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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日本对俄罗斯的领土要求长期徘徊于争取得到四个岛屿抑或两个岛屿的犹豫中。俄国对日本则采取恩威并施、长期拖延，以诸多的条件迫使其知难而退的政策。俄国不肯轻易放弃本国已经据有的任何一个岛屿筹码。而日本骨子里要长期同中国作对的政策更加剧了其在对俄领土问题上的被动状况。从日俄两国的岛屿争端中，中国必须从中得到启示和经验，首先，改变以往对日本领土交涉的弱势心态，学习俄国的强势心态以及外交手段的灵活。其次，学习日本在领土问题上坚忍不拔、坚持不懈的决心和意志，努力发展国家实力，树立收回国土的信心。
【关键词】北方领土 北方四岛 南千岛群岛 小千岛群岛 日俄关系 领土争端
【中图分类号】 D8 【文献标识码】A
日本所说的北方领土问题，是指其曾经占领并实施统治的库页岛（萨哈林岛）南部与包括北方四岛的千岛群岛。日本所说的北方固有领土问题，则是指北方四岛，即齿舞群岛、色丹岛、国后岛、择捉岛。①俄国则不承认有特定的“北方四岛”存在，俄国认为，“北方四岛”是俄国的南千岛群岛，或者也称为“小千岛群岛”。日本十分清楚，依据战后日苏、日俄两国的战略态势与国家实力对比，索要库页岛、或者千岛群岛北部已经没有可能。因此，日本尽管也曾经索要过库页岛和千岛群岛，但其对俄罗斯的领土要求内容基本上是属于以进为退的谈判技巧，而实际精力主要集中在对北方四岛的索取上。俄国对日本的政策则属于恩威并施、长期拖延，采取以诸多的条件迫使日本知难而退的政策，决不肯轻易放弃本国已经据有的任何一个岛屿。
日俄在远东地区扩张相遇并产生领土争端的历史
16世纪末，日本人松前氏渡海至北海道建造了福山城，占领由虾夷人在北海道居住的一些土地。17世纪开始，由于俄罗斯人南下，德川幕府出于国防需要，对北海道、千岛群岛、库页岛（萨哈林岛、桦太）等地进行探险活动。这样，北海道逐渐成为德川幕府的直辖领地，同时，与17世纪南下的俄罗斯人在现在的俄罗斯远东地区、库页岛（萨哈林岛）、堪察加半岛等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冲突。库页岛、堪察加半岛等俄罗斯远东地区在清朝以前都属于中国东北部地区的满族、楚科奇—堪察加民族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也有少量的阿伊努族人。由于清朝无力阻止俄罗斯的扩张，特别是清朝晚期与俄国签订了割让黑龙江、乌苏里江以东和以北的条约，这些地区除了满族以外的一些少数民族随之也不再属于中国。因为他们居住的地区往往只局限于黑龙江、乌苏里江以北、以东的地区，而不像满族那样渗透到了东北全境和中国内陆地区。17世纪以后，俄罗斯向这一地区扩张，并逐渐占领，与逐渐向北渗透的日本迎头相撞。日本最早的证据是，其1644年的一幅地图已经包含北方四岛。俄方最早的证据是，1691年，俄探险家就登上千岛群岛，并给这些岛屿起名为“库里尔群岛”；1779年，沙俄政府正式把千岛群岛的所有岛屿并入版图。到18世纪中后期，俄国势力基本上已经控制了千岛群岛北部地区，并逐渐向择捉岛以南的南千岛群岛地区渗透和扩张。而到这时，日本松前藩的势力也已经渗透到了择捉岛以南的南千岛群岛即北方四岛地区。②1794年，俄国将38个流放犯和20名猎手送到千岛群岛中南部的得抚岛定居，正式建立移民点。日本德川幕府不甘落后，旋即命令富商屋嘉兵卫到择捉岛开辟17处渔场，派幕府官吏常驻该岛，建立管理居民的行政组织。19世纪初日本在择捉岛建立起了有效的居民管制行政体系。1801年，德川幕府派出100名幕府兵丁驻扎择捉岛，并立下“天长地久大日本属岛”的标志。但总的来说，在日本明治维新以前，日本向北方地区的渗透是平缓的、渐进的、和平式的，无法和俄罗斯人武装侵夺与军事民政占领式的急剧南下和明确的土地扩张、寻找出海口的有效行动相比。俄罗斯在这一地区占有明显的优势。
1855年2月7日，日俄签署《日俄和亲通好条约》（《下田条约》），条约规定：“今后日本国和俄罗斯国的疆界应在择捉岛和得抚岛之间。”两国条约规定，整个千岛群岛以得抚岛为界，得抚全岛及其以北的千岛群岛属于俄罗斯。以南归日本，择捉全岛属于日本。库页岛维持原状，不另定国界。日本以此确认了对北方四岛的占有关系。日本后来长期坚持“北方四岛”是日本领土，这是很重要的一个依据。
但是，《日俄和亲通好条约》关于库页岛的规定十分模糊，俄日两国在库页岛的移民不断发生摩擦。为了解决这一问题，1874年，日本派遣全权大使榎本武扬赴圣彼得堡与俄罗斯交涉，1875年5月7日，日俄在磋商的基础上签署了《萨哈林岛千岛交换条约》（即《圣彼得堡条约》，或者称为《库页岛千岛交换条约》、《桦太千岛交换条约》）规定，千岛群岛北部诸岛交给日本，日本把库页岛让给俄国，不再要求库页岛的领有权。此后，整个千岛群岛包括上述四个岛屿归日本所有并管辖，属北海道的一部分。在这种情况下，包括北方四岛在内的整个千岛群岛的主权和管辖完全归于日本。
中日甲午战争以后，俄国的势力继续南下，不仅控制了中国东北的北部地区，而且在朝鲜半岛也逐渐居于优势地位。这使日本认为俄国已经成为其向北部地区扩张的最大威胁。为了与俄国争夺领土与霸权，1904年2月8日，日本发动了日俄战争。战争中日本伤亡8万多人，俄国伤亡3万多人，俄国波罗的海远征舰队遭到日本舰队的围歼与重创，在中国东北地区的旅顺等战略要塞被攻克，被俘人员众多，处于败北状态。1905年9月5日，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朴次茅斯海军基地，日俄双方代表签订的和约即《朴次茅斯和约》，宣告了日俄战争的结束。俄国将北纬50度以南的库页岛及其附近一切岛屿并该处一切公共营造物及财产之主权，永远让与日本。通过这个条约，日本不仅再次获得了库页岛南部，而且还获得了整个千岛群岛。这对在远东地区扩张一贯得手的俄国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挫败，也说明日本在与俄国争夺远东地区领土和岛屿问题上占据了有利态势，对俄罗斯在远东地区的扩张形成了强而有力的全面压制。
二战中日俄领土的变换与“北方四岛”问题
1945年2月，美苏英三国签订的《雅尔塔协定》规定：“由于日本1904年背信弃义进攻破坏的俄国以前权益须予恢复，即“萨哈林及附近一切岛屿须交还苏联”，“千岛群岛须交予苏联”。③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苏联最高统帅斯大林曾经表示，要洗雪日俄战争俄国的耻辱，夺回被日本占领的失地。苏联红军集中了80个师、4个坦克机械化军、6个步兵旅、40个坦克机械化旅，总计1577725人，拥有2.6万多门火炮和迫击炮、5500多辆坦克和自行火炮以及3800多架战斗飞机，发起了针对日本驻中国东北关东军、朝鲜驻屯军和千岛群岛日本守军大规模的远东战役。千岛群岛战役是远东战役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1945年8月18日，苏军开始攻击千岛群岛。在历时半个多月的战斗中，日军遭遇全军覆灭的下场。死亡1018人，被俘6万多人。④苏军占领了包括择捉、国后、齿舞、色丹在内的全部千岛群岛。但是，二战以后，日本不承认苏联对于南千岛群岛的占领，认为南千岛群岛不属于千岛群岛，而是仅仅属于日本的北方四岛。 1955年，日苏复交谈判时，日本向苏联正式提出归还其北方领土的要求。1955年6月7日，日本代表松本俊一在第二轮会谈上提出，“齿舞、色丹、千岛群岛及库页岛南部，从历史上看是日本领土，应该就领土问题交换意见”。⑤日苏双方最初对于领土的争夺非常激烈，日本方面拿出资料证明千岛群岛和北方四岛归其所有，而苏联代表也拿出资料全力证明千岛群岛和北方四岛应归苏联所有。经过反复谈判，8月9日，苏方谈判代表马立克有所让步，他暗示，可以就齿舞和色丹交换意见。据赫鲁晓夫之子后来的回忆录《赫鲁晓夫谈赫鲁晓夫》记载，苏联之所以改变立场，是由于赫鲁晓夫认为齿舞和色丹离日本北海道较近，若将其据为己有，弊大于利。⑥赫鲁晓夫不放弃择捉岛和国后岛主要是基于政治和战略上的考虑。他认为：“在经济上，这些领土没有任何意义。相反，它却给我们带来大量的损失，是预算上的沉重负担。但是，在这里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国家威信的考量，以及事情的战略方面。”⑦于是，苏联决定将只占千岛群岛6%的“小千岛群岛”即北方四岛中的齿舞、色丹两个岛屿归还给日本。日本最初不满足于只归还两个小岛，时任首相鸠山一郎指示日本谈判代表要拿回全部北方四岛。1956年10月12日，鸠山一郎首相亲自率领日本代表团前往苏联谈判。但由于苏联的强硬态度，不肯进一步妥协，日本知道再提出更多的要求也毫无希望，于是，准备接受苏联归还两岛的条件。同时，赫鲁晓夫提出归还两个小岛的两个条件：一是“实际向日本转交上述领土应在签订和平条约之后”，二是“应在美国把它占领的冲绳岛和其他历来就是日本的领土交给日本之后”。⑧在日本做出承诺之后，1956年10月19日发表《日苏联合宣言》，宣布苏日两国结束战争状态，重新确立和平、善邻、友好关系；恢复两国国交，互派大使；两国确认遵循《联合国宪章》，以和平方式解决国际纠纷，互不干涉内政；苏联支持日本加入联合国；苏联全部遣返西伯利亚战俘；尽快举行谈判缔结条约发展贸易航海通商关系；《苏日北太平洋地区的捕鱼协定》和《苏日海上遇险营救协定》同时生效；两国尽快签订正式和平条约，声明苏联将在缔结《苏日和平条约》后把齿舞、色丹两岛移交日本。
1960年1月19日，日美两国修改原有的《日美安全条约》，于华盛顿签订了《日美共同合作和安全保障条约》，并于当年6月23日生效，这又被称为“新日美安全保障条约”。对此，苏联做出了比较激烈的反应。1960年1月27日，苏联致日本政府的备忘录中提出“只有一切外国军队撤出日本领土和签订苏日和平条约的条件下，才能按照1956年10月19日两国联合宣言的规定将齿舞群岛和色丹岛移交日本”。⑨后来苏联方面日益强硬，几乎完全不承认苏日两国之间存在领土问题。1961年9月25日，苏联最高领导人赫鲁晓夫致函日本池田首相：“日本方面所重新提出的领土问题，早已为一系列国际协定所解决。怎么能够提出把并非属于日本的领土归还给日本呢？”⑩从那以后，苏联政府有时会表示“领土问题已经解决，已经决定的事情不能再交涉”，有时又承认苏日之间“存在战后悬而未决的各项问题”，以此模糊表达的方式来淡化领土问题，但几乎不承认存在领土问题。
到了戈尔巴乔夫执政时期，苏联对日本的领土政策出现了明显的变化。1991年4月，戈尔巴乔夫总统访问日本，与日本首相海部俊树签署了《日苏联合声明》，其中就两国领土问题有如下表述：第一，两国领导人就齿舞、色丹、国后和择捉四个岛屿的归属问题、基于双方立场考虑的领土划定问题，以及关于两国缔结和平条约的问题进行了详细的磋商。第二，在不损害对方安全保障，并基于推动日苏两国长期友好关系的长期目标中，推动日俄两国之间关于战后处理文件的最终达成。第三，推动扩大日本居民和上述四岛居民的交流。这种表述显然表明俄国在与日本领土争端的问题上已经出现了政策松动，由过去的不承认或者回避领土争端，改为实际上已经承认了领土争端的事实，并且，还采取了推动北方四岛居民与日本居民交流的政策，也等于改变了过去坚决排斥日本人进入该地区的传统政策，表明了苏联对日本在领土问题上的一种积极态度。但是，这仍没有实现日本的期待，没有出现任何承认其中的任何一个岛屿为日本岛屿的表述。
冷战结束迄今的日俄领土争端
1991年12月25日，苏联正式解体，其占有的南千岛群岛被俄罗斯所继承。日本向俄国继续长期不懈地进行关于北方领土问题的交涉。1992年，俄罗斯经济陷入困境，希望得到日本的经济援助，叶利钦总统准备访问日本，也希望能够解决北方四岛问题。当年夏季，叶利钦总统的智囊——时任国务秘书的根纳季·布尔布里斯、外交部长安·弗·科济列夫等亲西方政治家认为，在南千岛群岛领土问题上做出让步是赢得日本经济援助的关键。他们联合为叶利钦准备了解决俄日领土纠纷的五点方案，主要内容包括：第一，俄罗斯承认与日本存在领土争端；第二，俄罗斯在四岛上建立为期15～20年的自由经济区；第三，俄罗斯在四岛上实现非军事化；第四，俄日签署和平条约；第五，四岛主权的问题留给后人解决。五点方案遭到了俄国军方和国家杜马的普遍反对，未能成为俄国对日本的正式国家政策。1993年10月11日～13日，叶利钦访问日本，签署了俄日《东京宣言》和《经济宣言》。《东京宣言》指出，世界冷战格局的终结为日俄两国关系完全正常化提供了良好的前提，双方同意就择捉、国后、齿舞、色丹四岛的归属问题进行认真的谈判。根据历史事实，在法律和正义的基础上早日解决领土问题，进而签署日俄和平友好条约，使两国关系完全正常化。双方确认前苏联签署的所有日苏条约的有效性。这个宣言表明日俄两国都更加积极地促进领土问题的最后解决，也说明俄国在经济状况不佳、国力衰落的情况下想依赖日本的投资来促进本国实力的恢复与发展。因此，俄罗斯主动对日本做出某种妥协，如过去曾经被苏联政府否定的1956年10月的《日苏联合宣言》在《东京宣言》的条款中尽管没有明确提及，但承认“前苏联签署的所有日苏条约的有效性”，也等于承认这个宣言的有效性，表明俄国在领土问题上表现出了某种软弱的倾向。但是，随着俄国经济的好转，叶利钦总统对解决俄日领土争端问题的兴趣也日益淡化。 普京执政以后，一方面对日本示好，想要全面改善同日本的关系，一方面，越来越强调四个要点：第一，俄国获得南千岛群岛是根据《雅尔塔协定》的规定，符合国际法，日本认为北方四岛不属于南千岛群岛的说法没有根据。第二，和以往一样，强调俄国人最先发现，并且最先登上千岛群岛。同时也强调，不是俄国不想和日本解决领土问题，而是在1956年以后日本违背了“宣言”的规定，不满足于得到两个岛屿，而想要拿走四个岛屿。因此，俄国只能放弃其中的承诺。第三，普京与俄国政府、学者等普遍强调，俄国作为苏联的法定继承者，根据二战的结果，南千岛群岛全部划入苏联版图，这是战胜国对战败国的胜利成果和权利。在法理上，俄国完全有理由拒绝将四岛交给日本，日本对其索要是企图推翻《雅尔塔协定》，否定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成果和战后国际秩序。第四，普京不排斥俄日两国关于领土问题进行磋商，但是，这种磋商要在良好的气氛下进行。
普京的这一战略既坚定，又具有灵活性。坚定的是普京在本质上并不想对日本归还任何领土，而将自己应该据有南千岛群岛四个岛屿的理由说得十分充分。但同时，又不放弃暗示日本，领土问题是可以通过和平谈判解决的，俄国不反对两国进行领土交涉。但需要日本创造气氛，在气氛十分良好、融洽的时候，不排除俄国可能归还其中齿舞、色丹两个小岛的可能性。而要达到这种可能的条件，日本必须忍气吞声地靠近俄国，追随俄国，大规模地对俄国投资，对俄国经济发挥很大的推动作用，同时也要放弃对美国的追随，撤出美国的驻军等。而这些条件，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日本几乎无法做到。当然，这些条件和标准俄方又从不系统表述，令日本方面感觉捉摸不定，以至于无论是小泉政府时期，乃至于现在的安倍政府，既畏惧、憎恨俄国，而在表面上，又采取多种政策积极讨好俄国，设法拉近与俄国的关系。
小泉纯一郎内阁时期，加强俄日经贸领域的合作是两国在建立战略伙伴关系时优先考虑的重点，也是小泉执政对日本的基本政策。小泉政府着眼于通过多领域的合作，重点投入，改善两国关系的氛围，争取在领土问题上有所突破。小泉以建设石油管线为重点，诱惑俄国，目的是分化中俄关系，但又不愿意过多付出。这也和日本政府在岛争问题上患得患失的政策有关。因为日本政府总是徘徊于是得到四个岛屿，还是两个岛屿的犹豫中。不拿到四个岛屿，不仅对日本国民难以交代，而且，作为日本的领导人也不甘心，但为了争取四个岛屿经常导致连得到两个岛屿的机会也失之交臂，致使日本国家对俄国的夺岛政策总是处于一种患得患失、飘忽不定的状态。
小泉的这种策略，最初使俄国政府官员趋之若鹜，想就此拉近俄日关系，使俄国得到日本投资和援助的巨大经济利益。但是，若干年后，俄国发现日本的策略更多的是诱惑，而并不真心对其进行经济投入。在这种情况下，普京最终疏远了小泉及日本，转而同中国进行了大规模的石油合作。梅德韦杰夫在2010年11月和2012年7月，以总统和总理身份两次视察北方四岛，即说明了俄国对日本的失望和不做让步的政策。
2012年3月，普京再次当选为总统以后，对解决俄日领土问题态度积极。他表示，可以通过归还两岛的方式解决俄日领土争端。但是，野田政府并没有向解决的方向靠近。安倍十分期待在自己任内，能在北方四岛领土问题上实现突破，因此，竭力拉近与俄国的关系，通过对俄国访问、投资等行为企图软化俄国立场。安倍首相于2013年4月访问俄国，29日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在莫斯科举行会谈，双方就重启并加快北方领土谈判达成共识。但是，进入2014年，由于克里米亚及乌克兰东部内乱事件不断升级，美国要求日本紧随其政治立场对俄国进行制裁。而日本又不得不与美国协调立场，制裁俄国。这使安倍对俄国外交的小盘算遭受很大的冲击，以至于在表面上不得不对俄国进行制裁的情况下，安倍秘密派国家安全保障委员会事务局局长谷内正太郎为特使，于2014年3月到俄国访问，向其解释日本不得不参加美国对俄制裁联盟的情况，企图一方面表面上与美国保持一致，制裁俄国，暗地里又想讨好并拉拢俄国，求得谅解。但是，俄国方面深知，日本对美国长期追随的属性很难改变，因此，日本同俄国的对立也不可避免。所以，俄国一方面与日本虚与委蛇，表示要安排普京在2015年访问日本；一方面对日本也毫不手软，派遣核战略轰战机、电子侦察机等绕日本列岛飞行，恐吓日本要与美国保持距离。
由此可见，在普京和梅德韦杰夫联合执政时期，不仅在俄日争议领土问题上俄国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导权，而且，俄国对日本的领土政策以外交上对日本的诱惑为主导，以国际法为根据，用说理和舆论宣传战为辅助的手段已经完全占据了对日本领土外交的上峰。日本对俄国的领土政策已经沦为围绕俄国脸色和指挥棒转动的被动角色。安倍表面上的某种主动实际上是一种讨好俄国的小伎俩，已经很难扭转被俄国牵着鼻子走的被动局面。俄国清楚日本的这种策略，一旦让日本达到目的则其将处于被动，或者无足轻重，或者引发日本进一步对其他领土的贪婪索要。因此，俄国利用自己手中的岛屿筹码，以最老道的外交技巧与日本进行持久的周旋，而绝不肯轻易放下自己手中的哪怕一个极小的岛屿筹码。
日本骨子里要长期同中国作对的政策倾向，更加剧了其在对俄领土问题上的被动。20世纪七八十年代，日本得到中国、美国的支持，在国际上对俄国的腰杆还比较强硬。而现在，中国站在了俄国一方，日本的国际战略地位已经明显遭到削弱。而在北方领土问题上，美国不会像从前那样强硬地支持日本，对俄国也抱有明显的弱势心态。因此，日本对俄国的领土外交必定要长期软弱下去，而很难见到实际的成效。
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的异同及其启示
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以及世界范围内的领土争端既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就相同点而言主要包括：
第一，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在性质上同属于国家之间的领土争端。领土争端最容易挑动民族主义情感，任何政府、任何执政党都不会轻易在领土问题上做出让步和妥协。因此，领土争端具有刚性特点，是最不容易解决的国家之间的争端和矛盾。在这一点上，同日本与中国的钓鱼岛之争，与韩国的独岛（竹岛）之争完全相同。 第二，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同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没有解决好而产生的岛屿争端。当代国家之间的领土争端大多数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没有解决好而引发的争端，日俄领土争端也是如此。比方说《雅尔塔协定》只笼统地规定了千岛群岛归属苏联，但却没有说明千岛群岛的范围，没有说明是否包括日本所说的“北方四岛”。这导致日本与俄国对此各执一词。中日钓鱼岛之争，日韩独岛（竹岛）之争也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第三，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相同之处在于都是不对称的领土争端。不对称之一，日本单方面向俄国索要领土，俄国没有向日本索要新的领土；不对称之二，日俄两国实力对比有很大的不平衡性。俄国的军事实力远远强于日本，对其长期具有压倒性优势，日本对俄国的军事威慑十分恐惧。而日本在经济实力上长期对俄国具有优势，俄国在经济上有求于日本的一面大于日本对俄国资源的需求。有领土争端的国家大多数都具有一些不对称性。在日韩独岛（竹岛）之争中，一方面，韩国长期实际控制独岛，日本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另一方面，日本在政治、经济、军事上对韩国都具有压倒性的优势，日韩两国综合国力处于不对称的状态。
第四，日俄两国的领土争端与摩擦、战争相伴随，属于战争的后遗症，当今各国的领土纠纷多数都属于这种情况。日俄两国领土纠纷长期得不到解决，关于领土的交涉也跌宕起伏，几起几落。其中主要包括三个阶段，即第一阶段是近代以前两国之间通过扩张占领，有过长期的领土摩擦和冲突，通过近代的不平等条约分割了岛屿领土；第二个阶段是通过日俄战争第二次重新划定两国的领土和岛屿范围；第三个阶段是通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苏联对日作战重新划定领土范围。日本争夺中国钓鱼岛经过了甲午战争窃占成功，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国收复台湾，在法理上也就收复了属于台湾的钓鱼岛。显而易见，这种领土争端和战争有关，战争成为领土争端的关键节点。日韩两国独岛（竹岛）之争似乎没有明显的战争痕迹，但如果深究，日本对韩国在二战前长期的殖民统治中也伴随着对韩国人民的镇压战争。而且，第二次世界大战、苏联红军解放朝鲜、美国驻军韩国这些历史过程都对独岛目前的状况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实际上也没有脱离与战争的关系。
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就不同点而言，主要包括如下四点：
第一，日俄岛争没有正义与非正义性可言，基本上属于领土扩张中引发的领土争端。近代，除了日本在幕府时期还属于保守落后的封建国家以外，大多数时期，日本、俄国基本上都属于信奉弱肉强食、武力扩张的帝国主义国家。他们争夺库页岛等远东地区，很明显是侵略中国古代的领土，是一种帝国主义的扩张行径，没有任何善良与正义性可言。二战中，苏联作为反法西斯同盟国对日本作战，作为惩罚日本法西斯侵略而占领“北方四岛”，尽管有根据《雅尔塔协议》正义的一面，但这种分割民族国家领土的做法正义性并不是很充分，雅尔塔会议和协议本身也反映了苏联带有老沙皇扩张领土的贪婪，其中包括分割中国的领土蒙古。对此，俄罗斯应该有所反省。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日本因为发动侵略战争、在战败后接受领土分割也有合理性的一面，日本应该忏悔侵略战争的罪行，承认历史与现实，坦然接受对外侵略付出的代价，而不是总想推翻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成果。因此，日俄岛争与中日岛争、日韩岛争性质完全不同。中日岛争、日韩岛争在日本一方来说是非正义的；在中韩一方来说，是正义的。日本想霸占中国的钓鱼岛和韩国的独岛，实际是想保住过去的帝国主义殖民扩张遗产，说明日本没有很好地反省对外侵略战争的本质，也没有很好地反省在侵略战争和殖民统治中给中韩两国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更不懂得侵略扩张最终是要付出代价的因果道理。
第二，日俄岛争与中日岛争、日韩岛争在政策态势上完全不同。日本在对中韩岛争问题上经常气势汹汹，政策十分强硬；而在对俄国岛争的态度上则十分软弱，以讨好俄国为政策主线，企图通过讨好、诱惑和拉拢政策，使领土问题获得对日本有利的解决。这反映出直到21世纪的今天，日本仍然有倚强凌弱、蔑视亚洲国家，惧怕欧洲强国，欺软怕硬的帝国主义心态痕迹。
第三，日俄岛争与中日岛争、日韩岛争在作为日本的对手国家心态上完全不同。俄罗斯对日本从来都是强硬心态、强硬政策。从近代到二战结束，乃至今天都是如此。俄罗斯对日本居高临下的心态长期以来没有太大的改变。即使是在日俄战争俄国失败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因为当时俄国摆出了不惜与日本再战的姿态，令国力见绌的日本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势，从而不敢对俄国进行过分剥夺。而中韩两国在领土问题上与日本的交涉基本上属于弱国心态下的交涉，尽管两国都有充分的历史和法理根据，但并未能在心态和政策上对日本获得压倒性的优势。
第四，在日俄岛争中，日本的确有一些道理可言，但是，日本的外交说理明显没有俄国充分，长期处于下风。而在中日岛争中，日本并不占理，但是却很会利用外交手段和国际舆论无理辩三分，外交和舆论造势工作做得比较有力，胜出中国一筹。当然，这也和美国控制的世界话语权体系偏袒日本有关，但也说明中方的外交与舆论工作有问题，需要重新反思，还有做得有缺欠和不到位的地方。
就日俄岛争对中国的启示而言主要包括：
第一，日俄岛争中，凡是俄国保持强势心态的时代，在外交态势和舆论态势上对俄国就比较有利，日本就处于相对不利、甚至是很被动的态势上。中国必须从中得到启示和经验，改变以往对日本领土交涉的弱势心态。不要企图通过寻求让日本承认领土争议而获得日本的理解，或者前进一小步，这对中国来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反而可能成为束缚。既然钓鱼岛是中国的固有领土，具有充分的历史和法律根据，那么，还有什么必要让日本承认“有主权争议”呢？这很显然是弱势心态下的要求。中国的基本要求应该是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收回台湾主权的情况下收回了钓鱼岛的主权，日本必须彻底放弃对钓鱼岛的任何干涉和管控，必要时完全收归钓鱼岛的管控权，彻底排斥日本的任何插手与干涉。
第二，俄国在领土外交当中，不仅外交和舆论造势充分，而且手腕灵活，中国要向其学习。俄国很善于诱导国际舆论，同时，也敢于放狠话、做狠事，这也是一个国家魄力的体现，中国在必要的时候也要这么做。首先，中国要在体制机制上做出改变，要放开学界和媒体对外交问题的评论，发挥民间的才智与力量，广泛听取、广泛吸收民间的智慧。同时，不要因为领土争端而断绝交往与会晤，要把交往与会晤当做传播本国主张和正能量的利用渠道，灵活利用。
第三，也要学习日本在领土问题上坚忍不拔，坚持不懈的决心和意志，百折不挠地追索属于我国的领土，不要轻易和对方国家进行分成式的领土划分。在一时没有条件不能收回的情况下，可以暂时搁置，既不要分成，也不要共同开发。时间在中国一方，当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必然有能力百分之百地收回属于我们的岛礁领土。我们一定要充分树立自信，而不因为眼前的妥协而损害长远的、战略性的领土利益。
（本文获外交学院“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编号：ZY2011KA04）
注释
李凡：《日俄返还两岛与返还四岛之争》，《日本研究论文集2008年》，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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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光：《日俄北方四岛争端的来龙去脉》，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mil/2011-03/03/c_121141977_2.htm。
王正泉：《日右翼势力搅动日俄领土之争》，http：//www.legaldaily.com.cn/index/content/2011-03/01/content_2490061.htm？node=20908。
秦鸥：《苏日分割北方四岛始末》，《环球人物》，http：//news.21cn.com/social/wenhua/a/2010/1111/08/7934605.shtml。
王泽林：《日本与邻国领土主权争端的国际法分析》，《东北亚论坛》，2009年 5月，第18卷第3期，第13页。
[日]『日ソ共同声明』、日本外務省ウェブサイト、2014年6月8日登录，内閣府ホーム > 北方対策本部> 北方領土問題 > 返還交渉の経緯、http：//www8.cao.go.jp/hoppo/mondai/04.html。
责 编/杨昀赟
【关键词】北方领土 北方四岛 南千岛群岛 小千岛群岛 日俄关系 领土争端
【中图分类号】 D8 【文献标识码】A
日本所说的北方领土问题，是指其曾经占领并实施统治的库页岛（萨哈林岛）南部与包括北方四岛的千岛群岛。日本所说的北方固有领土问题，则是指北方四岛，即齿舞群岛、色丹岛、国后岛、择捉岛。①俄国则不承认有特定的“北方四岛”存在，俄国认为，“北方四岛”是俄国的南千岛群岛，或者也称为“小千岛群岛”。日本十分清楚，依据战后日苏、日俄两国的战略态势与国家实力对比，索要库页岛、或者千岛群岛北部已经没有可能。因此，日本尽管也曾经索要过库页岛和千岛群岛，但其对俄罗斯的领土要求内容基本上是属于以进为退的谈判技巧，而实际精力主要集中在对北方四岛的索取上。俄国对日本的政策则属于恩威并施、长期拖延，采取以诸多的条件迫使日本知难而退的政策，决不肯轻易放弃本国已经据有的任何一个岛屿。
日俄在远东地区扩张相遇并产生领土争端的历史
16世纪末，日本人松前氏渡海至北海道建造了福山城，占领由虾夷人在北海道居住的一些土地。17世纪开始，由于俄罗斯人南下，德川幕府出于国防需要，对北海道、千岛群岛、库页岛（萨哈林岛、桦太）等地进行探险活动。这样，北海道逐渐成为德川幕府的直辖领地，同时，与17世纪南下的俄罗斯人在现在的俄罗斯远东地区、库页岛（萨哈林岛）、堪察加半岛等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冲突。库页岛、堪察加半岛等俄罗斯远东地区在清朝以前都属于中国东北部地区的满族、楚科奇—堪察加民族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也有少量的阿伊努族人。由于清朝无力阻止俄罗斯的扩张，特别是清朝晚期与俄国签订了割让黑龙江、乌苏里江以东和以北的条约，这些地区除了满族以外的一些少数民族随之也不再属于中国。因为他们居住的地区往往只局限于黑龙江、乌苏里江以北、以东的地区，而不像满族那样渗透到了东北全境和中国内陆地区。17世纪以后，俄罗斯向这一地区扩张，并逐渐占领，与逐渐向北渗透的日本迎头相撞。日本最早的证据是，其1644年的一幅地图已经包含北方四岛。俄方最早的证据是，1691年，俄探险家就登上千岛群岛，并给这些岛屿起名为“库里尔群岛”；1779年，沙俄政府正式把千岛群岛的所有岛屿并入版图。到18世纪中后期，俄国势力基本上已经控制了千岛群岛北部地区，并逐渐向择捉岛以南的南千岛群岛地区渗透和扩张。而到这时，日本松前藩的势力也已经渗透到了择捉岛以南的南千岛群岛即北方四岛地区。②1794年，俄国将38个流放犯和20名猎手送到千岛群岛中南部的得抚岛定居，正式建立移民点。日本德川幕府不甘落后，旋即命令富商屋嘉兵卫到择捉岛开辟17处渔场，派幕府官吏常驻该岛，建立管理居民的行政组织。19世纪初日本在择捉岛建立起了有效的居民管制行政体系。1801年，德川幕府派出100名幕府兵丁驻扎择捉岛，并立下“天长地久大日本属岛”的标志。但总的来说，在日本明治维新以前，日本向北方地区的渗透是平缓的、渐进的、和平式的，无法和俄罗斯人武装侵夺与军事民政占领式的急剧南下和明确的土地扩张、寻找出海口的有效行动相比。俄罗斯在这一地区占有明显的优势。
1855年2月7日，日俄签署《日俄和亲通好条约》（《下田条约》），条约规定：“今后日本国和俄罗斯国的疆界应在择捉岛和得抚岛之间。”两国条约规定，整个千岛群岛以得抚岛为界，得抚全岛及其以北的千岛群岛属于俄罗斯。以南归日本，择捉全岛属于日本。库页岛维持原状，不另定国界。日本以此确认了对北方四岛的占有关系。日本后来长期坚持“北方四岛”是日本领土，这是很重要的一个依据。
但是，《日俄和亲通好条约》关于库页岛的规定十分模糊，俄日两国在库页岛的移民不断发生摩擦。为了解决这一问题，1874年，日本派遣全权大使榎本武扬赴圣彼得堡与俄罗斯交涉，1875年5月7日，日俄在磋商的基础上签署了《萨哈林岛千岛交换条约》（即《圣彼得堡条约》，或者称为《库页岛千岛交换条约》、《桦太千岛交换条约》）规定，千岛群岛北部诸岛交给日本，日本把库页岛让给俄国，不再要求库页岛的领有权。此后，整个千岛群岛包括上述四个岛屿归日本所有并管辖，属北海道的一部分。在这种情况下，包括北方四岛在内的整个千岛群岛的主权和管辖完全归于日本。
中日甲午战争以后，俄国的势力继续南下，不仅控制了中国东北的北部地区，而且在朝鲜半岛也逐渐居于优势地位。这使日本认为俄国已经成为其向北部地区扩张的最大威胁。为了与俄国争夺领土与霸权，1904年2月8日，日本发动了日俄战争。战争中日本伤亡8万多人，俄国伤亡3万多人，俄国波罗的海远征舰队遭到日本舰队的围歼与重创，在中国东北地区的旅顺等战略要塞被攻克，被俘人员众多，处于败北状态。1905年9月5日，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朴次茅斯海军基地，日俄双方代表签订的和约即《朴次茅斯和约》，宣告了日俄战争的结束。俄国将北纬50度以南的库页岛及其附近一切岛屿并该处一切公共营造物及财产之主权，永远让与日本。通过这个条约，日本不仅再次获得了库页岛南部，而且还获得了整个千岛群岛。这对在远东地区扩张一贯得手的俄国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挫败，也说明日本在与俄国争夺远东地区领土和岛屿问题上占据了有利态势，对俄罗斯在远东地区的扩张形成了强而有力的全面压制。
二战中日俄领土的变换与“北方四岛”问题
1945年2月，美苏英三国签订的《雅尔塔协定》规定：“由于日本1904年背信弃义进攻破坏的俄国以前权益须予恢复，即“萨哈林及附近一切岛屿须交还苏联”，“千岛群岛须交予苏联”。③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苏联最高统帅斯大林曾经表示，要洗雪日俄战争俄国的耻辱，夺回被日本占领的失地。苏联红军集中了80个师、4个坦克机械化军、6个步兵旅、40个坦克机械化旅，总计1577725人，拥有2.6万多门火炮和迫击炮、5500多辆坦克和自行火炮以及3800多架战斗飞机，发起了针对日本驻中国东北关东军、朝鲜驻屯军和千岛群岛日本守军大规模的远东战役。千岛群岛战役是远东战役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1945年8月18日，苏军开始攻击千岛群岛。在历时半个多月的战斗中，日军遭遇全军覆灭的下场。死亡1018人，被俘6万多人。④苏军占领了包括择捉、国后、齿舞、色丹在内的全部千岛群岛。但是，二战以后，日本不承认苏联对于南千岛群岛的占领，认为南千岛群岛不属于千岛群岛，而是仅仅属于日本的北方四岛。 1955年，日苏复交谈判时，日本向苏联正式提出归还其北方领土的要求。1955年6月7日，日本代表松本俊一在第二轮会谈上提出，“齿舞、色丹、千岛群岛及库页岛南部，从历史上看是日本领土，应该就领土问题交换意见”。⑤日苏双方最初对于领土的争夺非常激烈，日本方面拿出资料证明千岛群岛和北方四岛归其所有，而苏联代表也拿出资料全力证明千岛群岛和北方四岛应归苏联所有。经过反复谈判，8月9日，苏方谈判代表马立克有所让步，他暗示，可以就齿舞和色丹交换意见。据赫鲁晓夫之子后来的回忆录《赫鲁晓夫谈赫鲁晓夫》记载，苏联之所以改变立场，是由于赫鲁晓夫认为齿舞和色丹离日本北海道较近，若将其据为己有，弊大于利。⑥赫鲁晓夫不放弃择捉岛和国后岛主要是基于政治和战略上的考虑。他认为：“在经济上，这些领土没有任何意义。相反，它却给我们带来大量的损失，是预算上的沉重负担。但是，在这里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国家威信的考量，以及事情的战略方面。”⑦于是，苏联决定将只占千岛群岛6%的“小千岛群岛”即北方四岛中的齿舞、色丹两个岛屿归还给日本。日本最初不满足于只归还两个小岛，时任首相鸠山一郎指示日本谈判代表要拿回全部北方四岛。1956年10月12日，鸠山一郎首相亲自率领日本代表团前往苏联谈判。但由于苏联的强硬态度，不肯进一步妥协，日本知道再提出更多的要求也毫无希望，于是，准备接受苏联归还两岛的条件。同时，赫鲁晓夫提出归还两个小岛的两个条件：一是“实际向日本转交上述领土应在签订和平条约之后”，二是“应在美国把它占领的冲绳岛和其他历来就是日本的领土交给日本之后”。⑧在日本做出承诺之后，1956年10月19日发表《日苏联合宣言》，宣布苏日两国结束战争状态，重新确立和平、善邻、友好关系；恢复两国国交，互派大使；两国确认遵循《联合国宪章》，以和平方式解决国际纠纷，互不干涉内政；苏联支持日本加入联合国；苏联全部遣返西伯利亚战俘；尽快举行谈判缔结条约发展贸易航海通商关系；《苏日北太平洋地区的捕鱼协定》和《苏日海上遇险营救协定》同时生效；两国尽快签订正式和平条约，声明苏联将在缔结《苏日和平条约》后把齿舞、色丹两岛移交日本。
1960年1月19日，日美两国修改原有的《日美安全条约》，于华盛顿签订了《日美共同合作和安全保障条约》，并于当年6月23日生效，这又被称为“新日美安全保障条约”。对此，苏联做出了比较激烈的反应。1960年1月27日，苏联致日本政府的备忘录中提出“只有一切外国军队撤出日本领土和签订苏日和平条约的条件下，才能按照1956年10月19日两国联合宣言的规定将齿舞群岛和色丹岛移交日本”。⑨后来苏联方面日益强硬，几乎完全不承认苏日两国之间存在领土问题。1961年9月25日，苏联最高领导人赫鲁晓夫致函日本池田首相：“日本方面所重新提出的领土问题，早已为一系列国际协定所解决。怎么能够提出把并非属于日本的领土归还给日本呢？”⑩从那以后，苏联政府有时会表示“领土问题已经解决，已经决定的事情不能再交涉”，有时又承认苏日之间“存在战后悬而未决的各项问题”，以此模糊表达的方式来淡化领土问题，但几乎不承认存在领土问题。
到了戈尔巴乔夫执政时期，苏联对日本的领土政策出现了明显的变化。1991年4月，戈尔巴乔夫总统访问日本，与日本首相海部俊树签署了《日苏联合声明》，其中就两国领土问题有如下表述：第一，两国领导人就齿舞、色丹、国后和择捉四个岛屿的归属问题、基于双方立场考虑的领土划定问题，以及关于两国缔结和平条约的问题进行了详细的磋商。第二，在不损害对方安全保障，并基于推动日苏两国长期友好关系的长期目标中，推动日俄两国之间关于战后处理文件的最终达成。第三，推动扩大日本居民和上述四岛居民的交流。这种表述显然表明俄国在与日本领土争端的问题上已经出现了政策松动，由过去的不承认或者回避领土争端，改为实际上已经承认了领土争端的事实，并且，还采取了推动北方四岛居民与日本居民交流的政策，也等于改变了过去坚决排斥日本人进入该地区的传统政策，表明了苏联对日本在领土问题上的一种积极态度。但是，这仍没有实现日本的期待，没有出现任何承认其中的任何一个岛屿为日本岛屿的表述。
冷战结束迄今的日俄领土争端
1991年12月25日，苏联正式解体，其占有的南千岛群岛被俄罗斯所继承。日本向俄国继续长期不懈地进行关于北方领土问题的交涉。1992年，俄罗斯经济陷入困境，希望得到日本的经济援助，叶利钦总统准备访问日本，也希望能够解决北方四岛问题。当年夏季，叶利钦总统的智囊——时任国务秘书的根纳季·布尔布里斯、外交部长安·弗·科济列夫等亲西方政治家认为，在南千岛群岛领土问题上做出让步是赢得日本经济援助的关键。他们联合为叶利钦准备了解决俄日领土纠纷的五点方案，主要内容包括：第一，俄罗斯承认与日本存在领土争端；第二，俄罗斯在四岛上建立为期15～20年的自由经济区；第三，俄罗斯在四岛上实现非军事化；第四，俄日签署和平条约；第五，四岛主权的问题留给后人解决。五点方案遭到了俄国军方和国家杜马的普遍反对，未能成为俄国对日本的正式国家政策。1993年10月11日～13日，叶利钦访问日本，签署了俄日《东京宣言》和《经济宣言》。《东京宣言》指出，世界冷战格局的终结为日俄两国关系完全正常化提供了良好的前提，双方同意就择捉、国后、齿舞、色丹四岛的归属问题进行认真的谈判。根据历史事实，在法律和正义的基础上早日解决领土问题，进而签署日俄和平友好条约，使两国关系完全正常化。双方确认前苏联签署的所有日苏条约的有效性。这个宣言表明日俄两国都更加积极地促进领土问题的最后解决，也说明俄国在经济状况不佳、国力衰落的情况下想依赖日本的投资来促进本国实力的恢复与发展。因此，俄罗斯主动对日本做出某种妥协，如过去曾经被苏联政府否定的1956年10月的《日苏联合宣言》在《东京宣言》的条款中尽管没有明确提及，但承认“前苏联签署的所有日苏条约的有效性”，也等于承认这个宣言的有效性，表明俄国在领土问题上表现出了某种软弱的倾向。但是，随着俄国经济的好转，叶利钦总统对解决俄日领土争端问题的兴趣也日益淡化。 普京执政以后，一方面对日本示好，想要全面改善同日本的关系，一方面，越来越强调四个要点：第一，俄国获得南千岛群岛是根据《雅尔塔协定》的规定，符合国际法，日本认为北方四岛不属于南千岛群岛的说法没有根据。第二，和以往一样，强调俄国人最先发现，并且最先登上千岛群岛。同时也强调，不是俄国不想和日本解决领土问题，而是在1956年以后日本违背了“宣言”的规定，不满足于得到两个岛屿，而想要拿走四个岛屿。因此，俄国只能放弃其中的承诺。第三，普京与俄国政府、学者等普遍强调，俄国作为苏联的法定继承者，根据二战的结果，南千岛群岛全部划入苏联版图，这是战胜国对战败国的胜利成果和权利。在法理上，俄国完全有理由拒绝将四岛交给日本，日本对其索要是企图推翻《雅尔塔协定》，否定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成果和战后国际秩序。第四，普京不排斥俄日两国关于领土问题进行磋商，但是，这种磋商要在良好的气氛下进行。
普京的这一战略既坚定，又具有灵活性。坚定的是普京在本质上并不想对日本归还任何领土，而将自己应该据有南千岛群岛四个岛屿的理由说得十分充分。但同时，又不放弃暗示日本，领土问题是可以通过和平谈判解决的，俄国不反对两国进行领土交涉。但需要日本创造气氛，在气氛十分良好、融洽的时候，不排除俄国可能归还其中齿舞、色丹两个小岛的可能性。而要达到这种可能的条件，日本必须忍气吞声地靠近俄国，追随俄国，大规模地对俄国投资，对俄国经济发挥很大的推动作用，同时也要放弃对美国的追随，撤出美国的驻军等。而这些条件，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日本几乎无法做到。当然，这些条件和标准俄方又从不系统表述，令日本方面感觉捉摸不定，以至于无论是小泉政府时期，乃至于现在的安倍政府，既畏惧、憎恨俄国，而在表面上，又采取多种政策积极讨好俄国，设法拉近与俄国的关系。
小泉纯一郎内阁时期，加强俄日经贸领域的合作是两国在建立战略伙伴关系时优先考虑的重点，也是小泉执政对日本的基本政策。小泉政府着眼于通过多领域的合作，重点投入，改善两国关系的氛围，争取在领土问题上有所突破。小泉以建设石油管线为重点，诱惑俄国，目的是分化中俄关系，但又不愿意过多付出。这也和日本政府在岛争问题上患得患失的政策有关。因为日本政府总是徘徊于是得到四个岛屿，还是两个岛屿的犹豫中。不拿到四个岛屿，不仅对日本国民难以交代，而且，作为日本的领导人也不甘心，但为了争取四个岛屿经常导致连得到两个岛屿的机会也失之交臂，致使日本国家对俄国的夺岛政策总是处于一种患得患失、飘忽不定的状态。
小泉的这种策略，最初使俄国政府官员趋之若鹜，想就此拉近俄日关系，使俄国得到日本投资和援助的巨大经济利益。但是，若干年后，俄国发现日本的策略更多的是诱惑，而并不真心对其进行经济投入。在这种情况下，普京最终疏远了小泉及日本，转而同中国进行了大规模的石油合作。梅德韦杰夫在2010年11月和2012年7月，以总统和总理身份两次视察北方四岛，即说明了俄国对日本的失望和不做让步的政策。
2012年3月，普京再次当选为总统以后，对解决俄日领土问题态度积极。他表示，可以通过归还两岛的方式解决俄日领土争端。但是，野田政府并没有向解决的方向靠近。安倍十分期待在自己任内，能在北方四岛领土问题上实现突破，因此，竭力拉近与俄国的关系，通过对俄国访问、投资等行为企图软化俄国立场。安倍首相于2013年4月访问俄国，29日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在莫斯科举行会谈，双方就重启并加快北方领土谈判达成共识。但是，进入2014年，由于克里米亚及乌克兰东部内乱事件不断升级，美国要求日本紧随其政治立场对俄国进行制裁。而日本又不得不与美国协调立场，制裁俄国。这使安倍对俄国外交的小盘算遭受很大的冲击，以至于在表面上不得不对俄国进行制裁的情况下，安倍秘密派国家安全保障委员会事务局局长谷内正太郎为特使，于2014年3月到俄国访问，向其解释日本不得不参加美国对俄制裁联盟的情况，企图一方面表面上与美国保持一致，制裁俄国，暗地里又想讨好并拉拢俄国，求得谅解。但是，俄国方面深知，日本对美国长期追随的属性很难改变，因此，日本同俄国的对立也不可避免。所以，俄国一方面与日本虚与委蛇，表示要安排普京在2015年访问日本；一方面对日本也毫不手软，派遣核战略轰战机、电子侦察机等绕日本列岛飞行，恐吓日本要与美国保持距离。
由此可见，在普京和梅德韦杰夫联合执政时期，不仅在俄日争议领土问题上俄国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导权，而且，俄国对日本的领土政策以外交上对日本的诱惑为主导，以国际法为根据，用说理和舆论宣传战为辅助的手段已经完全占据了对日本领土外交的上峰。日本对俄国的领土政策已经沦为围绕俄国脸色和指挥棒转动的被动角色。安倍表面上的某种主动实际上是一种讨好俄国的小伎俩，已经很难扭转被俄国牵着鼻子走的被动局面。俄国清楚日本的这种策略，一旦让日本达到目的则其将处于被动，或者无足轻重，或者引发日本进一步对其他领土的贪婪索要。因此，俄国利用自己手中的岛屿筹码，以最老道的外交技巧与日本进行持久的周旋，而绝不肯轻易放下自己手中的哪怕一个极小的岛屿筹码。
日本骨子里要长期同中国作对的政策倾向，更加剧了其在对俄领土问题上的被动。20世纪七八十年代，日本得到中国、美国的支持，在国际上对俄国的腰杆还比较强硬。而现在，中国站在了俄国一方，日本的国际战略地位已经明显遭到削弱。而在北方领土问题上，美国不会像从前那样强硬地支持日本，对俄国也抱有明显的弱势心态。因此，日本对俄国的领土外交必定要长期软弱下去，而很难见到实际的成效。
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的异同及其启示
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以及世界范围内的领土争端既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就相同点而言主要包括：
第一，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在性质上同属于国家之间的领土争端。领土争端最容易挑动民族主义情感，任何政府、任何执政党都不会轻易在领土问题上做出让步和妥协。因此，领土争端具有刚性特点，是最不容易解决的国家之间的争端和矛盾。在这一点上，同日本与中国的钓鱼岛之争，与韩国的独岛（竹岛）之争完全相同。 第二，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同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没有解决好而产生的岛屿争端。当代国家之间的领土争端大多数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没有解决好而引发的争端，日俄领土争端也是如此。比方说《雅尔塔协定》只笼统地规定了千岛群岛归属苏联，但却没有说明千岛群岛的范围，没有说明是否包括日本所说的“北方四岛”。这导致日本与俄国对此各执一词。中日钓鱼岛之争，日韩独岛（竹岛）之争也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第三，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相同之处在于都是不对称的领土争端。不对称之一，日本单方面向俄国索要领土，俄国没有向日本索要新的领土；不对称之二，日俄两国实力对比有很大的不平衡性。俄国的军事实力远远强于日本，对其长期具有压倒性优势，日本对俄国的军事威慑十分恐惧。而日本在经济实力上长期对俄国具有优势，俄国在经济上有求于日本的一面大于日本对俄国资源的需求。有领土争端的国家大多数都具有一些不对称性。在日韩独岛（竹岛）之争中，一方面，韩国长期实际控制独岛，日本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另一方面，日本在政治、经济、军事上对韩国都具有压倒性的优势，日韩两国综合国力处于不对称的状态。
第四，日俄两国的领土争端与摩擦、战争相伴随，属于战争的后遗症，当今各国的领土纠纷多数都属于这种情况。日俄两国领土纠纷长期得不到解决，关于领土的交涉也跌宕起伏，几起几落。其中主要包括三个阶段，即第一阶段是近代以前两国之间通过扩张占领，有过长期的领土摩擦和冲突，通过近代的不平等条约分割了岛屿领土；第二个阶段是通过日俄战争第二次重新划定两国的领土和岛屿范围；第三个阶段是通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苏联对日作战重新划定领土范围。日本争夺中国钓鱼岛经过了甲午战争窃占成功，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国收复台湾，在法理上也就收复了属于台湾的钓鱼岛。显而易见，这种领土争端和战争有关，战争成为领土争端的关键节点。日韩两国独岛（竹岛）之争似乎没有明显的战争痕迹，但如果深究，日本对韩国在二战前长期的殖民统治中也伴随着对韩国人民的镇压战争。而且，第二次世界大战、苏联红军解放朝鲜、美国驻军韩国这些历史过程都对独岛目前的状况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实际上也没有脱离与战争的关系。
日俄岛争与日本同其他国家岛争就不同点而言，主要包括如下四点：
第一，日俄岛争没有正义与非正义性可言，基本上属于领土扩张中引发的领土争端。近代，除了日本在幕府时期还属于保守落后的封建国家以外，大多数时期，日本、俄国基本上都属于信奉弱肉强食、武力扩张的帝国主义国家。他们争夺库页岛等远东地区，很明显是侵略中国古代的领土，是一种帝国主义的扩张行径，没有任何善良与正义性可言。二战中，苏联作为反法西斯同盟国对日本作战，作为惩罚日本法西斯侵略而占领“北方四岛”，尽管有根据《雅尔塔协议》正义的一面，但这种分割民族国家领土的做法正义性并不是很充分，雅尔塔会议和协议本身也反映了苏联带有老沙皇扩张领土的贪婪，其中包括分割中国的领土蒙古。对此，俄罗斯应该有所反省。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日本因为发动侵略战争、在战败后接受领土分割也有合理性的一面，日本应该忏悔侵略战争的罪行，承认历史与现实，坦然接受对外侵略付出的代价，而不是总想推翻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成果。因此，日俄岛争与中日岛争、日韩岛争性质完全不同。中日岛争、日韩岛争在日本一方来说是非正义的；在中韩一方来说，是正义的。日本想霸占中国的钓鱼岛和韩国的独岛，实际是想保住过去的帝国主义殖民扩张遗产，说明日本没有很好地反省对外侵略战争的本质，也没有很好地反省在侵略战争和殖民统治中给中韩两国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更不懂得侵略扩张最终是要付出代价的因果道理。
第二，日俄岛争与中日岛争、日韩岛争在政策态势上完全不同。日本在对中韩岛争问题上经常气势汹汹，政策十分强硬；而在对俄国岛争的态度上则十分软弱，以讨好俄国为政策主线，企图通过讨好、诱惑和拉拢政策，使领土问题获得对日本有利的解决。这反映出直到21世纪的今天，日本仍然有倚强凌弱、蔑视亚洲国家，惧怕欧洲强国，欺软怕硬的帝国主义心态痕迹。
第三，日俄岛争与中日岛争、日韩岛争在作为日本的对手国家心态上完全不同。俄罗斯对日本从来都是强硬心态、强硬政策。从近代到二战结束，乃至今天都是如此。俄罗斯对日本居高临下的心态长期以来没有太大的改变。即使是在日俄战争俄国失败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因为当时俄国摆出了不惜与日本再战的姿态，令国力见绌的日本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势，从而不敢对俄国进行过分剥夺。而中韩两国在领土问题上与日本的交涉基本上属于弱国心态下的交涉，尽管两国都有充分的历史和法理根据，但并未能在心态和政策上对日本获得压倒性的优势。
第四，在日俄岛争中，日本的确有一些道理可言，但是，日本的外交说理明显没有俄国充分，长期处于下风。而在中日岛争中，日本并不占理，但是却很会利用外交手段和国际舆论无理辩三分，外交和舆论造势工作做得比较有力，胜出中国一筹。当然，这也和美国控制的世界话语权体系偏袒日本有关，但也说明中方的外交与舆论工作有问题，需要重新反思，还有做得有缺欠和不到位的地方。
就日俄岛争对中国的启示而言主要包括：
第一，日俄岛争中，凡是俄国保持强势心态的时代，在外交态势和舆论态势上对俄国就比较有利，日本就处于相对不利、甚至是很被动的态势上。中国必须从中得到启示和经验，改变以往对日本领土交涉的弱势心态。不要企图通过寻求让日本承认领土争议而获得日本的理解，或者前进一小步，这对中国来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反而可能成为束缚。既然钓鱼岛是中国的固有领土，具有充分的历史和法律根据，那么，还有什么必要让日本承认“有主权争议”呢？这很显然是弱势心态下的要求。中国的基本要求应该是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收回台湾主权的情况下收回了钓鱼岛的主权，日本必须彻底放弃对钓鱼岛的任何干涉和管控，必要时完全收归钓鱼岛的管控权，彻底排斥日本的任何插手与干涉。
第二，俄国在领土外交当中，不仅外交和舆论造势充分，而且手腕灵活，中国要向其学习。俄国很善于诱导国际舆论，同时，也敢于放狠话、做狠事，这也是一个国家魄力的体现，中国在必要的时候也要这么做。首先，中国要在体制机制上做出改变，要放开学界和媒体对外交问题的评论，发挥民间的才智与力量，广泛听取、广泛吸收民间的智慧。同时，不要因为领土争端而断绝交往与会晤，要把交往与会晤当做传播本国主张和正能量的利用渠道，灵活利用。
第三，也要学习日本在领土问题上坚忍不拔，坚持不懈的决心和意志，百折不挠地追索属于我国的领土，不要轻易和对方国家进行分成式的领土划分。在一时没有条件不能收回的情况下，可以暂时搁置，既不要分成，也不要共同开发。时间在中国一方，当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必然有能力百分之百地收回属于我们的岛礁领土。我们一定要充分树立自信，而不因为眼前的妥协而损害长远的、战略性的领土利益。
（本文获外交学院“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编号：ZY2011KA04）
注释
李凡：《日俄返还两岛与返还四岛之争》，《日本研究论文集2008年》，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89页。
罗养毅：《日俄“领土问题”的由来与现状》，《日本学刊》，1994年第2期，第55～59页。
《第二次世界大战大事纪要》，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0年，第877页。
李大光：《日俄北方四岛争端的来龙去脉》，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mil/2011-03/03/c_121141977_2.htm。
王正泉：《日右翼势力搅动日俄领土之争》，http：//www.legaldaily.com.cn/index/content/2011-03/01/content_2490061.htm？node=2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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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林：《日本与邻国领土主权争端的国际法分析》，《东北亚论坛》，2009年 5月，第18卷第3期，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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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 编/杨昀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