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三峡,逝者如斯 必有人重写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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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逝者如斯 必有人重写爱情——《长江图》


  多年前,高淳和安陆在长江上分开了。高淳离开了长江。安陆开始沿江向下的流浪和修行的旅程。多年之后,因为父亲的遗命,高淳重新开始一次沿长江逆流而上的运货航程。长江好像成为了一条时间河流,不停把高淳带入到安陆这些年的生活场景中。他们好像重新相爱了。但安陆已经走上爱与修行之路,他们的相遇,只是又一次漫长的分离。
  看电影《长江图》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很久没能这么安静的来感受一部影片,感受一段时光,感受千变万化的神秘长江。尽管这不一定真的是最后一部华语胶片电影,但胶片所带来的菲林的层次感与颗粒感,赋予每一帧画面以生命,不曾想一条长江,也有如此雄浑壮阔的百般风情,也有这般风云奇诡的晨雾暮风,片中行船几十天的途中景,就若相爱的人的一生,有探索,有甜蜜,有挣扎,有沮丧……百般滋味,皆汇入这滔滔大江。
  影片展现出的史诗般宏伟的长江,冷暖交替的镜头和精致的构图给了我巨大的空间去想象。交错的梦境,些许的政治隐喻,魔幻且荒诞的诗歌,还有改变后的无力,交杂在一起组成一副长江画卷,画卷之上夺人眼球的景象之中,一定不会少了长江三峡。长江三峡西起重庆奉节县白帝城,东至湖北宜昌市南津关,全长193千米,沿途两岸奇峰陡立、峭壁对峙,自西向东依次为瞿塘峡、巫峡、西陵峡。三峡的名称早已家喻户晓,真正吸引人的,除了这山水风光,还有三峡旅游区的众多景点。透过电影我们发现,这些先前未曾关注的地方,赋予电影的内涵后显得如此的动人。


  影片讲了一个追寻的故事,追寻江流,追寻内心,追寻诗颂,追寻踪迹,追寻姑娘……《长江图》就是长江途,这是一程心灵的流浪,从上海到四川,船逆流而上,如诗般悲伤,也逆流成江。它是一部超现实作品,秦昊饰演的高淳,和辛芷蕾饰演的安陆,通过一本作者未名的手写诗集《长江图》和最后几十天的存在,缔造了一个“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却是相隔二十年的陌路与殊途”的时空交错故事。在这个时空中,一个苦闷而哀伤的男人,借助这本诗集,一次又一次邂逅着各种不同的,却又似乎是相同一个的女人。而在一段段的邂逅中,如父的黑鱼,神秘的货物,缓慢的航船,阴森的寺庙,高耸的大坝,庞大的江豚……莫不都是一个个标志物似的见证。那两端的爱情,借着这一卷电影胶片重生,戏内戏外,莫不都是幻想世界和影像艺术的奇妙。而影片最后高淳来到长江源头,恍惚明白了长江作为母亲河所存在的意义,这是全片的升华。
  船长高淳运货沿江而上的九十多天旅途中,观众了解到他执着于诗集与那个叫安陆的女人的同时,看到了不同面貌的沿江景色。从上海一路西上,长江两岸的山水人文风情,似乎才是这部电影的核心内容,深沉隽永的影像,将长江流域的景致与气度展现无余。相比之下,高淳与安陆顺江而上的爱情,仿佛只是这山河岁月的注脚和叙事线索而已。山河水域才是真正的主角,流动着的行歌溯回,关于诗、关于旅程、关于消散的记忆、关于长江的逻辑。巨幕胶片很好的展现了长江沿岸风光,电影里的三峡并不是之前很多影片里面的那种波澜壮阔,而是非常平静的,通过故事和情绪让你看到那种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






  石不能言最可人:三游洞
  船行到宜宾市,出现的便是三游洞。近乎黑暗的屏幕上出现的一小点篝火,诗句随着火点的闪烁渐渐出现:
  我诅咒我走过的路
  我读过的书
  我献媚众人的表演
  我离开独行之道的那一刻软弱
  ——宜昌 三游洞


  西陵峡是三峡中最长的一个峡谷,自上而下可共分四段,分别是:香溪宽谷,西陵峡上段宽谷,庙南宽谷和西陵峡下段峡谷。西陵峡以“险”著称,滩多水急,水流如沸,泡漩翻滚,汹涌激荡,惊险万分。三游洞是长江中上游分界点,也是西陵峡的精华所在,位于悬崖之上的三游洞距今已有1200多年历史。船行至此处的时空门中,二十年前的高淳和安陆仿佛在那时经历了他们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这个转折点的具体情形,电影中并没有直接表达;但可以推测,这一首诗歌中高淳所写的“离开独行之道的软弱”仿佛是预示着高淳与安陆的分离。而分离,似乎高淳占据了主动的一方。因为种种压力,高淳无奈选择离开自己心爱的安陆。三游洞的名字有两个典故,唐代诗人白居易、白行简、元稹三个人曾一同游过此洞,人称“前三游”。到宋代,苏洵、苏轼、苏辙父子三人也一同来游过此洞,人称为“后三游”。三游洞地势险峻,形如覆蓬,冬暖夏凉,洞室开阔,呈不规则长方体,深约30米,宽约23米,高约9米,其远景是古代地下水沿岩层岩面不断溶蚀,并经塌陷而形成的石灰岩溶洞。它的地层地质年代为寒武纪,距今约五亿至六亿年。历代途经夷陵的人,大都会到此一游,并以楷、隶、行、草各种字体和诗歌、散文、壁画、题记等形式写景抒怀,镌刻于石壁之上,被古人喻为“幻境”。唐宋以来,历代游览过三游洞的名人,以及在夷陵任过职的官吏,或题写诗文、或刻碑记事,共作壁刻、碑刻100多件,保存下来并已经发现的近60件,楷、隶、篆、行、草各体皆备。清人陆维的隶书壁刻“鬲凡”,陈建候命长女闺瑛用小篆书写的《占合掌岩》巨幅壁刻“合掌岩高石不顽,化工有宝秘形山,辟开混沌蒙窍,露出人间生死关”,均堪称书法上品。   高峡出平湖之三峡大坝


  第二十二天,船到了三峡大坝,大坝地处宜昌市三斗坪,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三峡大坝山谷是全国首批5A级景区之一,拥有三峡展览馆、坛子岭园区、185园区、近坝园区及截流纪念园五个园区,以三峡工程为依托,全方位展示水利文化。影片中,三峡大坝的水位慢慢往上蓄,那个镜头给了非常长的时间,让你看到水面慢慢地升高,还有机械发出的声音,然后整个仰拍镜头缓缓向上,光一下子进来,给人一种打开新天地的感觉。即使之前从来都没有去过,但是却让你觉得身临其境。不过在此高淳便没有看到安陆,导演对这项工程的态度不言自明。朋友曾在三峡工程蓄水前后各去游览过一次,他言道由于三峡大坝的蓄位升了一百五十三米,整个三峡江面宽了,峡感弱了,原先见到狭江、险道、雄、奇、幽、美、深的风姿已不复存在,一百五十三米以下的景观全被淹没了,有部分名胜古迹被移位,大部分却永远埋在江中,原来那高耸的山,峭壁已失去昔的险峻。影片中对生态环境被破坏的担忧与一丝愤恨,伴随着意境缥缈的山水图画,为影片增加了一些看点。
  三天过后船到了巴东,巴东神农溪发源于神农架主峰,流经湖北巴东县境内,由北向南穿行于深山峡谷之中,至巫峡口东汇入长江。神农溪是一条典型的峡谷溪流,两岸山峰紧束,绝壁峭耸,溪水在刀削般的峡壁间冲撞,水道曲折,湍急的溪流中有险滩、长滩、弯滩、浅滩六十余处。水道虽狭急却清浅,漂流极富刺激而又安全。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二十六天船到了巫山。巫峡又名大峡,以幽深秀丽而著称,是三峡中最精彩的一段。巫峡峡谷幽深、奇峰突兀、怪石嶙峋,充满诗情画意。分别坐落在巫峡的南北两岸的巫山十二峰,是巫峡最著名的风景点,其中最俏丽者当为神女峰了。在群山的峰顶旁有一人形石柱,就像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在深情地俯视着长江。相传很久以前,一个渔夫出江大鱼,不幸遇到暴雨,最终船毁人亡。而他的妻子每天都会来到峰顶守望,盼望着丈夫的归来,可是很多年过去了,丈夫始终没有回来,妻子则一直在那等待着,直到今天。这个感人的故事在千百年来广为传颂,神女峰也因此成为了夫妻间同甘共苦、生死相依的美好象征。此外,还有陆游古洞、大禹授书台、神女庙遗址、孔明石碑、夔巫栈道、“楚蜀鸿沟”题刻以及留在江岸岩石上的累累纤痕等。影片中巫峡小三峡及周边的景点出现甚多,小三峡由南向北分别叫“龙门峡”、“巴雾峡”、“滴翠峡”,全长50公里。滴翠峡,高淳与安陆再次相遇,高淳撕掉诗集前是这样对安陆说的:“你不需要诗歌,你不必再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这句话是很感人的,他以为毁掉了诗集就能够拯救安陆。让她不开始痛苦地修行,不陷入怀疑自身有罪的困境,不沦为岸边一袋土豆就卖身的妓女。


  也能把这句话当做是高淳说给自己听的。他浑浑噩噩一无所成至今,那个质疑一切写着厌世诗的文艺青年,也早被抛在脑后。
  修旧如旧:大昌古镇
  滴翠峡周边的大昌古镇,渐渐出现在荧幕上,三峡工程将古镇原址将全部沉寂于滔滔的大宁河水之下,后复建严格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进行。建筑在拆除时就一一编上号码,运到复建场所再按号码一一拼装成原样。大昌古镇形成了南大门、温家大院、明代书院等千年古镇画面,城内屋宇翘角飞檐,精巧别致,古风浓郁,呈现明清建筑特色。新古镇将延续原有民风民俗,还将通过酿酒、织布等民间工艺表演再现古镇的生活场景。


  巴蜀第一胜景:张飞庙
  受三峡工程影响,张飞庙作为库区唯一一个远距离整体搬迁的文物单位,从原云阳老县城对岸的飞凤山搬迁至盘石镇龙安村,“张飞”的搬迁经费及规格都堪称三峡库区最大的“移民”。迁建后的张飞庙与云阳新县城隔江相望,相映增辉。 张飞庙整体西移了32公里,《长江图》中出现了庙内主要建筑,有正殿、旁殿、结义楼、助风阁、杜鹃亭等,构成一组宏伟壮观、独具一格的古建筑群。庙外有许多上书“张”字大旗,迎风猎猎起舞。走入庙内,一楼入目皆为名人字画木刻。 庙中不但建筑独特,收藏的书、画、雕、刻亦有“三绝”之誉:文绝世、书法绝世,雕刻绝世。高淳站正殿一侧的窗口,回忆着他与安陆的交集。
  电影中的石宝寨,在略暗淡的天空、成堆的白云映衬下增加了些历史气息,其位于忠县境内长江北岸边,被称为“江上明珠”,距忠县县城45千米。此处临江有一俯高十多丈,陡壁孤峰拔起的巨石,相传为女娲补天所遗的一尊五彩石,故称“石宝”。明末谭宏起义,自称“武陵王”,据此为寨,“石宝寨”由此而来。石宝寨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美国探索频道中国七大奇观之一。


  “下笑世上士 沉魂北丰都”:丰都鬼城
  船行至丰都鬼城,在阴暗的江面中,高淳驾驶的货船驶过一座又一座山川。
  屏幕上的诗句出现,丰都鬼城旧名酆(feng)都鬼城,古为“巴子别都”,距今已有近2000年的历史,位于重庆市下游丰都县的长江北岸,是长江游轮旅客的一个观光胜地。丰都鬼城又称为“幽都”,鬼城以各种阴曹地府的建筑和造型而著名。鬼城内有哼哈祠、天子殿、奈河桥、黄泉路、望乡台、药王殿等多座表现阴间的建筑。影片中在白天和夜晚出现的鬼城给人感觉有些许不同,夜晚寂静如鬼魅,白天庄严似神邸。
  最后,高淳来到长江的源头,安陆与她的母亲合葬在这里。安陆在此处不再作为女友的形象而存在,她一路的修行、磨难最后回归到母亲的怀抱。在长江的源头,时空仿佛进行了一次轮回,她沿江而下,经历了种种磨难,成为一个向众生敞开的女性形象。最终她生命结束,回到源头。她是长江的女儿,或者是长江本身。


  万寿佛塔里,佛不能让塔内落雪,却能让信仰本身成为神迹;巫山新城内,人可以把每处物品复原,却无法回溯江水漫过的土地;白鱼引来杀身之祸,黑鱼却能祭奠魂灵。安陆是一场逆流时间的艳遇,长江是一段沧桑变迁的征程。一本意味深长的诗集映刻着一代人的迷惘,一处功过难辨的大坝截断了一个民族的心率。离岸小镇被江水抚慰过最美,高坝截断了环亘华夏的游魂,海中回溯的浪送不回灵鲲。至于诗、鱼与佛,不打妄语。上海的妓女,源头的母亲,女主的状态变化是一种暗示。山水缥缈,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岂能安陆。导演将每一个游魂妥帖安置于江流,也将每一处韵脚轻藏在影像。没有神灵让人信服,所以需要一个女性。没有流逝可以逆转,所以需要一部电影。了解一些事,知道一座城,发现一个人,这就是电影的意义。每一帧画面都是诗。万物皆有生命,从下游逆流而上,回溯整条长江,历史,人心,生命,神灵,天地,众生,用一本诗集的时间,拍出了世间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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