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塘儿

来源 :贡嘎山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yzahnig62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二水进门就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来。
  大寒节第二天,二水从外地打工回家,婆娘正在猪栏喂猪。坐在门槛边大木盆里的儿子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玩绿色的脏橡皮球。儿子两岁多了,才刚出生一个月,二水就外出打工了。
  二水刚把装满衣服的牛仔包从背上卸下来,婆娘进了屋。
  “我回来了,渴得要死,给我烧盅开水!”
  婆娘笑了笑,露出满嘴黑牙说,从场上回来最多个半小时,哪里渴得那么厉害,实在是渴了,去水缸里舀瓢冷水喝。
  “走热了,大冷八天喝冷水容易感冒!”婆娘懒散散地去柴场抱柴做饭,顺便给二水烧点开水。
  “云开,你老汉回来了,还不喊你老汉!”婆娘笑着喊孩子,孩子听见叫自己名字,转过脸对婆娘笑了笑,又拍打着继续玩起来。二水去抱儿子,儿子认生,躲开了。
  虽然两年没见面了,但突然见面并没有给彼此惊喜,感觉平淡得就像房前屋后的铁蒿,年年长,年年枯,猪都不吃,没有什么用处。婆娘再过两三年就上五十了,前面那个男人五年前死了,留下一儿一女,儿子二十六了,三年前在深圳因为抢劫,坐了一年牢,出来后,在建筑工地扎钢筋;女儿六年前在佛山打工时,与一个湖南小伙子结了婚,结婚时才十八岁,婚后就没再回来过。
  二水比婆娘小五岁,是家中老幺,两个哥哥至今还没结婚,在外地浪来浪去,把七十多岁的老母留在深山的两间破屋里,靠种地过日子。二水是三年前经人牵线上门与婆娘结的婚,婚后也很少回七十多里外的深山探望老母。
  二水见儿子玩得很起劲儿,没话找话地问婆娘: “谁给儿子买的球球呢?”
  “自己买的噻,格外谁给你儿子买嘛?”
  “没必要花钱给他买耍耍(玩具),我小时候没这些东西还不是长大了。”
  婆娘没接二水话茬,看了他一眼:“这次带回来多少钱啊?”
  “给你打电话说过,找的钱基本都寄回来了,现在身边只有两千二!”二水去翻牛仔口袋,从一个旧内裤里取出叠红票子,在手指上吐点口水,数了数递给婆娘:“两千,交给你,只剩两百块了!”婆娘接了钱,转身进歇房把钱锁在箱子底。二水明白,只要把钱交给婆娘,就是进了老虎嘴的猪娃,拖不出来了,所以留了个心眼,存了两千在另一个内裤。
  几杯开水下肚,又吃了婆娘做的饭,二水有了精神,思维活跃起来了,找到话和女人说了。“马桑和麦花打过电话吗?今年要不要回来过年!”
  “马桑说才耍了姑娘,今年不回来了,麦花含含糊糊,没说要回来,也没说不回来!”婆娘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
  二水刚掏出一根劣质香烟点上,就听见隔壁木牛在大声责骂他婆娘蛮花:“死老婆娘,还不煮夜饭飙(吃),要饿死起吗?”蛮花没回答木牛,她几十年如一日地忍受木牛的责骂,从不回嘴,慢条斯理地做着事,她是寨子慢出名了的,煮一顿简单的饭都要花两个小时。前几年,木牛出外打工,蛮花一人在家种地,她总是最后种完苞谷,最后插完秧,最后打完谷,大半田土还撂了荒。今年,木牛没出外打工,说是要在家拆掉老破的木房,修水泥砖新房,都要快一年了,他们家的新房还没修起来,只是打出了二十几方打砂的石灰石。
  骂完了蛮花的木牛出现在二水家门口,擦黑时分的微光照着他模糊的影子,使他显得格外鬼魅。
  “吃夜饭了?”木牛站在门口问。
  “吃了,进来坐吧!”二水边说边拉亮了电灯。电灯亮了,木牛露出了清晰的死灰脸。
  “回来了喂?”
  “回来了!”
  “坐嘛!”木牛说不坐了,还是回去看看死老婆娘把饭煮熟没有。
  木牛五十多岁,女儿出嫁了,儿子在外面打工几年没回来,女儿嫁给邻村张五,张五家是远近有名的陋呆户,他娘在他半岁时跟人跑了,一直杳无音信,他老汉没得能耐,全凭运气把他养大。
  二水每晚都要出去赌牌九,输赢虽不大,但都要到凌晨一点钟左右才回来,回来时,婆娘早已睡下了。即使婆娘睡着了,二水也要爬到婆娘身上运动一阵才睡觉。婆娘泼烦二水,絮絮叨叨骂起来:“砍脑壳的,半夜三更,力气大得像骚牯!”二水不说话,只顾运动完了事。
  腊月十五的月亮格外亮,把寨子照得一片雪白,连瓦房顶上袅袅漂浮的青烟都看得见。二水走了几个场子,位置都被人占了。他觉得无聊,便早早回家了,婆娘正在洗脚,儿子已睡着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占满了,没得角角!”
  婆娘灭灯睡下了,二水也跟着婆娘睡下了。二水提前便开始做起了凌晨才做的功课,刚运动完躺下,婆娘和他说话了。
  “你还是哪来哪去,儿子你养、我养也可以!”
  “你是哪样意思?”二水很奇怪,没想到婆娘会如此说话。
  “反正这家也没你什么财产,房子是马桑他老汉和我修的,你呆在这家有什么意思?”
  “我们是两口子,你怎么这样说话?”
  婆娘不说话了,二水感觉蹊跷,翻起来骑在婆娘身上追问: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找的钱少了?”
  “我给你说,在外面找钱不容易,何况我找的钱都寄了回来,你不能没良心!”
  “我怎么没良心?我在家给你拖儿子,难道你儿子凭空能长大?我还没找你要给你养儿子的工钱呢?”
  二水冒火了,使劲压婆娘的肚子,婆娘叫起来。
  “狗日的,莫压老娘肚子,老娘肚子疼!”
  “这下就痛了,老子偏要压!”二水又用力。
  “你要整死我啊?”婆娘邊说边使劲掐二水。二水禁受不住疼痛,黑暗中,龇牙咧嘴地从婆娘身上滚下来,背靠着婆娘睡了。
  早上,婆娘刚做好早饭,麦花就背着孩子,提着一塑料口袋东西出现在了门口。婆娘没想到几年没回娘家的麦花突然回来了,问麦花怎么这样早,麦花说赶的早车。二水在床上听见有人喊婆娘娘,连忙穿衣起床,儿子依然睡得很香。   “是麦花吗?”二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嗯,我是麦花,你是爹吧?”二水点点头。
  婆娘把饭菜舀上桌,招呼麦花吃早饭,却没舀二水的饭,二水只好自己去取了碗舀饭。
  “要吃自己煮,哪个给你煮得有饭?”婆娘不客气地对二水吼起来。
  “你们是怎么回事呢?”麦花问。
  谁也没回答她,二水准备舀饭,婆娘从他手里把饭瓢抢了过来,二水尴尬得满脸紫红。
  “爹,你们怎么了?”麦花问二水。
  “唉,问啥呢?你娘突然不要我了,喊我走!”
  “娘,怎么这样呢?有爹帮忙撑这个家也好,何况你们还有了弟弟!”麦花劝她娘。婆娘把饭瓢放在了锅里,二水拿过饭瓢舀了碗饭,盖上些菜吃起来。早饭刚吃完,木牛的女儿也背着孩子回娘家了。麦花和木牛的女儿从小一起长大,但没多少感情,见面搭个白就完事,不会一起摆龙门阵。
  麦花的孩子比二水儿子小一岁,两个孩子很快耍熟了,坐在铺了毯子的簸箕里玩了一天橡皮球,玩累了,天刚擦黑就睡着了。
  因为麦花来了,二水晚上没有出去打牌,默默地坐在火铺上一支接一支抽劣质纸烟,算是陪麦花。婆娘陪着麦花耍到十一点才睡觉。
  二水和婆娘都无法入睡,夜色里传来了野猫使春的嚎叫声,声音凄厉,堪比恸哭!二水摸索着爬上婆娘的身体,婆娘使劲把他从肚子上掀下来。
  “我有了,身体很不安逸,不顾我死活不是,再来我杀了你!”
  二水眼前冒出无数个金圈儿,在屋子的四壁、天花板和地楼板上碰来撞去,发出噼噼啪啪的炸响,把二水炸得昏头转向,他脑壳里也在嘤嘤嗡嗡地发出各种声响,野猫的嚎叫声变成了一把把锐利的刀子,把深夜的空气切割得发出咝咝声。
  “我两年没回来,你怎么会有?”婆娘没回答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是誰的?你说!”婆娘依然没说话。
  二水成了发疯的野牛,翻身骑在婆娘身上,膝盖使劲顶着她胸膛,两手死死压着她双臂。
  “不说,老子顶死你!”
  婆娘是一条被摔在滚烫沙滩上的鱼,呼吸困难,光亮的鳞片一片片脱落在沙滩上,脱落鳞片的地方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哪个的种,狗日的,老子找的每分钱都交给你,还这样歹毒!”
  婆娘看见死神披着猩红色的披风向自己一步步走来,脸上绽放着狰狞的微笑,投降了。
  “木牛,是狗日的木牛!”婆娘说出了那个男人。
  二水从婆娘身上滚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婆娘也呼噜呼噜地喘,空气稀薄得就像土黄的草纸。野猫停止了使春的嚎叫,夜晚安静得没一点声音,一绺乳白色的月光从破了的窗缝照进来,落在满是灰尘的楼板上。
  “我晓得你看不上老木牛,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说,我不会责怪你,你一个人拖细娃也辛苦!”二水声音温和地说。
  “有天半夜,他从后门摸进来,把我干了!”
  “你没反抗?”
  “反抗了,但他说给我50块钱,让我不要闹,还说他在外面打工时只要20块就能做,算是给我开了高价钱!”
  “给了吗?”
  “给了,第二天晚上又来了,先给了100块才做的!”
  “你就愿意了?”
  “不是正缺钱吗?我愿意了,反正我也是老东西了!”
  “一共做了好多次?”
  “反正隔三差五他就来,一次50块,从不欠账!”
  “明天去做掉,我出钱!”
  二水不再说话,楼板上的月光不知是什么时候移走了,一阵风把院外的竹林吹得哗哗啦啦响,野猫又发出了恸哭般的嚎叫声。下半夜,二水和婆娘都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二水反复地梦见木牛举着50块钱,赤身裸体地趴在婆娘身上运动。
  早上,婆娘起来煮熟了早饭,麦花也诓着她的孩子起床了。二水醒了,躺在床上反复地想着婆娘给他说的事,又气又恨,脑壳里嘤嘤嗡嗡响个不停,从额头到头顶在嚓嚓地炸痛。他听见木牛在骂蛮花:“妈X,死老婆娘!快点煮早饭,猪都饿打栏了。”不见蛮花还嘴的声音,倒是他的女儿问要不要帮忙把猪邀上栏。
  “邀上栏,邀上栏,邀死你脑壳,门都打垮了,哪里装得住嘛?”木牛愤怒地咒骂女儿。
  听见木牛的声音,二水变成一个鼓满了气的红色气球,一根翠绿色的管子紧束在气球口,空气不断地往气球里灌。二水胡乱地穿了衣起了床,从门背后提起一把锋利的开山斧冲出去。他看见木牛脸涨得通红,正在努力地修猪栏门。
  “木牛,老子两开山花死你!”
  “你吃牛肉发马疯了吗,凭哪样呢?”
  “老子看不惯你那X样子!”
  “老子也看不惯你那X样子!”
  “老子两开山花死你!”
  “凭你那X样子,有本事你花噻!”
  二水从阶沿上一步跳下去,冲到院边竹林下的猪栏旁,举起开山斧向木牛劈去,木牛躲闪不及,右边耳朵被劈落在了地上,肩膀上的骨头发出“喳啦”一声响。木牛眼前有无数红色的气球升起来,升到头顶高就发出啪啦啪啦的爆炸声,无数红色的血点子飘落下来,喷洒在他脸上和身上。木牛觉得自己的魂魄已离开了身体,肯定是必死无疑了,便坐在地上爹长娘短地嚎哭起来。
  听到木牛的嚎叫声,二水的婆娘、桑花、蛮花和木牛的女儿都从屋子里跑出来,她们木呆呆地站在阶沿上,看着血淋淋的木牛嚎哭,看着二水傻呆呆地提着开山斧站在旁边。
  看着鲜血染满了木牛的衣服,二水觉得恶心极了,停止了向木牛砍去。鼓胀的气球松懈了,空气正从绿色的塑料管子里呼突呼突地往外冲,最后只剩下了软塌塌的一张橡胶皮。二水扔下斧头,转身回到屋子,把藏了两千块钱的内裤塞进上衣口袋,出门跑了。
  二水跑出院子后,木牛的女儿醒悟过来,跑到木牛身边将他扶了起来,麦花也去帮了忙,蛮花找了人,把木牛送去了医院。
  早饭时候,关于木牛被二水砍伤的消息传遍了寨子,人们相互打听是怎么回事。
  “骚牯把二水女人睡了!”有人说。
  “为争鱼塘儿!”有人说。开始大家没明白过来,问争哪样鱼塘儿,待明白二水的婆娘叫巧鱼后,就都摇摇头笑了。
  二水第一次回深山去看了他老母,给了他老母两百块钱。然后,他急着赶车出门打工,他知道春节期间工资都都很高,但是出门迟了会找不到工作。
其他文献
这话题很大。  至少对初出茅庐的自己来说,应该是这样。大到就像自己自以为是地站在人众前毫无廉耻地说要写一部名著一样让别人面红耳赤。暗自嘲笑自己以这为题,准备写个前言。  但不得不说,文学创作者需要有低如尘埃的精神,也需要有高入天空的追寻。过于低调会让文学埋入泥土,失去它本身的价值意义。也要避免过于抬高,不能自已。这里低调我们可以视为某种意义上的自私,高调看成是骄傲里的谦虚。  这个世界需要琳琅满目
期刊
吴某,东部某市公安局副局长、中共党员。一个周六的午后,在家休息的吴某闲来无事,便打开微信浏览朋友圈。其间,他看到一篇关于“一国两制”的文章,觉得“甚好”,便轻点手机屏幕进行分享,并罔顾“一国两制”政策出台的背景与实际,发表评论大肆抨击、公然否定。由于吴某社会关系广、朋友杂,其观点被广泛转发,造成恶劣影响。  吴某只是在微信朋友圈转发了一篇文章,并配发评论,殊不知,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其实违反了政治纪
期刊
一  春耕结束后,央金的阿妈召回在寺院当和尚的儿子周巴,一起商量央金外出打工的事情。  那天,央金和阿妈在自家责任田里撒完了最后一把青稞种子。一上午的时间母女俩都没有说话。央金知道阿妈的心里哽着块心病,她在内心是绝对不愿意女儿出去抛头露面的。可摆在眼前的困境又不得不使她在矛盾中做出决定。  种完地拦好栅栏后,央金和阿妈回到家里开始做周巴喜欢吃的小麦烤饼和酸菜粉丝汤。阿妈还用柏枝熏了周巴的房间,说周
期刊
血脉飞翔  一个沉重的姓氏  源远流长的骄傲  我彻夜无眠的追问和怀想  眼含热泪想象一些情节  历史记载的残缺  一场场征战  苏秦在六国行走  沉沉的相印挂在家族的宗庙之上  家国情怀责任与担当  和平共处的原则源于此  多少生灵万物复苏  贝加尔湖畔  牧羊的长鞭飞扬着民族的气节  屈辱沉淀在大雪纷飞的草原  鸿雁传书的哀鸣  悲苦的十九年坚守  雪落成冰血融苍穹  不堪回首的往事  待到荣
期刊
向远山走去  山在山的前面  山在山的远处  山在山的上方  山 在群山之中  山在群山之外  向远山走去  山 是空山  空山有鸟语 空山有道  有星星的残骸 有云的幻影  空山有神仙的传说  空山就是山  山是风和我们的家  山是你一生的远方  向远山走去  山是雪域化境里的山  山是千山万水的山  山是石头和树的山  山是飞马凤凰的山  山就是山外青山  山就是神山和雪山  向远山走去  云
期刊
瞻对,或铁疙瘩  一柄剑化为一块铁疙瘩  元代皇帝很高兴。一块铁疙瘩  化为一脉豪酋,进而化为一个县名  清代皇帝不高兴,民国总统  不高兴。为了把铁疙瘩化回去  化回到原初的宫殿,化回到权杖的手心  雪化了,冰化了,路化了,人化了  县名没化,铁疙瘩没化。一个化字  让一个国家的人马不成体统  颜面丢了三番五次。一个化字  拿了多少将军头,成了多少英雄事  当瞻对一词化回为瞻对本冲,又  化回为
期刊
那不该叫唤的  当早曦的阳光散落在熟睡的脸庞  那不该叫醒的人生  又一次折折叠叠地卷起  当零碎的心灵、迈进这彷徨的旅途  是救赎、亦是赎罪  不知不觉间、时光淡去了一切的温暖  在不确定的某个夜晚  将自己深深地埋葬、却又恨被遗忘  到最后、现实给不了原谅  不问不痛亦无痒  听着梦里的脚步,沿着心碎的缝隙  泪水悄悄地流淌、被叫唤已是梦里的墓碑  为我刻着 一曲逍遥、半世浮华  这也许是不该
期刊
雪花最高的栖息在7556  坚冰最后的体温在零度以下  东坡雪坡  以奔腾的姿态  憧憬恒温时代的辽远  西山冰山  以分娩的名义  祭奠四纪冰期的寂寥  落叶林多了一个艺名叫彩林  为一个鸟声交织的短梦  每年一度唤醒忧伤  太阳选的路径已经够高  如愿躲开亢奋的人群和油烟  却被久负盛名的金山银山挡在前面  只让出一条云朵的斑马线  操着官方语气反复强调:  风在此止步心不曾离开  关于命运和
期刊
在时光里往回走  晚霞褪去,阳光慢慢介入  清晨穿过高山和峡谷,花海和丛林  用最霸道的方式碾过我的身体  站在光秃秃的大地  从裹紧的藏袍里,钟情地把你掠夺  而你,锋利的紫外线  像一颗钉子,钉进我的脑袋  此刻,我借助一束光,诗兴大发  在无限的时光里往回走  来一场风情,来一场对峙  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放纵  忘记日子  忘了有多久  日子不在日历里  是你,在不知不觉中  幽禁了我全部的思
期刊
老前辈都说,龙池铺原先叫芦苇坝。很久很久以前,武陵大山深处的龙池铺是口深不见底的大塘,塘周围是密匝匝的芦苇。一日,靠西边森基岭山下一户作染坊的去塘里漂洗染布。素来一平如镜的塘面,突然一阵波涌浪翻,片刻后,一条金龙跃出水面。世人何曾见过这阵势?染坊人早吓呆了!待他回过神来,几十丈长的染布只剩下最后几尺未吞进龙嘴。染坊人丢布而逃,一路慌奔,一路惊呼:“龙吃布Ⅱ也!龙吃布吔!”众人赶来看稀奇,塘里风平浪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