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打工者:在坎坷的漂泊路上抒写文学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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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浪漫的珠海,有一群虔诚的缪斯信徒。他们是来自广东、湖南、江西、河南以及其他地方的打工者,长期在生产一线摸爬滚打、领着微薄的薪水。他们原本是不相识的一群,因为钟情于缪斯女神,而成为文学道路上的“铁哥们”。他们在工作之余切磋写作经验,藉文字的温暖照亮漂泊的心灵,把心灵的诉求转化成纸质载体《山脚下》诗歌报和《绿荫诗报》,为打工生活寻找注脚。他们经常搞诗歌聚会,没有名家出席,到场的都是工厂一线的农民工兄弟姐妹。活动地点有时在珠海某大学校园,有时在珠海某个旅游景点,有时在莲塘或南屏的某个出租房里……在艰辛的打工生活中,由于有诗歌光芒的照耀,漂泊的灵魂增添了几分亮色。
  打工,是沉重的;诗歌,是轻逸的。在追求物质最大化的年代,似乎很难把这二者联系起来。然而在珠海活跃着一群虔诚的缪斯信徒,他们既有漂泊的生活经历,又有着诗人的追求。原本不相识的一群人,在报刊杂志中相互闻名,在网络文学论坛里相互交流。诗歌使他们聚集在一起,用文字的温暖照亮漂泊的心灵。
  他们多数是在流水线上摸爬滚打的工人,领着微薄的薪水,饱受辗转流浪之苦,却能苦中作乐,用朴实的诗歌记录琐碎的生活。诗歌,让孤独的人聚集到了一起。这群生活的歌者始终坚守着心中那片小小的文学阵地。那些在打工群落里生长的词,那些带有内伤斑痕的文字,那些荡漾着最原始幸福的情感,与潮涌般的另一种文字构成了明显的分野,面对它,总让人感受到一种震颤性的体验。
  他们的作品频频在国内、港澳台、澳洲、新加坡等国家或地区各大报刊亮相。他们是:步缘(郭道荣)、陈芳(湘澧)、王承东(王泓淦)、清水月(陈福威)、杨宗伟(在人间)、宁佐亮、绿点……
  流水线上的文学梦
  “斜靠在大排档的椅子上/我们聊聊诗歌/漂亮或不漂亮的服务小姐/却只对点菜感兴趣/不停在过道里穿梭/一杯茶倒翻/我们说诗了她们说湿了”(陈剑文的诗《与步缘吃饭》)
  当年,步缘、王承东、陈芳、清水月等人,就是这样斜靠在大排档的椅子上,完成内心的自我反省与确证,从当下的生存体验中获取诗情的。他们多数是在流水线上摸爬滚打的工人,领着微薄的薪水,饱受辗转流浪之苦,却能苦中作乐,用朴实的诗歌记录琐碎的生活。诗歌,让孤独的人聚集到了一起。
  说起来,清水月和步缘还曾是同事。2001至2003年,他们同在格力电器打工,流水线相隔不过几米远。两人时常在公司板报上看到彼此的诗作,却不知近在咫尺。休息的时候,别人走到一旁抽烟聊天,他们却趴在流水线上用小纸片写诗。打牌搓麻将这些工友之间最常见的娱乐活动和他们沾不上边,因为工余全部用在学习和写作上了。
  2001年9月的一天,清水月正在上班的时候,步缘走过来问他:“你就是陈福威(清水月的真名)吗?”就这样,两人总算“胜利会师”,他们都有一种找到同类的喜悦,毫不生疏,一见如故。“诗歌就是这么奇怪!在这个流动的城市,聚到一起真的不容易。”步缘说。
  清水月在《流水线人生》中写道:“一条生命的履带/像没有季节的河流/栖水而居,年少的脸/撑渡梦想的小舟/顺流、逆流/以雕像的姿势/反复咀嚼的光阴/没有味道的口香糖那么诱人”。这首诗歌贴在厂里的宣传栏,得到许多同事的赞赏。
  午休时,步缘常和清水月一起切磋诗歌。有时,步缘在午休时才真正放松下来,他拿着产品检验表在流水线上涂写诗歌。2002年9月,他写了一首《流水线上的香水味》:“香水味很浓。将那条线上的/十几个人淹没”。他常常在休息时展开联想,在诗歌里注入幽默的情节,然后他写道:“过了一小时,十几个人对车间/指划着。大热天,还披着西装/他们称赞道:贵公司的空气很清新”。步缘和清水月就在这种缺乏诗歌氛围的环境中,写作、投稿,为了避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误会,领取报刊社寄来的作品发表样刊和稿费只能默默地进行。他俩心知肚明,爱好写作不能张扬,收到稿费,就下饭馆嘬一顿祝贺一番。
  清水月喜欢阅读步缘的诗作,他经常把最有意思的诗句拿去给车间的女同事们看。有些女同事还抄录步缘的一些诗句制作成贺卡送给男朋友。后来,步缘调到成品库当仓管员,清水月在筛选分厂里成为“车间一支笔”。厂里的宣传栏就成为他发表诗歌的阵地。
  自筹资金办诗报
  “其实,《绿荫诗报》并不是我们创办的第一份诗报。”步缘对记者说。
  2002年初,步缘涉足网络诗歌论坛,几乎每天下班,他总要跑去宿舍楼下的网吧与全国各地的诗友切磋诗歌写作经验。当时,国内有些文学群体创办了诗歌民刊。步缘也突发灵感,想到在珠海这片改革开放的热土上,也应有一份立足本地的文学刊物。同年12月,步缘在珠海香洲凤凰北一家网吧里想到“山脚下”的名字,于是决定发起山脚下诗社,作为同好交流的群体名称。步缘、陈述、卓大成和清水月等打工者;暨南大学的学生吾同树、非鱼,中山大学的学生草木等大学生,共七位朋友一起凑足经费,向全国打工作者、大学生征稿。
  “最大的困难就是资金问题,印刷和邮寄都要花钱。第一期《山脚下》报纸印刷之前,我和吾同树几乎跑遍了珠海市区的每一间印刷厂,为的是节省一些印刷成本。最后有一家印刷厂答应给我们印1000份,收费1000元。”步缘说。由于诗友们收入都不高,各人每个月的工资只有1000多元,而诗报是免费赠阅的,印刷的费用只能靠大家从平时的生活费中省出一部分钱来支持。
  2002年12月10日,《山脚下》诗歌报终于在珠海创刊了!
  随即,陈述凭着自己的网络技术,设计开发了“山脚下诗歌论坛”,山脚下诗社在网络上有了自己的“家”。
  2003年3月,步缘掏出自己的稿费作为印刷经费,《山脚下》诗歌报第二期得以顺利出刊。随着部分编委陆续离开珠海,报纸被迫停刊了。
  诗报虽然停刊,但步缘并没有停止写作,更没有停止与外界交流。当时,步缘与国内很多民刊、诗人建立了联系。
  当时,由于格力电器的迅猛发展,工人几乎全年没有休息过。步缘作为成品库的仓管员,更是每天一大早上班,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半才下班。每天的超量工作,步缘不得不停止写作。强烈的写作灵感总在步缘的脑海中闪现,步缘却无法从繁忙的工作中脱身,2003年8月,步缘终于决定辞去工作,当起了自由撰稿人。撰稿生涯五味俱全,步缘靠微薄的稿费收入维持生活,这种自由的生活,步缘几乎每天都在写稿和投稿。但这种生活让步缘产生更为漂泊的恐惧,于是认识到,写作只能作为业余爱好,只能当作副业。   2004年5月,步缘到了东澳岛一家公司担任会计。岛上的工作较为轻松,很短时间内,步缘就熟悉了那里的生活。于是,灵感涌现,望着蔚蓝色的大海,写了大量的组诗。接近一年,步缘被调到公司总部所在地——大万山岛,在那里,步缘又产生创办民刊的想法。
  2004年11月11日,步缘发起绿荫诗社并创办民间诗歌刊物《绿荫诗报》,陈芳、王承东、清水月等人积极响应,陆续加入编委行列,参与编辑诗报和组织诗歌交流活动。
  “生活在珠海这座浪漫的海滨城市,我无法控制自己心中最浪漫的想法。我陶醉于珠海的绿色,绿得让我浮躁的心情容易自作多情。”这是《绿荫诗报》创刊词的开篇语。“绿荫”是基于珠海的地理位置而命名的,在南方的海滨城市,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如画的山水,非常适合诗歌的生长。将绿色渗透到诗歌中,使“绿荫”这个命名更容易让人记住。
  创办诗报的道路并不平坦,关键还是经费问题。步缘几乎每月都能收到稿费汇款单,于是,步缘毅然把自己平时积赞的稿费拿出来支付印刷费。
  幸运的是,他们对诗歌的爱好与执着追求感动了一位远在河南的诗友。“他叫王改昌,在河南襄城县开了一间印刷厂。听说我们的情况后,主动提出亏本也要帮我们印诗报。”后来,王改昌每期只象征性地收取些印刷成本,并承担将诗报从河南寄回珠海的邮资。这减轻了步缘和他的诗友们不少负担,因此他们也时时对远在千里之外的王改昌心存感激。
  至今,《绿荫诗报》走过了八个年头,出版了32期对开四版大报,组织诗友参加市级以上文学活动30余次,包括征文大赛、团省委大型文学活动、诗歌节等,数10名诗友(含绿荫诗社社员)获得各类奖项42人次。特别是,2011年10月,绿荫诗社组织珠海12名打工作者向共青团广东省委成功申请加入了广东省青年产业工人作家协会。并于10月30日包车前往广州参加协会成立大会。会上,中共广东省委副书记朱明国手捧《绿荫诗报》及绿荫诗群部分成员作品专集,对珠海打工作者的文学成果给予高度评价。
  2012年初,共青团广东省委主办的《黄金时代》杂志总编程序,拿出近期出版的《绿荫诗报》,召开全社编辑、记者大会,号召全社向《绿荫诗报》同仁学习。会上,他表示,看到《绿荫诗报》后,他突发灵感,决定设立“文学·群落”专栏,首期刊发《绿荫诗报》往期精华作品。在2012年3月上半月出版的《黄金时代》杂志上,专辟四个页码,刊发了秀实、步缘、陈芳、王承东、清水月、黄成龙、绿点的力作。随后,步缘介绍《打工诗人》《文缘服》等民刊也在《黄金时代》杂志上发表了专辑。
  可喜的是,2010年11月,“绿荫年度诗歌奖”诞生,首届绿荫年度诗人奖、绿荫年度诗歌新人奖分别颁给陈芳、清水月。接着,2011年11月,第二届绿荫年度诗人奖、绿荫年度诗歌新人奖分别颁给秀实、徐林。(奖项评选、颁奖盛况空前,《南方都市报》等媒体纷纷报道,因版面所限,此处略去2311字)
  更可喜的是,来自美国、新加坡、港澳台的著名诗人秀实、非马、黄礼孩、林锦、紫鹃、沈慕文等纷纷出任《绿荫诗报》顾问。
  绿荫诗社各成员对诗歌的共同热爱和相互之间的友谊直接激发了诗报不断走下去的勇气。在大家的心目中,这些刊物记载了朋友们坚固纯粹的友谊,记载了贫乏岁月里大家对于诗歌精神的坚守,固化了关于一段青春诗情的美好记忆。
  做忠诚的打工者
  陈芳与王承东的相识则纯属偶然。2004年5月,他们同被《江门文艺》杂志社邀请参加作者座谈会,在介绍个人情况时,两人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们同是在珠海务工的“天涯沦落人”。相同的爱好很快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回到珠海后,两人便频繁交流对诗歌的创作心得。
  “绿荫诗社没有各种制度,成员来去自由,大家都是因为对文学的共同爱好才聚在一起。”步缘说。目前绿荫诗社相对固定成员有十来个人,诗报的稿源来自全国各地,作者中不乏外省甚至港澳地区、新加坡、泰国的诗人。
  “由于我们都是忠诚的打工者,许多海外的诗人,总喜欢跟我们交朋友。”步缘说,“来自香港的诗人秀实,他经常组织海外诗人作家到珠海采风,顺便把我们介绍给海外同胞。他还经常把我们诗歌作品推介到海外。”
  “此外,新加坡作家林锦,更是经常发来电邮,鼓励我们坚持写作,不要丢弃文学这份精神食粮。目前,他正在深入研究珠海打工文学专题。”步缘滔滔不绝地说。
  在绿荫诗社成员中,每个人都很憨厚。他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农村,都干过农活,身上散发着农民的品质。
  “一个粗生贱养的农民,一个与人为善的打工仔,一个虔诚谦卑的缪斯信徒。”这是诗人王承东对自己的描述。他做过流水线工人,也曾在街头布告栏前苦苦寻觅就职机会,他历经厂刊编辑、质检,目前,他的身份是品质主管。
  由于他们的忠诚和频频在各大报刊见报,在珠三角打工作者群体中,珠海打工作者已受到广泛关注。2007年11月,“第二届广东诗歌节”在珠海度假村酒店隆重举行。绿荫诗社各成员受邀参加。此次诗歌盛会,重新唤起了人们对诗歌的关注,当活动和晚会归于沉寂,当著名诗人相继离开珠海,步缘、王承东、陈芳、清水月等诗人继续执着笔,坚守在诗歌的世界里,继续抒写人生的经历。
  在珠海,还有一本非常受欢迎的诗歌刊物。那就是珠海诗人陈剑文2005年创办了《情诗季刊》杂志。在党报党刊日渐缩减甚至取消副刊的当下,《情诗季刊》和《绿荫诗报》为打工朋友们提供了发表作品的阵地,聚集了大量作者。有了这样的阵地,大家也颇感欣慰。他们作为一群散布在珠海的各行各业、甚至偏远小岛上的民间诗人们,做着与自己职业不相干但很神圣的事情,他们地位虽卑微,但内心强大。
  钟情在大学校园相聚
  中山大学珠海校区、暨南大学珠海校区……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珠海民间诗人群体,是一个很团结的群体。哪一位朋友提议集会,他们都能尽量参加。虽然大家写作风格不尽相同,甚至有的从没见过面,但神交已久,相互间也具有了号召力。
  都是背井离乡,乡愁成了他们永恒的话题。清水月写下这样的诗句:“这夜的秋风/从远方吹来的乡愁/我斟一杯酒/在晚月的怀中微醉。”   “诗虽不能当饭吃,但有了诗,吃起饭来会更香,生活会更有滋味。我会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诗歌。”他们如是说。
  除了创办诗报交流,诗社成员也经常聚会,活动地点有时在暨大校园,有时在莲塘或南屏的某个出租房,更多的时候就在公园的某棵大树下。虽然条件艰苦,但他们的诗句中却很少流露出苦大仇深和愤世嫉俗。
  弹着吉他,朗诵着原创诗歌,绿荫诗群诗人们将诗歌还原为一种原生态的生动,浮现出打工族最本真的生命体验。朴实的语言中有痛苦和焦虑,却没有丑陋。
  “生活终究是美好的,诗人要善于发现美,善于从琐碎的生活中发现闪光之处。”步缘如是说,“我更希望的是,我们的诗歌吟唱的是美好的生活,而不是苦难的现实。苦难,只是一个暂时的符号,而美好的生活,应该掌握在我们每个人的手中。”
  2006年12月中旬的一天,气温骤降。《珠江晚报》记者郑振华、摄影记者程霖在暨南大学珠海学院的日月湖的凉亭中,采访了绿荫诗群七八个年轻人。他们在寒风中围成一圈,对上一期诗报刊登的作品进行探讨,同时也在商讨下一期诗报的编辑出版事宜。他们就是《绿荫诗报》的主编步缘,编委陈芳、王承东、清水月,诗社成员多达十多名。
  寒风中,有人衣着单薄被冻得瑟瑟发抖,记者建议他们找个避风的地方再聚。“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受过正规的大学教育,但是我们喜欢大学校园的这种文化氛围,也在努力自学大学课程,希望能实现大学梦。所以,我们经常会选择在暨大校园聚会,在这青山绿水之间释放心灵。”步缘说。
  人群中不知道谁带了一把吉他来,有人提议来一个现场诗歌朗诵。清水月自告奋勇,抱起吉他,弹奏《爱的罗曼史》……
  “说了一些话,我就记不起了/城市,我跟你说了些什么/回答我的是匆忙的脚步声/我的存在,只有我知道/冬天来临,我能为这座城市做些什么/你衣食住行的问题/需要我吗?我大声地问/除了寒风滑过/听到的还是时间的脚步声/匆匆而过……”(步缘诗作《城市,我跟你说了些什么》)在吉他伴奏中,声声乡思乡愁随风飘散。在场的清一色都是异乡人,纷纷不由自主地被诗情所感染,眼中流露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诗歌中收获的爱情
  “我在打工的浪潮中整整漂泊了15年,我的精神家园未曾荒芜过。”王承东说。
  王承东,笔名王泓淦,凌晨一过,工友们鼾声顿起,他却无法平静。就在这摇晃的双层铁架床上,他盘腿而坐,以折叠的被褥外加一个枕头为桌面,对世俗的思索和期待从笔尖倾泻而出。
  绿荫诗群的诗人,都有着这种经历,很多发在大刊的文学作品,都是在铁架床上写成的。步缘就是怕影响工友的休息,经常拿着手电筒爬在铁架床上写作。
  随着岁月流逝,绿荫诗人们也都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此时,诗歌是他的精神食粮,更是爱神之箭。
  王承东在著名打工诗人罗德远主编的《心灵知音》杂志上发表了以打工为主题的诗歌,感动了一名在深圳打工的广西女孩。他们找到了心灵知音,几年下来,互相通信几百封。目前,他们都在珠海共同为未来打拼。不仅如此,因为会写诗,王承东从流水线走进了写字楼。从某种意义上说,诗歌改变了他的命运。
  另一段佳话是关于陈芳夫妇的。陈芳是诗社中两位已婚的成员之一,妻子是他诗歌创作的“第一读者”,每当新的诗作出炉后,妻子总要先“读”为快,还常常会在朗诵的过程中提出一些中肯的修改建议。为了回报妻子,陈芳每天晚上必定要从公共洗手间提回一桶水烧好,让妻子一下班回来就有热水用。为此,诗友们都戏称陈芳为“模范丈夫”。
  结集出书成为心愿
  除了在《绿荫诗报》上刊登自己的诗作外,诗社的成员也都大多会向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投稿。“在其他报纸和杂志上发表一首诗歌,稿酬是20元。但是,现在刊登诗歌的报刊越来越少了……”诗友们感叹。
  除了给报纸杂志投稿诗歌,步缘也向包括《南方都市报》《珠海特区报》《珠江晚报》副刊在内的报刊投一些如“城市笔记”之类的散文、书评及时评,并一度以稿酬维持生计。他说:“我写诗纯属是为了自娱,并没有想到用诗歌来喂饱我的肚子。”但是,“写诗,我最提倡发表了,没有发表就没有交流,没有交流就等于孤芳自赏,那样没有多大意思。”这或许也是步缘与他的诗友们执着坚持自掏腰包印刷出版《绿荫诗报》的一个动力源泉。
  在坚持自费创办诗报多年之后,步缘和诗友们最大的愿望是将大家的代表作结集出版。目前,步缘出版了散文集《倾听心灵的声音》、诗集《初春的雾》《多情的早晨》等5部专集;陈芳出版了诗集《一个人的生活》;王承东出版了诗文集《路上的风景》;清水月出版了诗集《在城市里唱游》等。他们的专集,被全国、新加坡各大图书馆收藏。
  “现在每一次搬家,最大的麻烦是要带一大堆发表作品的样刊和自己的作品集。我们最大的愿望是购置属于自己的房子,布置自己喜欢的书房,然后播放自己喜欢的轻音乐,写诗作画,过上安稳的日子。”这是他们的最大心愿。
  绿荫诗群诗人孜孜不倦,在打工道路上坚持写作,已被众多媒体广泛关注。作为“小时代”的记录者,绿荫诗人写下的“打工诗歌”是最真实的诗歌,让我们窥见到一个长期以来被忽视的社会群体的真实生活和心理状态。用科林伍德的话来评价进入我们视野中的打工题材诗作是最恰当不过的了:“伟大的艺术力量甚至在技巧有所欠缺的情况下也能产生出优美的艺术作品,而如果缺乏这种力量,即使最完美的技艺也产生不出最优秀的作品。”
  再卑微也要有尊严,再贫贱也要自由地表达意志,再羸弱也要拒绝那些强加于己的东西。绿荫诗人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思考和书写,刻下从乡村到城市的精神胎记,见证了这个时代打工者在生活底层的状态。
  责 编:谢荔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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