿。
在持续了半年只能夜访幽会的苦闷相思过后,皇帝与心仪的公主终于暗结珠胎,总算有了可把公主接进宫内的借口。然而在这桩随处可见的爱情故事里,还横亘着一名地位尴尬的“女配”!就是我们的女东宫椿姬!
“皇子什么的以后一定可以生出来,因为陛下还年轻啊。用不着为了急于一时,而迎娶地位卑下不般配的女子!”天皇的岳父右大臣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了如此粗野的用词,“何况东宫之位已由先皇的长女椿姬担任。在这种当事人本身没有犯任何错误的前提,迎一对卑贱的母子进宫,取代亲生妹妹的地位的做法成何体统!一定会在民间流传出各种版本的谣言啊。”
“哦?”青筋竖立的天皇屈尊下问,“会有什么谣言?”
“比如您在各方面都比不上东宫优秀,因此对她心怀忌惮。不惜迎娶地位卑下的女人,只是为了达成您对付亲生妹妹的目的等等!”
如果真的产生这种流言,也一定是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头捏造的。紧紧握住扇柄的天皇既愤慨又悲哀,但是只为迎娶心爱的公主,就和朝野权臣翻脸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达成的。
“其实陛下无须如此烦恼。”公主的父亲,那位左头弁,同时也是皇帝的准岳父,则站在自家女儿的角度上考虑着眼下的政治事件。
“只要您摆出贤孝兄长的面孔,说东宫其实早有意中人就好了。为了让妹妹追求自己的幸福,您不得以迎娶了能够带来子嗣的公主!这样一来,就——完全没有谁可以再借故阻止这桩婚事!”
“原来如此!”左手成拳在右掌上一敲,眼瞳烁动,相当受教的天皇恍然大悟。
只要椿姬成亲,就自然要从东宫的位置上退位。而出于设立下任东宫的考虑,再怎样地位不般配的女孩儿只要有身孕,娶进宫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原本简单的一桩花嫁,无端地连累进了置朝政于身外的本朝东宫。
“如果我拒绝此事,就无疑得罪了皇兄!如果我同意他的安排!就是与右大臣一派为敌!出于我的本心,很想帮助左头弁家那可怜的公主,但是为什么就没有谁来怜悯一下我这不幸的命运!”
身穿十二单衣,手捧心口,受命运捉弄的女主角在一盏幽幽亮起的聚光灯下自怜自惜。听说好看的故事要处处充满矛盾才显得特别有张力。但仅仅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就把她推到暴风的中心,就委实太不像话了!
“就算你自怨自哀,也不会改变现实。”女官无情地摇一摇涂抹着蔻丹的食指,“再这样僵持,你与左头弁家的公主谁也不会得到幸福哦。”
“那么你的意思我听懂了。”把手放在膝上庄重的颔首,椿姬脸色阴沉地咬牙切齿,“就是让我一个人牺牲就对了是吧。”
“难得您也有通人情事理的时候啊。殿下。”
“承认吧,小野君。其实你和左头弁家颇有交情吧。”
“难道我会因为那种程度的情谊就出卖我的主人吗?”
“这样不是等于承认了吗?”她要发狂,“我这处于暴风雨中心,受到捉弄的命运啊……”
“就算眨着星光眼,摆出小媳妇的姿势伸出一只手苦苦哀叹,也于事无补吧。”被称作小野君的女官无情地打开卷轴,“来吧。唯有自由地挑选夫婿,才是您如今最该把握的福利呀。”
二
最好的喜剧就是主人公不幸的悲剧。
这句话正化为无比残酷的现实降临在当朝右大臣家的公子人称藤中将的这位身上。
“在凶险诡谲的宫廷斗争里,总有像我这样身不由己的角色。只是为什么姐姐生不出孩子这样的事,却要让我去扮演不光彩的反派呢!”
他,藤原秀宏,十七岁。潇洒无比的翩翩美公子,正该和游伴们携手享受风鸟花月的浪漫青春,却遭遇了这突如其来灾祸一般的任务。
“这可不是外人的事啊。儿子。”他的老爸,当朝右大臣,正挺着一个如果能转移给为产子一事头痛不已的女儿就将皆大欢喜的肚子,对他展开最后的教导。
“如果让左头弁家的公主进宫,你姐姐就会失宠!而左头弁则将一举成为下任东宫的外公!我们藤原一族的势力就将受到动摇!朝中的势力板块也将重新分布,包括你的仕途都将受到很大影响!”
“父亲您说得没错……”我们年轻的藤中将远比东宫要明事理,一旦听闻这桩花嫁会影响他自己的前程,就立刻积极了起来。
“那么唯今之计,就是说什么也不能让皇帝接左头弁家的公主进宫!”
“可是你姐姐的肚子又一直没有消息!父亲我在头痛找不到更好理由的情况下,也只好先用东宫当一阵子挡箭牌!”
“东宫?椿姬吗?”藤中将赞同道,“这是个很好的借口啊。父亲大人。”
“但是狡猾无比的圣上,却马上搬出了东宫思春想要嫁人的口号!”右大臣十分扼腕。这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的啊。
“啊啊,好猛烈的口号。难道东宫就不会为此生气吗?”
“谁又能知道东宫的想法呢。本来女东宫就很难做,也许她也想借着此事,脱去东宫的外衣也不一定吧。”
“但是在姐姐产下龙子之前,是不能让东宫换人的!”年轻的中将在一切牵扯利益的方面,都相当拎得清。
“所以我才会让你去阻止东宫嫁人的事啊——”老头子的大手伸来,“我们藤原家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可是我到底要怎么阻止东宫嫁人呢。喂喂,父亲,你不要这样不负责任地走掉啊……”在秋风中伸出无助的手,跪坐在草席上的年轻的中将,注视着几片打着卷飞来的黄叶,蓦地感觉额角抽痛了起来。
三
“即使是一朝之君,也无法阻止一个人倾慕另一人的心。”注视着红色的枫叶,藤原秀宏的眼神缠绵热烈又透着一股隐隐的忧伤。
“藤中将的话语中似乎隐含着悲世之心。”一群可称作优雅,亦可实解为闲着无事可做的年轻官员纷纷凑上,靠近斜坐在宫内前廊处的美公子。
“像你这样俊美的年轻人,也会遇到恋爱上的难题吗?”
“无论是家世、性格、美貌、财力!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您,足以打动任何一位公主的芳心。莫不是与我朝今上一样,爱上了地位不符的人,因而陷入了烦恼的苦情?”
面对朋友们的七嘴八舌,他只是以最忧悒的眼神继续着华丽的演出。
“就像诸位所言,我爱慕着今世无法结成连理的对象。然而这并非她的出身与我不符。委实是她也有着难以超越世俗不容的桎梏。”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处并不存在的泪痕,他以手捧颊回应朋友们八卦的眼神,“对,她就是当朝东宫椿姬殿下。”
“怪不得。”官员们恍然大悟了,“难怪今上日前会非常无礼地提起东宫的花嫁问题,原来她与你早有暗中往来啊。”
“真是不好意思。”他厚着脸皮回答,“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所以拜托大家告诉大家,不要再给东宫送去求爱的书信了。她的心里早就有了不二的选择,正如我的心也早就托付给了她一样。”
没错!当前最紧要的,就是打消这群自从陛下放言要给东宫择婿,便天天趋之若鹜的贵公子们。藤中将在绣着一朵艳色牡丹花的扇面后阴险地诡笑。嘿嘿嘿嘿,只要散播谣言让东宫嫁不出去,就能为宫中的姐姐争取宝贵的时间。
这个人的这种行为,完全使人无法批判。因为正如不顾手足情谊散播着东宫思春的消息的天皇一样,大家全只是出于自己的立场在发表对自己有利的声明罢了。
而唯一值得同情的……
或许就是……当朝女东宫——家中的——侍女长官小野君吧。
“为什么全部提亲的对象,都拿回了他们的画像?!还一直向我道歉说不知道东宫心中早有心仪的男子真是太失礼了一类的话呢!”
即使已经活到了二十三岁,偶尔还是会有这位自觉人生经历丰富的女官无法理解的行为。
“这种事我已经听说了。”而穿着华丽的盛装,刚刚面见了圣上的东宫,则脸色铁青地拎着一只脸色更加铁青的地鼠样男子。仔细看看,原来是肇事集团之一的左头弁。
“你想嫁女儿想疯了,我可以看在公主的肚子的面上,原谅你!”椿姬愤慨道,“但是为什么你竟敢在皇兄面前,提议撮合我和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什么藤中将呢!”
“但是殿下,现在除了他,已经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提亲了啊。”左头弁脸色灰败,为了不让女儿入宫后受气,他也不想太过得罪右大臣一家。
“为什么?”椿姬怒道,“难道我堂堂当朝东宫,不能挑选自己喜欢男子嫁吗?”是的,她已经至少在出嫁这点上认命了。虽然万分地不心甘情愿,但这也关系着一位公主一生一世的名节与幸福。
“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左头弁颤音回禀,“现在大家都以为藤中将就是东宫心仪的美少年,而无人敢再上门提亲啊。”毕竟,论权力地位外表,鲜少有人能自认赢得了这位右大臣家的三公子啊。
“竟然还有这种事!”手中的扇子不知不觉被勒成了半月形,椿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愤愤质问:“是谁在制造谣言!”
“就是藤中将本人。”
随着左头弁的这句话,当朝女东宫手中的扇子也“啪”地碎成了两截。
十七岁花季少女的愤怒,究竟要由谁来承担呢。
那么除了始作俑者的右大臣一家之外,想必是没有旁人了。
“皇兄也好!右大臣一家也好!竟敢为一己私欲,破坏我的幸福人生!”如果在这一某朝某代就有水户黄门的话,想必椿姬此刻摆出的造型,就是那种手持节令替天行道的架势了。
“为了自己的姐姐能在宫中过着幸福生活,而宁愿自我牺牲迎娶当朝有名的暴力东宫。”小侍女双眼闪亮地插嘴,“殿下,你不觉得那位公子也是个值得同情的妙人吗?”
“那只是普通程度的恋姐情结而已!”椿姬以像被扎了毛的猫怪附身的表情如此结论道,“不要以为本东宫会躲在被子里咬着袖口哭泣!哼。我要反击!教训一下那个金玉其外的草包!”
四
于是,右大臣家中……
“东宫来书信了。”
“书信?”藤中将深深蹙眉,“莫非她是写信来谴责我吗?”
“不是。”小侍从脸色难看地展阅念道,“两情相悦的对象怎么可以一直都没有来往呢。既然已经认定了非彼此不嫁不娶,就要从现在开始,建立友好的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藤中将深深地蹙眉了。
“说得再明白一点吧!不是把我的追求者都用阴谋诡计赶走了吗?不是宣称和我是火热的情侣吗?那么就请付诸行动吧!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期限,让你来尽情地接近我,追求我。但如果失败的话……”侍从模仿着把这封信丢给他时东宫家侍女COS东宫相当传神的险恶表情,把食指与拇指分开成八字状抵在颔下,“嘿嘿。右大臣一家就不得再干预皇兄迎娶左头弁家的公主一事!”
“只对一方有好处的事也能被称之为赌局吗?”藤中将怒而挥笔,利落地回复。
“如果一个月内,东宫接受了我的追求,就要坚持立场,决不退位!并且以东宫的身份奏请上院,要求阻止陛下迎娶左头弁家的公主!”
……
“区区一介中将,态度竟然如此器张!那位公主已经身怀有孕,一定要嫁给皇兄!”
……
“如果生的是女孩儿就没有进宫的必要!确定是男孩子才有进宫的可能!”
……
“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难道是有自信一定可以让我对你另眼相看吗?”
……
“本公子琴棋书画诗辞歌赋文武双全,没有任何一项挑战会怕!”
……
“哈!狂徒!既然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难道我会怕你吗?你这个传闻中被猫怪附身,时常也会毛发倒竖摆出威吓状的女人!”
……
“喀嚓!”最后这封信终于在东宫殿下手中被揉成了雪片,咬牙切齿地狞狞狺道:“无礼者!竟然相信那种空穴来风的谣言!”
“应该不完全是谣言吧……”小侍女与长官以手捧脸面面相窥。
“我要当面把这封无礼的信件撕碎再塞到那个恋姐情结的软弱男人的口中!”面对椿姬如此气恼地呐喊。
女官烦恼的却是……
“殿下,可是信件已经被您撕碎了啊……”
“糟糕!一激动就乱撕东西的毛病还是没好……”
五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当朝东宫瞒着自家的侍从,翻墙潜入右大臣宅。试图给轻狂无礼的小子一点教训。而正巧这一晚,当朝天皇听到了朝野间的一些风言风雨,而特意前来拜访他的小舅子一探口风。
“听说你与椿姬来往颇为密切?”
用贼笑形容一朝天皇的姿容似乎颇欠妥当,但除此之外,藤中将找不到更传神的词语来诠释他的姐夫。
“哪有此事!”他当下摆出正气凛然状。与东宫私密交好的谣言只是拖延时间的一剂驱虫药。目的是在姐姐怀有身孕前,赶走东宫的追求者。可不能授人以柄,反而落入陛下的口实。
“其实我也很了解为情而苦的烦恼啊。”天皇装模作样地叹息,“身份的鸿壑,是自古以来悲恋的主题。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完全没必要被它拘束啊。爱慕着东宫的你,应该也是赞同我的做法吧。”
虽然一点也不爱慕东宫,但既然是自己流传出去的谣言,藤中将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忍耐地听了下去。
“如果你向我正面提亲的话,我是可以考虑把椿姬嫁给你的啊。”向脸色惨白的小舅子露出施恩的微笑,年轻的圣上诚挚地劝告:“贵姐那边,能不能也帮我说一些好话?”
“这种事是……”正要以斩钉截铁的气魄回答自己与东宫根本全无瓜葛的时候,院内突然传来了巨大的骚动之声。
“发生了什么吗?”坐在较为靠近庭院的天皇,伸手拨开帘栊。目睹的画面是……
当朝东宫,他的妹妹,从墙上掉落在院中的浅池后,又顶着一片残荷挣扎着站起身的光景。
“……”
无言的片刻,凝固了一个世纪。
之后……
“怪不得你谈话时一直心神不宁。”回头,天皇向藤中将露出八颗牙齿,那是一个男人格外理解另一个男人的笑容。
“原来你们早就约好了啊……”
“不是啊!”在东宫与藤中将惨叫着的反驳声中,铁一般的事实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天皇陛下的眼中。
于是,天皇与公主的婚事能否实现尚未可知,但东宫与藤中将会在不远的未来成亲,已经是不容辩驳的现实了。
至于这桩情不甘心不愿的婚事,还将会引发多少有趣的故事……
就让我们暂把大幕拉下——哗!再欢快地说一声——
后来的后来啊,大家先自由想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