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扩展性的诗歌时空和诗歌心灵”

来源 :文学教育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yutianweixiuwang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西渡是当代诗坛的著名诗人和批评家。如一些学人所言,研究批评家的诗歌,首先要研究其诗歌批评。西渡的诗歌批评是以研究海子和骆一禾知名的。也许以此之故,西渡的诗歌写作仿佛也受到这两位已故诗人的影响。西渡曾经指出,海子、骆一禾、戈麦的离世,使得中国诗歌的发展中断了“复活”或“新生”的重要方向。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中国的诗歌写作“完全放弃了体现在上述诗人身上的宏大抱负——一种扩展性的诗歌时空和诗歌心灵——而走上了一条相反的自我收缩的道路。”(参看西渡著《壮烈风景:骆一禾论、骆一禾海子比较论》引言)无论是诗歌视野、诗歌题材还是诗歌的结构原型都变得逼仄和局促起来。而阅读西渡的诗歌,我仿佛从中看到了海子等人诗歌的某些影子。我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一种传统的接续,当然可以肯定的是,又绝不仅仅是接续这么简单。
  限于篇幅,只谈这种接续中的一个侧面——孤独的诗学。阅读西渡的《照夜白》这一组诗,最强烈的体验就是其中充满了蓬勃的孤独感。可以说,西渡在其中淋漓尽致地挥洒了对孤独诗学的感召。这虽然是一个直观的印象,但我相信它是准确的。孤独的主题,同样是海子和骆一禾诗歌写作中的重要主题。然而对比后可以发现,西渡在这一主题上的书写,与海子更具有可比性。比如写西渡写“照夜白”:“照夜白,这是一匹马/驮过不世出的天子/这是一匹马,奔驰/朝向文明的盛夏。这是另一匹/让画家们全都得了失心疯/而盛唐的诗人们骑着它/驰出了虚无”。从表面上理解,“照夜白”确实是一匹马,然而它更是一种精神的写照。这种精神对应着“不世出的天子”,对应着“文明的盛夏”,对应着“盛唐”,并且可以引领诗人们“驰出虚无”。然而以现世为参照,我们不难想见的是,这匹马一定是孤独的。因为它的出现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值得注意的是,海子在其诗歌中,也曾将自己的孤独比喻为“马”:“青海湖上/我的孤独如天堂的马匹(因此,天堂的马匹不远)”(《七月不远》)。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海子此诗有一个副标题:“给青海湖,请熄灭我的爱情”。显而易见,海子的孤独是爱情造成的,而西渡的孤独显然不是。
  西渡的“白马”,还可以认定为一种理想的存在,与某个遥远的时间和空间相连。回味海子在这方面的写作,我们可以看到,海子的孤独也常常与遥远相呼应:“更远的地方 更加孤独/远方啊 除了遥远 一无所有”(《远方》)。如果这一对比还仅仅局限在空间上,那么与时间和空间可以并行进行的比较也不缺乏例证:“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他说:在这一千年里,我只热爱我自己”(《西藏》)。西渡的“白马”,海子的“石头”,算得上是一对“孤独”的兄弟。当然,二者的区别也显而易见。西渡的“白马”撕扯着宏大的时代景象,而海子的“石头”则沉重地砸向个人的内心。
  然而这并不是说,西渡的“孤独”都是冲向外在和客观的。我们可以审视一下“他”是如何观照那個“望海”的人:“你一生的脸,朝向大海/大海的一生,朝向太阳/我朝向你,在光的弦上//在光的弦上,我呼喊/吐纳海鸥;盐的翅膀/抖动,细数海的血脉”。此诗的背景是大海,深邃而辽远,然而人却是孤寂的。一个“在光的弦上”“呼喊”的人,一个“吐纳海鸥”的人,你可以想象他正面临着什么处境的“逼迫”。此外,西渡笔下对“孤独”所展开的许多清灵隐喻,也让我们深深感觉到他与海子在“孤独”之意上的衔接。如《白狐》一诗,诗中的“我”“也是人中的异类”,他与白狐盟誓,引其为同命者,认为“从此天涯/不再孤旅”。然而逾是如此,愈让人深觉这尘世的孤寂与悲凉。海子是深察这一点的,在《月全食》中,他这样写道:“一群鸟比一只鸟更加孤独。”在《黎明和黄昏》中也说:“两半血红的月亮抱在一起/那是诗人孤独的王座。”只是西渡将这种孤独感含蓄地隐匿在诗里,而海子则将这种对孤独的省思进行了直言不讳的传达。再如《动物园里抽雪茄烟的老虎》,这在尘世“孤独的王者”,它不做任何言说,它“抽完这一根雪茄”,就要“骑着地平线上不断涌来的云朵”“回到山林中去了”。这种独具神性的写作,的确可以和海子相媲美。西渡希望做一个有“老虎之心”的“孤独的王者”,而海子也曾经把自己想象为孤独的诗歌皇帝:“当众人齐集河畔高声歌唱生活/我定会孤独返回空无一人的山峦”(《汉俳·诗歌皇帝》)。他们对于孤独都是抱着欣赏和自负的态度的。
  赵目珍,诗人,批评家,深圳职业技术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北京大学中文系访问学者。
其他文献
“2017中国好书”盛典活动于日前在央视一套和科教频道播出。“2017中国好书”推选结果正式揭晓,29种图书最终入选。“中国好书”盛典活动由中央电视台与中国图书评论学会联合推出,以“为好书找读者,为读者找好书”为宗旨,首届举办于2014年,迄今已成为全民阅读活动的重要品牌,也是出版界、文化界的一项盛事。最终,年度荣誉图书由《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习近平讲故事》获得。周留征的《华为创新》,张子
作家阿来日前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写人性的恶特别大胆,互相揣摩,有时候太多了一点”,阿来不欣赏这类小说。他认为,文学要把社会更宽广的东西写出来,即便往往持有一种批判的质疑的态度,也要有一个更高的视野,而不是个人的感受和情绪的發泄。像《三只虫草》,现实是残酷的,温暖却是其底色。“现在文学界有一种看法,认为如果我们把情节处理得稍微温暖一点,好像就是歌功颂德、粉饰现实了,但我觉得文学不是这样的,文学还是
2016年国际安徒生奖日前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儿童书展上公布,中国作家曹文轩最终折桂,成为第一位获此殊荣的中国作家。国际安徒生奖素有“小诺贝尔奖”之称,是全世界儿童文学的最高奖项。值得一提的是,本届安徒生奖的评委之一是冰心的女儿吴青,也是安徒生奖第一位来自亚洲的评委。国际安徒生大奖的官方网站上面对每一位最终入选者有一段英文的简介,其中对曹文轩的介绍是:曹文轩在中国农村长大,后来到北京大学学习,如今
王蒙日前在南京做题为《永远的阅读,永远的经典》讲座。他说,阅读无可替代,经典无可替代。王蒙说,读书有好处,这似乎是一个没有什么争议的问题。原因就在于人类的文化、智慧集中保存在书里面。真正能够提高素质、推动思维、改善人的精神品质的方法,只有读书。读书不但能帮助我们了解信息,扩展知识,培养精神集中、动脑筋的习惯,还教给我们如何分析问题,如何概括不同的知识、不同的规律的共同道理。要读书,读什么书?就是读
老家的梁下结了一窝燕,一抬头便望得见。  在阳光下看得见它们翅上微颤的羽,似是初干的墨水,映在腹羽的宣纸白上。尖细的喙以及不断转动的、漆黑的眼球,闪烁着。当它们轻巧地振翅而飞,犹如笔墨游走在晴空之上,我才发觉,是老屋来了新客了。  我自略微泛黄的玻璃窗向外看,能望见带着水痕的灰色石板、黛色的瓦与酡红的木门。那燕便在瓦下翻飞着,筑一个形如一箪的巢穴。它衔泥筑巢,我便用稚嫩的文字记录,春日的由浅入深,
格非日前在接受采访时说:一个对世界没有看法的作家,怎么训练也没有用。这个过程,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来积累,涉及到你个人的生活、经历。你对生活是不是严肃、认真,也有关系。有的人匆匆忙忙打发了一生,不经过大脑,不经过感情的发酵。有的人失恋,会痛苦很长时间,有的人几个小时就忘了。生活、命运带给一个人的馈赠有時候是相当痛苦的,一个人经受痛苦的时候也没想将来把它写成小说,可当他经历了这些东西,一旦想写作的时候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鲍勃·迪伦最重要的作品《鲍勃·迪伦诗歌集(1961-2012)》以及散文诗(或诗化小说)《狼蛛》,即将与中国读者见面。据悉,诺奖公布前,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已经与国外版权方达成版权购买意向。其中,《鲍勃·迪伦诗歌集(1961-2012)》集合了两岸三地多位当代诗人联袂迻译,包括王敖、陈黎、冷霜、包慧怡、胡续冬等诗人都将参与翻译。出版方希望能通过這样的方式,完成中文语境下的诗歌创作者向
周庆荣是中国散文诗人群体中一个有温度、有理想、有远方的人,一直以来他都在探寻和开拓着散文诗的经验场域和精神空间,除了追蹑个体对宇宙、人生的独特感悟,他也将自然、历史、哲学以激荡变化的潜在意识打并入对尘世的辨认与救赎。周庆荣在散文诗中纷呈着个人的生存经验以及对时代的历史性拷问,一方面他审视和修炼自己,渴望使自己成为一个有温度、有理想、有远方的人;另一方面,他也通过对一代人的历时性观察,实现着对历史及
20世纪90年代,從宁夏贫瘠甲天下的西海固地区搬迁到玉泉营地区的移民们,从无到有地建设着他们的新家园,村干部马得福操心着通电、灌溉用水等桩桩件件的问题,他足够努力,却不自信未来什么时候来。直到国家新的扶贫政策出台,福建对宁夏的扶贫事业进行对口援助,并建立了合作样板闽宁村,一批优秀的福建干部、技术人员为闽宁镇洒下奋斗的汗水,帮助得福找到了未来的方向,白麦苗、马得宝、李水花等村里的年轻人也通过劳务输入
内容摘要:在社会历史批评视域下,通过主题分析,文章结合文学作品及其作者所处的时代特点和社会因素,梳理研究了非裔美国文学从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小说《土生子》直接涉及种族政治的抗议现实主义主题到本世纪初“后种族时代”小说《谁问你了?》间接表达隐匿性种族主义主题的嬗变,深入探究作品具有的文学价值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社会历史批评 后种族时代 《土生子》 《谁问你了?》  1.国内外研究现状  王玉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