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圣经”:韩勇的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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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阅读《圣经》?在启示录的目光中,它已经被七封印封住,不是一般人可以解开的,只有虔诚信仰才可能解读出针对个体拯救的信息密码,但一个画家如何阅读《圣经》呢?文艺复兴以来的西方古典绘画,其实是另一种的图像解经,这也是西方当代对《圣经》的另一种解读,以图像的目光,以画家的目光来阅读《圣经》,并不一定是基督徒的方式,其特点是更为个体化,更为具有绘画的可见性与不可见性之间的游戏,明暗法与透视法不过是一个所谓接纳神的象征空间。那么,一个当代的中国艺术家如何阅读《圣经》?如果这个艺术家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又会如何?我们在韩勇对《圣经》的涂涂画画上看到了另一种独特的“解读”方式:那是他一个人的《圣经》。
  韩勇,他是一个基督徒,他作画的方式就是以一个孩子气的目光看待周围环境,一切形态都可以梦幻一般的变形,而且把圣经场景与自己日常经验的世界重叠,因为那都是一些在自然环境中游戏的孩子们,但其中却隐含一个《圣经》的故事。这是经过双重洗礼的目光:一方面是绘画保留了儿童的天真,艺术其实不过是儿时记忆的延续与拯救;一方面则是基督教信仰对个体生命的洗礼,使之洁净。因此,当韩勇带着一种拙稚的天真目光来阅读《圣经》,他才能如此“大胆”又如此“天真”开始了一个绘画的行动:在《圣经》上涂画。爱是他的涂改液,对上帝的爱,对人世的爱,说是行动,因为这并非简单地一次涂写,如同涂鸦绘画,而是对整本《圣经》进行涂写,这是他一个人的《圣经》,对圣书与绘画的孤独之爱。
  当然,这并非对《圣经》的亵渎和冒犯,而就是以自己当日或者一周的生命感受来涂画,韩勇做到了几个相关性,这是以爱和信仰为中心的相关性,也是图像生成的机制:其一是图像的《圣经》事件,绘画必须关涉《圣经》文本本身,韩勇尊重《圣经》当页的基本事件,所画一定与当页的重大事件相通。这是一个绝对的相关度,尽管只是取某一个事件,如同讲道的牧师一定要联系经文来接纳当周的事件。其二,是图像的个体事件,画家所画必然与自己当下的生命感受相关,是把自己所经验的日常个体事件与《圣经》事件相关,这是把个体拯救融入到拯救之中,离开了个体事件的记录,就没有唯一性。其三,则是图像的绘画性,是试图把个体经验的唯一性与《圣经》的绝对性结合,但要通过绘画语言来进行,毕竟绘画语言要有着形状与色彩的发明想象,这是韩勇自己的图像解经。
  因此,这是三重语言的结合,《圣经》语言如何传达?借鉴西方传统圣像画与现代绘画的基本图式,比如夏加尔,但都经过了他独特的变形,个体的经验如何传达?以至于韩勇甚至就是画出自己的形象,或者就是周围现实人物的变形。如何传达绘画经验,而且三者相通?这是他以其孩子气的目光来“阅读”世界,《圣经》世界并非仅仅是文字,也是一幅幅图画,如同一个孩子可以在小人书上涂涂写写,对于孩子而言,图画与文字、文字与挂图、挂图与实物,都是互通可感,相互变形的,不是描绘,不是绘画,而就是涂涂写写,保留了孩子最初书写的欢愉。每一页都可以重新设计,重新开始,都是新的一天,在基督里我们乃是新造的人!每一页都可以开始新绘画的尝试,有着牙牙学语的欢欣,并不一定要有画框的限制,也非一定仅仅是画面,如同西方中世纪的《圣经》书籍,是集图像字母、边饰图案与《圣经》文字等等于一体,是图画,并非绘画,关键是可读性,都可以并置在一起的,可以同时阅读。
  这是一部个体书写的《圣经》,是韩勇一个人的《圣经》,是对《圣经》的重新书写,也许这里有着一个艺术家的童心,而非野心,这是随心揭示出圣经的密码,但并不是解密,而是与之游戏,因为它并不是为了展示,而仅仅作为礼物送给一个朋友,或就是自己阅读,这是一个爱的礼物,也许他唯一的读者并非我们,而是上帝。
  韩勇这部属于个人的《圣经》,唯一的《圣经》,一个人的《圣经》,从未有过的《圣经》,个体签署的《圣经》,其图像都有着孩子气的变形,韩勇保留了这种原始观看世界的方式,因此,当他涂写圣经某一页时,他要让我们以一个孩子气的目光看世界。如同《圣经·新约·马太福音》第18章第3节耶稣所言:“我实在告诉你们,你们若不回转,变成小孩子的样式,断不得进天国。”这个回转乃是重新获得在伊甸园的目光,那个时候看这个世界,没有罪恶,当然有着世界邪恶的阴影,但一个保留了孩子纯真感的艺术家,他可以一直余留那种原初的纯稚目光,当然这个目光还经过了信仰的洗礼,已经不再仅仅是儿童的目光。
  画面上大胆的色泽就如同一个孩子对世界的新鲜感受,而人体的变形看起来如同漫画,但充满纯洁的表情,而且对于韩勇,一旦回到一个孩子对世界的想象,无论是涂鸦还是涂画,无论是西方的圣像还是现代的卡通形象,无论是中国的山海经还是小人书,各种奇怪的神话故事,还有动物们的变形记,都可以成为绘画的要素,都可以超现实地叠加在一起。而且并不缺乏绘画性,因为韩勇自觉地在中国古代绘画中吸取要素,比如敦煌壁画的造型与设色,因为那个阶段,中国人面对世界的绘画手法与目光还保留着原始的单纯与朴实,尤其还有着信仰的虔诚,绘画的颜色与形态都并非满足人类视觉的享乐,而是有着救赎的象征,其形态有着宗教形态的夸张,无论是植物与动物,还是其简朴的画法。韩勇的作品上还有着水墨的浸润与墨味,这也是为何他要在纸上画,而非在布上画,保持了颜料的鲜活性,可以自由涂写。
  那些动物的形态与颜色似乎就是一个已经被基督宝血洗礼过的,红的单纯,那些动物似乎都被灵性训导过的,可以婉转变形,这是一个充满寓意的世界,动物寓言(fable)和神性的喻比(allegory)通过绘画的想象结合在一起,这些形体在爱的渴望中,在期待拯救的热望中,伸长了胳膊与身躯,它们其实并非仅仅置身与图画之中,它们其实位于我们这个世界的边缘。
  韩勇涂画的这本《圣经》画册(把《圣经》变成一本中国传统的图册),其实是处于这个此岸世界与彼岸世界的夹缝中间,我们以日常的目光来阅读时,文字已经抹去,这个世界不必去读,因为它充满了罪恶与不幸;但我们也看到了另一个救赎的世界,那个世界被投射在涂画过的《圣经》上,直接可见了,本来《圣经》其实是不可见的,但现在经过绘画的诠释,变得可读,可以亲切地接近了。
  韩勇的绘画以另一种目光让我们感受到了基督教信仰如何生成为一个供个体阅读与书写的图册,就如同孩子们的读物一样,因为那里有着一个失去的天堂,他们在那里可以自由游戏,只是这一次,他们是与上帝在一起梦想,如同西方寓言画(Rebus)其词根来自法语的做梦(révér),是还余留的儿童之梦,即便恶魔还在,只是需要在轻巧变形中,让它们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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