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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于20世纪40年代的克莱齐奥,从上世纪60年代步入法国文坛,按年均10本著作的速度,至今已经出版了40多部小说,是“公认的法国当代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法国著名的伽利玛出版社在面向23660名中学教师进行关于“哪位作家的作品最应该选入中学教材?”的调查中,克莱齐奥的得票率超过了莫泊桑、杜拉斯等不少知名作家。然而,尽管如此,克莱齐奥却很少获得文学奖,不过,虽然克莱齐奥颇受文学奖项冷遇,但他能写出众多作品获得众多读者喜欢,最终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也就够了。
流浪的生涯
克莱齐奥本身就不喜欢热闹,他对于名声并不在意。他曾经在回答记者时说过:“名声实在叫人伤脑筋,到处都有人请,每天晚上要在外面吃饭,认识那么多人……这样并不好”,“我确实有点孤僻,但这绝不是胆怯,我可以面对任何环境,但是人太多了,我就不自在”。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很少在巴黎露面,更不愿意去那些复杂喧嚣的文学圈、社交圈里混个脸熟,去忙于那些“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浮躁之事,去博得那些所谓的虚名。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是只有作品被广大读者阅读,其人却因为缺乏和那些文学大奖的评委们、那些传媒圈里的文学掮客们的“及时沟通”而难得抬举。
但是,克莱齐奥并不感到冷寂和孤独,他的生活其实非常丰富多彩。他躲避了巴黎的鸡尾酒、沙龙和喧嚣,选择了流浪旅行生活,在不停的流浪旅行中获得了丰富的人生体验和对世界的感受。他的流浪旅行是有着不可回避的渊源的。在早期欧洲的殖民扩张中,法国势力遍及非洲、美洲和亚洲等地区,克莱齐奥的祖先就是随着18世纪的法国殖民浪潮,离开布列塔尼故乡,移居到非洲的毛里求斯岛的,祖父在岛上当法官。从地中海南下到印度洋上的小岛,先辈的流浪生涯影响了后来克莱齐奥执著于不停地满世界流浪旅行。
1940年,克莱齐奥出生在法国东南部的海滨城市尼斯,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英国人,英、法双语环境熏陶的他很小就显露出作家的才华,他4岁就能流利地写字,七八岁就开始了写作。8岁时,在二战阴影的笼罩下,他随家人去了尼日利亚,因为父亲在那里当医生。1950年他们全家又回到了老家尼斯。他的青少年大部分时间是在尼斯度过,中学毕业后,1958-1959年他去了布里斯托尔大学学习英语,1963年在尼斯的大学完成大学学业,1964年在普罗旺斯-艾克斯大学攻读硕士学位,1967年到泰国、墨西哥做志愿人员(按照法国的规矩,在国外做志愿人员可以代替服兵役)。1970年以后,克莱齐奥离开欧洲,前往墨西哥城、波斯顿、奥斯丁、新墨西哥州等地的大学从事法语教学和旅行,1970-1974年他主要都在墨西哥和中美洲旅行,1975年和摩洛哥女子杰米尔结婚。1990年以来,他和妻子在美国新墨西哥的著名疗养胜地阿尔伯克基、非洲的毛里求斯岛、法国的老家尼斯换着居住。但他更多的时间是在墨西哥、新墨西哥、毛里求斯、印第安人地区旅行、流浪、居住,所以他在故乡尼斯的家几乎总是关着门的。
从先辈到自己,克莱奇奥延续着祖辈的流浪旅行传统,远离欧美繁华,游走在广阔的非洲、美洲地区。他专注并热爱在非洲、美洲异域文化的流浪生活,所以在1997年出版的《欢歌的节日》里他说:“这些经历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改变了我对世界和艺术的看法,改变了我和其他人交往的方式,改变了我的衣食住行,改变了我的爱,甚至改变了我的梦。”实际上他的流浪旅行经历也彻底影响了他的文学创作,奇幻的美洲、非洲和印第安世界赋予他独特的感受和体验,成为他文学创作的源泉。
流浪的主题
流浪文学是西方文学的重要母题,从古希腊的荷马史诗,到唐吉·诃德、鲁滨逊漂流记,从早期历经险阻穿越重洋的流浪,到现代西方人的精神流浪,西方文学始终延续着流浪文学的伟大传统。而克莱齐奥,秉承先辈流浪传统,亲历非洲、美洲及印第安异域世界的流浪旅行,因此,对流浪的叙写自然成为他小说创作的核心命题了。
实际上,早在8岁随家前往尼日利亚的时候,也就是在他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克莱齐奥就根据这趟旅程写了本名为《程途旅行》的书,当然这本书还不是正式面向社会发布的著作。1963年,23岁的克莱齐奥出版了他的处女作《诉讼笔录》,这部小说获得当年的雷诺多文学奖,轰动法国文坛。在这部作品中,主人公亚当·波洛生性孤僻而与世格格不入,厌弃现代都市生活,与一只狗离家出走,四处流浪,因为在公众场合发表演说,被警方视为“精神病患者”而锒铛入狱。主人公弃世的流浪生活,实际是现代社会中的人的流浪之境的写照。所以在小说开头,作者专门引用了《鲁滨逊漂流记》中的话作为题记:“我的鹦鹉,仿佛是我的宠儿,唯它获准说话”。鲁滨逊收养的鹦鹉学会的是叫自己的名字“可怜的鲁滨逊”,而现代社会流浪无归的人不也是可怜的么?由此,克莱齐奥真正开始了他别具意蕴的流浪主题写作。
在小说《洪水》(1966)中,主人公弗朗索瓦·贝松不愿意在大学里面读书,离开校园,成为四处游荡的流浪汉,他对现实感到厌恶,甚至故意直视太阳弄瞎自己的双眼。《逃遁录》(1969)中的主人公“年轻人奥刚”为了逃避现实,寻找理想的生活境界,漫游世界,但是从亚洲到美洲,发现到处都是高速发展的城市和因贫穷而死的人群,最后连自己都无处容身。《蒙多和其他故事》(1978)中的蒙多也是在城市中自由自在地流浪。《沙漠的女儿》(1980)是克莱齐奥影响最大的小说,其中奔走呼号的老酋长、飘泊不定的主人公拉拉、神秘的牧羊人、荒原上跋涉的努尔,都是被生活赶出家园在沙漠或异国土地上奔波求生的流浪汉。作者通过他们的行踪,把我们的视线引向表面繁华而实际险恶的欧美现代社会,生存境遇恶劣但又充满生机的大沙漠。
作者后期的小说仍然贯穿着对流浪主题的写作,但是笔触已经由过去主要描写城市的流浪,转向到更多地描写在非洲、美洲和墨西哥印第安地区的流浪,作者在这些地区的流浪旅行体验赋予作品奇幻的异域文化色彩。《流浪的星星》(1992)这部小说描写了二战阴影下的女主人公艾丝苔尔四处流浪,追寻自己的“光明之城”。《金鱼》(1997)中被拐卖的女主人公拉伊拉,流浪的足迹更是遍布摩洛哥、巴黎、尼斯、波士顿、芝加哥等地。《偶遇》(1999)中的混血姑娘拿西玛,从小被家人抛弃后就天天在小码头上游荡。《乌拉尼亚》(2006)讲述了一个法国地理学家在墨西哥勘探时,意外发现了一个乌托邦式的理想王国,这里全是来自全世界的流浪者,人人平等而自由地生活。
虽然克莱齐奥擅长写流浪题材作品,但他小说里的人物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流浪汉,他们不是为了生活而到处寻找工作的流浪汉,更不是以四海为家的流浪汉,而是现代社会的厌世者,是受到外来势力驱逐不得不寻找安身之处的人。克莱齐奥为什么要描写这些人,都说他是新寓言小说的杰出代表,那么他浓墨重彩描写流浪的寓言意义应该就在于表达自己对现代西方文明的怀疑和反思吧;他如此五彩斑斓地再现非洲、美洲和印第安地区的异域文化和风光,应该是表达自己对印第安人原始生活的向往吧。所以,他曾经深情地说道:“我是一个印第安人。我在墨西哥、巴拿马遇到印第安人之前不懂得这一点。现在我懂了。我也许不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印第安人。我不会种玉米,也不会雕刻独木舟……但无论是走路、说话、热爱或者恐惧的方式,我都可以说当我遇见这些印第安部落的时候,就像一下子认识了无数的父亲、兄弟和妻子一样。”■
流浪的生涯
克莱齐奥本身就不喜欢热闹,他对于名声并不在意。他曾经在回答记者时说过:“名声实在叫人伤脑筋,到处都有人请,每天晚上要在外面吃饭,认识那么多人……这样并不好”,“我确实有点孤僻,但这绝不是胆怯,我可以面对任何环境,但是人太多了,我就不自在”。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很少在巴黎露面,更不愿意去那些复杂喧嚣的文学圈、社交圈里混个脸熟,去忙于那些“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浮躁之事,去博得那些所谓的虚名。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是只有作品被广大读者阅读,其人却因为缺乏和那些文学大奖的评委们、那些传媒圈里的文学掮客们的“及时沟通”而难得抬举。
但是,克莱齐奥并不感到冷寂和孤独,他的生活其实非常丰富多彩。他躲避了巴黎的鸡尾酒、沙龙和喧嚣,选择了流浪旅行生活,在不停的流浪旅行中获得了丰富的人生体验和对世界的感受。他的流浪旅行是有着不可回避的渊源的。在早期欧洲的殖民扩张中,法国势力遍及非洲、美洲和亚洲等地区,克莱齐奥的祖先就是随着18世纪的法国殖民浪潮,离开布列塔尼故乡,移居到非洲的毛里求斯岛的,祖父在岛上当法官。从地中海南下到印度洋上的小岛,先辈的流浪生涯影响了后来克莱齐奥执著于不停地满世界流浪旅行。
1940年,克莱齐奥出生在法国东南部的海滨城市尼斯,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英国人,英、法双语环境熏陶的他很小就显露出作家的才华,他4岁就能流利地写字,七八岁就开始了写作。8岁时,在二战阴影的笼罩下,他随家人去了尼日利亚,因为父亲在那里当医生。1950年他们全家又回到了老家尼斯。他的青少年大部分时间是在尼斯度过,中学毕业后,1958-1959年他去了布里斯托尔大学学习英语,1963年在尼斯的大学完成大学学业,1964年在普罗旺斯-艾克斯大学攻读硕士学位,1967年到泰国、墨西哥做志愿人员(按照法国的规矩,在国外做志愿人员可以代替服兵役)。1970年以后,克莱齐奥离开欧洲,前往墨西哥城、波斯顿、奥斯丁、新墨西哥州等地的大学从事法语教学和旅行,1970-1974年他主要都在墨西哥和中美洲旅行,1975年和摩洛哥女子杰米尔结婚。1990年以来,他和妻子在美国新墨西哥的著名疗养胜地阿尔伯克基、非洲的毛里求斯岛、法国的老家尼斯换着居住。但他更多的时间是在墨西哥、新墨西哥、毛里求斯、印第安人地区旅行、流浪、居住,所以他在故乡尼斯的家几乎总是关着门的。
从先辈到自己,克莱奇奥延续着祖辈的流浪旅行传统,远离欧美繁华,游走在广阔的非洲、美洲地区。他专注并热爱在非洲、美洲异域文化的流浪生活,所以在1997年出版的《欢歌的节日》里他说:“这些经历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改变了我对世界和艺术的看法,改变了我和其他人交往的方式,改变了我的衣食住行,改变了我的爱,甚至改变了我的梦。”实际上他的流浪旅行经历也彻底影响了他的文学创作,奇幻的美洲、非洲和印第安世界赋予他独特的感受和体验,成为他文学创作的源泉。
流浪的主题
流浪文学是西方文学的重要母题,从古希腊的荷马史诗,到唐吉·诃德、鲁滨逊漂流记,从早期历经险阻穿越重洋的流浪,到现代西方人的精神流浪,西方文学始终延续着流浪文学的伟大传统。而克莱齐奥,秉承先辈流浪传统,亲历非洲、美洲及印第安异域世界的流浪旅行,因此,对流浪的叙写自然成为他小说创作的核心命题了。
实际上,早在8岁随家前往尼日利亚的时候,也就是在他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克莱齐奥就根据这趟旅程写了本名为《程途旅行》的书,当然这本书还不是正式面向社会发布的著作。1963年,23岁的克莱齐奥出版了他的处女作《诉讼笔录》,这部小说获得当年的雷诺多文学奖,轰动法国文坛。在这部作品中,主人公亚当·波洛生性孤僻而与世格格不入,厌弃现代都市生活,与一只狗离家出走,四处流浪,因为在公众场合发表演说,被警方视为“精神病患者”而锒铛入狱。主人公弃世的流浪生活,实际是现代社会中的人的流浪之境的写照。所以在小说开头,作者专门引用了《鲁滨逊漂流记》中的话作为题记:“我的鹦鹉,仿佛是我的宠儿,唯它获准说话”。鲁滨逊收养的鹦鹉学会的是叫自己的名字“可怜的鲁滨逊”,而现代社会流浪无归的人不也是可怜的么?由此,克莱齐奥真正开始了他别具意蕴的流浪主题写作。
在小说《洪水》(1966)中,主人公弗朗索瓦·贝松不愿意在大学里面读书,离开校园,成为四处游荡的流浪汉,他对现实感到厌恶,甚至故意直视太阳弄瞎自己的双眼。《逃遁录》(1969)中的主人公“年轻人奥刚”为了逃避现实,寻找理想的生活境界,漫游世界,但是从亚洲到美洲,发现到处都是高速发展的城市和因贫穷而死的人群,最后连自己都无处容身。《蒙多和其他故事》(1978)中的蒙多也是在城市中自由自在地流浪。《沙漠的女儿》(1980)是克莱齐奥影响最大的小说,其中奔走呼号的老酋长、飘泊不定的主人公拉拉、神秘的牧羊人、荒原上跋涉的努尔,都是被生活赶出家园在沙漠或异国土地上奔波求生的流浪汉。作者通过他们的行踪,把我们的视线引向表面繁华而实际险恶的欧美现代社会,生存境遇恶劣但又充满生机的大沙漠。
作者后期的小说仍然贯穿着对流浪主题的写作,但是笔触已经由过去主要描写城市的流浪,转向到更多地描写在非洲、美洲和墨西哥印第安地区的流浪,作者在这些地区的流浪旅行体验赋予作品奇幻的异域文化色彩。《流浪的星星》(1992)这部小说描写了二战阴影下的女主人公艾丝苔尔四处流浪,追寻自己的“光明之城”。《金鱼》(1997)中被拐卖的女主人公拉伊拉,流浪的足迹更是遍布摩洛哥、巴黎、尼斯、波士顿、芝加哥等地。《偶遇》(1999)中的混血姑娘拿西玛,从小被家人抛弃后就天天在小码头上游荡。《乌拉尼亚》(2006)讲述了一个法国地理学家在墨西哥勘探时,意外发现了一个乌托邦式的理想王国,这里全是来自全世界的流浪者,人人平等而自由地生活。
虽然克莱齐奥擅长写流浪题材作品,但他小说里的人物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流浪汉,他们不是为了生活而到处寻找工作的流浪汉,更不是以四海为家的流浪汉,而是现代社会的厌世者,是受到外来势力驱逐不得不寻找安身之处的人。克莱齐奥为什么要描写这些人,都说他是新寓言小说的杰出代表,那么他浓墨重彩描写流浪的寓言意义应该就在于表达自己对现代西方文明的怀疑和反思吧;他如此五彩斑斓地再现非洲、美洲和印第安地区的异域文化和风光,应该是表达自己对印第安人原始生活的向往吧。所以,他曾经深情地说道:“我是一个印第安人。我在墨西哥、巴拿马遇到印第安人之前不懂得这一点。现在我懂了。我也许不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印第安人。我不会种玉米,也不会雕刻独木舟……但无论是走路、说话、热爱或者恐惧的方式,我都可以说当我遇见这些印第安部落的时候,就像一下子认识了无数的父亲、兄弟和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