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锋与胡耀邦的互相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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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耀邦说:“我在政治局的讲话中,有五个承认,承认他是老干部,承认他有贡献,承认能力是相对的,承认大家都可能有错误,承认他文化大革命不是造反派。胡耀邦说,没有这五条,我们站不住脚。”
  1981年6月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华国锋正式辞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职务,胡耀邦接任中共中央主席。他们二人构成前后任关系。研究那一段历史,胡耀邦与华国锋的关系不可回避……
  两人曾互为直接领导
  粉碎“四人帮”以后,胡耀邦复出的第一个岗位,就在中央党校。1977年3月3日,中央政治局决定:恢复中央党校,中央委员会主席华国锋兼任中央党校校长,胡耀邦任副校长。
  这样,华国锋就成了胡耀邦的直接领导。其实,胡耀邦与华国锋早就共过事。1962年11月,时任团中央第一书记的胡耀邦下放湖南省,任省委书记处书记兼湘潭地委第一书记。原任湘潭地委第一书记华国锋改任第二书记。1964年7月,胡耀邦离开湖南。胡与华在湘潭合作共事一年多。
  粉碎“四人帮”几天以后,叶剑英派儿子去看望胡耀邦。叶帅的儿子问胡耀邦:你对华国锋熟不熟?胡回答说:“很熟,同过一年半工作哩。”从这个口气看,当年,他二人相处的关系是好的。
  经华国锋批准,胡耀邦召开中央党校整风会议,解决“文革”遗留问题。华国锋要求,中央党校在1977年8月党的十一大以后尽快复校开学。胡耀邦千方百计地努力,停办了10多年的中央党校,终于在9月下旬开学上课。
  华国锋对胡耀邦的工作也放手支持,及时批复胡耀邦的请示报告。胡耀邦报送的中央党校教学计划,华国锋说,中央不讨论了,就照这个计划执行。这是对胡耀邦的充分信任。
  胡耀邦在中央党校复校过程中,创办了内部刊物《理论动态》。每期都送华国锋等中央领导同志。华国锋很重视这个刊物,给予肯定和表扬。开始一段时间,胡耀邦很赞赏华国锋的一些思想观点,曾要求进行宣传、阐释。1978年12月17日的理论动态组会议上,胡耀邦提出:“要积累华国锋讲话的东西。《动态》上要适当引一点。”胡耀邦还提醒《人民日报》,要重视宣传华国锋的思想观点。他在一次理论动态组会议上说:“昨天,我同《人民日报》副总编讲,华国锋、叶副主席讲了那么多,你们不写社论?”
  两次长谈商讨治国大计
  华国锋同胡耀邦有两次长谈,第一次是1977年12月。在12月17日的理论动态组会议上,胡耀邦简要地讲了这次谈话的情况。主要内容是关于粉碎“四人帮”的情况,时间长达几个小时。
  华国锋同胡耀邦的第二次长谈是1978年7月。1978年7月6日下午,胡耀邦在中央党校第一教室召开会议,传达了华同他的谈话:
  前天下午和晚上,在华主席那里谈了九个多小时,从下午三点钟,一直到凌晨一点多,一分钟也没有休息,一面吃饭一面谈。
  华主席最主要的是想两件大事。第一件,能不能把步子放大一点。他反复问:耀邦,你看能不能把步子放大一些,使我们国家迅速地富强,用他的话是兴旺发达。他说,我看这是全国人民的要求。
  他想的第二件事,就是安定团结。我说,华主席,现在有两句民谣:要吃粮,问紫阳;要吃米,问万里。依靠政策调动群众的积极性,好些省抓了这个。华主席说,实现现代化,我们要不要二十三年,我看可以提前。
  他讲了日本。1965年,二千多万吨钢,1975年就一亿吨钢,十年。西德,二次大战以后,西德的破坏惨得很,700万人死亡,上千万人重伤,家家户户有死的人。西德的翻身是五十年代之后,也只十几年。
  瑞典人同他谈,多少年前技术也是落后的,除了太阳是自己的以外,其他先进技术都是进口的,现在收入很高。资本主义比较老大、技术比较落后的是英国,保守,房子坏了还是照老样子修,建筑没有什么大的现代化的东西。我看我们能加快速度的潜力很大。
  最后,华主席提了两条:一条出国考察。第二,要号召高级干部学一点社会主义时期的经济规律。要坚决落实政策。五大政策:干部政策、知识分子政策、统战政策、民族政策、上山下乡知识青年政策。
  两次长谈,华国锋就治国治党大计同胡耀邦商讨,征询意见。这充分表明,华国锋对胡耀邦是很信任、很器重的。
  胡耀邦提“五个承认”
  1978年12月,中央党校二部组织学员到北京市郊红星养猪场参观机械化养猪。大家看到,华国锋去视察时用过的热水瓶、茶杯等物品,被放在特制的玻璃橱柜中,当作圣物一样让人参观。学员王立本回校后,就给华国锋写信批评这种做法。
  这封信是1978年12月29日写的。1979年1月16日,华国锋给王立本写信答复,表示接受他的建议。信的全文如下:
  王立本同志:
  你的来信收到了,你提的意见很好,我已托北京市委的同志对红星养猪实验场的同志作了思想工作,将陈列的物品撤去,今后遇有类似情况都照此办理,以继承发扬我党的优良传统。
  致敬礼。
  华国锋  1月16日
  1月17日,这封信送到了胡耀邦那里。1月18日,正是中央党校举行一、二部第二期学员结业会,胡耀邦向大家宣读了王立本给华国锋的信和华给王的复信,说:我们结合这件事认真考虑一下,我们党里还有哪些封建做法、封建办法需要改过来?改正这些东西,我的意见宜早不宜迟。他还提出,这封信的事,可以当作故事、消息带回去,加以宣传,加以实行。
  中央党校这一次反对新的个人迷信,影响很大。
  华国锋第二次找胡耀邦长谈,是在1978年的7月4日,这正是真理标准问题讨论打开局面的关键时刻。真理标准问题讨论是针对“两个凡是”的。
  大家知道,“两个凡是”正是华国锋的基本思想和思维方式。华国锋任党中央主席后,在处理实际问题上还是比较务实的,并不是刻板地按照“两个凡是”办。不仅如此,华国锋主观上还是努力跟上历史脚步,有所前进。他赞赏《理论动态》文章中“新时期、新形势、新课题”的提法,提出要“重新学习,从头学习”。
  华主张搞引进,主张领导人出国考察,特别是他提出大干快上,尽快把经济搞上去,实际上已放弃了“文革”时期的“以阶级斗争为纲”、“抓革命,促生产”那一套。
  另一方面,华为人比较谦虚,能听进不同意见,认识到自己的不对时,能作自我批评,不是固执地坚持“两个凡是”。他在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表现很能说明这一点。
  胡耀邦在中组部大力平反冤假错案,是直接触犯“两个凡是”的,但华国锋未加阻挠。
  关于真理标准问题讨论,胡耀邦恰恰是在尖锐批评“两个凡是”的那一次谈话(1978年8月18日)中讲到:王任重问华国锋,“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是怎么回事?华国锋说,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要搞清楚,从团结的愿望出发,达到团结。华主张推进这个讨论。
  可见,胡耀邦的谈话不是针对华国锋。再加上他们过去的合作共事关系,胡与华之间没有恩怨。在真理标准问题讨论过程中,两人还保持了较好的关系。
  在1980年11月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集中批评了华国锋,胡耀邦作了长篇发言。即使在这样的场合,胡耀邦对华国锋也是采取力求客观的态度。
  1981年9月29日,胡耀邦对我们理论动态组同志谈话时说:“对华的错误,第一,讲过了头不好;第二,讲枝枝节节的事情不好。讲得公公道道是得人心的。我在政治局的讲话中,有五个承认,承认他是老干部,承认他有贡献,承认能力是相对的,承认大家都可能有错误,承认他文化大革命不是造反派。”胡耀邦说,没有这五条,我们站不住脚。胡耀邦的这“五个承认”,是有针对性的,讲这五条,是需要一点勇气的。胡耀邦的这个发言,在当时那种氛围中,比较起来还是公道温和的。
  (李金玲荐自《扬子晚报》2015.4.28 沈宝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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