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卡尔扎伊挑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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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钱,连租一个办公室的余钱也没有,这个竞选总统办公室是跟另一位医生借的,竞选宣传车也是借的
  
  阿富汗首次全民总统选举成为近来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之一。可18个候选人中,外界认得相貌的不超过5个。
  本届总统选举惟一的女候选人马苏达·贾拉尔医生自然成了外国记者的第一号宠儿,她具备吸引媒体的所有元素:女性、无军阀背景、重视女权、英语流利。
  其实,留意阿富汗政治的人对现年41岁、育有2女1子的马苏达肯定不会陌生。这位在喀布尔大学医学院任教的儿科医生,在2002年参加临时长老大会时,因挑战卡尔扎伊而声名鹊起。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日前专访了马苏达·贾拉尔。
  
   不请警卫
  
  马苏达·贾拉尔的竞选总部位于喀布尔河边的苏联式旧公屋,公屋大部分年久失修,不少外墙布满子弹孔,到处尘土飞扬。记者四处问人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第48座其中一个单位,门外一张打印纸写着“马苏达-贾拉尔的办公室”。与其他候选人戒备森严的竞选总部相比,马苏达的总部可说是中门大开。
   在一个小客厅里等候不久,一个拿着手机的胖汉吵吵闹闹地进来与记者打招呼——他是马苏达的丈夫法伊祖拉·贾拉尔。
  法伊祖拉声大气粗,怎么看也不像喀布尔大学的法律教授,反而很容易令人联想是他在操纵妻子参选。但当马苏达进屋一开口,这种假设马上一扫而空——马苏达有一种领导人的声势,远远高于丈夫之上。她说了几句话安抚久等的支持者后,便领记者到办公室开始接受访问。 《瞭望东方周刊》:你这里一点保安工作也没有,这阵子又四处公开演讲,不怕受袭击吗?
  马苏达·贾拉尔:我参选后的生活跟以前一样,我一直以来都在接触人,在医院、在大学、在联合国。我没有想过保安问题,我没有请警卫。对我来说,公开活动是接触人的惟一方法,不像其他候选人那样可以用组织和钱拉票。
  其他候选人害怕露面,他们怕阿富汗人,他们怕公众聚集的地方会有炸弹爆炸。这种将自己锁在屋里的总统我宁愿不做。我已是阿富汗总统了
  《瞭望东方周刊》:你在2002年推选阿富汗过渡政府总统的临时长老大会上,曾获得过超过1/10的代表支持。在会上,卡尔扎伊邀请你担任副总统,可你拒绝了,原因是什么呢?
  马苏达·贾拉尔:当时许多人邀请教加入执政联盟,又给我钱,又让我做政府部长……我可以透过这种途径当上总统,但真权力仍在那班人手上。
  如果这样,我是可以得到权力,但失去了理想。我不要做一个没理想、没人民的总统。人民希望有一个服务大众的政府。在现任政府中,管农业的是个将军,管商业的又是个将军,管教育的也是个将军。
  卡尔扎伊政府没有尽全力解散地区武装,却在玩“拉一派打一派”的权术。他一方面拉下赫拉特的伊斯梅尔·汗,另一面又支持其他军阀,让军阀支持他赢得选举。如果是我当选,我会把他们全部扫地出门。
  长老大会后,数以百计来自不同阶层的人来支持我今年再参选。他们说我将阿富汗人民放在比副总统一职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高的位置,因此要为我助选。现在我得到人民的尊重,就算是在最保守的地区,那里的人也不会因为我是女人而看扁我,反而以最高的礼遇相待。这种尊重就是到任何地方都不用警卫保护,能得到这种尊重,我已是阿富汗的总统了。我会带来改变
  《瞭望东方周刊》:塔利班主政阿富汗后,你不能在大学教书了。据说你当时改为替联合国工作,同时在家里秘密行医,是吗?
  马苏达·贾拉尔:是的。那段时间来我家里求医的人数以千计,他们很多人没钱买药,求我给他们药,但我除了免诊金外,已无力给他们付药费,这令我感到很痛苦。
  身为一个医生,我救不了阿富汗,我最多能接触几个人。如果有机会当上总统,我会改善整个阿富汗的生活。我跟支持者说向真主祷告,叫他将权力赐给我吧。我会带来改变。
  《瞭望东方周刊》:怎么看待塔利班垮台后阿富汗这3年?
  马苏达·贾拉尔:作为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今天实在比3年前好太多了。所有人都对我们目前的情况感到高兴,甚至可以说是25年来最积极的环境。
  当然若以候选人身份回答,我会马上点出现政府许多不足之处。
  
  家人不支持参选
  
   《瞭望东方周刊》:你的家人如何看待你参加总统竞选?
  马苏达·贾拉尔:家人一点也没鼓励我参选,特别是丈夫。两年前,首次在长老大会参选总统已令全家大吃一惊,至今家人还不理解这个举动。
  这次参加全国总统直选风险更大,我足足用了两个月说服丈夫。我希望得到他接纳,因为参选会影响他和孩子们。我向他解释参选对阿富汗人带来的好处,对重建带来的动力,更可改变整个阿富汗的政治生态。
  他说那是不可能的,今天你说参选,翌日那些罪犯便会杀了你,他可不想孩子失去母亲。过去三年,几乎每天他都说你做的事令整个家庭陷入危险。但他说归说,却从未停止过帮忙,这也许可算是间接的鼓励吧。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要做阿富汗的甘地、阿富汗的曼德拉、阿富汗的华盛顿,她要做个与众不同的人。他是有教养的人,明白人民的利益所在,对社会有良心,所以没有阻止。没有兴趣组党
  《瞭望东方周刊》目前所有评论阿富汗局势的专家都将选举说成是卡尔扎伊和卡努尼之争,从没有人说你会是什么黑马。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马苏达·贾拉尔:所有军阀候选人都低估了我。他们不知道如果选举公平地边行的话,我将是新一任总统。
  《瞭望东方周刊》:除了总统选举外,这两年你在阿富汗凝聚的新政治势力能否在明年的国会选举中有所作为?
  马苏达·贾拉尔:很多有意角逐国会议席的妇女都来找我,问我可不可以帮忙。我教她们如何参选,如何取得500个提名签名,如何报名。我向许多妇女承诺支持她们参选国会。如果我输掉总统选举,那我会有更多时间来帮助她们。
  但这不会是一个政党,我目前没有兴趣组党。
  原因有三点。第一,我没钱,连租一个办公室的余钱也没有,这个竞选总统办公室是跟另一位医生借的,竞选直传车也是借的。
  第二是阿富汗人对政党的印象非常不好,因为过去阿富汗的政党只给人民带来痛苦,现在一有人提“政党”两个字,他们便联想成坏事情。
  第三点跟我的动员策略有关。这个国家有许多有势力的人,他们随时能收买一个党派。如果我成立一个组织,那必定有架构,架构就像一串链,我只能是链的头,管不了其他部分,于是其他部分很容易被收买或被破坏。
  我的动员方法像太阳光,一个太阳发射出数以千计的光线,直接和每一个人连系着。你看现在没有人知道谁是要苏达·贾拉尔医生的支持者,大家都只见到我这个太阳,想收买也不知收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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