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辉的诗[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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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辉,1964年生于江苏省高淳县,80年代开始写诗,曾在税务部门工作,2014年离职,现居于南京市郊的一个湖边半岛。著有诗集《在糖果店》《对应》。

野鸭与白鹭[组诗]

野鸭与白鹭


  野鸭和白鹭
  停在离岸不远的湖中
  头朝向浅岸,石头还有芦苇
  一棵乌桕微微晃动,几个小时
  野鸭在睡,穿着那件
  老旧的蓑衣,白鹭注视着它
  或轻灵地收起一只脚,佯装俯瞰
  水草摇曳。天空湛蓝
  像在某种远古的时间里
  白鹭和野鸭,它们之间的静谧
  隔着白光和灰暗的倒影
  隔着不同的时代
  突然野鸭飞走了,傲慢的嘴
  肥硕的尾,从湖面上升起
  只留下白鹭,独自站在一片涟漪里
  湖面之上是正午酷热的寂静

鸡冠花


  有一天,鸡冠花
  会思考这个世界,用它的脑袋
  悲伤只是一种气味
  人类更加冷静
  经书的边缘开始模糊
  壁虎,骡子,性爱
  将分离。拼凑的大陆
  再次漂移。也许
  只有森林中还有片刻的宁静
  猫头鹰正在犹豫
  但世界崩塌了
  不会再给一点机会

在北京遇雾霾


  我把雾霾中的探头
  当作是在高淳乡间看到的
  那些鸟,那些麻雀。它们收拢翅膀
  不敢飞也不鸣叫
  在国家歌剧院旁边,靠近
  西交民巷的某个路口

大英博物馆的中国佛像


  没有人
  会在博物馆下跪
  失去了供品、香案
  它像个楼梯间里站着的
  神秘侍者,对每个人
  微笑。或者是一个
  遗失护照的外国游客
  不知自己为何来到
  此处。语言不通,憨实
  高大、微胖,平时很少出门
  女性但不绝对
  她本该正在使馆安静的办公室
  签字。年龄不祥,名字常见
  容易混淆
  籍贯:一个消失的村庄
  旁边有河。火把、绳索
  还有滚木,让它
  在地上像神灵那样平移
  先是马,有很多
  然后轮船,火车和其他
  旅行社、导游
  记不清了。中介人是本地的
  曾是匍匐在它脚下
  众生中的一个。他的脸
  很虔诚,有点像
  那个打量着自己的学者
  也酷似另一展区的
  肖像画。不,不是那幅古埃及的
  然后是沉默
  是晚上,休息
  旅客散去,灯光熄灭
  泰晤士河闪着微光
  看来它早已脱离了大雾的魔咒
  水鸟低鸣,一艘游船
  莲叶般缓缓移动
  仿佛在过去,仿佛
  在来世

两条狗


  在大街上
  我看到两条狗小跑着经过
  步调正式。婴儿车
  安静,车辆
  缓行,急走的健身者
  像一群群刚复活的圣徒
  笔直向前。两条狗
  它们之间距离合适,有如
  工程师和助理
  少尉和大兵
  只在路口有片刻的停留
  作简短的提示。没有人知道
  它们要去哪里
  脚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
  是一种震颤,像沙漏
  那些不明白的重要之事
  那些已经忘掉的隐秘

大地


  古云杉能成活上万年
  蚂蚁懂得如何
  避开胡椒,在古代
  你不会看到番茄,但这些看起来
  就是现在它们共处的大地
  也曾是恐龙和桫椤的大地
  在它之上,巨型鸟已经绝迹
  只有无數条闪着光的航线
  在穿行。无人机如飞蛾
  追随着一列神秘的列车遁入
  峡谷的黑夜。一个孕妇
  起身喝水如满月,江河将被驯服
  不远处的监狱里,惯犯
  已在上铺熟睡,鼾声听上去
  有如《命运交响曲》的前奏

高速公路


  高速公路
  像一种幻象,在粗陋的地面
  隔离了两边破败的
  村镇、人群
  犹如一根黑亮的绸带
  有一天,我们的灵魂
  是否也可以这样离开,沿着这条
  深不见底的河流
  永无尽头

注视


  很多昆虫
  只生活在暗影里,薄荷
  只要小剂量的光
  在古老的院子里,现在和
  记忆并不轮值。空气中
  青草的气息,其实是
  收割的气息。有一扇窗子
  会打开,镂空雕喜欢的阴影
  会使石狮子复活:毛发疯长   利爪蜷缩,它的安静只是
  一种屏息。犹如谈判中的对峙
  中间会有人离开,去洗手间打电话
  旁边,眼窝深陷的女人
  目空一切(只喜欢吊坠)
  夜晚很快来临,夜里全是黑的,没有倒影
  只有楼梯道里昏暗的
  交易在进行。美术馆里
  有一盏射灯,仿佛永远照着一张画
  (它被盯死了)。老鼠在下水道
  进进出出,仿佛在看天有没有亮
  晨曦首先出现在树冠上
  里面藏着几只寻常的鸟。而中午
  诗人会坐在树阴下
  注视着明亮的广场,因为
  在强光下你会看不清轮廓

候车室(组诗)

谬误


  蛇的谬误在于没有水它却在游动
  蝙蝠的困境是總会面对
  两个可供选择世界,因此它倒挂像一笔欠账
  这期间,一只苹果落地
  为什么短暂的人类
  有如此多含混不清的历史,像黎明时分的困倦
  重重地正在眼睑上
  而上天昏聩,总是忘了从箱柜里摸出的是什么
  一会儿是瘟疫和杀戳
  一会儿是鲜花和海浪

候车室


  凌晨时分,候车室
  深邃的大厅像一种睡意
  在我身边,很多人
  突然起身离开,仿佛一群隐匿的
  听到密令的圣徒
  有人打电话,有人系鞋带
  有人说再见(也许不再)
  那些不允许带走的
  物件和狗
  被小四轮车无声推走
  生活就是一个幻觉
  一位年长的诗人告诉我
  (他刚刚在瞌睡中醒来)
  就如同你在雨水冰冷的站台上
  手里拎着越来越重的
  总感觉是别人的一个包裹

蚕丝


  它令我想到
  某个早晨旧上海弄堂
  窗口外的阵阵白雾
  或者是,大革命前
  江浙一带,被缠绕着的
  晦暗不明的灵魂

幸福总是在傍晚到来


  幸福总是在
  傍晚到来,而阴影靠得太近
  我记起一座小城
  五月的气息突然充斥在人行道和
  藤蔓低垂的拱门
  在我的身体中
  酿造一种致幻的蜜
  脸从陌生街道的
  深处一一浮出,一如询问:你为何
  站在这里?我不记得
  我只知道
  那无数丢失的白天、窗口突然关闭
  名字在末尾淡去
  如同烟雾
  我走在街上,一滴雨水
  落在额上,这又喻示着什么
  觉醒可能要等到夜晚
  也许,不会太晚
  一座寺院
  终于在默祷中拥有了寂静
  在它的外面
  几只羊正在吃草,缓慢地
  如同黑暗吃掉光线

蜂窝


  成熟的向日葵
  像蜂窝
  它们有太多的种子
  多到
  足可占领地球
  但马蜂
  是一心追求自我完善的
  机敏过度的种族
  我总觉得
  在向日葵背面,有它们森然的
  钻石型的堡垒
  仿佛在灰暗的
  死星球上

表情


  1
  任何人面对镜头
  都会有短暂的停顿
  因此,如果想让疲惫地球停转
  哪怕是1/60秒,所有的摄影师都应该
  在同一时刻对着它按下快门
  2
  摄影师的右眼
  透过相机看到一个明亮的世界
  但在他紧闭的左眼里
  却全是暗影和阴霾
  3
  我走在陌生的街道
  这里无人认识我
  我也不认识他人。一瞬间在我脸部抓拍到
  一个更为年轻的面容
  准备胡作非为的面容
  4
  我的一个朋友
  能从合影中挑出那些死于车祸
  或者离奇失踪的人
  他们素味平生
  他在暗处,仔细打量
  从而一一指认
  仿佛一位目击证人
  那些离去者
  身后树木摇晃,不远处小鸟在飞翔
  晃动的镜头陷入雾霭

失传的灵魂


  马,永远系在一棵树上
  树叶沙沙作响
  像某人拿着一叠纸币
  走来
  被废弃的
  地平线上走来一群
  吉普赛人
  他们曾是人类
  失传的灵魂,到达即离开

浮现


  一
  每颗褐色的石头都来自史前
  海洋当然也不年轻
  雾气无色
  更为古老,无色有时即白色
  我有一小块
  灰色天空,变蓝时归他人
  在春天,百年槐树
  依然会白花盛开,依然
  不为吊亡
  马蜂、飞蝶浮动着
  像一些碎片、像精斑   而季节的轮换,美妙
  却不由争辩,将我们置身在
  晕眩的蔚蓝中
  二
  傍晚,废弃的后院
  慢慢从城市深处浮出
  梦游者——睡眠的占卜师
  又离开了他的小屋
  大片的白鹭,突然飞离树林
  如同海洋中飞溅的泡沫
  有人在小声说话
  那些我们不能谈论的事物,像灯蛾
  不断拍打着窗子
  三
  我在长途车中睡着了
  额外的睡眠有时像艳遇
  我梦到,一幅古老油画上的女人
  她美丽的五官
  像鸟一样从脸上飞走
  消失在树林和
  远处战火通明的城市
  是什么时候?在这个世上
  是否有它们的后裔
  棲息在面纱、眼镜
  和飘动着的窗帘后面
  陌生的古城、深沉的叹息
  光裸睡在黑暗中
  烧焦的气味如暧昧不明的
  事物,自童年升起
  而偶然的幸福,需要经历
  多少年代沉默的浮力
  在静谧池塘涟漪散开的中心

叶辉旧作十首

关于人的常识


  每一个人
  总有一条想与他亲近的狗
  几个讨厌他的日子
  和一根总想绊住他的芒刺
  每一个人总有另一个
  想成为他的人,总有一间使他
  快活的房子
  以及一只盒子,做着盛放他的美梦
  人行道上的那个广告牌前
  站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儿子
  他站在父亲以前站立的地方
  还有,你如何解释
  那只曾向你道了永别的手
  如今在某个院子里,正握着
  发烫的长柄锅

远观


  从远处,寺院的屋顶
  仿佛浮现在古代的暮霭中,钟声似有似无
  溪水,仍然有着
  修行人清冽的气息
  农舍稍稍大了点
  土豆仍像尚未穿孔的念珠
  这一切都没有改变
  除了不久前,灌木丛中,一只鸟翅膀上的血
  滴在树叶上,
  夜里,仓库中的狗对着自己的
  回声吠叫。因为恐惧
  一个婴儿死于出生,另一些人在灾难中
  获救
  大雾看起来像是革命的预言
  涌入了城市,当它们散去后
  没有独角兽和刀剑
  只有真理被揭示后的虚空

家神


  家神回来了
  往身上洒了点艾草水
  他就显形
  看上去像个儿童
  他刚去过石楠树丛里
  通告了一些事情
  每天,要用一只掸子
  掸掉家人身上的晦气
  小心地擦拭
  长出来的豪光
  他只有很短的
  翅膀
  小心地盖住忧虑的腋毛
  稻草、麻绳和编织带
  织成了一张铺
  睡在上面像一只茧
  每死去一人,灵魂
  都要在他里面
  呆上几十年
  然后,破茧而出
  走了

飞鸟


  音乐无所谓
  诗歌可读的不多
  活便的清新空气
  只对肺有所帮助
  一年之中,我很少做梦
  有几次冥想
  我的生活,离不开其他人
  有些人,我不知道姓名
  还有些已经死去
  他们都在摇曳的树叶后面看我
  如果我对了
  就会分掉一些他们的幸福
  鸟飞过来了
  那些善意的鸟,为什么
  每次飞过时
  我都觉得它们会投下不祥

划船


  当我捡起东西时
  我看到桌子下面父亲临终的样子
  或者向一边侧过身
  看到他的脸,在暗处,在阴影中
  这阴影是时刻转变
  带来的灰烬。因此,我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姿势
  才能静观眼前,犹如在湖上
  划船,双臂摆动,配合波浪驶向遗忘
  此时夕阳的光像白色的羽毛
  慢慢沉入水中,我们又从那里返回
  划到不断到来的记忆里
  波浪,展现了它的阴阳两面

月亮


  房子的阴影中
  站着一个人,猫坐在门洞深处
  苔藓、刺槐树
  沉浸于古远的静谧
  冬夜
  中国庭院中,一座空空的凉亭
  这些都仿佛获得了永恒
  永恒,就是衰老
  就是淬火后的,灰暗、冰冷
  当夜晚的恐惧
  变成了白日的羞愧
  三个弱智儿童并排坐在窗下
  仰起他们梦幻般的脸
  仿佛三个天使
  被囚禁在苍白、微弱的光里

萤火虫


  在暗中的机舱内
  我睁着眼,城市的灯火之间
  湖水正一次次试探着堤岸
  从居住的小岛上
  他们抬起头,看着飞机闪烁的尾灯   没有抱怨,因为
  每天、每个世纪
  他们经受的离别,会像阵雨一样落下
  有人打开顶灯,独自进食
  一颗星突然有所觉悟,飞速跑向天际
  这些都有所喻示。因此
  萤火虫在四周飞舞,像他们播撒的
  停留在空中的种子
  萤火虫,总是这样忽明忽暗
  正像我们活着
  卻用尽了照亮身后的智慧

县令


  没有官道
  因此逃亡的路像恶运的
  掌纹一样散开,连接着村落
  在那里
  雇工卷着席被,富农只戴着一顶帽子
  私奔的女人混迹在
  迁徙的人群里
  道路太多了,悍匪们不知
  伏击在何处
  但县城空虚,小巷里
  时有莫名的叹息,布谷鸟
  千年不变地藏于宽叶后面
  无事发生
  静如花园的凉亭,案几上
  旧词夹杂在新赋中
  最后一个书吏
  裹挟着重要,可能并不重要的文书
  逃离。也许只是一束光
  或者几只飞雁
  带着并不确切的可怕消息
  但无事发生
  火星安静,闲神在它永恒的沉睡中
  县令死去,吊在郊外
  破败寺庙的一根梁上,在他旁边
  蜘蛛不知去向
  县内,像一张灰暗下来的蛛网
  一滴露珠悬挂其上
  如圆月。而记忆
  则隐伏于我们长久的遗忘中

联系


  扁豆与牵牛花
  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雨水气味
  宛如一段关于
  未来生活的预言
  一只黑嘴鸟停在
  谷仓的沉静气息里,而附近
  破败寺庙的放生池中
  大鱼生出了小鱼
  我记得我曾跑向一个庭院
  它的石阶上有一束
  被扔车的枯萎的玫瑰
  在房里桌子上
  玻璃花瓶里只盛着
  半瓶清水

在糖果店


  有一回我在糖果店的柜台上
  写下一行诗,但是
  我不是在写糖果店
  也不是写那个称秤的妇人
  我想着其他的事情:一匹马或一个人
  在陌生的地方,展开
  全部生活的戏剧,告别、相聚
  一个泪水和信件的国度
  我躺在想像的暖流中
  不想成为我看到的每个人
  如同一座小山上长着
  本该长在荒凉庭院里的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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