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清代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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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钮祜禄氏,满族八大姓之一,分二十三派。长白山钮祜禄氏是最为繁盛的一派,以狼为图腾,因地为姓。清初从龙入关的额亦都,清朝中期的大官僚和珅,清末垂帘听政的慈安太后,皆为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子孙,他们对本家族和清朝历史都有很大的影响。其中,和珅虽然在历史上毁誉参半,但对他的评价作者认为是清史上一个比较有趣的课题,文章将结合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史对其进行评价。
  关键词:钮祜禄氏家族;额亦都;和珅;慈安
  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作为满族最古老繁盛的家族之一,从清初至清末,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中的额亦都、和珅、慈安各处于清朝的前、中、后期,对于家族和清朝都有不可忽视的影响。现今学界对额亦都大多是记录生平和功绩,少评价;对于和珅和慈安,多停留在负面形象上,较为片面。本文主要利用《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八旗通志》《清史稿》《钮祜禄氏弘毅公家谱》《清代七百名人传》等史料,结合相关论文,对以上问题进行初步考释,以期抛砖引玉,引起学者从不同角度分析和珅与慈安的兴趣,分析额亦都、和珅、慈安三人对家族和清朝的影响。
  1 家族源流
  钮祜禄氏,满语,转写为niohuru hala①,钮祜禄译为“狼”,是满族最古老的姓氏之一,亦是满族八大姓之一,分二十三派,在清朝八旗中均有分布。
  关于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的起源,《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卷五记载:“钮祜禄,原系地名,因以为姓。其氏族甚繁,散处于长白山,英额,及各地方。”②在1983年出版的《民族研究》一书中,也有作者明确而具体地指出:“长白山、英额、珲春等地的钮祜禄氏,其意为狼(niohe),当是以狼为图腾的原始部落,后取其同音‘郎’字为氏。”③这表明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的始祖是以狼为图腾的部落,因所出地为钮祜禄,故以地氏姓。他们的主要活动范围大致在今松花江流域、牡丹江流域和长白山区。
  清朝初年,长白山钮祜禄七世额亦都从龙入关,建军功世家,后来的图尔格、遏必隆、达隆蔼等都是清朝的名臣,家族中还出了五位皇后。近现代以来,郎世俊、钮骠、郎祖筠、郎朗等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的子孙分别在科学领域和文化领域为国献力。
  2 代表人物及事功
  2.1 从龙入关的额亦都
  额亦都,长白山钮祜禄氏七世,岁壬戌(公元1562年)。其子孙对于他的评价在《弘毅公祠门外神道左碑文》有言:“我曾祖弘毅公,際风云之会,首识真主,早蒙知遇,运筹帷幄,则决机制胜;允协圣心,授钺临戌,则奋勇摧锋,屡挫勍敌,用此爵冠五等,姻连帝室,一心一德,为佐命宗臣。”④
  额亦都“首识真主”记载在《钮祜禄氏家谱》中,正史无记载,大致是:十三岁手刃仇家的额亦都躲到嫁给了嘉木瑚寨长穆通阿的姑姑家,因一只白鹰与太祖相识,心知非常人,遂请从,其姑止之,额亦都曰:‘大丈夫生世间,能以碌碌终乎?此行任所之,誓不贻姑忧。’”⑤这里可以看出额亦都聪敏、善于识人的优点,也可以看到他不愿偏安一隅,想要出去建功立业的鸿鹄之志。
  公元1583年,努尔哈赤以祖父十三副遗甲起兵,额亦都随行,正式开始了他的戎马一生。“凡攻城野战,皆以身先士卒,奋勇图功,身经百战,创痕遍体,威名四布,所向无敌。”①真正做到了“授钺临戌,则奋勇摧锋,屡挫勍敌”。他军旅四十载,所经大小战役无数,以军功起家。除一子早殇外,其余十六子大都军功卓越,这奠定了长白山钮祜禄家族的军功世家基础。
  公元1616年,努尔哈赤建元立国,额亦都位列议政五大臣之首,即“用此爵冠五等”。为了保持钮祜禄家族的荣耀,也为了加强清朝皇室的权利,长白山钮祜禄氏额亦都家族开始“姻连帝室”,仅额亦都父子就与皇室缔结了七场婚姻,具体见表1。
  虽然长白山钮祜禄家族的声势在当时显赫至极,但“一心一德,为佐命宗臣”。这在“达启诂宠,渐骄遇皇子无礼”,额亦都怒杀达启一事上可以看到。正是额亦都对努尔哈赤的赤胆忠心和谨小慎微,拉近了长白山钮祜禄氏额亦都家族与皇室的关系,保证了其家族百年的荣耀。
  公元1621年,额亦都以疾卒于辽阳,终年六十岁。努尔哈赤“躬临哭奠,尽哀乃还”。1636年,追封弘毅公。
  2.2 评价大官僚和珅
  和珅,长白山钮祜禄氏十二世,岁庚午(1750年),清朝由盛转衰时期的重要人物之一。同时代的军机大臣阿桂、近代散文家薛福成以及现今人都把他的形象定义成一个大腹便便、不学无术、奸佞贪污的小人。实际上,这些评价过于片面,并不符合历史史实。
  和珅出身于一个满洲共同体下经济待遇不错的世袭官家。②1759年,和珅考入咸阳官学。“乾隆三十四年,承袭三等轻车都尉。寻授三等侍卫,挑补黏杆处。”③虽然“行役苦”,但和珅“时接圣人欢”。乾隆四十年的一次偶然搭话,和珅在乾隆面前展示了自己的才学,从而升为御前侍卫,兼副都统。“次年,遂授户部侍郎”,协助户部尚书管理全国田亩、人口、税务之政令;同年三月,“命为军机大臣”,进入中央中枢机构;四月,“兼内务府大臣”;八月,“又兼步军统领”;十一月,充国史馆副总裁,赏一品花翎;十二月,“充崇文门税务监督,总理行营事务”,赐紫禁城骑马。对于和珅这一年的快速升职,《清史稿》用“骎骎向用”来形容。
  和珅就任侍郎后,有个叫安明的笔帖仕因想升司务而向和珅贿赂,和珅婉拒。乾隆四十五年,李侍尧贪私事爆发,和珅、喀凝阿奉命督查。“侍尧号才臣,帝所倚任”,云南地方党羽众多,查办之事无从下手。“和珅至,拘其仆,得侍尧婪索状,论重辟,奏云南吏治废弛,府州县多亏帑,亟宜清釐”,超额完成任务。帝心大悦,“命回京,未至,擢户部尚书、议政大臣。赐婚,其子丰绅殷德为和孝公主额驸,待年行婚礼。又授领侍卫内大臣,充四库全书馆正总裁,兼职理藩院尚书事”③。这次反贪污事件,使和珅真正迈入朝廷权贵的行列,和珅所在的钮祜禄家族也成了众人联姻巴结的对象。   除了前期的反腐倡廉之事外,和珅在政事上的另一大功劳是协助乾隆处理少数民族事务。因为和珅“于清文、汉文、蒙古、西番(藏文)颇通大意”,所以在乾隆四十六年平甘肃萨拉尔,五十三年平台湾逆贼林爽文之事上,均可以窥见和珅的身影。乾隆五十七年,乾隆帝有言:“去岁用兵之际,所有指示机宜,每兼用清、汉文,此分颁给达赖喇嘛及传谕廓尔喀敕书,并兼用蒙古、西番字。臣工中通晓西番字者殊难其人,唯和珅承旨书谕,俱能办理秩如,勤劳书旨,见称能事。”④这足以见得和珅的才华和他协助乾隆处理少数民族事务、稳固边疆、巩固清朝多民族国家统治的功劳。
  嘉庆四年正月,“高宗崩,给侍中王念孙首劾其不法状,仁宗即以宣遗诏日传旨逮治……大罪二十。内外诸臣疏言和珅罪当以大逆论,上犹以和珅尝任首辅,不忍令肆市,赐自尽”。
  和珅官至高位后,窃取纳贿,结党营私,卖弄权术,大肆敛财,的确成了一个大贪官。对于此事,学界多有记录和评价,笔者就不在此赘述了。本处对和珅部分功劳的考释,并不是要为其翻案,而是我们治史不能片面,不能因为和珅卖官售爵、贪污受贿就直接把他扔进历史的垃圾堆。对于他先锋反腐,协帝处理蒙藏民族事务的功劳我们也应该给予肯定。
  2.3 家族的女政治家慈安
  慈安,即孝贞显皇后,长白山钮祜禄氏十五世。“咸丰二年二月选秀入宫,四月二十七日诏封贞嫔;五月二十五日诏晋贞贵妃;六月初八诏立为皇后,十月十七日行册立礼,时年十六。”①由此可以推算,她由嫔到皇后仅用了40天,是清代晋升速度最快的继后。而她的父亲广西右江道穆扬阿当时不过是朝廷的四品官员,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自康乾盛世后也逐渐衰败,咸丰帝多情,后宫贵女众多,年仅十六岁的慈安用如此快的晋升速度坐上了皇后之位,可见她的個人能力和手腕。
  咸丰十一年,文宗崩。25岁的慈安和26岁的慈禧密切配合,在恭亲王奕?的支持下发动辛酉政变,于乱世之中成功将六岁的载淳推上了皇位。掌握了最高权力之后,慈安深知自己在谋略方面的不足,虽权利地位高于慈禧,仍甘心于后,配合慈禧稳定朝局,收控权利。
  “同治八年,内监安德海出京,山东巡抚丁宝桢以闻,太后立命诛之。”②一个“立”字展现了慈安太后的果决,也可以看见慈安虽在垂帘听政时放权于慈禧,但作为东宫太后的她,对于朝政和官员仍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十二年,归政于穆宗。”慈安的这一作为既避免了两宫分裂,也收服了穆宗和内外臣工的心。无奈,“十三年,穆宗崩,德宗即位,复听政”,在这期间,慈安还可钳制慈禧的一些作为,给奕?和八大臣子以一定的威慑。“光绪七年三月壬申,崩,年四十五。”自此,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的辉煌泯于历史,而清王朝的大权归于慈禧。
  和赫赫有名的慈禧太后相比,慈安这个太后的确显得默默无闻。但慈安十六岁入宫,40天晋升为后,使逐渐衰败的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拥有了最后一次的辉煌。助同治登基、垂帘听政,作为同治、光绪年间的实际掌权者之一,慈安一方面给予慈禧在政策上的支持,另一方面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慈禧的政治野心。而在慈禧和奕?的争权关系中,慈安作为一个平衡点稳固了晚清岌岌可危的朝局。可以说是慈安给注定会乱的晚清朝局以稳固,延缓了清朝覆灭的时间。
  总之,长白山钮祜禄氏家族以狼为图腾,因地为姓,世居长白山。其作为满洲大族,始于索和济巴颜,清朝初期兴于七世祖额亦都,清朝中期盛于十二世孙和珅,清朝晚期容耀于十五世女慈安,在这二百年间,共出了五位皇后,数十位军功将领和政事肱骨,对清朝历史的影响是巨大的。纵观其家族史,我们在评价人物时应该以辩证的眼光去看,对待和珅我们要部分肯定,对于额亦都和慈安,我们也要根据其功绩,仔细分析他们对本家族和清朝历史的影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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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钮祜禄氏”一词的转写,在笔者查阅论文的过程中发现大都写得不准确。本文的满语写法和转写出自《满汉大词典》,可供参考。
  ②弘昼,鄂尔泰,福敏,等.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卷五[M].沈阳:辽海出版社,2002.
  ③刘庆华.满族姓氏述略[J].民族研究,1983(1):64-71.
  ④此碑现藏黑龙江省,见王竞,滕瑞云.黑龙江境古碑刻述略[J].黑龙江史志,2000(4):32-34.
  ⑤赵尔巽等.清史稿:卷二百十五:列传十二[M].北京:中华书局,1977.
  ①讷亲.镶黄旗钮祜禄氏弘毅公家谱[M]//北京图书馆.北京图书馆藏家谱丛刊:民族卷:第43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0:26.
  ②关于此问题,王锺翰老师在《清史满族史讲义稿》第十一讲中有部分数据推算,可参考。
  ③赵尔巽等.清史稿:卷三百十九:列传一百六[M].北京:中华书局,1977.
  ④弘历.平定廓尔喀十五功臣图赞[M]//鄂尔泰.八旗通志.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5.
  ①见百度文库“慈安”词条。另外,赵尔巽《清史稿》卷二百十四和《大清文宗皇帝实录》卷六十二均有类似记载。
  ②赵尔巽等.清史稿:卷二百十四:列传一[M].北京:中华书局,1977.
  【作者简介】李超,女,内蒙古赤峰人,吉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满族历史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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