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鲨鱼游不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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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尼尔如同一个卸甲归田的老将军,却没有老骥伏枥的无奈,反而可以在另一片天空下,活得同样多姿多彩。
  
  “我从没想到会有退役的这一天。但是,鲨鱼终究游不过时间。” 说完这句话,沙克·奥尼尔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伤感。
  台下的记者一片唏嘘。但10秒钟之后,他们就知道,又被奥尼尔玩了。
  刚刚放下一脸伤感的奥尼尔,表情严肃地从助手手里接过电话:“你是谁?真的?你要我去纽约尼克斯队当总经理?没问题,我明天就到。”
  还没放下电话,台下就已经笑成一片。
  这一幕出现在6月6日,奥尼尔的退役仪式上。与其它巨星的退役仪式相比,这里没有眼泪,也没有伤感,却充满了幽默与欢笑。
  在长人林立的NBA里,奥尼尔是最特殊的一个。他不仅在球场上有着非凡的统治力和伟大的成就,也凭借着自己幽默的说辞和张扬的个性,频繁地出现于唱片、电影、电视、网络和颂奖典礼中。
  6月2日,他破天荒地在twitter上发布了宣布退役的视频,成为体育界在个人微博上公开退役的第一人。
  奥尼尔就是这样一种人。就算你不懂篮球,但你却很可能认得这张咧嘴大笑的胖脸。
  
  “大鲨鱼”
  
  今天的奥尼尔已经是一条老迈的鲨鱼。在2011年NBA季后赛中,他拖着一条受伤的右腿,多数时间都在作壁上观。沦为看客的老鲨鱼,一边摩挲着手指上的四枚冠军戒指,一边羡慕地看着球场上的年轻人,他总会想起当年的自己。
  1990年12月的一天,大学体育馆里,传出一阵巨响。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刚刚暴扣对手的奥尼尔咧开大嘴,扭着屁股,作鲨鱼状游回了自己的半场。
  這时的奥尼尔不到19岁,却已经在大学联赛里成为了对手的梦魇。2米16的身高和140多公斤的体重,使得他所到之处地动山摇。在此前一场比赛里,奥尼尔的一记扣篮甚至让篮球架的支撑杆断裂。
  如何防守奥尼尔成为了所有大学教练的共同难题。甚至有教练告诉自己的学生,惟一能够防住奥尼尔的办法就是告诉他错误的比赛时间,让他错过比赛。
  在英语里,Shaq(奥尼尔)与Shark(鲨鱼)谐音。于是,大鲨鱼这个绰号不胫而走,伴随着奥尼尔走过了整个职业生涯。
  1992年,奥尼尔无可争议的以状元秀的身份,被奥兰多魔术队选走,正式杀入了NBA。从这一天起,他像一头冲进篮球场的哥斯拉,将球场上一些固有的观念撕得粉碎。
  在鲨鱼游进NBA之前的50年,这里流传着无数中锋的传说。拉塞尔、张伯伦、贾巴尔……都统治过一个时代。90年代也有奥拉朱旺、罗宾逊、尤因这三大中锋与奥尼尔齐名。
  但奥尼尔与这些传统中锋都不同。相近的身高之下,奥尼尔比他们多出了30公斤的体重。雄壮的身躯却没有影响到他的灵活、技巧和弹跳。他不需要像其他中锋那样晃动、勾手、假动作,把强壮的身体放到对方篮下,就可以造成巨大的杀伤力。
  NBA名宿比尔·沃顿认为,奥尼尔是天赋最好的中锋,因为他有压倒性的身体优势,这使得他技术上的一些小瑕疵变得不那么显眼。
  随着经验的积累,奥尼尔又在身体优势之外,补足了自己技术上的不足。四次NBA总冠军、三次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是对他职业生涯的最佳褒奖。
  
  “大仙人掌”
  
  奥尼尔从昏迷从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昏暗的斗室之中。刚刚起身,他又发现自己的右脚被钢镣绑在墙上。奥尼尔惊恐地喊道:“救命!救命!我死了吗?”
  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没有死,你是被绑架了。”
  “你是……科比?”奥尼尔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梦境,也不是科幻小说,这是奥尼尔参演的电影《惊声尖笑4》中的一幕。
  在剧情中,被绑架的奥尼尔下意识地认为,下手的人是自己的前队友科比。这一幕戏不但极尽搞笑之能,也将二人在更衣室里的矛盾公开到了银幕上。但是奥尼尔毫不介意,因为他从不在意树敌。
  或许因为外型与常人差别太大,NBA里的大个子们往往喜欢沉默和独处。性格张扬的中锋并不多见。但奥尼尔是个例外。
  从进入联盟的那天起,奥尼尔就在向所有的中锋宣战。
  “大卫· 罗宾逊永远不可能和我一对一。与其说大话,倒不如去教堂里面祈求上帝保佑他。”刚进NBA,他就向顶级中锋罗宾逊下了战书。
  1993年的全明星赛,初入NBA的奥尼尔凭借着强大的人气击败了巨星尤因,成为东部全明星赛首发中锋。他又成了尤因的眼中钉。
  中锋奥拉朱旺却得到了相反的待遇。因为他曾对媒体说:“奥尼尔是最好的球员。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奥尼尔立刻高兴地回应:“如果非要把我跟别人相比,请拿我跟奥拉朱旺比。”
  这就是鲨鱼的可爱之处,只吃软,不吃硬。
  三年前,奥尼尔又给自己起了一个绰号:“我喜欢‘大仙人掌’这个外号。没人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仙人掌。但是如果你碰错了地方,我这颗‘大仙人掌’会扎你屁股的。”
  大仙人掌果然浑身是刺,就连“万人迷”贝克汉姆也逃不过他的魔掌。得名“大仙人掌”之后,在一档真人秀里,打扮成守门员的奥尼尔对着镜头向小贝宣战:“大卫,你在我面前得分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小贝用英国式的幽默回应他:“踢球?你还是找你家科比去吧……”然而鲨鱼毫不介意,依旧不停地向小贝挑战,纵使是独角戏,却也乐在其中。
  他有着最大的块头,却又时常玩得跟小孩子一样开心。在NBA这个成人世界里,奥尼尔如同金刚与功夫熊猫的综合体。
  
  “大亚里士多德”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认为奥尼尔是一个幼稚的莽汉,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我们可爱的鲨鱼从来就不是一个笨蛋。
  奥尼尔出生于一个单亲家庭。小鲨鱼刚刚降世,他那只懂嗑药的父亲就抛弃了他们母子。奥尼尔的继父是一名退伍的军人,从奥尼尔小的时候开始,就用军人的方式来训练他。
  因而,在奥尼尔的性格里,既有军人的冷骏一面,又有着自小被禁锢起来的嬉皮。所以他可以在前一刻板起脸说:“科比只是一个只懂耍花球的小屁孩。”后一刻又涎着脸告诉你:“我跟库尔尼科娃的约会成功了一半!”然后在你艳羡的目光中,鲨鱼堆起一副哭丧脸:“那所谓的成功了一半,就是我去了,她没去。”
  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你又被他娱乐了。他只是大智若愚。
  世纪初,虽然跟科比窝里斗得正酣,但为了队内团结,他可以对媒体大肆夸奖科比。湖人队果真上下一心,拿下了总冠军。
  “韦德就是闪电侠,这里是他的球队,我是来辅佐他的!”这是2004年出走迈阿密之后,奥尼尔对外的第一次发言。然后,2006年,奥尼尔和韦德的组合果然帮热火拿下了总冠军。
  没有人知道他跟媒体之间的浑浑噩噩、东拉西扯、大话连连,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就在虚虚实实之间,媒体已经离不开这个话题制造者和幽默大师。他建立起来的鲜明个人形象,也成为他在球迷中的卖点。
  或许,奥尼尔的一个新绰号可以解释这一切。
  “我希望你们叫我大亚里士多德,因为我懂得很多。”
  或许,他真的如同一个哲学家一样,看懂了这游戏的全部规则,游戏其中却又游刃自如。
  19年的篮球生涯结束了,但是奥尼尔精彩的人生仍将继续。他可以做一个优秀的警察、可以做一个巴克利式的解说员、甚至可以去做儿童节目主持人。奥尼尔的人力资源博士学位快读完了。很快,他那长长的绰号单上又会添上一个“奥尼尔博士”。
  这就是奥尼尔。他如同一个卸甲归田的老将军,却没有老骥伏枥的无奈,反而可以在另一片天空下,活得同样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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