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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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铃响了,班主任陈同带着两个警察走进了教室,依次向同学们询问刘莎莎的情况,她失联已经超过15个小时了。
  李苏只觉全身发软,陈同带着一个警察径直走向她,介绍说:“她在班里跟刘莎莎关系最好。”
  李苏告诉警察,她最后一次见到刘莎莎是在前一天放学时,她打算先做完作业再离开学校,刘莎莎也说有事,便没有等她,她也不知道刘莎莎回家前去了哪里。
  刘莎莎失踪的消息在全校炸开了锅,有人猜测是绑架,另一些人则认为是漂亮惹的祸。15岁的刘莎莎是班花,身材高挑,五官出众,除了本校的男生,还常有不少外校的男生专门为了“一饱眼福”到学校来“蹲守”。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刘莎莎遇上了人贩子,最近报道中有不少女孩子失联。大家越分析越觉得刘莎莎凶多吉少,放学的时候,校门口挤满了得到消息的家长,大家都一脸紧张,生怕下一个出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李苏独自一人回家,隔壁班的几个女生把她堵在一条小巷里,为首的叫林霞,她点燃一根香烟,流里流气地把烟喷到李苏的脸上:“我警告你,你只要敢乱说一个字,我就废了你!”她把烟头逼近李苏的左眼,李苏刚要尖叫,就被另一个女孩用手捂住了嘴,巷子很深,没有人发现这光天化日之下的罪恶。
  本来还不确定的事现在完全证实了,她们一定与刘莎莎的失踪有关,李苏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舌头。
  就在两天前,也是林霞带着一伙人用同样的手法逼问她刘莎莎的情况。她实在怕得要命,便告知了对方第二天放学后刘莎莎要去浆洗街买东西。
  李苏没敢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林霞个性霸道,她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就一个爷爷,成天打麻将,完全不管她。同学间疯传林霞有一个在“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的“干哥哥”,就连校长也不敢得罪她,所以就算她屡犯校规,最多也只是被警告而不是被开除。
  这也是李苏为什么对警察说谎的原因,一旦说出真相,她就成了一个背叛者,背叛了友情,除了承受鄙视的目光之外,还会遭到林霞等人的报复。
  在警察来之前,她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她的出卖行为并没有给刘莎莎带来太多的麻烦,但她没有想到刘莎莎会失踪——林霞对刘莎莎到底做了什么?李苏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几个女生将一具尸体埋进一个土坑。
  李苏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是却捂不住那个画面,她看见刘莎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双已经没有了光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李苏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发现父亲又喝醉了,倒在沙发上鼾声如雷。菜也没有买,米桶里也空了,李苏摸了摸自己的衣袋,只有十块钱,她必须在父亲醒来之前做好晚餐,不然等待她的就是一顿暴打。自从母亲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在这个家庭里找到过任何温暖。
  “谁都没有办法轻松地生活,我们只能自己坚强。”这是刘莎莎安慰李苏的话,在李苏房间的窗台上还放着刘莎莎送给她的仙人球,它们正在刺着李苏的心。
  报警吧!一个声音在李苏的脑子里大喊着,也许一切还来得及。李苏坐起来,用一支发簪草草将披散下来的头发盘起来。父亲还没有醒,她掏出他的手机,但是没电了,她把屋子里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充电器。李苏冲下楼,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大约一小时的路程。
  李苏疾跑起来,这样让她感觉安全些。
  “李苏!”林霞带着几个女孩追上来,堵住了李苏的去路。
  “你去哪儿?”
  李苏喘着气:“我、我作業本忘学校了,我回去拿。”
  林霞冷笑:“哄谁呢!学校是这个方向吗?”
  “跟她废什么话!赶紧的。”
  让李苏大吃一惊的是,两个陌生的男子竟然也出现在了这群女生之中,其中一个眉毛上有道刀疤,几乎就是在“赶紧的”这三个字之后,李苏便感到自己的头上一阵剧痛,像是被一件钝器狠击了一下,接下来意识就不太清楚了。她本能地喊了一声“救命”,但那声音实在太虚弱,立刻就被女孩子们的唱歌声和笑闹声给掩盖了。
  “去哪儿玩啊!”
  李苏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背起了她,她很确定没有人会来救她,因为没有人会起疑心。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空房的地板上,手脚都被绑着,房间里没有灯,借着月光,依稀可以判断出这房子里没有家具,没有装修,连门窗都没安装好,估计是哪座在建的楼盘或是烂尾楼。
  “李苏,你醒了就太好了。”
  李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离她四五米的黑暗里,那是刘莎莎的声音。奇怪的是,林霞和那些女孩子都不见了踪影,那两个男子也不在房间里。
  刘莎莎没有死!李苏的心里感到一阵狂喜,她睁大眼睛,依稀可以看到刘莎莎的身体,手脚也都被绑着。
  “你怎么样?”
  刘莎莎大哭了起来:“我手断了。”李苏咬着牙,挣扎了几下,发现手上的绳子绑得并不太紧,而她的指头也可以接触到绳结。
  “他们人呢?”李苏一面尝试解绳结,一面问,“这是哪儿?”
  “他们去吃饭了。我不知道这是哪儿。”刘莎莎哭泣着,“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李苏没脸回答这个问题,刘莎莎却认为她是被吓着了:“他们打你了吗?”
  李苏近乎自虐地用指甲抠着绳结,指甲断了一片,疼得钻心,但绳结如愿以偿地解开了,李苏麻利地用挣脱出来的手解开了脚上的绳子,接着便扑到刘莎莎的旁边,把她的腿也解开了。
  “咱们得赶紧跑!”
  话音未落,便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李苏惊慌地把刘莎莎身上的绳子又缠了回去,跑回原地,把绳子松松地套在手脚上做了个样子,躺下来继续装晕。
  进来的两个男子正是李苏之前在街上见到的,林霞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其中一人用手电筒扫了扫李苏,便提着一份盒饭走向刘莎莎。
  “喂,想清楚没有,只要你点个头,我们立刻送你去看医生,要是再晚了,伤口感染了,可就要截肢了,你这么漂亮,不想落个残疾吧?”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可以让我爸爸给你们钱。”
  “就你家那点钱,够塞牙缝吗?”眉毛上有刀疤的男子冷笑着,“老子不稀罕。你只要乖乖听话,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男子将几张纸递给刘莎莎:“来,写封信,就说你是自己要走的,不想读书了,现在已经在湖南了,叫他们别找你。”
  刘莎莎摇着头:“我手断了,写不了。”那人便一脚踢在刘莎莎的肚子上:“你断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刘莎莎抽泣道:“我是左撇子!右手不会写!”
  “别跟我耍花样,老子没那么好的耐心!”男子走到李苏躺着的地方,使劲儿给了她几个耳光,李苏没办法再装,只得睁开眼。
  “说,她是不是左撇子?”
  李苏看了刘莎莎一眼:“是!”
  “你们俩使什么眼色?敢在老子跟前耍鬼!”刀疤眉用脚踩着李苏的手,同时拿出了匕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她是不是左撇子?”李苏痛得眼泪直流:“她真的是左撇子!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那人蹲下来,用刀抵在李苏的脖子上,眼睛却望着刘莎莎:“你朋友这条命就看你的了,你要不是左撇子,我就不动手。”
  刘莎莎吓得大叫:“不要,不要!我写,我写。”
  男子狞笑着给了李苏几个耳光:“小屁孩,跟老子玩!”
  他们将刘莎莎手上的绳子解开,并没有发现她脚上的绳子已经有了异样。等到刘莎莎把信写完,刀疤眉便将信交给另一个男子:“赶紧送出去。”
  刘莎莎绝望地哭着,刀疤眉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对刘莎莎说:“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可没把你当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在哪儿这件事是谁告诉我们的?”
  刘莎莎不相信地望向李苏,李苏羞愧地避开她的眼神,把脸埋在地上。李苏真希望自己已经死了,也许只有死了才能得到原谅。
  刀疤眉对自己弄出来的气氛很满意:“这世界上啊,谁都靠不住。”他拉开啤酒罐,开始喝酒。
  酒精的味道像强烈的催化剂,李苏只觉得浑身发热,那是被羞愧与愤怒烘烤的结果,她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疯狂地扑到刀疤眉的身上,将簪子刺进了他的手臂。
  簪子是金属的,刀疤眉的手臂被刺出了血,痛得直咧嘴,他朝李苏身上踢了一脚,李苏却使劲儿抱住了他的腿,同时朝着刘莎莎大喊:“你还愣着干什么?跑啊!跑啊!”
  刘莎莎犹豫了一下,踢掉脚上的绳子,便往外冲。
  刀疤眉急了,为了摆脱李苏,他不停地用拳头砸着李苏的背。李苏忍着痛,拿起簪子,使劲儿往刀疤眉的脚上扎下去,这一次刺得很深,刀疤眉的脚背冒出了血,他狂怒地用另一只脚踢在李苏的头上,李苏这才放开手,晕了过去。
  李苏是在一股强烈的酒味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身上受过伤的地方已经被包扎过了,头顶悬挂着一个输液瓶,而父亲正趴在病床边呼呼大睡,酒味就是从她父亲的身上发出来的。
  警察告诉李苏,是刘莎莎带着他们回到了那个曾经关押她俩的地方——那是位于城郊山里的度假山庄,去年因为房地产公司破产而烂尾,刀疤眉即是林霞的“干哥哥”,五毒俱全的恶棍,之前已经绑架了两个女孩子偷渡到国外,刘莎莎因为反抗时摔断了胳膊,加上其父及时报警,所以他一时没有办法将刘莎莎带出城,幸亏李苏为刘莎莎的逃跑争取了时间,使得刘莎莎能成功逃离虎口。遗憾的是,刀疤眉还没有被抓到,估计已经逃往外省了。
  直到李苏出院,刘莎莎也没来看过她,而是办了转学手续。刘莎莎离开的那一天黄昏,李苏在街上看见了她,刘莎莎也看见了她,但没有跟李苏说话,只是默默地与李苏对视了一眼,便坐进了她父亲的车里。
  李苏在学校外的冷饮店里呆坐了很久,她不知道劉莎莎有没有原谅她,但至少刘莎莎没有将她出卖自己的事告诉警察之外的人,而林霞及其同伙也出于种种原因对此缄口不言,因此李苏现在还能暂时在学校过着平静的生活,并没有跌入她预料的那个地狱,但她知道,那样的伤害可能会影响刘莎莎的一生。
  她并没有指望自己的赎罪能够换取原谅,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她的人生会有瑕疵,但不会成为一个吞噬她的黑洞,她很庆幸那天晚上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李苏站起身来,走出冷饮店,没走几步便被一个男子给拦住了,李苏尖叫起来,他正是被通缉的刀疤眉!
  “欠了老子的,都得给老子还回来!”
  刀疤眉的刀还没来得及举起来,就被一个拳头给砸到了地上,李苏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父亲疯狂地将刀疤眉揍倒在地上,对方捂着鲜血直流的口鼻一直惨叫到警察赶来。很明显,李苏的父亲一直默默地跟在女儿身后。
  录完口供,夜已经深了。
  李苏父女俩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在李苏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和父亲同路。李苏紧紧挽住了父亲的胳膊,父亲有些不太习惯地忸怩了一下,李苏将他挽得更紧了,他便不再挣扎,算是默许了。
  李苏知道,这次,她又做对了一件事。
  选自《今古传奇故事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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