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哈:他会回到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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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哈与巴民族权力机构曾达成协议,不得再参与政治事务。但随着阿拉法特遗物检测报告的公开,苏哈与巴民族权力机构不得不再次站在同一阵营
  在英国纪录片导演乔安娜·娜塔西加拉和搭档理查德·西蒙斯的眼中,阿拉法特的遗孀苏哈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魄力。
  “她是个果敢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乔安娜·娜塔西加拉对《中国新闻周刊》如此评价苏哈。
  2008年,为了拍摄系列纪录片《王者的代价》中记录阿拉法特生平的第一部,乔安娜找到了苏哈。
  “过程非常复杂,我们找了不少中间人。开始苏哈不愿接受采访,但当我们表示会用公正的态度拍摄纪录片时,她答应了。她的理由是,需要有人客观地记录那段历史。”乔安娜·娜塔西加拉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王者的代价》是由独立电影公司“水平尺”拍摄的系列纪录片,记录一些有争议的国家领导人的别样人生,计划拍摄12集。
  对苏哈的采访连续进行了三天。苏哈聊了很多,从与阿拉法特的相遇、女儿的出生、聊到自己在加沙的生活。乔安娜很难说清,在这三天里,她对苏哈的情绪产生了多少次的起伏变化。
  “她始终知道自己是第二位的。”说到这里,乔安娜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同情,“她的婚姻不同于一般人,尽管是出生在富裕银行世家的天之骄女,很多时候,她是在委曲求全。她和其他第一夫人完全不同,不会像她们那样娴熟地应对媒体,她的真性情让她显得格外真实。”
  18个月后,乔安娜的团队完成了《王者的代价》中阿拉法特部分的拍摄,苏哈还特意去了趟伦敦看他们。2012年初,纪录片问世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年竟是阿拉法特之死风波再起的一年。
  苏哈在接受《王者的代价》采访后,又参与到了半岛电视台关于阿拉法特纪录片的拍摄中。而这次拍摄,带给她大大超出预料的收获。
  苏哈改变了阿拉法特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当初拒绝对阿拉法特进行尸检的苏哈,会在8年后把丈夫的遗物拿出来检测。“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的逝世,还有葬礼。人处在巨大的震惊中,根本想不到要尸检。”在回忆当年为何没有要求尸检时,苏哈说了这样一番话。
  离开阿拉法特的日子,苏哈并未再嫁。她曾公开表示,“阿拉法特是我一生中唯一深爱的男人,我将终生为他而活着。”
  和阿拉法特一路走来的人,不会忘记1974年11月13日,他在联合国大会上的第一次讲话,更不会忘记他的那句,“我带着橄榄枝和自由战士的枪来到这里。请不要让橄榄枝从我手中落下。”那一年的阿拉法特45岁。那时候的他,依旧抱持着终身不娶的观念。
  用他自己的话说:“我是一个凡人,也非常想有一位妻子和孩子。但是我知道我将面临长期的斗争。我认为要求任何一位妇女与我共患难是不公平的。”
  直到阿拉法特遇到苏哈。1988年,二人在突尼斯巴解总部相识,那时苏哈只有22岁。第二年,阿拉法特访问法国,负责礼宾和翻译的苏哈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后,苏哈为阿拉法特离开了自己生活的巴黎,在他身边做机要通讯工作。
  1991年秋天,两个人最终走进了婚姻。苏哈出生于耶路撒冷的—个名门望族,婚后随夫改信伊斯兰教。1995年7月24日,阿拉法特和苏哈的女儿在巴黎诞生,取阿拉法特母亲之名扎赫瓦,意为希望和美丽。
  有报道说,苏哈曾创立救助组织,致力于提高巴勒斯坦妇女社会地位。但她开着宝马车在难民区巡游的举动,引起很大争议。
  晚年的阿拉法特过着长期被监禁的生活。2001年,以色列军队入侵拉姆安拉,并将阿拉法特“围困”在官邸中。以方指责阿拉法特领导的巴民族权力机构为“支持恐怖主义的实体”,随后将阿拉法特软禁。
  然而,遭巴勒斯坦人诟病的是,苏哈在这个时期并没有陪在丈夫身边,而是依旧在巴黎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直到阿拉法特病危,苏哈力排众议,把丈夫接到巴黎治病。从阿拉法特入院第一天起,苏哈就掌握了发布丈夫病情的权力,直到阿拉法特逝世,苏哈始终陪在丈夫身边。
  “她绑架了领袖。这是很多巴勒斯坦人的看法。”在加沙工作的巴勒斯坦人穆罕默德·马斯里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他曾为多家外媒在巴以地区采访提供翻译。
  2007年,阿拉法特逝世的第三年,他的遗体被移送到了拉姆安拉的“阿拉法特纪念馆”中。巴勒斯坦人潮水般地涌来,苏哈的身影却没有出现。她传来了一句话:“总有一天,我的丈夫会回到耶路撒冷,那是他的遗愿,耶路撒冷才是他的长眠之地。”
  “很多巴勒斯坦人并不认为苏哈是‘第一夫人’。阿拉法特曾说自己会为国家战斗,不会过婚姻生活。但苏哈改变了他。很多人怀疑她嫁给阿拉法特的动机。也有人指责,在阿拉法特病重的时候,她想把阿拉法特据为己有,赢得更多利益。”穆罕默德·马斯里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苏哈曾在2006年加入突尼斯籍,2007年与时任突尼斯总统本·阿里的妻子联合创立“迦太基国际学校”,几个月后两人就分道扬镳。同年,苏哈的突尼斯国籍遭剥夺,官方文件并没有透露做这个决定的原因。
  她后来又移居马耳他,也常居法国。
  没有被告的诉讼
  2012年7月初的一天,忙碌的费合尔-苏尔律师事务所接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电话,对方简单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彼埃尔·奥利维尔·苏尔立刻决定接手这个案子。
  打电话来的人,正是苏哈。她说,请律师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调查丈夫的真正死因。
  费合尔-苏尔律师事务所是一家成立27年的律所,在巴黎当地享有很高的声誉,尤其擅长商业和犯罪类官司。而这家公司最大的特点,是国际化程度非常高。他们的客户遍布世界各国,同时,他们在中东、非洲和美国也拥有非常强大的关系网络。这样的背景,足以讓苏哈放心地把案子交给这家公司的合伙人,彼埃尔·奥利维尔·苏尔。
  经过近一个月的筹备,7月31日,一份没有被告的起诉书递交到位于巴黎西郊的南泰尔法院。作为彼埃尔·奥利维尔·苏尔的助理律师,杰西卡·费奈尔这—个月的时间几乎都在忙于准备相关材料。
  “因为苏哈女士始终相信自己的丈夫是被谋杀的,所以我们提请法院批准成立调查组,调查阿拉法特的真正死因。但因为没有具体的指控对象,所以这次诉讼是没有被告的。”杰西卡·费奈尔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在准备诉讼阶段,苏哈一直与律师事务所保持联系,并希望案子能尽快进入下一阶段。对于诉讼的结果,杰西卡·费奈尔表示自己不敢断言,“等待诉讼结果的周期或许会很长,也许几个月,甚至可能更久。法官将决定是否成立调查组,或者是因为证据不足而驳回我们的请求。”
  最近,阿拉法特墓地附近增加了巡逻的安保人员。巴民族权力机构担心有人强行挖掘坟墓进行尸检,不得不加强防范。可在苏哈看来,巴民族权力机构做得远远不够。
  苏哈曾表示,之所以选择与阿拉伯半岛电视台接洽遗物检测事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巴权力机构成立的阿拉法特死因调查委员会,并没有很好地履行职责。
  事实上,这些年来二者之间的矛盾一直不断。苏哈曾指责阿拉法特的随从贪污,而她自己则被批评为生活奢侈、爱炫耀。阿拉法特病危之际,苏哈曾公开批评巴权力机构要“活埋”自己的丈夫。
  在阿拉法特逝世后,苏哈与巴民族权力机构达成协议,后者向苏哈一次性提供2000万美元,并每月付给母女俩3.5万欧元的生活费。作为交换条件,苏哈不得再参与政治事务,不得公开发表政治言论。
  随着检测报告的公开,苏哈与巴民族权力机构不得不再次站在同一阵营。“我知道要将死因调查清楚非常困难,但巴勒斯坦人民和巴民族权力机构应尽一切可能,想方设法揭露真相,全体巴勒斯坦人民将因此而获益。”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苏哈不忘赞扬巴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巴斯几句,表示对他支持调查阿拉法特真正死因的满意。她知道,任何一个人,或者机构的力量,都不足以推动真相尽快水落石出,唯有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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