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抗癌夫妻20年奔走击退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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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双全,妻子迈进大学校园


  谷向东和高志侠同岁又是同乡,1945年出生于辽宁省沈阳市皇姑区。他们出生时,国家正经历战乱,他们的生活朝不保夕。1949年以后,他们才过上稳定的生活。1966年,“文革”开始,两人又经历了动荡和贫困。之后,他们同大多数人一样上山下乡,接受再教育。随着年龄增长,两人都该谈婚论嫁了,两家父母都开始为各自的孩子着急。
  1972年7月的一天,谷向东和高志侠两人外出突遇暴雨,都跑到了一处屋檐下避雨。那时候,红男绿女之间,很少有人搭话。可碰上那样的鬼天气,两人一起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尴尬,谷向东便打破沉寂,没话找话,跟高志侠聊起天来。不知不觉间,两人聊到雨停,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分别时,谷向东坚持要送高志侠一程,被羞涩的高志侠委婉拒绝了。但之后,一颗爱恋的种子还是播在了两人的心中。
  此后几个月,谷向东每天都想找高志侠说说话,拉拉关系。他从她的谈吐中发现,这个女孩子有才华,有修养,为人和善,正是自己心目中的好妻子人选,他决心要把她娶进家门。谷向东的母亲听说儿子有了心仪的姑娘,乐不可支,每天都高兴得要唱上一曲。可谷向东却高兴不起来,家里实在太穷了,母亲一人拉扯大他们兄妹4人,十分不易,当时家徒四壁,没钱娶媳妇。那个年代,时兴“三转一响”,即结婚要有缝纫机、自行车、手表和收音机作为彩礼。可家中凉炕冷灶,无暖可取,无米下锅,怎么娶媳妇呢?谷向东硬着头皮去见高志侠,把家里的情况说了。高志侠沉默了良久说:“什么都没有不要紧,我们都有一双手,可以创造财富,只要你一生对我好,就足够了。”谷向东听了,急忙说:“志侠,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就这样,两人把两床被子放到一起,就算结了婚。
  婚后,高志侠被分配到一家印刷厂工作。国家恢复高考后,上海出版印刷专科学校发布了招生广告,招生范围拓展到全国印刷系统。看到这个招生广告后,高志侠一夜无眠。早在中学时代,她就梦想到大学校园读书。可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毕业后都是上山下乡,不能直接考试上大学,这成了她心中最大的遗憾。招生广告上说,最大年龄限制在35岁,高志侠当年正好35岁,机会不容错过。
  高志侠把这一消息跟丈夫一说,丈夫全力支持。这时,反而轮到她犯难了。她想,如果考上大学,自己抬腿就走,两个年幼的孩子咋办?想到这儿,她就跟丈夫说:“我还是不去考了。”丈夫一听就急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抓住,以后哪还能有?”高志侠说:“可我如果去上学了,两个孩子咋办?”丈夫这回笑了,说:“你只管去上学,家里有我呢,不用你操心。”
  就这样,1980年,高志侠奔赴高考考场,并以辽宁省第一名的成绩考上这所大学。上大学前,一家4口到照相馆合影留念,照片的上方写着“欢送妈妈上学”字样。之后,谷向东一个人操持家务,白天上班,晚上洗衣做饭,即当爹又当妈地照看着孩子。三年学业期满,高志侠学成归来,被分配到辽宁省新闻出版学校,当了一名老师。

羁患重病,灾难打破平静的生活


  后来,谷向东也到了辽宁省新闻出版学校,做后勤工作。高志侠升职做了教研室主任,工作上顺风顺水。夫妻二人儿女双全,生活工作都顺心如意,他们的日子过得非常惬意。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1996年,单位组织体检,高志侠被确诊为乳腺癌。医生没有把这一消息告诉她本人,而是对谷向东说:“你妻子确诊为乳腺癌,而且是晚期,你要有心理准备。”谷向东一听就蒙了,他不相信妻子会得癌症,嘴里不停地说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过了半晌,谷向东镇静了许多,对妻子说:“医生说,你乳房里有一个肿块,切除就好了。”高志侠听了,久久无语。手术那天,谷向东不停地安慰着妻子。妻子被推进手术室后,他在外面等候时哭了,跪在地上不停地祈祷,希望妻子手术成功,转危为安。
  手术后,高志侠按照医生的要求,定期到医院化疗。化疗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改变,她面色苍白,头发脱落,食欲不振,走路不稳,情绪低落。整整吃了3年西药,她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眼看妻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谷向东沉不住气了,他感觉这样下去不行,便想带妻子出去游山玩水,期望她在大自然中换种心情,让身体好起来。谁知高志侠听了说:“不去!我根本沒有这个心情,现在走路都困难,到处跑还不得累死在路上。”孩子们听了,都觉得母亲心情不好,也劝母亲出去旅游散心。高志侠抗不住一家人的劝说,最后只得答应:出去旅游,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1999年,谷向东和高志侠加入了辽宁省自助旅游的大家庭中,大家租了一辆卧铺客车,一路飞驰,向海南,向云南方向开去。客车上,大家兴高采烈,有说有笑,把人生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在海南的天涯海角,有碧水蓝天的迷人风光;在云南的春城昆明,有四季如春的美妙夜晚。谷向东发现,妻子的心情慢慢好转,人也精神了很多,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有时一高兴,还会即兴赋一首诗或者唱一首歌。晚上,她还会写一篇旅途游记。往返40天的旅途结束后,高志侠意犹未尽,每天都吵嚷着要再度远征,出去旅游。
  再度出游,还真不是说走就走的事。因为,两个人都还没退休。为了妻子的健康,谷向东决定提前退休。他把这个消息一说,全家人都沉默了。妻子说:“这能行吗?退休后收入会减少很多的。”孩子说:“提前退休要慎重,退与不退你们自己决定。”谷向东坚持说:“退吧,退了后我们想上哪儿就上哪儿,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只要你的病能好起来就行。”他不知道妻子能活多久,就想让她快乐地多活几年,不留遗憾。就这样,两个人同时选择了提前退休。
  从这一天开始,谷向东决定,既然旅游比吃药化疗还管用,为啥不坚持下去呢?为此,他和妻子花费了一年时间做筹备工作。他们先去书店买旅游书籍,查看全国地图,确定下一次行程。其他“旅友”听说后,也要求加入。2000年,一个“西北万里行”的旅游计划准备就绪,他们和30多名旅伴一起出发了。40天的长途旅行,给他们留下了难忘的回忆。回家之后,高志侠把旅途中的日记找出来,舞动生花妙笔,写成了《西北万里行》游记。   一个行程下来,他们这才发现,旅友们的年岁都很大,一车老年人旅游出行,实在太危险了。这些人手脚都不利落,行动不便,需要照顾。而他们作为组织者,身体状况也很差。鉴于此,夫妻二人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要自驾“房车”去旅游。

自驾旅游,走遍祖国名山大川


  计划一出,孩子们不高兴了,说:“爸,你这光有驾照,没上过路,不出事故才怪呢!再说,我妈那病刚有点好转,你们这样折腾不得又严重了?”孩子这么一说,谷向东也犹豫了。倒是高志侠坚决:“不怕,在家也是待着,到处旅游我还能写书呢!我又有了一个愿望,要写4本游记,留存于世。”一听妻子说要写4本游记,谷向东拍手叫好,说:“我现在就张罗去买一辆车。”
  玩了很多地方,他们心中有了三个梦想:一是游遍中国,看祖国大好河山;二是尝试自驾旅游,孤独探险;三是写4本游记,留存于世。在这三个梦想的推动下,他们决定自驾旅游,再次出发。
  2010年,车买回来了,谷向东找出以前拿到手的驾照,到一个操场练了几天车,就和妻子一起出发了。前面有车友开路,谷向东一路跟随。一上路他才发现,以前考驾照的那点开车水平,还真不行,他只好放慢速度。去西藏的路千难万险,谷向东第一次自驾游就遇到了危险。在距离西藏90公里时,遇到下坡,车速较快,谷向东一刹车,车子翻了。
  车友们七手八脚把他们夫妻俩从车里拽出来,喊了半天,才把他们叫醒。原来,谷向东只是摔昏过去了,高志侠则满脸是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住了17天院,他们痊愈后,其他车友不想再冒险,于是掉转车头,向家乡的方向奔去。谷向东则留下来先修车,修好后,又在原地练了几天车,便向西藏的羊卓雍措方向奔去。
  在盘山公路上,谷向东开着开着就头晕想吐,但他咬牙坚持着。高志侠更是吓得不敢往外看,捂着眼睛在车里一动也不敢动,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最后,他们终于到达拉萨市。这一路走来,他们用了5个月时间。谷向东对妻子说:“我们得回家了。”可高志侠意犹未尽,说:“我想再去新疆看看。”谷向东说:“哎呀,你不怕死呀?再遇到车祸,咱俩都回不去了!”高志侠说:“不怕,反正我们在一起,死活都无所谓。别忘了,我还要写4本游记呢。”

收获幸福,出版发行4部游记


  西藏和新疆自驾之旅,夫妇俩经历了千难万险,也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这为高志侠撰写游记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这样无拘无束的旅游生活,让谷向东和高志侠非常快乐,他们真有种山高路远任我游的感觉。高志侠说:“在外边游玩儿,有吃有喝,比待在家里还好。而且每到一处,我们都要把当地的美食小吃买来品一品,尝一尝,一饱口福。”
  为了省钱,谷向东驾车不走高速公路,而是走国道和省道,晚上也不住宾馆,就在车里休息。这两项,为他們省去了不少过路费和住宿费。2015年春节期间,全国高速公路免费,他们首次开车走高速公路,从家乡沈阳出发,一路向南,经过云南,最远开到了泰国、老挝。正可谓:翻山越岭去旅行,我们也是一道风景。
  到2017年,他们已看过黄山的松柏,峨眉的金顶,庐山的云雾,武夷山的风光,也踏上过几千米的高原,到过海南的天涯海角,夜宿过漠河北极村,溜过横架在两山之间的滑索。更让人惊心的是,他们开车进入内蒙古大沙漠,结果,一下子就钻进沙堆里,一动也动不了。
  陪伴,一辈子相濡以沫,这应该是爱情最美的样子。夫妻俩纵情山水的生活,也让高志侠的身体得到了恢复。
  近20年的旅游,行程25万公里,走过1095处旅游景点,谷向东和高志侠走遍了全国各地,也写下了《西北万里行》《东南万里行》《西南万里行》《东北万里行》4部游记,并顺利出版发行。对两人来说,一生已无憾事。现在,他们还要买一辆新车,准备去国外旅游,看看国外的风景,看看那里老人的生活状况,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借此展示一下中国老人的风采。
  一个人如果喜欢旅游,脚下的路就不会有尽头……
  〔编辑:潘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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