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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2月13日下午,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深圳海关原关长赵玉存父女三人共同收受巨额贿赂案作出一审判决,判处赵玉存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个人全部财产;其大女儿赵莹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小女儿赵萍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法院认定赵玉存在担任深圳海关关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本人及通过家属收受他人贿赂,共计人民币逾900万元。听判后,赵玉存父女三人当庭表示服判,放弃上诉的权利。
曾经是“功臣”
赵玉存,1943年10月29日生,大学文化,河北遵化人。50年代就在广东工作,70年代初调到深圳海关。赵玉存没有什么后台,也没有什么背景,完全是靠自己的工作实绩,从一个普通关员,一步步走到管理5000多人的关长位置上,称得上是深圳海关元老人物。赵玉存由于有着多年的地方基层经验,在担任关长后,能较好地协调好各种关系。一位20世纪70年代跟他有过交往的知情者说,那时他就在笋岗做货运监管,用行内的话说,是个“老货管”了,货管是海关系统最重要的业务之一,赵玉存做得相当出色。他的业务能力强,人际关系也好。海关工作既重要又复杂,其中还涉及到与各单位、各地区的协调与配合,在这方面,赵玉存也是游刃有余。在打私政绩上,1999年,也就是他被捕的前一年,深圳海关共查获涉嫌走私案件3447宗,在扣私货价值9.35亿元,上缴罚没收入共5.09亿元,查私案值在全国各海关中名列第一。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打私成绩突出的关长,最终却成了走私分子的俘虏。
溃于一餐宴
将赵玉存一家拉下水的,是“走私大鳄”杨改清。
1994年下半年,深圳惠威工贸有限公司总经理杨改清在一名高官(已被查处)之女组织的宴请时,认识了赵玉存。此后,杨改清就盯上了赵玉存。1997年的一天下午,杨改清来到赵玉存办公室。两人的谈话是从赵玉存的手表开始的。“赵关长你戴的什么表?”“飞亚达。”“你这么高身份的人,戴飞亚达,与身份太不相称了,我给你换一块。”杨改清说着就把赵玉存的飞亚达表拿走了,从包里拿了一块劳力士表(价值6.8万元的镶钻男装劳力士)给了赵玉存。起初赵玉存还想推辞,但经不住杨改清的“诚恳”相送,赵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行贿赵玉存,杨改清选择的方式是培养长期感情,从一餐饭、一块表开始,赵玉存的防线就被杨改清撬开了缝隙。
成为“投资项目”
作为商人的杨改清,早就看透了各种投资的收益。投资什么项目,也不如“投资”一个海关关长。因此,在他的“投资”意识里,他是把海关关长作为项目来投资的。比如,海关没收的走私车,如果有了关长的批条,价值几十万元的进口车两三万元一辆就到手了。一转手就可净赚十万甚至几十万元。在攀上赵关长这棵大树之前,杨改清也属于望车兴叹一族。攀上之后,杨改清就大不一样了,在购买罚没进口车上,杨改清没少赚钱。有了合作就会有沟通,有了沟通就会有感情,产生了感情,原则就可以被通融,这似乎是一些掌权者的行事之道。杨改清在赵玉存身上“投资”,是以他的两个女儿为突破口的。
赵玉存长女赵莹,1972年生,高中毕业,案发时无业;小女儿赵萍,1977年生,高中毕业,案发时经营个体美容院。
小女儿赵萍高中毕业后,想去英国留学,但那巨额学费让赵玉存费了脑筋。不知怎么这事让杨改清知道了。他对赵关长及其妻子似乎有几分愠怒:“侄女要留洋,怎么早不吭声,这不是把他这个叔当外人嘛!”他二话不说,当即从皮包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开具一张100万元的现金支票。赵二小姐拿了这张支票,感激万分。第二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香港银行提现了100万元港币。一个海关关长的千金,3年的留学费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以后,赵玉存要求杨改清为大女儿赵莹安排工作,并有言在先:只让女儿在杨的公司里接接电话、打打字,绝不能跟海关打交道。杨改清真的就让赵莹在其公司干杂务,负责公司员工去香港办证、接电话和打字什么的,但安了一个“总经理助理”的头衔。赵莹1996年1月1日到惠威公司上班,每月8000元的工资拿了一年,到了1997年,赵莹每月的工资又涨到了13800元。这还不算,赵莹到公司工作的第9天,就“分”到了一套属于她的价值91万元的商品房。与此同时,还给她配备了一辆马自达车。一年以后,马自达又换成了奔驰C280,而且,将其过户到了赵莹的名下。
敛财齐上阵
杨改清为了牢牢地捆住赵玉存,每年都有新的贿赂项目出台。1996年初,杨改清借口自己在香港的住房已不值钱,将这套价值400万港元的住房“借”给赵莹,过了一段时间后,又过户与赵莹与赵萍;1997年初,杨以“年终奖”名义发给赵莹100万港元;1998年春节,又发给赵莹80万港元。此外,还加发一份“工资”,美其名曰:香港的别墅维修金。这份别墅维修金从1996年11月开始发放,到1999年底累计达47.24万元。
从1995年至1999年间,赵玉存单独或者伙同其女儿赵莹和赵萍、妻子贾剑霞收受了杨改清的大量财物,受贿折合人民币900余万元。在这900多万赃款中,赵玉存本人直接收取了40万元左右,其余的大多数都是其家人代其“笑纳”的。
杨改清除了在赵玉存妻子、女儿身上不惜血本、下足了功夫,对赵玉存本人也关怀备至。1998年7月,赵玉存随深圳考察团去欧洲考察,杨改清跑到香港机场送机,对赵玉存说:“我没法陪你,给你带点零花钱吧。”说着把一个牛皮纸信封塞到了赵玉存的公文包里。到达目的地后,赵玉存进房扪·开一看,是3万美元。一次,赵玉存老家的官员来深圳,他请吃饭,杨改清作陪。席间谈起希望工程,赵玉存顺带说了一句,杨改清是否也给自己的家乡献点爱心,关长发话,杨改清不敢怠慢,不久,杨改清真的斥资数十万元在赵玉存的家乡建了希望小学。
1997年国庆节,家乡领导给赵玉存打电话请其回去看看,并特意邀杨改清同往,期间,杨改清因故提前离开遵化,走之前,以请当地领导吃饭为由,给赵玉存留下了10万元。
弃职守故Q(走私
投桃报李,礼尚往来。有了这一次次的投资,赵玉存彻底成了杨改清的俘虏,:‘耗子”和“猫”居然成了“莫逆之交”。
赵玉存父女三人被一审认定的犯罪事实主要是与深圳市惠威工贸有限公司(即惠威公司)有关,而惠威公司已被指控为惠州港特大走私案的制造者,涉嫌走私植物油总值24亿元人民币。法院查明,1995年7月到1997年3月,惠威公司总经理杨改清通过北京和广州两个单位三次致函深圳海关,商请由惠威公司购买深圳海关查获的走私罚没汽车。杨改清找到时任深圳海关关长的赵玉存帮忙,赵玉存两次批示给予支持解决。据此,惠威公司于1995年8月到1998年7月期间,先后3次从深圳海关定向购买罚没汽车共201辆进行倒卖,获利不菲。1995~7月经赵玉存同意,杨改清以深圳市裕伟贸易实业有限公司名义,从深圳海关调查局以每吨3260元的价格定向购买罚没原糖1.3万吨,杨改清加价倒卖赢利。1995年8月,赵玉存同意杨改清提出的“先提完原糖再清款项”的请求(按《买糖协议》约定先清款项再完原糖);同年9月,同意杨改清缓交2085万多元买糖款,杨改清一拖就是一年。1996年9月,赵玉存违反海关正常审批程序,在未经拟设保税仓主管地(惠州港海关)审批,便向直属海关申请的情况下,批准以深圳海关名义向海关总署签报了《关于转报深圳市惠威工贸有限公司申请设立保税仓库有关资料的报告》。1996年11月,惠威公司经海关总署批准在惠州港设立了公共保税仓库。正是这个保税仓的建立,使惠威公司的走私进入大规模的阶段,并成为惠威公司走私植物油的基地。杨改清以该保税仓为基地,制作假单据,利用外轮,“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向海关如实申报,采用少报多进的方式进行走私。从1996年至1998年间,他们疯狂作案,每次走私成品油少则几百吨,多则达到5000吨,共走私成品油304船次,走私油总量达76万吨,偷逃应缴税款达27亿元,成为在深圳注册的公司有史以来偷逃关税数额最大的案件。900万元换来了27亿元,如此丰厚的投资回报率,大概连杨改清本人也没有想到。
据报道,赵玉存在法庭忏悔的同时,申诉说,为杨改清提供的帮助,都是“奉命行事”。赵玉存的当庭申诉是否为自己开脱罪行暂且不论,它所透露的信息值得我们深思。对于杨改清的“过分”要求,最初赵玉存都予以拒绝,但每每都有其顶头上司、国家海关总署副署长王乐毅的关照。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一把手”用权不受节制,是导致腐败案件频发的最根本原因。
曾经是“功臣”
赵玉存,1943年10月29日生,大学文化,河北遵化人。50年代就在广东工作,70年代初调到深圳海关。赵玉存没有什么后台,也没有什么背景,完全是靠自己的工作实绩,从一个普通关员,一步步走到管理5000多人的关长位置上,称得上是深圳海关元老人物。赵玉存由于有着多年的地方基层经验,在担任关长后,能较好地协调好各种关系。一位20世纪70年代跟他有过交往的知情者说,那时他就在笋岗做货运监管,用行内的话说,是个“老货管”了,货管是海关系统最重要的业务之一,赵玉存做得相当出色。他的业务能力强,人际关系也好。海关工作既重要又复杂,其中还涉及到与各单位、各地区的协调与配合,在这方面,赵玉存也是游刃有余。在打私政绩上,1999年,也就是他被捕的前一年,深圳海关共查获涉嫌走私案件3447宗,在扣私货价值9.35亿元,上缴罚没收入共5.09亿元,查私案值在全国各海关中名列第一。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打私成绩突出的关长,最终却成了走私分子的俘虏。
溃于一餐宴
将赵玉存一家拉下水的,是“走私大鳄”杨改清。
1994年下半年,深圳惠威工贸有限公司总经理杨改清在一名高官(已被查处)之女组织的宴请时,认识了赵玉存。此后,杨改清就盯上了赵玉存。1997年的一天下午,杨改清来到赵玉存办公室。两人的谈话是从赵玉存的手表开始的。“赵关长你戴的什么表?”“飞亚达。”“你这么高身份的人,戴飞亚达,与身份太不相称了,我给你换一块。”杨改清说着就把赵玉存的飞亚达表拿走了,从包里拿了一块劳力士表(价值6.8万元的镶钻男装劳力士)给了赵玉存。起初赵玉存还想推辞,但经不住杨改清的“诚恳”相送,赵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行贿赵玉存,杨改清选择的方式是培养长期感情,从一餐饭、一块表开始,赵玉存的防线就被杨改清撬开了缝隙。
成为“投资项目”
作为商人的杨改清,早就看透了各种投资的收益。投资什么项目,也不如“投资”一个海关关长。因此,在他的“投资”意识里,他是把海关关长作为项目来投资的。比如,海关没收的走私车,如果有了关长的批条,价值几十万元的进口车两三万元一辆就到手了。一转手就可净赚十万甚至几十万元。在攀上赵关长这棵大树之前,杨改清也属于望车兴叹一族。攀上之后,杨改清就大不一样了,在购买罚没进口车上,杨改清没少赚钱。有了合作就会有沟通,有了沟通就会有感情,产生了感情,原则就可以被通融,这似乎是一些掌权者的行事之道。杨改清在赵玉存身上“投资”,是以他的两个女儿为突破口的。
赵玉存长女赵莹,1972年生,高中毕业,案发时无业;小女儿赵萍,1977年生,高中毕业,案发时经营个体美容院。
小女儿赵萍高中毕业后,想去英国留学,但那巨额学费让赵玉存费了脑筋。不知怎么这事让杨改清知道了。他对赵关长及其妻子似乎有几分愠怒:“侄女要留洋,怎么早不吭声,这不是把他这个叔当外人嘛!”他二话不说,当即从皮包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开具一张100万元的现金支票。赵二小姐拿了这张支票,感激万分。第二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香港银行提现了100万元港币。一个海关关长的千金,3年的留学费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以后,赵玉存要求杨改清为大女儿赵莹安排工作,并有言在先:只让女儿在杨的公司里接接电话、打打字,绝不能跟海关打交道。杨改清真的就让赵莹在其公司干杂务,负责公司员工去香港办证、接电话和打字什么的,但安了一个“总经理助理”的头衔。赵莹1996年1月1日到惠威公司上班,每月8000元的工资拿了一年,到了1997年,赵莹每月的工资又涨到了13800元。这还不算,赵莹到公司工作的第9天,就“分”到了一套属于她的价值91万元的商品房。与此同时,还给她配备了一辆马自达车。一年以后,马自达又换成了奔驰C280,而且,将其过户到了赵莹的名下。
敛财齐上阵
杨改清为了牢牢地捆住赵玉存,每年都有新的贿赂项目出台。1996年初,杨改清借口自己在香港的住房已不值钱,将这套价值400万港元的住房“借”给赵莹,过了一段时间后,又过户与赵莹与赵萍;1997年初,杨以“年终奖”名义发给赵莹100万港元;1998年春节,又发给赵莹80万港元。此外,还加发一份“工资”,美其名曰:香港的别墅维修金。这份别墅维修金从1996年11月开始发放,到1999年底累计达47.24万元。
从1995年至1999年间,赵玉存单独或者伙同其女儿赵莹和赵萍、妻子贾剑霞收受了杨改清的大量财物,受贿折合人民币900余万元。在这900多万赃款中,赵玉存本人直接收取了40万元左右,其余的大多数都是其家人代其“笑纳”的。
杨改清除了在赵玉存妻子、女儿身上不惜血本、下足了功夫,对赵玉存本人也关怀备至。1998年7月,赵玉存随深圳考察团去欧洲考察,杨改清跑到香港机场送机,对赵玉存说:“我没法陪你,给你带点零花钱吧。”说着把一个牛皮纸信封塞到了赵玉存的公文包里。到达目的地后,赵玉存进房扪·开一看,是3万美元。一次,赵玉存老家的官员来深圳,他请吃饭,杨改清作陪。席间谈起希望工程,赵玉存顺带说了一句,杨改清是否也给自己的家乡献点爱心,关长发话,杨改清不敢怠慢,不久,杨改清真的斥资数十万元在赵玉存的家乡建了希望小学。
1997年国庆节,家乡领导给赵玉存打电话请其回去看看,并特意邀杨改清同往,期间,杨改清因故提前离开遵化,走之前,以请当地领导吃饭为由,给赵玉存留下了10万元。
弃职守故Q(走私
投桃报李,礼尚往来。有了这一次次的投资,赵玉存彻底成了杨改清的俘虏,:‘耗子”和“猫”居然成了“莫逆之交”。
赵玉存父女三人被一审认定的犯罪事实主要是与深圳市惠威工贸有限公司(即惠威公司)有关,而惠威公司已被指控为惠州港特大走私案的制造者,涉嫌走私植物油总值24亿元人民币。法院查明,1995年7月到1997年3月,惠威公司总经理杨改清通过北京和广州两个单位三次致函深圳海关,商请由惠威公司购买深圳海关查获的走私罚没汽车。杨改清找到时任深圳海关关长的赵玉存帮忙,赵玉存两次批示给予支持解决。据此,惠威公司于1995年8月到1998年7月期间,先后3次从深圳海关定向购买罚没汽车共201辆进行倒卖,获利不菲。1995~7月经赵玉存同意,杨改清以深圳市裕伟贸易实业有限公司名义,从深圳海关调查局以每吨3260元的价格定向购买罚没原糖1.3万吨,杨改清加价倒卖赢利。1995年8月,赵玉存同意杨改清提出的“先提完原糖再清款项”的请求(按《买糖协议》约定先清款项再完原糖);同年9月,同意杨改清缓交2085万多元买糖款,杨改清一拖就是一年。1996年9月,赵玉存违反海关正常审批程序,在未经拟设保税仓主管地(惠州港海关)审批,便向直属海关申请的情况下,批准以深圳海关名义向海关总署签报了《关于转报深圳市惠威工贸有限公司申请设立保税仓库有关资料的报告》。1996年11月,惠威公司经海关总署批准在惠州港设立了公共保税仓库。正是这个保税仓的建立,使惠威公司的走私进入大规模的阶段,并成为惠威公司走私植物油的基地。杨改清以该保税仓为基地,制作假单据,利用外轮,“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向海关如实申报,采用少报多进的方式进行走私。从1996年至1998年间,他们疯狂作案,每次走私成品油少则几百吨,多则达到5000吨,共走私成品油304船次,走私油总量达76万吨,偷逃应缴税款达27亿元,成为在深圳注册的公司有史以来偷逃关税数额最大的案件。900万元换来了27亿元,如此丰厚的投资回报率,大概连杨改清本人也没有想到。
据报道,赵玉存在法庭忏悔的同时,申诉说,为杨改清提供的帮助,都是“奉命行事”。赵玉存的当庭申诉是否为自己开脱罪行暂且不论,它所透露的信息值得我们深思。对于杨改清的“过分”要求,最初赵玉存都予以拒绝,但每每都有其顶头上司、国家海关总署副署长王乐毅的关照。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一把手”用权不受节制,是导致腐败案件频发的最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