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的奇妙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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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0万汉堡人中有两个不需要垃圾桶和焚烧炉。瓦妮莎·利希曼和埃尔德木特·赛特只需要一个果酱瓶,就可以装下很多星期的垃圾。目前,果酱瓶里还只有一个巧克力糖包装袋(因为无法抵抗甜食的诱惑)和一张火车票(因为购票软件有时会出问题)。这两个女人不去超市,而是去无包装商店“按件出售”购物,在家用小苏打和油自制牙膏。但是对于大部分汉堡人而言,一顿早餐刚过,这个小小的果酱瓶就会被装满。每个德国人平均每年制造约500公斤垃圾。它们就像我们生存的足迹,没有什么比我们用剩的东西更能说明问题。
  从垃圾中,我们可以看到邻居抽的什么烟,喝的什么酒,一楼那个超重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每天都在吃快餐和薯条。如果总览所有垃圾及其再利用,就能看到整个人类社会的缩影。法国哲学家米歇尔·塞尔宣称世界由物品和信息组成,两者密不可分。所有物品都能传达信息,我们制造的垃圾正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如今,垃圾分类已经成为德国主流文化的一部分,就像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和柏林的狗主人有随身携带卫生袋的义务一样深入人心。仅仅德国的垃圾行业就有约20万从业人员,每年销售额达400亿欧元。这里的气味总是不太好闻,有时会投入最先进的技术,有时靠手工劳动,有时是专门的垃圾处理工,有时则是犯人在做这份工作。德国的垃圾处理工可能像欧绿保垃圾处理公司(alba)的创始人那样富有,也可能像汉堡可回收垃圾代理人乌韦·特罗戈尔那样贫穷,后者负责捡起在机场安检前被扔进垃圾箱的可退押金矿泉水瓶。那些垃圾最后去了哪里,大部分都是个迷,或者至少对于那些将它们扔在不同颜色的垃圾桶中的人来说是无从知晓的。《明星》杂志潜入垃圾回收场和发酵桶的世界,踏上一次深入邻里、通往未来的探险之旅。

恶臭垃圾变为优良资源


  哪些东西没有价值?哪些东西则十分宝贵?伊娜·科恩纳等专家喜欢称“有机垃圾”为“生物资源”,认为这些棕绿色的混合物中隐藏着价值,它们可以成为每袋售价3.5欧元的肥料,产生的气体还可以用来发电。这可能是最重要的观念转变:重点是如何利用垃圾,而不是竭力将之廉价转手。垃圾不再位于价值链的末端,而是突然成为一种原材料,有了新生的机会。
  比茨贝格沼气和堆肥公司坐落在汉堡北部的唐斯特市,是德国规模最大的几家同类型公司之一。汉堡13万多个有机垃圾桶中的垃圾全都被运送到这里。筛子和金属分离器在泥浆状的垃圾中寻找非有机的成分,余下的都被送进发酵槽。21个发酵槽隐藏在围墙和大门之后,用6巴气压的橡皮密封垫充气,这样任何沼气都出不来,空气也进不去。每个发酵槽长约24米、宽5米、高4.5米。在38摄氏度的理想气温中,微生物在3周内完成分解腐化工作。在此过程中,可以制造出可供1.1万个两人家庭使用的能源。有机垃圾的固态部分可以转化为堆肥,闻起来“有股泥土的气味,就像森林的地面”,经理安科·博伊施女士这样形容道。
  这是一个令人愉悦、充满希望的时刻,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成为能够帮助新事物生长繁荣的优良物质。但实际上并没有这么简单。“最好的垃圾是那些根本没有被制造出来的垃圾。”在大学领导着一个以“资源管理”为主题的九人工作小组的伊娜·科恩纳说。从有机垃圾中制造可回收原料的做法当然很有意义,但仍然是开销大于收益。
  在所谓的垃圾层级处理体系中,避免产生垃圾始终处于最高的优先位置,无论如何,它仍然是最好的解决方式,那之后才是重复利用、回收、焚烧和清除。然而数据显示,所有试图减少垃圾数量的努力都收效甚微。德国制造的垃圾数量仍然太多,在欧盟范围内仅次于丹麦、马耳他和塞浦路斯。汉堡咖啡馆“在好社会”在减少垃圾数量方面的努力简直可以说充满异域风情。卡布奇诺咖啡被装在果酱玻璃瓶中端到顾客面前,花瓶用旧罐子充当,刀叉来自跳蚤市场。咖啡馆老板阿拉娜·楚布里茨和伊娜·朔伊-纳坦每周只会清理出一个垃圾桶的垃圾。朔伊-纳坦表示,在餐饮业,避免产生垃圾并不难,“只需要我们自制很多东西,而且多考虑一些细节。”
  有人可能会指出,德国的绝大部分垃圾并不源自消费者,工业和手工业制造了数目庞大的垃圾。而且可能在罗马尼亚等国,没有人像德国一样如此精确地称量垃圾,造成数据不够准确。但是不管怎样,德国的垃圾数量确实十分惊人。2015年,德国一共产生了4.02亿吨垃圾,其中超过一半是建筑碎料,约13%是住宅区垃圾,其中绝大部分是家庭垃圾。

在制造商品时思考其回收问题


  在汉堡的12个垃圾回收站中,堆满了床垫、旧家具、电池、花园垃圾、汽车轮胎、电子垃圾……每个垃圾品类都有个大集装箱,或者至少一个大垃圾桶,甚至连平板电视和智能手机都成堆码放。垃圾回收站不再是令人嫌弃的恶心场所,它成为了富足社会的超阶层集结点。
  那些还能使用的东西进入市里的二手店“破碎的风格”。店员不仅将废弃品视为原材料,还看作值得修补的商品。载重汽车每天多次进出,带来新货。所有带插头的电器都被放在一个房间中进行预分类。“如果一个电器已经确定无法开启,就会在这里被处理掉。”经理罗曼·霍特根洛特说。似乎还值得一修的东西,会被升降机送到一个400平米的手工作坊中进行修补,最后抵达市里的商店。工人们会一一检查每个熨衣板、全自动咖啡机和电视的性能和安全性。“这些机器常常只是电源或电容器坏掉了,只需10欧分或者15欧分就能换上新的,然后我们能卖200欧元。”霍特根洛特说。
  这种商店的存在告诉我们,“垃圾”的判定标准有多么随意。这个社会的一部分人总在消费新商品,另一些人则以有钱人丢掉的东西维生。这种二手店的顾客大部分都没有固定收入,生活困顿。但是即便是对于这些人来说,衣服也不只是用来御寒和遮羞的工具,还是个性的表達。“我们真正可以重复利用的衣服只有5%~10%,其他的都转卖给垃圾分类公司了。”一家二手店的部门经理这样说道。   这样,那些被搁置的衣服就像绝大部分人们费力完成分类的垃圾一样,刚开始充满希望,比如每个带金属盖的塑料酸奶瓶都能变成珍贵的原材料,但是在回收再利用的过程中,我们就会发现,虽然有很多可能性,但如果没有在生产的时候就考虑到如何有意义地再利用的话,回收的成本就会太过昂贵。实际上常常发生的是,不同物质紧密镶嵌无法分离,使得回收利用无法顺利进行。例如一个香肠包装可能包含5种不同的合成材料层:一层防紫外线,一层使得表面散发光泽,一层让产生的气体跑出,一层用来隔离细菌,此外还有一层坚固的底面。
  很多塑料包装、金属和复合材料直到今年初都还被送往一次长长的旅行,尤其是塑料,约10%都被运往中国。但是现在,垃圾转运的历史要结束了,中国宣布禁止进口20多种材料。目前没人知道这些材料的再利用和清除该如何继续。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行业正在发生转变,需要更好地对垃圾进行分类和分离,而且在产品制造之初就考虑到将来的再利用问题。

垃圾处理行业能挣钱


  米夏尔·乌尔布斯坐在一组显示器前。“我整天都在显示器上看垃圾。”这位专业修理工在欧绿保垃圾处理公司的一个厂房中工作,搜集自德国北部的垃圾在这里得到分类。就好像要证明这里没有乌尔布斯就运转不了似的,传送带上突然空空如也。乌尔布斯只看了一眼屏幕,就拿起无线电收发机,指向一个钢桶。“是扇车出问题了。”他大喊道。他的一个同事拿着一根铁棍对着一个被堵住的滚筒一阵捅,直到一层厚厚的金属片碎裂,塑料瓶和罐头瓶又重重摔在空空的传送带上。
  这里每年要卸下2.8万辆载重汽车载货量的垃圾。单斗车将垃圾袋送进一个“漏斗”撕裂,垃圾通过传送带来到分类大厅,这里十分黑暗,空气浑浊,喧闹,危险。大磁铁将铁从包装材料垃圾中吸出来往下运送;鼓风机将金属箔吸往高处;红外摄像头识别不同的合成材料类型,用不同的压缩空气射流将它们吹向不同的方向。那之后会有人力参与分类,全程由摄像头监控。
  整个垃圾分类体系的目标是“用垃圾制造新物品”。对此,德国有关于回收利用率的规定。2900万吨塑料包装中得有36%拥有第二次生命,铝包装和利乐包等复合材料包装甚至要达到60%。根据联邦环境署的数据,这个数值在德国是肯定能达到的。但实际上准确的数字很难衡量,因为一部分产品包装流入了家庭垃圾,直接进了焚烧炉。同时,统计数据中的黄色垃圾袋和垃圾桶中实际上也混有其他类别的垃圾,比如金属箔、塑料玩具或是旧铁锅。
  85位员工每年将约5万吨塑料在高压和炎热中加工成颗粒状,然后生产出新的包装。“技术层面已经没有问题,再生塑料的牢固性和弹性等都可以和全新的塑料竞争。”一位员工骄傲地说。再生塑料的售价在每吨500~2000欧元之间。“我们能挣钱。”而这是垃圾处理行业和二三十年前相比的一个巨大的进步。
  这些数字听起来很美,似乎垃圾都能创造价值,但实际上大部分垃圾仍然是多余的负担。直到2005年,德国才禁止将残余垃圾倾倒进任意垃圾堆放场。所谓残余垃圾,是指不能归入德国垃圾分类回收体系中的其他垃圾,比如婴儿尿布等严重污染的无法回收利用的垃圾。它们必须进入焚烧炉,而这是有传统的。1896年在汉堡,这个城市的第一家垃圾焚烧站诞生。如今,在这个焚烧站以外几公里的地方建起了一座更加现代化的焚烧站,每天有300辆垃圾车在此卸货,每年卸下多达32万多吨垃圾,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上涨。一股难闻的味道袭来,一辆载重汽车正好将一车垃圾倒进一个巨大的垃圾槽中,主要是婴儿尿布,它们在800多度的高温中燃烧。“焚烧炉中的垃圾燃烧得很好。”工程师妮娜·海因里希说,“如今的家庭垃圾在燃烧后已经不会有灰烬了,里面不会混有瓶子,也没有会让火苗变小的湿衣服。”

垃圾给我们的回报


  垃圾处理行业的人们将垃圾焚烧美称为“燃烧再利用”,但实际上这种垃圾处理方式和“原材料仍是原材料”的循环经济理想相距甚远。真正的循环经济原理可以从纸张和玻璃瓶的例子看出来。早在1774年,律师尤斯图斯·克拉普罗特就写过关于“用印刷过的纸张制作新纸张的艺术”的文章,但很长一段时间,再生纸都色泽灰暗,价值菲薄。而现如今,只有专家才能区分出再生纸和普通纸张。40吨级的船以10分钟一艘的频率载着废纸来到史太白公司(Steinbeis)位于易北河边的厂房。这里处理的是汉堡人产生的垃圾。只需要几分钟,纸张就和纸板以及订书针分离开了。如果没有含氯的化学制剂,这些纸张就会变成灰色的粥状物,加入水和碱液后颜色会变得越来越浅。几小时后,新鲜出炉的白纸就离开了工厂,装卸台上已经有载重汽车正在等待进行大宗纸张交易。
  目前德国纸品工业约75%的原材料来自废纸,自1974年以来就在德国进行全面搜集的玻璃瓶的回收利用率更高。汉堡的玻璃瓶来到瓦尔斯特,女人们坐在传送带边,按颜色对瓶子进行分类,并挑出塑料瓶。“我们甚至还发现过一把手枪。”回收站经理托尔斯滕·布格说。里面经常混有钱包和汽车钥匙。瓶子的浓厚酒精味让人想起,葡萄酒可能是德国最后的不用交瓶子押金的饮料了,德国境内生产的一次性瓶子越来越少。“我们这里的瓶子也越来越少。”布格说。他的回收站曾经一年处理12万吨垃圾,如今只剩4万吨。
  这是很多垃圾处理机构的命运:它们被建造得规模庞大,实际上却没有得到充分利用。乡镇政府力求以工业标准处理工业化后果。毕竟,垃圾给了野心勃勃的市长们一个建造庞大的垃圾回收站来让市民们印象深刻的理由。
  如果我们完美地搜集和分类垃圾,垃圾也会给我们以回报。尽可能多地从垃圾中获得东西,也是垃圾回收再利用从业人员的义务。所有垃圾回收人员都会对意大利艺术家皮耶罗·曼佐尼钦佩不已,因为他可能是在为无用的垃圾赋予意义和价值方面做得最成功的人了。50多年前,他用自己的粪便填满了90个罐头瓶。如今,一个“艺术家之糞”罐头以6位数的价格被拍卖。所以说,最重要的仍然是人们把垃圾变成了什么。
  [编译自德国《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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