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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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人告诉你,不管多努力,你的愿望都不会达成,你还会继续吗?那最终无法达成的念想,让拼尽全力的阿九心生希望却又不得不遗憾。如果当初没有那一丝的不信任,和那半点儿的动摇,阿九就不会悔恨离去。
  京城内一条只容得下一人过的狭长胡同尽头,不速之客步入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房内。她将一个大大的包袱放在桌上,轻轻抖开,本是陈旧的花木圆桌上便铺满了各种珠宝。
  屋内本欲就寝的少妇一袭素白罗裙,客人的突然到访并未引起她太大的惊讶:“我就知道你会来。”
  “前几日我去了云幽山顶,你的弟子说你暂时不住那里了。”访客是一个年约十七岁的妙龄少女,马尾高高束起,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对浓黑的眉透着英气。只是少女眸底的淡定却与这个年龄女孩子眼内本该绽放的青春光华大不相同。仿佛经历多大的悲喜,这双眼也不会再起波澜。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三十多岁的少妇瞥了眼满桌的珠宝首饰,云淡风轻道。
  “我知道你的要价很高,这些已是我所有能给的,我想知道……”
  不等少女把话说完,少妇就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先她一步开口:“雪山龙隐之巅,还有一个在炎洞赤师的最深处……”
  少女的嘴巴微张,还没开口发问她便已经给出答案,早就知道神算天姬的本事不一般,今天着实见识到了。
  她转过身,事情刻不容缓,她连合眼睡一晚的空都没有。
  身后响起天姬平稳没有起伏的声调:“如果我告诉你,就算拿到这两样东西,你的愿望也无法达成,你还会继续吗?”
  她顿了顿,随即掩上门,娇小的影子渐渐消失于长巷的尽头。
  雪山龙隐,常年冰封雪飘,传言曾经有一只真龙在此地修行,最终得道的它在山顶一飞冲天,后人才给这山取了龙隐这个名字。
  阿九躬身前行,双腿埋入厚厚的积雪中。天生感知能力就很差的阿九不怕冷也不怕痛,只是此地的气候酷寒,她在前行的时候觉得四肢僵硬,身子骨有些沉。连她这样天生没有感觉的人都觉得不舒服,可见山腰以上的气温已经滴水成冰了。
  即便前方是重重冰障,为了他,她也会斩破冰障……
  十五岁那年,师父给她做了一桌好吃的庆祝她及笄,最后将她带到谷外,一辆马车已等候多时,上车的只有阿九一人。
  几百年前,有一族通晓古秘术的银针世家,可以借高超的手法以银针打通穴位,激活人体经脉来妙手回春,甚至可以做到起死回生。他们作为谜一般的存在,为当朝帝王所用,但作为帝王家的杀手锏却不能被世人所知。这一世家复姓南宫,而就在前几日,新任当家继任。
  “还记得五岁那年带你去过的南宫家吗?”师父同阿九告别,眼内写满了爱怜与不舍,“新继任的当家叫南宫满,去找他,他会代替师父好好照顾你的。师父外出办点儿事,过后会去看你。”
  阿九没有双亲,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师父。师父说前面有八个师兄,因为她是排行第九的孩子,所以给她取了个很朴素的名字:阿九。
  五岁那年,师父曾带她去过南宫家,阿九曾经误打误撞到了一处偏幽之地,也因此巧遇了一位比自己大几岁的小哥哥。几日下来两人相处甚欢,临别之际阿九才知道他是南宫家的长子。南宫家长子南宫满,新任当家?想到要奉师父之命去找当年的小哥哥,阿九并不抵触。
  只是她不曾料想,当她再度踏进南宫家大门的时候,大门突然紧闭,十几个黑衣人手执武器杀气腾腾地冲她砍来。
  恐惧感油然而生,出于求生本能,阿九想到了逃跑。但是来不及了,黑衣人的刀背印出一道寒光,刀刃已经直指阿九的鼻子。阿九腰板灵巧地一闪,鬼使神差地竟然迎上敌人的刀柄。她肘关节一用力,电光火石间夺下了对手的刀子,随机手腕灵巧一转,带动刀打了个回马枪调转了方向。
  手中的砍刀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舞动起来,阿九的身手美丽却凌厉得骇人,敌人一个个倒地不起,所幸没有命中要害。
  大院内有株参天大树,一个黑影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悠哉地鼓掌。看了一出好戏,他甚是满足:“你的师父果然好好教导你了,干得不错。”
  “师父……师父什么都没有教我……”除了和正常人一样每天吃饭钓鱼,聊天睡觉,她不曾接受过任何训练。树上的黑影身手矫捷,一下跳到了阿九跟前,丰神俊朗的他笑得得意,嘴角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男子左眼戴着黑色眼罩,投向阿九的目光带着邪气以及睥睨一切的霸气。
  阿九不敢置信地望向双手环胸打量自己的男子,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这熟悉的五官,熟悉的酒窝,这个周身全黑装扮的男子,就是十年后的南宫满。
  南宫家世代作为影子一般的存在为皇族效力,要取当家性命的人不在少数,每一任当家自小就习得古秘术针法,同时为了自保也练就了一身好本领。但是南宫家有规定,当家不可杀生,所以每一任当家都会有一名贴身护卫,解决一切可能危及当家的存在。如有必要,他们会成为当家的剑,结果了对手以绝后患。
  南宫满告诉阿九,她就是新任当家的剑。
  “为什么?” 即便自己不愿意,但是面对兵刃相向的敌人,阿九却本能地拥有了格斗的天赋。为什么她拥有如此异能?为什么师父什么都不告诉她却将她送来南宫家成为了“剑”?
  南宫满的神情闪过一丝不悦:“有空问为什么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回去,让你的师父再给我找新的剑来。”
  满哥哥似乎变了,不再朝自己微笑,也不再在乎自己的心情。阿九望向他左眼的眼罩,在她离开的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睛是受伤了吗?是什么变故让他对自己如此冷漠?
  可是既然是师父送她来的,那成为剑就是她的使命:“我不回去,我会留下来保护满哥哥。”
  “我只说一次——”他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狭长的凤目射出凌厉的凶光,“不许叫我南宫满,这里所有的人只能称我为当家!”
  那一瞬间,他的眼内透出的不仅仅是当家的霸气,还有恨意。
  龙隐雪山之巅,一株盛开着淡粉花骨朵的高树傲然迎着风雪,成为这冰天雪地的一大奇观。   阿九终于爬到了最高处,也找到了玲珑木。为了砍取最高枝头的那段玲珑木,阿九从后背抽出一柄寒剑,剑刃出鞘时带出的“锵锵”声又让她忆起初得南宫剑的情景——
  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南宫满将一对造型独特的双剑扔给阿九:“南宫家的当家都会给自己的剑铸一把武器,你体格娇小,身手灵动矫健,我琢磨着双剑最为适合你。”
  阿九从未见过如此巧夺天工的刀柄,两把纯白的刀柄上除了南宫家的家徽,还雕着栩栩如生的双龙,拼凑在一起,双龙似是比翼齐飞,分开单看也是各有各的神韵。只是在阿九试着拔剑出鞘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大跳,雪白的刀柄中拔出的竟是漆黑的剑刃。
  “黑玄铁——”南宫满有意无意地给她做着解说,阿九知那是上好的玄铁。
  “以你的迷糊个性,有两把武器未尝不保险。”
  阿九猛地抬头,即便身份疏离,但两小无猜时自己迷糊的个性他依旧清楚,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月黑风高,南宫满正准备宽衣就寝,房梁上三个黑衣人突然凭空而至。
  “阿九!”南宫满冲着屋外大喊。距离不远的阿九立刻提剑冲进房门。
  “南宫家祖上积了什么德,老是招来这群不见光的东西。”南宫满开小差的当口,倒地的一个杀手顶住剧烈的疼痛操起巨锤向他抡了过来。
  “危险!”阿九娇小的身影抱住南宫满的腰,十几斤的巨锤硬生生地砸上她的背脊。
  南宫满眉峰敛起,手头的银针飞速扎入杀手头顶的穴道,若非当家不能杀人,今天他定要替阿九好好出气。望着抱头来回打滚的杀手,南宫满动作轻柔地扶着阿九,嗓门却不自觉地大了起来:“你不要命了?”
  阿九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我不疼,真的!”她的确一点儿都不疼。
  “怎么还是那么笨,永远都不知道为自己着想?”阿九被婢女带去上药,南宫满虽然嘴里数落着阿九,心头却涌起一股暖流。
  十年前,她让自己第一次感受到存在感,现在,笨笨的她依旧带给他暖心的感觉。
  中秋佳节,南宫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袭黑衣的南宫满却一人对月以酒浇愁。阿九来到南宫府已经好几个月,但是没见着南宫满的父亲还有母亲,家丁在几个月前刚换了一批,谁也不知道南宫府曾经的当家以及当家夫人去了哪里。
  南宫满平时看似对阿九漠不关心,但阿九可以体会上次杀手事件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大不相同,隔三差五会招自己同他对练功夫,偶尔随便聊几句还会心情很好地朝她笑。
  同样没有亲人在此的阿九端了几个月饼给南宫满,不料对上他怅然若失的黑色眸子。在银色月光的映照下,那份落寞感格外明显:“你喜欢赏月吗?”
  阿九点头:“十五的月儿十六圆,明天会更好看的。”
  “你喜欢满月?”南宫满提问的表情格外认真,那份专注令阿九不得不认真思考好好做答。
  “喜欢!”圆圆的月儿寓意着圆满,象征着团团圆圆,谁不喜欢?
  “那朔月呢?”
  “不要,黑漆漆的,根本就跟没有一样!”阿九想都没想,孩子气地脱口而出。
  闻言的南宫满怔了怔,随即目光游离地望向远方:“世人只看得到满月,而朔月却因为隐去亮光被人忽略,孰知朔月满月皆是月,没有朔何来满?”说这话的时候,阿九只觉得南宫满无奈得好似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气。
  得到玲珑木,阿九马不停蹄地南下前往炎洞赤师最深处。她拿起一块颜色渐变的七色玄铁,铁块与掌心接触到的一瞬间,高热的铁块烫得阿九的手心褪下了一层皮。阿九却神色自若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像一年前她同南宫满遇袭一样。思念师父的阿九向南宫满请了几天假想回谷探望师父,南宫满正巧没事,竟也乐得作陪,堂堂南宫当家撇开随从侍卫就这样和阿九轻装出门了。
  途径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一伙亡命之徒发起了偷袭。
  眼明手快的阿九察觉出异样,扑倒南宫满的瞬间,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土块和沙石飞溅,灼热的空气如同一把无形的巨刃向阿九震去。阿九觉得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片空白,失去意识前十指还紧紧扣住南宫满的衣服。
  有人在这里埋了火药,这个傻丫头再一次不顾自己的安危护住了他。望着阿九止不住地往外渗血的额头,南宫满好看的凤目一敛,便掏出一把护身匕首,一名死士倒地,最后人堆中站着的,只有喘着粗气的南宫满一人。
  阿九气若游丝,面如土色。南宫满摊开针袋,只要扎三针就可以救阿九,这对他这个当家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他从针袋中拔出一根银针,但当目光定在指间迅速变黑的针时,南宫满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南宫家的秘针术是不接受双手染血之人的,一旦动了杀戒,手指接触银针的瞬间,银针就会从针尾开始变色,黑针一旦扎进穴道便自行消失,是不能救任何人的。
  南宫家的祖训果然不虚,有没有造杀孽,骗不了自己的针。
  “阿九,阿九——”南宫满的声音透着无助,他明明拥有妙手回春的本事,却在关键时刻救不了自己喜欢的女子。
  也许从十年前阿九误打误撞来到南宫禁地,就注定了阿九会深深扎根在他的心中。
  “小哥哥,你不怕黑?”那时候阿九的笑如同午后斜阳直射进他的内心。那么多年他就被关在这里暗无天日,高墙最上的铁窗勉强可以见到每晚的月亮。他如同被遗忘一般,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关心。
  而就是这个阿九,找到了他,将唯一的一块点心让给了他。而当他带着戒心接过那块点心的时候,他听见女孩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噜”抗议声。她明明自己也很饿,真是个笨丫头。
  “这位姑娘看起来情况不妙,需要帮忙吗?”南宫满的思绪被陌生的女声拉回现实,冷不丁对上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三十岁的少妇衣着清丽,贵气却不俗气。
  南宫满愣了愣:“你可懂医术?”
  少妇朝南宫满笑道:“跟我来吧,她的伤普通大夫是治不了的。只不过,如果治好了她,不出三个月你就会死,你愿意吗?”
  被炸得奄奄一息的阿九醒了,医好她的正是隐居云幽山顶的神算天姬,江湖传言铁口直断道人命运的女算师。   神算天姬早年师从何处是个谜,但她精通玄黄之术又研习奇门遁甲,在医学领域的造诣也非同一般。她救活了阿九,但看着守在阿九榻前整整半个月不眠不休的南宫满,心里说不出的惋惜。没有等到阿九睁开眼,她便长袖一挥潇洒离去。
  “阎王殿前走一圈,你全身上下都是伤,铁定嫁不出去了,不如本当家吃点儿亏?”阿九醒后,南宫满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就算再被骂笨丫头,阿九也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只是南宫满不知,历经如此大浩劫的阿九,身上奇迹般没有留下一处疤痕。
  “当家可是要让阿九做你的新娘?那你喜欢阿九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眼内满是戏谑,若不喜欢怎么会开这个口?
  “因为光阿九喜欢当家还不够,要相互喜欢,阿九才能当你的新娘!”
  “扑哧——”他不顾形象地笑了出来,然后将阿九搂进怀里:“别管我叫当家了,以后没人的时候可以叫我……算了,大婚当晚再告诉你。”
  那是她第一次被他拥入厚实宽大的怀中,同样也是最后一次。
  玲珑木,七色玄铁,阿九看着身边凑齐的两样东西,翻开了师父的绝密手记,照着手记中的图谱开始制作一样东西……阿朔,快了。
  “笨丫头——”月色朦胧,几案旁的南宫满一身宽松的黑色里衣,“是谁说大婚前一晚新人不宜见面的?你这是怎么了?”
  阿九面若冰霜,不言不笑,眼底不见了以往的柔和:“你不是南宫满,我去了禁地。”
  男人身子一僵:“你见到了他?”
  “是的,我见到了真正的南宫满,原本应该成为当家的南宫家次子!”
  明天是阿九的大婚之日,新嫁娘的欣喜与紧张搅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琢磨着练练武出一身汗有助睡眠的她莫名其妙走到一处陌生之地,在那里她发现了南宫家天大的秘密。
  幽静之区南宫禁地,一名男子周身素白,有着同自己心上人一样的脸。男子只是见了阿九腰间印有南宫家徽的双剑便立刻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有当家的“剑”才能佩戴印有家徽的武器。这是父亲告诉他的,当然父亲也告诉过他,他是下一任的当家,他的“剑”已选好,名叫阿九。
  阿九想到南宫满对自己说的真相,心口就像被绳索勒紧一样又闷又痛:“你害死了你爹和你娘,囚禁了你的弟弟,夺了他的当家之位!”阿九突然想起了他不许自己叫他“南宫满”的时候眼内写满了痛恨。
  男人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他从她的眼中读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愤怒、紧张、伤心,可他最想从她的瞳中读到的信任和理解呢?
  他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突起,这个动作却意外刺激了阿九。手起刀落,一块黑色的布片飘飘然落到了他的脚边,那是他从不取下的眼罩。
  “果然——”阿九望向他的左眼,不一样的金眼妖瞳!
  南宫家有祖训,金眼妖瞳降世,南宫家必迎来劫难。
  他怔怔地望着地上的黑纱,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他金色的左眼闪着异样的不祥之光,幽暗的烛光下,他捂住自己的左眼,笑声愈渐低闷:“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诉你。我就是那个会给家族带来不祥的婴孩。明明和南宫满是双生兄弟,可是一出生,他便睡在了铺有虎皮褥子的小床上,我却被扔进了阴冷的禁地牢房!”
  “我的父亲不承认我,让我自生自灭,我的母亲……”提及母亲,他的心头感到些许温暖,“每年会来看我一次,我知道那天定是我的生辰!”
  阿九听着他描述自己的童年,虽然只有几句话,但她品得出心酸。儿时记忆模糊,但印象中每次都是她得了空去找他,他似乎一直住在一间小小的黑屋中走不出去。他告诉阿九自己是南宫家的长子却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
  但就因为他没有准确告知自己的名字,才引起了阿九的误会。阿九在最初听师父提到新任当家名叫南宫满时,本能地将那个名字和身为长子的他联系在了一起。
  阿九现在想来,小时候的他刻意隐去名字,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连名字都不被外人知道的存在。听着那样的心酸过往,阿九是愿意加倍对他好的。可是,想到他的所作所为,阿九的心却硬了起来:“那你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父母?你又是怎么对待你的孪生弟弟的?”
  狭长的凤目一敛,没有人听见他心碎一地的声音,阿九终是不信他。
  “啊——没错!我杀了老头子和老太婆!”父亲练功走火入魔失了心智,就在父亲的利剑挥向毫无防备的自己时,母亲却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误杀了母亲的父亲受不住刺激心疾突发而暴毙。
  “然后你囚禁了南宫满,冒充南宫当家?”
  爹娘双亡,还有凭空冒出来的禁忌之子大哥,南宫满受不住打击一病就是两年。南宫家一片混乱,他才接下了整个南宫家。对于知情的老管家和几个下人,他给了他们足额的遣散费并派了马车送他们回老家安心生活,但望着阿九愤恨不平的双眼,他负气地说了谎:“没错,我还杀了知情的下人灭口。”
  “你……我今天就履行剑的职责,替南宫家铲除你这个祸害!”
  阿九亮出双刀,剑刃上的寒光刺痛了他的眼,扎疼了他的心,但他不知阿九的内心也满是煎熬。
  “早知道总有一天你会为了南宫满背叛我!”他的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还记得第一次我找了几十个黑衣人欢迎你吗?名为试试你有几斤几两,实则是想趁乱要你的命!”
  他又说了反话,心地善良的阿九总是牺牲自我去成全别人,她这样的性格一旦成为南宫当家之剑,总有一天会为了护主而搭上自己的小命。所以他才会以别开生面的欢迎方式给她一个下马威,如果她被吓到了离开南宫家,反而可以让她远离今后的危险。之后对她不冷不热也是因为他不希望她成为自己的“剑”,她这样的女孩子犯不着为了他双手染血。
  阿九仿佛听见自己内心崩溃的声音,长久以来筑起的信念,还有对眼前男人的依恋,在一瞬间被他摧毁。他的眸子不再有昔日的温情,他拔出银针迅速发射直取她的性命,眼内是看不穿的狠戾。
  避之不及的阿九出于战斗本能,也抱着必死之心将剑刺入他的心脏,南宫满的胸口被染得鲜红。   阿九抱起倒地的未婚夫,他脸色煞白,胸口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而喉头中了针的阿九却察觉不出一点儿异样。她明明感觉到针实实在在地扎进皮肤内,但却又消失在了体内。阿九恍然大悟,他早知他的针杀不了她。
  “咳——南宫家的人一旦杀了人,手指再触到针就会使针发黑,黑针一旦扎进穴位就会消失。我已经丧失了成为当家的资格了!”
  一语道破,他是在自寻死路。阿九眼见愈渐虚弱的他伸出颤抖的左手,修长骨感的手指企图触向自己的前额。
  “阿朔!”她托起他的手肘,可是有什么心愿?
  他越来越黯淡的瞳稍稍放大了些许:“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阿九拼尽全力点头:“我知道的,你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你喜欢朔月讨厌满月,你喜欢穿黑衣,给我打造的武器用了黑玄铁,你钟情黑色因为那是朔月的颜色!”
  呵呵,南宫朔在心底笑出了声,这个傻丫头原来那么聪明,那么他也就放心了。
  “我走了,阿满会照顾你的。有人说双生子就算脾气性格不同,但是心底的喜好是一样的。他一定也和我一样,会慢慢喜欢上你,不舍得让你成为被利用的剑。”
  “不要,我不要他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上他。我只喜欢你,我只想当你的新娘!”
  “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他别扭地挖苦她,“别自作多情了。”
  鲜血将黑色的长袍染成了深红,两种极致的色彩交融在一起,占据了阿九所有的视野。她的眉中没有任何情绪,眼神空洞得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三日后,南宫当家易主,新上任的南宫满压下了一切关于南宫朔的事情,外人只知南宫当家左眼的眼疾已治好,眼罩已除。南宫朔的存在,就像漆黑的朔月一样,完全被隐去。
  “为什么要骗我?”阿九冷冷地望着南宫满。这些天她守着阿朔的尸体,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反复闪现。她和阿朔在一起那么久,也见过他为病人施针,那时候阿朔的针并未发黑,也就是说阿朔并未杀了自己的双亲。“南宫老爷和夫人不是阿朔杀死的,阿朔也没有囚禁你对不对?”
  南宫满闭口不语,他不愿承认从小被当作接班人悉心栽培的他,心智和能力却不如那个禁忌之子。长吁一口气,他悠悠地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在找复活他的方法?南宫家的秘针术在江湖上已是最高的医法,但针法能起死回生却是坊间流传。连南宫家都办不到的事情,普天之下也不会再出第二人了。”
  阿九垂眸,师父可以,她亲眼见过师父复活了八师兄!
  神算天姬从喧闹的京城回到云幽山的山顶,冬天即将过去,转而新的一年就要来临。她的弟子给她沏了壶上好的龙井,袅袅青烟夹着茶香钻入鼻尖,她望着杯中上下浮动的新绿,眉头深深蹙起:“终究还是来了。”
  再一次登门的阿九眼内没了之前的冷感,但神算天姬却觉得更糟糕了:眼前的少女眼内布满血丝,眸子里藏不住的失落,那是从心底燃起希望之火又被无情扑灭的绝望。她带着哭腔宣泄着心中的苦闷:“为什么?玲珑木、七色玄铁都齐了,为什么他依旧醒不来?”
  阿九记得很小的时候,师父将木制的球状东西埋入八师兄的胸膛,气绝的小师兄便有了呼吸。
  阿九回到师父的芦屋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本缺页的残本。没头没尾的书卷,有几页记载着“核”的做法,阿九很快确定了这就是她要找的。玲珑木抛光打磨,在指定的七个方向钻孔,玄铁化水注入玲珑木内,不同的孔注不同的颜色,之后冷凝。
  “哪里错了?究竟是哪一步错了?”阿九双手指尖上全是黯淡的红,那是阿朔的血。她照着图谱的顺序将制成的“核”放入阿朔的胸膛,为什么阿朔没有像小师兄一样睁开眼睛?那双沉稳深情的眸子,她再也见不到了。
  天姬端着茶杯,可怜的女孩还什么都不知道。
  “你那么厉害,求你指点我。一定是哪里错了,我好重新再来一遍!”
  “没用的,再来多少遍都一样,人死不能复生。”天姬凝视着阿九,她已经算到了阿九的结局。
  天姬的每一个字如同大锤,一下一下砸在阿九的脑门,她失了魂一般慢慢回味着天姬的话。“可是,我明明看到师父复活了小师兄!为什么阿朔不行?”
  天姬无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古籍,翻到其中一页。阿九翻看着书页,与师父房内找到的残卷一模一样,上书核的制作方法与详细步骤绘图,书籍的卷首,几个大字令她惊讶不已:偃师手记,高级。
  “你的师父是我的同门师兄,我醉心玄学,他则成为了千年难得的天才偃师,他做的战斗型偃甲外形与常人无异,举手投足也绝对看不出任何破绽,甚至外形都会和常人一样从幼到老成长变化。玲珑木和七色玄铁乃制作核的材料,核是偃甲人的心,是动力的源泉,但是于普通人无用!”天姬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阿九呆呆地盯着地板,她没有兄弟姐妹,但有八个师兄,七师兄的伤转瞬痊愈不留伤痕,小师兄换核重生。良久,她口中无力地吐出几个字:“偃甲人可会痛可会怕冷?”
  “不会!”
  “偃甲人受了重伤可会留疤?”
  神算天姬薄唇微启:“只要重新打磨表皮,完全不会。”
  阿九只觉得长久以来郁结于心头的苦闷阵阵袭来,明明她不会痛也不会难受,可那游走于胸腔之内又堵又痛,赶不走疏不通的感觉是什么?
  她不自觉伸出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那时候救了我和阿朔却不告而别的人是你?”
  “是!”南宫朔求遍天下名医也不可能治好被炸得粉身碎骨的阿九,更何况按照辈分来讲,天姬是阿九的师叔,自然不会坐视阿九于危难不顾。
  阿九想起了十五岁时第一次临敌,自己本能反击大获全胜,想起了自己经常被阿朔嘲笑的迟钝感,又想到了自己劫后余生却不留一丝瑕疵的光洁皮肤。她原来和师兄们一样,是不折不扣的战斗型偃甲人。
  阿九眸中最后一点清亮暗了下去,沉寂漆黑的双瞳仿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水。天姬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取出自己的帕子,轻轻替阿九擦拭掉指尖的血迹。
  阿九猛地收回手,她摊开双掌,通过掌心和指尖斑驳刺目的红,她似乎能感到阿朔的温度。
  天姬望着阿九目空一切地踏出房门,行同行尸走肉。
  几日后,天姬独自一人出现在寂静的深谷中。谷内的平房内安静地躺着一个少女,单薄的身形苍白的脸,青紫的唇角毫无笑意,她看起来是那么安静,又是那么孤独。她双手平放于体侧,右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核。
  天姬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将她手中的核收入自己袖内,离去时不禁喃喃道:“师兄,你见过偃甲人的泪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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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是呼吸道的起点,能净化吸入的空气,还能调节空气的温度和湿度。它还是嗅觉器官,能闻味。飘在空气中的味道,远远地就能闻到。鼻子还能辅助发音,让你发出的声音更好听……看来,鼻子的功能还真不少。不过,这些都是人类鼻子的功能。  请看图一、图二、图三,木偶的长鼻子是能缩短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汽车的鼻子在哪里?汽车的鼻子有什么功能?还有大象,它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长?  下面有三组选项,你认为哪一组正确呢? 
有一只小鸟,它叫祺祺。它非常喜欢唱歌,每天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唱歌!  一天早上,正当祺祺唱得入神的时候,忽然传来——“他唱得太难听了!”“吵死了!”……它伤心极了。顿时闭上嘴巴,默默地走进自己的窝里!  可是它太喜爱唱歌了,每次忍不住想唱歌时,耳边总会响起其他小鸟的嘲笑声。小鸟祺祺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它去请教森林里最有见识的树爷爷。“树爷爷,我好伤心!我该怎么办呢?”正好小
一  云里山暖,溪头月凉。八月酷暑已消,陆氏的锦月旗在风中懒懒地摇摆,旗子扬起的方向,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耀武扬威地占尽了京华城的好风光。  这宅子的主人,姓向名荣,正是当今圣上陆昭身边红破天的主。城外百缕烟尘快马加鞭赶来,只为了赶上一年一度大公公向荣的“迎贡礼”。  谈起向荣的身份,多数大臣都只是摇头叹气。一个无名小卒,不过是救了皇帝一命,便被皇帝捧上了天,不用净身便入主内廷,听说为虎作伥,祸
元代曲作家白朴的《天净沙》,描绘的秋日傍晚多美呀!“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细细品味,这首曲,就是一幅幅连绵的画卷啊!残霞映照的村庄边,成群的牛羊摇头摆尾向村庄走来;散落的农家小院里炊烟袅袅,鸡鸭归圈,大黄狗卧在院子门口,尽职地干着自己的“门卫”活儿;干了一天农活的农夫坐在小凳子上眯着眼,微笑地看着天空,看向远山……  天空中有什么呢?一轮蛋黄般的夕阳挂
2019年高考數学模拟试卷(九)参考答案
我妈是有名的“飞行员”,不管何时何地,她都会带着手机去“流浪”。我用相机记录下她一个个“精彩”的镜头。  镜头一:“神厨”爱小品  今天,太阳心情好,到处明朗朗。我妈这位神厨心情也明明朗,正在厨房里大显身手。只见她一手拿油壶、一手拿锅铲开始翻炒饭菜。这时,手机精灵在她耳朵旁叫起来:“今天的《欢乐喜剧人》又更新了!”我妈立马扔下油壶,快速打开手机,边哼着小曲边打开腾讯视频,点开《欢乐喜剧人》节目,把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意统领的担忧通通是为了他,却平白无故被误会。虽然过程令人揪心了些,好歹结局是圆满的,希望大家喜欢两个低情商相亲相杀的故事。  陌上花开,缓缓归矣  长福宫灯火璀璨,忽来一阵嘈杂嬉笑,料想是寿宴上太后老生常谈,又提了良王东彤的终身大事。  意阑珊远远望着,倒想知道这一次那人还能如何推托。她不信他不知道,这已是最后的试探。  亥时席散,意阑珊负手于一隅静候,月亮冷冰冰地挂在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