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围棋第一人,多想再聆听父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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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岁的重庆男孩古力被誉为“国内围棋第一人”。从小时起,父亲就将他引入黑白棋界。6岁学棋。12岁入段。2003年登上国内等级分第一的宝座。然而。此后一段时期的比赛中,古力却见谁输谁。他为之苦恼。心中充满绝望。
  事业低迷之时,是什么让古力振作起来呢?是父亲的声音!是父亲帮他调整心态。终于一举夺得世界棋王赛冠军。成为中国第五位世界围棋冠军。
  
  一
  
  1982年,重庆上桥中学地理教师古巨山和在银行工作的姑娘张中逊踏上婚姻的红地毯。第二年,儿子古力出生,给原本幸福的家庭增添了更多欢乐。
  古巨山从小喜欢围棋,因各种原因,未成为专业棋手,这是他一直的遗憾。他决定让儿子延续自己的梦想。
  古力4岁时。古巨山开始对他系统训练。8岁时,送他到重庆棋院去学围棋。古力是个十分聪明悟性很高的孩子,几年间,棋艺就有了飞速进展。为了古力能尽快迈上新的台阶,古巨山找到重庆棋院院长杨一,恳请杨一辅导儿子下棋。在杨一的指点下,古力的棋艺又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
  1993年,古力第一次参加全国少年赛,获亚军。一年后,他到美国参加“应氏杯世界青少年锦标赛”,夺得世界青少年围棋赛少年组冠军,一举成名!
  成名的滋味让11岁的古力有些飘飘然。古巨山为了儿子健康成长,不得不向他泼冷水:“冠军又怎样?要不是人家失误,你行吗?小子,前面的路还长。”
  古巨山不仅这样教训古力,而且谢绝记者对他进行采访,拒绝朋友各种方式的道贺。古力的心,从巅峰降到了谷底,他哭着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你这样处处压制着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从此,古力对父亲进行着冷战。冷战归冷战,但在他幼稚的心灵里,认识到只要自己多拿冠军,就能早日脱离父亲这种“野蛮”的管教。所以,他格外勤奋地学棋。
  看到古力的这些表现,古巨山既喜又忧。喜的是,儿子终于喜欢上围棋,他的梦可以延续下去。忧的是,自己一直在儿子面前扮演着“黑脸”的角色,要是儿子永远不理解和原谅自己,那该怎么办?
  1995年,古力入选国家队,古巨山夫妇把儿子送到北京。临别那天,古力送走父母,趴到窗台上一看,突然发现父亲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父亲落泪了!长这么大,在他眼里。父亲是一个硬汉。这一次,父亲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外。竟然落泪。
  那夜,父亲落泪的一幕让他难以平静。他原谅了父亲。理解了父亲。
  在听不到父亲声音的日子,古力突然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古力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父亲的絮叨。百无聊赖之际,古力给父亲写了一封信。
  父亲很快回信了。信写得很长,除了叮嘱他的生活。还鼓励他克服毛躁的心理,保持沉着冷静,多思考,多琢磨,迅速提高棋艺。
  
  二
  
  父爱的关怀和激励,让古力很快变成一颗闪亮的明星。2003年,意气风发的他开始向世界征战,没想到,古力外战遇谁输谁,大失水准的表现为他挣来一个外号:古一轮。甚至被人戏言:“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那些日子,古力处于人生低谷,心情灰暗。古巨山担心儿子一蹶不振,拨通古力的电话:“儿啦,你要沉着冷静。不要在乎别人的议论!”古力正烦恼着呢,应了声“这些我都知道”。马上挂了电话。
  古巨山不甘心。又打电话。古力拿起电话很不耐烦:“爸,我自己知道调整的。”古巨山想了一夜的话,岂有不说之理,于是又絮叨起来。古力不想听,他感觉父亲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添烦,索性又挂断了电话。
  古巨山的倔脾气又来了,不断地拨古力的号码。古力不接他就反复拨,古力拗不过了,电话接通,古巨山就教训:“你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可以独挡一面?我告诉你,你要不听老爸的话,你拿世界冠军还真难!”
  古巨山最后的话,激怒了古力。古力声嘶力竭地大吼:“我就是不听,我要拿个世界冠军让你瞧瞧!”
  父子“翻脸”后,古力的情况更糟了,和队友训练也显得力不从心。有次和孔杰对战,孔杰轻松取胜,古力起身时将椅子绊倒在地,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孔杰手足无措,感到非常尴尬。
  几天后,古力收到妈妈的来信。信中。还附着几张纸,古力展开一看,怔住了—那竟然是几页父亲写下的日记。
  也许是我太自私了,要把自己的梦想强加给他……
  “其实,我多想陪陪他去逛逛沙坪公园。去打上一场游戏。可是,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就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了。古力不能回头,我这个当父亲的还能回头吗?我相信,儿子终究会理解我的。”
  古力的眼中泪花涌动。父亲早已患上高血压也不告诉自己,还默默忍受儿子的不恭。他拿起电话,听到了那个遥远、苍老的声音。古力哽咽着说:“爸,我是真的打算拿个世界冠军!”古巨山连声说着:“那就好!”
  久违的声音让古力重拾父爱。他将父亲的日记贴在卧室墙壁上,每天看上几眼,思维逐渐理智。信心日渐增强,棋艺稳步提升。
  2005年,第10届“LG杯”世界棋王赛开赛。父亲的电话如期而来:“我并不看重你的世界冠军。我只看重你的发挥水平。古力,如果你发挥了应有的水平,即使输了。你也是冠军!”
  父亲这句简短的话,让古力感到很温馨。他蓦然明白,在父亲的心目中,儿子永远比世界冠军重要。
  4月21日,“LG杯”世界棋王赛的决胜局。古力一子定江山,取得胜局。
  观看着网络直播的古巨山从电脑前“嚯”地一下站起来,兴奋地吼道:“老婆,儿子赢了!”他和妻子长时间拥抱,两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
  几分钟后,古力从首尔打来电话:“爸爸,我赢了,谢谢你!”古力的声音哽咽,古巨山手里拿着话筒,一个字也说不出,只任激动的泪水顺脸颊潸然而下。
  
  三
  
  韩国一战后,古力成为了因世界冠军而直升9段的中国第一人。
  23岁的古力一下子成了中国体育界的名人。看到古力整天被包围在荣誉中间,古巨山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他给古力发去短信:“儿子,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要正确对待个人荣誉,正确把握自己今后的人生。”
  古力听后很感动。他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馈深沉的父爱。
  2007年5月中旬,古力悄悄回到了重庆。他告诉父亲,准备带领全家人去旅游。古力的提议,让古巨山夫妇欢呼雀跃。更令古巨山欣慰的是。儿子的这个决定虽然看似不经意,其实表明了儿子已经能够正确对待世界冠军的光环,这是他的一个不小的进步。一家人前往云南,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旅程。
  临回北京前,古巨山拿出一盘玉棋,郑重地交给古力:“这是你爷爷留下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爷爷是一个地道的棋迷,爱好收藏棋谱、棋具,希望我能够在围棋事业上有所发展。但是,我辜负了你爷爷的期望。所以执著地把这个梦想强加到你身上。古力,你长大了,你一定要理解父亲,理解这个与古家血脉相连的梦。”古巨山泣不成声了,古力紧紧地抱住了父亲。
  为了回报父爱,古力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每周给父亲打一个电话。接着古力又获得了天元赛冠军、春兰杯冠军,这些快乐,父子俩都在电话里尽情分享。父亲对古力的严厉越来越少,深情的牵挂越来越多。古力也变了,不再急火火地搁电话,每次都要叮嘱父亲少喝酒,少抽烟,每月检查一次身体。
  围棋是一项没有国界的赛事,古力早已冲出国界,为祖国赢来越来越多的荣誉。虽然他的父亲已于2007年7月病逝,但他一直铭记着父亲的教诲,坚强屹立,坚定地眺望远方。
  
  责编 宿 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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