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是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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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名气的缘故,想你,是一种奢侈。
  翻开历史长卷,滚滚浪花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而你,“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那逼人的才气,像万丈长的光焰总是气冲斗牛,势成燎原,照亮灰色星空。
  先是有了才气,然后才有了名气—名气往往站在才气之上。所以,你在中国诗歌史上涅成山的形象,不可逾越。因为太阳耀眼的光芒,我的眼睛幻化的虚光让你更加高耸入云,更加高不可攀。才气缺钙之我,终究只能以两种方式面对你:一种是顶礼膜拜,一种是敬而远之。选择前者,是因你的才气;选择后者,是因你的名气。
  早已不是大唐的天空,离离高处不胜寒,冻雨洒窗时,谁为你披一件御冬的衣裳?相形较之,时下那些匮乏才气和文化底蕴,靠着丰满曲致的“青春”招摇过市,一夜成名的“歌星影星”,却总有一大群狂热喧嚣的追星族摇旗呐喊,更有Fans为了自己的偶像殒身不恤,把生命从高楼划起弧线流星般陨落。可是李白,谁愿为你而死呢,甚至又有几人还在追随你五言七律跳动的印迹,高蹈灵魂与理性之舞?人说“律绝”是思想的牢笼,形式的桎梏,前进的绊石啊!报刊杂志再也少见古风追随者铿锵的脚步,反倒是滥竽之辈穿着你的外衣去编织顺口溜,打油诗,竟也堂而皇之地登上大雅,冠以律绝诗名!有伤风雅,有伤诗尊,我为谁悲,又为谁痛?
  李白,李白,歌星影星满天飞的今天,你的星光不再,你的感召不再,你的名气不再。谁能在烟雾迷蒙中为我觅得追随你的和者,共话高山流水之音?
  你名气如日中天的时代,我是平凡的,想你是一种奢侈;
  你名气江河日下的今天,我是孤独的,想你是一种奢侈。
  想你,是一种奢侈。
  只因你是李白。
  因为自由的缘故,想你,是一种奢侈。
  你有酒杯。谁说酒杯没有生命?无论土碗还是金樽,都和你的诗歌一样盛装着浪漫的气息,酒香和才气一同汪洋成海。孤独时,你可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怅惘时,你可以金樽清酒斗十千,一醉方休。
  你也有刀剑。“仗剑去家”,作为一名侠士,无疑剑是你的最爱。
  经过你的淬火,这些金属不仅仅用于跨海斩龙鲸,攻战杀伐,也用来抽刀断水,斩断心愁。剑的双刃,似乎注定要有两面:一面对准别人的头颅,一面对准自己的疼痛。而剑的锋芒,只能朝前,匡时济世的激情从剑尖淌滴,哪怕血流如注。
  你有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豪情,你有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骨气。你可以不甘蓬蒿的清贫,仰天大笑出门去,追求治国经邦匡时济世的千秋功名,自信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而当你真的扶摇直上九万里,面谒天子时,却又敢于不屑御马的权威,向赫赫太监伸出高贵的脚掌;然后信步江湖,陶然于名山大川的气势,慨叹噫吁,危乎高哉!
  你,诗人。时间于你是充足的,手怀酒杯,背负刀剑,信马由缰,悠然行走。活得潇潇洒洒,死也死得超凡脱俗—为了自由女神,宁可身赴清湖捉月而去!从此,月光下,你在湖里戴着圣洁的光环,自由如萍,随波云游。
  我,忙人。为活而生,为生而活,我不得不面对方方面面的事情:考学,入党,过级,升本,守电话,等情人,受辱骂,吞怨气,还有金钱的媚眼,权利的诱惑。禁锢人的不只是铁镣手铐紧箍咒,不只是高墙深监铁丝网。物质上的贫乏步步紧逼,我只能拼命干活,花最多的时间去填塞自己的和别人的欲望,无论该不该,也无论值不值—这常让我感到自己自由得一无所有以及存在的苍白无力。
  当灵魂在现实中伤痕累累却又孤苦无依时,便退守精神家园,皈依在文字里疗伤,期望精神上的快感能催化我在现实中更好活着的勇气。
  我是在凌晨2点钟完成上面的文字,该睡一会儿了,3个小时后,我还得起床打扫卫生。不得不睡!不得不起床!你呢,则可长睡不起!
  想你,是一种奢侈。
  毕竟,我不是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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