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米勒帝国的反击以及关于世界杯足球赛的政治经济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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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球王国的生与死
  如果是十年前而不是现在举行世界杯足球赛就好了——持这种观点的巴西政客是不无道理的:因为十年前卢拉政府的经济振兴计划刚刚开始,国民经济走上正轨,甚至外债也降到了历史最低,假如那时候举行世界杯,无疑会为这个“金砖四国”里的“民主橱窗”插上金色的翅膀。如今,虽还不能就此评判罗塞夫治下的巴西飞不起来了,但这届世界杯和接下来的里约奥运会显然已经成了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这对正处于急需空中加油(资本市场的危险以外资退潮为契机开始显现)的巴西经济来说,多少有些来得不巧。
  但谁会在乎呢?哪个巴西人会记得自己经历过多少次的经济危机呢?人们记得更清楚的是黄色战袍胸前绣着几颗金色的星星,这就够了,世界杯让巴西人又成为世界第一,不管是现实的还是梦中的,总归,忘记那些经济或者政治上的不愉快,享受足球带来的快乐最重要。世界杯不就是个每个人都可以名正言顺忘我表演的大舞台吗?排解忧愁,释放欢乐,祛除苦痛,球星们有球星们的马拉卡纳(本届世界杯决赛场地,也是巴西足球圣殿),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马拉卡纳,这一刻没有高低贵贱、种族纷争和经济危机,国王和乞丐都必须欢乐,或许这正是巴西举办世界杯的全部意义吧。
  现在我们先去足球王国创建的原初,看看故事开始的地方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和有趣吧……
  1894年的一天,具体时间人们记不清了,但显然这一天应该被牢记才对。年轻的查尔斯·米勒踏上巴西的土地,确切地说是桑托斯港——圣保罗州的人自然认为那里就是巴西,但里约或者米纳斯吉拉斯的人却认为那里其实是利物浦。米勒大学毕业,从英国来找他多年前就远赴南美淘金的老爸,手里拎着的就是他的事业——两只足球。
  让和铁路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米勒吃惊的是,儿子所谓的大学竟然是英格兰的一家俱乐部:圣玛丽(也就是今天的南安普顿),查尔斯告诉老爸:“俺学的是足球专业(他在球队任正印左边锋,的确够专业)。”不管当时老工程师有多震惊和失望,反正如今有圣保罗市的地标——查尔斯广场来证明这失望完全多余。
  不过,疏离的文化间隔造成了不同地域的对立和纷扰,甚至是冲突,这完全因为巴西是建立在多种群殖民地基础上的,即便是当初的宗主国葡萄牙,其裔民也没有在人口基数上占绝对优势,哪怕是在短暂的里约热内卢成为葡萄牙临时首都之际。而皮萨罗主义(就是臭名昭著的对印第安原住民种族灭绝政策,葡萄牙人尽管不怎么喜欢西班牙人,但这方面却是邻国的“好学生”)又令8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剩不下几个“东道主”,喧宾夺主的西方人又大量贩运非洲的黑奴到这里,这些族群混血繁衍之后,几代下来巴西人口构成便是:55%白人、6%黑人、38%混血人和1%其他人种。光数据还不足以反映这个民族熔炉的复杂性,今天的巴西你可以找到其祖先来自世界任何角落的人种,从爱斯基摩到斯瓦西里,从维京到大和,从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到密克罗尼西亚,完全是个人类学的天然实验场。
  单就足球而言,显然仅仅在圣保罗一州被“发明出来”还远远不够,更何况里约人一直把桑托斯看成是英国(不仅因为那里英国裔多,更因为那里是英国人踏上巴西的首选港口,占据盎格鲁-撒克逊海外第一故乡的地位),于是他们需要再“发明”一次足球!在查尔斯·米勒开始组织桑托斯的足球比赛的同时,另一位英国人奥斯卡·科克斯也从瑞士洛桑来到巴西传播足球运动,落脚在距离桑托斯300公里的里约热内卢。1900年米勒组建了巴西历史上第一个足球俱乐部,并于1902年举办了圣保罗州的联赛。而科克斯的路走得更远,他不仅创建了著名的弗鲁米嫩塞俱乐部,更第一次接纳黑人球员入会,足球离开黑人就是英格兰足球,而黑人和其他有色人种的加盟,才真正缔造了巴西足球以及后来的球王贝利……
  巴西足球能在最短时间内迎头赶上乃至超过欧美各国,原因也很复杂。首先,现代足球最早是18世纪初被英国人在海地发掘出来的,几个船员把太子港当地人玩的皮球带到英格兰,建立现代足球规则,创造了这项伟大的运动,不过英国自始至终都把板球视为国球,更何况后来又发明了橄榄球,这就分散了足球的资源,而团队体育项目在巴西一直只有足球,直到很晚才逐渐发展篮球和排球运动,所以说巴西人天生就喜欢足球。其次,20世纪初,正值巴西民主政治飞速发展,伴随第一次经济腾飞,1889年,一支由咖啡大亨资助的叛军推翻了巴西历史上最好的皇帝唐·佩德罗二世,建立了共和国,就在那之前60年,老佩德罗一世喊着“独立或死亡”这句震撼宇宙的著名口号,从他老爹葡萄牙王若奥六世手里夺得了巴西。民主共和后,种植园主实际控制了巴西政权,这也难怪,因为巴西除了咖啡和橡胶就没别的了,但别忘了,还有足球,大佬们忽视了足球的力量,结果遭到灭顶之灾。1930年,首届世界杯足球赛在邻国乌拉圭举行,东道主夺冠,巴西名落孙山,这严重刺激了巴西人民,要知道,乌拉圭作为巴西一个省存在了好久,而一旦脱离巴西,就立刻取得足球的辉煌战绩,先后夺得1924年和1928年奥运冠军,然后又本土折桂,愤怒的巴西民族主义者把一切怪罪于巴西的种植园主和买办经济,巴西需要第二次独立,于是,他们拒不承认当年的选举结果,趁着大量球迷远征蒙得维的亚,国内比较空虚,在军人支持下,拥戴加图里奥·瓦加斯当总统。巴西迎来了25年的法西斯统治和足球的第一次振兴——1938年,在意大利,墨索里尼好朋友瓦加斯的球队取得了世界杯第三,涌现了第一代球王莱昂尼达斯,在那个艰难时世下足球却曙光乍现。
  巴西出版的百科全书称瓦加斯时代为黑暗时期,不少躲避纳粹逃往巴西的犹太人受到迫害,奥地利文学巨匠茨威格移民巴西不久就和妻子双双自杀……贝利说那是巴西足球的史前时代,在等待弥赛亚(耶稣再临人间,意味着天谴和毁灭)。万事有始必有终,巴西足球在诞生50年后,“死亡时刻”即将到来,上帝之鞭已经挥起……
  “广岛”幸存者们的记忆伤疤
  “每个国家都有不堪回首的历史,比如说广岛的原子弹。我们的灾难,我们的广岛,是1950年世界杯决赛对乌拉圭的失利。”巴西足球教练内尔森·罗德里格斯如是说。   1950年,不知道瓦加斯是用何种手段篡夺了本该属于英国的世界杯主办权,后者刚刚举办完奥运会,场馆和设施齐全,以为必然能获得接踵而至的世界杯足球赛主办资格,但国际足联主席雷米特在苏黎世FIFA总部当场宣布是巴西的时候,欧洲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时“硕果仅存”的法西斯政府之一的巴西(还有佛朗哥治下的西班牙)居然承办了这届事后被证明为史上第二失败的世界杯(第一失败是声名狼藉的第十一届世界杯)。
  为了保证巴西取得冠军,足协在军政府授意下公然违反公平原则,把实行了三届的决赛阶段淘汰制取消,复赛阶段依然采取循环制,四支球队彼此交锋,积分高者夺冠。结果巴西理所当然地击败瑞典和西班牙,比分分别是7:1和6:1,他们的竞争对手乌拉圭却陷入泥潭,2:2平西班牙,对瑞典3:2反败为胜,巴西最后一场平就是世界冠军(这和中国足球多么相似呀)。
  我们不必再赘述决赛的惊心动魄,其实按理说那并非决赛,仅仅是最后一场循环赛而已,组委会煞费苦心地把巴西队的比赛安排在其它所有比赛结束之后踢,以便让自己可以看着对手的比分进行比赛,尽管无耻但曾经屡试不爽。(后来阿根廷人又来了一次,吃亏的居然还是巴西!)在专门为世界杯兴建的巨大的马拉卡纳足球场,173850人买票入场,而实际观众人数超过了20万,众目睽睽下,巴西队到下半场还领先一球,一个小个子乌拉圭人斯基亚菲诺改变了命运,他扳平后不久,死亡天使降临了,基贾小角度为前世界冠军打入反超一球,乌拉圭夺冠时,过度失望的主办者居然没有举行任何仪式,草草把金翅膀的女神杯交给乌拉圭人了事,不管怎样,乌拉圭这个人口仅200万的农业小国,两次参加世界杯两次夺冠,创造了神话般的历史。
  瓦加斯的国家在1950年7月16日决赛之后,一下从高峰跌倒谷底,曾经的南美第一强国市场反转,经济倒退,人均产值由3%递增变成此后连续三年的2%的递减,失业率狂飙,而他个人也走到了路的尽头,1954年丧钟响起,在似曾相识的另一场军事政变中,他用一颗点三八子弹结束了自己“魔幻现实”的一生。号称史上第一挥金如土的总统库比切克1956年上台,他的口号“五年实现50年发展”,结果仅仅头四年他就带来了40年的通货膨胀,万事总有好的一面,国家投资加剧让足球受益匪浅,巴西1958年首夺世界冠军,以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足球王国的丰功伟绩即使生活在纳米比亚的巫毒教牧师都耳熟能详,除非他不是一个球迷。
  然而,巴西人始终忘不了那场难忘的世界杯决赛:2000年7月16日,《巴西日报》头版通栏标题:“半个世纪的梦魇”。报纸用三个版,重新回忆了50年前的那场比赛,曾经参与过比赛的人们都无法释怀。几乎没有人记得那同时也是巴西队三次夺得世界杯的三十周年(1970年墨西哥世界杯上,巴西第三次抡元并永久占有纯金的雷米特杯)。50年来无数描写分析那场灾难的书和专题节目出版播出,在巴西亚马逊搜索,随手便能找到几百种新出的此类图书在为本届世界杯预热,可是关于纪念五星巴西的书才一本,竟是英文版,还处于缺货状态,是巴西人故意找别扭吗?还是有意攒人品呢?
  Maracanazo(马拉卡纳佐)是指那次“广岛事件”的专有名词,其使用度几乎和中国的“您吃了吗”一样广,马拉卡纳佐的影响如此深远,以至于21世纪我们依然可以听到它的回音:假如这届世界杯巴西不能夺冠,不知道我们的经济又要倒退多少年呀?我这个年纪的“幸存者”实在经不起那样的打击了——名主持人齐亚尼奥似乎有些过于焦虑了。而事实上,幸存者们的表现还是很可观的,巴西球员不仅五夺世界杯,更把足球变成巴西外汇收入的重要来源,遍布欧美大国的巴西球星在个人发家致富的同时客观地促进了巴西经济增长,以至于产生球星与娱乐明星迥异的地位差,本来多数国家娱乐大腕知名度要远超球星,就像都叫迈克尔的杰克逊与乔丹之别(篮球迷别不服气)。然而巴西则不然,连罗伯特·卡洛斯这样的边后卫都要比大歌星罗伯特·卡洛斯在全球范围有名得多(讽刺的是,光头后卫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母亲喜欢歌手卡洛斯)。值得一提的是巴西过去很少有后卫用绰号的,绰号应该是前锋的专利,而且非常多的人爱用影星歌手的名字,如阿兰德龙、莱昂纳多、卡卡等,阿兰德龙说过:“俺当初在法国人和德国人之间犹豫很久,但总觉得一个踢球的叫爱因斯坦很别扭,因此才用了法国帅哥的名字!”可是后来一个大胡子就不这么看,苏格拉底不仅以先哲命名,而且还真正成了足球界的大师——他去世前真的在家乡开办了诊所,而没有浪得“医生”这个绰号。
  绰号的诞生不是证明巴西人的机智幽默,而是恰恰相反,扎加洛是因为记不得自己姓氏有几个L而糊里糊涂地有了这个绰号;同样地,里维利诺本来讨厌用绰号,但因为拼音写错了,就成了现在的名字。这个现象从侧面印证了即使在新世纪,足球依然属于巴西平民的运动,就像阿根廷的国球其实是马球(那里不认识梅西的人很少,但全部是高富帅),巴西富人也总是和足球保持一定距离,前法网冠军库尔滕说:“狂欢节和世界杯是区分富人和平民的最好标尺,富人总是远远地看,其余的人则是全力参与其中。”圣保罗每月发生700多起谋杀案,而抢劫偷盗就无法计数了,因此,警方决定发给世界杯的外国看客一本手册,其发言人马里奥·雷特解释:“游客在看了这个安全小册子之后,就会知道他们不该公开暴露财富,也最好不要在夜晚单独出行。如果你不幸遇到了抢劫,千万别尖叫、别反抗、别理论。”这种幽默而无奈的办法或许多少有助于看球的朋友少受点苦吧?当然也并非每个穷人都喜欢足球,考虑到环境、安全以及最重要的政府投资占用巴西民众福利资源问题,冷静思考后,世界杯就变得不那么受欢迎了——近来抗议世界杯和奥运会的全是当地平民团体,和那些害怕本国举办比赛会失掉冠军的“幸存者”不同,他们是真的反对世界杯!
  皇家苏黎世陛下的金色版图
  我们有幸观看巴西世界杯的精彩比赛,为真枪实战、忘我拼杀的足坛“脚斗士”们呐喊助威,倾服于他们精湛的球艺,却不知这一切全拜场外那些羽扇纶巾,觥筹交错之际折冲樽俎的大师们所赐,大师居住的圣殿——苏黎世希茨希路11号,国际足联(FIFA)总部大厦,这里是一切的策源地,每天上演光明与黑暗,争执与妥协,含沙射影与祸起萧墙之战的超级足球帝国,无论是从财政收入还是地缘政治上,FIFA都不啻为当今世界重要一极。自1904年在巴黎成立至今整整110年,不敢想象没有这座海纳209个会员的奥林匹亚,我们(非球迷除外)该怎么活呀!尽管可能众神之王宙斯并非善类,但我们每隔四年就能目睹“阿波罗大战马尔斯”,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FIFA有个天敌——国际奥委会,本来世界杯是不存在的,其来由全在于老雷米特大叔的冲冠一怒:奥运会坚决禁止职业球员参赛,这让球星们完全失去代表祖国参加世界大赛的机会,更糟糕的是FIFA也濒临无事可做而倒闭的风险,因为同奥委会一样,FIFA实质上是私人会员俱乐部性质的盈利性组织,而不是球迷们选出来的,其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保证FIFA自身的发展,他们明白FIFA解散了世界杯和足球运动都成了无源之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为此,当时的第二任FIFA主席伍德福尔爵士辞职抗议,接替者伟大的法国人雷米特力排众议倡议立即举办国际足联世界杯足球锦标赛和奥运会对抗,很快受到会员国的鼎力支持,除了英伦四个成员。英国人表面上借口是夏季为职业球员的假期,无法组织球队参赛,实质无非是为伍德福尔事件赌气。FIFA话语权之争,法国人取得上风,这次是南美新型足球强国站在雷米特一方,于是事情定下来,第一届世界杯足球赛为了躲英国人干脆搬到了乌拉圭举行,在那个让瓦加斯钻空子的比赛结束后,FIFA被一些欧洲人炮轰得体无完肤,认为那是一届完全失败的渺小赛事,最后只好摊牌,“决斗”的结果是英国人完败,只有退出FIFA,而世界杯失去英格兰队无疑也是天大的损失,那时候随便一支英甲强队就能轻易击败世界冠军乌拉圭队。但后来的历史证明,FIFA是完全正确的,他们设定的方案无疑能保证世界杯正常运作,FIFA深深感到世界杯是他们生存的唯一机会和标签。早期的世界杯充满了硬仗,退出作为退出者心目中最佳利器却屡遭惨败:1950年世界杯预选赛,因为中东国家不愿意去以色列比赛,全部弃权,苏格兰因为输给英格兰不服气拒绝参赛,欧洲的土耳其经费不足也挂免战牌,这届史上最少球队参加的世界杯大赛竟然只有13支球队。第八届世界杯的时候,非洲人不满本洲只有一个名额而抵制世界杯,老实的充满童子军思想的FIFA主席劳斯勋爵对此非常遗憾,按照他的想法世界杯预赛的分组应该打破地区界限,而不该以洲来划分名额——按此案,以当时的足球水平,非洲和亚洲肯定连一个参赛名额都拿不到,韩国和匈牙利比赛是0:9,非洲最强队埃塞俄比亚预选赛对以色列都能输6个球,真不知道这些非洲人喊冤的依据是什么?
  眼看英国老派的辉格党思想会毁了世界杯的进程和FIFA的主要财路,阿维兰热当选主席后改弦易辙对亚非拉笑脸相迎,尤其是对亚洲成员,更是另眼相待,让FIFA放下姿态的原因很简单:1974年,巴西人上任时他们的账户上仅有24美元结余。FIFA先是对中东国家的政策倾斜(有1982年世界杯外围赛为证),然后又大力支持中日韩三国的足球事业,他们在中国取得的成就最低但收效却最大,甚至他们连一个FIFA副主席和执委的代价都没付出(都给了韩国)就牢牢掌握了中国的三张选票。更甚者,2010年南非世界杯后的FIFA年度报表显示,其年收入高达32亿美元,为参赛队和球会支付的资金只占总收入一成四。南非人后来抱怨:世界杯赛场地广告全是FIFA的(部分作为分给参赛国的奖金)、门票40%也归FIFA,电视转播权更全是FIFA说了算……
  非洲人似乎总是FIFA内的魏延或者第五纵队,而结果又往往反戈一击,他们恼怒于FIFA现任掌门布拉特,就联合亚足联倒布拉特,被大家推到战线前列冲锋陷阵的是当时的亚足联主席哈曼,但结果很不理想,后者完全不是布拉特对手,老练的瑞士人历经磨难,不会轻易就范,当初的欧足联主席约翰松不是更难对付吗?郑梦准—鲁菲南联盟不是更危险吗?布拉特不仅每次战役都有奇兵而且关键时刻还藏着撒手锏:打败约翰松的奇兵是普拉蒂尼(现任欧足联主席),撒手锏是非洲足联,此事有个插曲,当约翰松去非洲拉选票时,老人家在错误的地点开了个错误的玩笑,他步入会议房间面对满堂非洲各国掌门人,竟然这样幽了一默:“一进来,我就感觉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当然他不会再受这些黑人同胞支持了。
  布拉特第二次选战危机更大,这回是秘书长鲁菲南和第一副主席郑梦准下来战书,但老布见招拆招,大获全胜,奇兵和撒手锏都是一个:郑梦准本人。咽不下这口气的鲁菲南在被解职后在各种场合攻击FIFA,但和者寥寥,毕竟大家更希望FIFA是个团结的整体,何况布拉特比前任干得更出色。我们不用赘述就知道2010年第三次危机的战果了:哈曼一切尽失,辞去亚足联主席并遭到受贿罪的司法调查(被判终生不得参与足球事务),骑墙的非足联再次扮演决定性角色。不过布拉特付出的代价却相当惨重,甚至是“致命”的,他把下两届世界杯主办权交给了俄罗斯和卡塔尔,前者主办权的危机现在尚未露端倪,后者却明显是个不利于正常比赛的决定,欧洲列强的球员坚决反对夏季到50摄氏度气温的卡塔尔比赛,而现任秘书长瓦尔克建议的冬季比赛更被视为一个很黑色的玩笑,要知道各国联赛都是百年不变的铁律。好在布拉特还高居FIFA头把交椅,但当初的战友普拉蒂尼联合西班牙、葡萄牙甚至英格兰等足坛强国掀起的清查财务的廉政风暴已经呼啸而来……
  权力游戏:不公平、运气与乌龙
  万众瞩目的世界杯其实并没有和其精彩程度相称的学科和学者来研究它,我们常惊讶于世界上真正研究世界杯的专著连一本都没有这个现实,相关的书不是观赛指南就是流水账般的球星回忆录,世界杯网站几乎都是临时性的,没有世界杯的日子,就毫无声息。考虑到流行乐史早已成为一门学问,甚至板球和网球也有大量专著与其精彩相辉映,“世界杯学”相信早晚会成为显学。事实上,80余年来,那些令人荡气回肠、唏嘘错愕的精彩故事足以配得上我们去探讨和思索……
  回响在世界杯历史现场的冠军音调,既有穿云裂石的雷霆之音,比如大刀阔斧、讲求拼抢和战术的德国(包括前西德)、英格兰以及“南美的德国队”乌拉圭;更有引商刻羽的凌波微步,巴西、阿根廷和西班牙都是技术流的优秀代表;甚至还有令人“讨厌”的意大利这样专讲“守好了再攻”的实用主义大师,实际上,1934年世界冠军教练波佐的这句名言也是最近几届世界杯的金科玉律——进球多的队不一定夺冠,但最终获胜的一定是防守好的球队。多数球队的成绩是令人信服的,比如自1982年至今的冠军,以及20世纪30年代的老冠军们、五星巴西、马拉多纳的阿根廷、“无敌舰队”1974年的西德,但下列冠军就要注意了,按照流行的说法,你们是不是迟早要为被败掉的“人品”付出代价呢?   1954年的西德,别以为现在德国强那时候也强,打个比方,那时候的西德也就和如今的希腊等量齐观,甚至还稍稍不如——尽管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但关于那届德国人是否服用兴奋剂的争论一直甚嚣尘上、余波未断,问题是,20世纪50年代体育界没有禁药一说,所以,我们不能丝毫质疑德国人的“伯尔尼奇迹”,说实话,那部令人热血沸腾的电影里讲的一点不错,假如没有那个冠军,说不定,阿登纳的复兴西德计划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那时候不迅速崛起,到1961年柏林墙建起,冷战爆发,西德就只能沦为北约的前线和军事大本营了,正是意外的奇迹让他们完全振作起来,把废墟中的西德带到了他们球队所达到的高度——世界之巅。1954年的世界杯具有极其重要的分水岭意义:奥地利这个曾经的维也纳花边,欧陆第一足球强国在取得世界杯季军的历史最佳战绩后彻底沉沦,一下掉队成为如今的四流球队;伟大的匈牙利一蹶不振,普斯卡什、柯启士、希代古蒂、博日克之后,他们像传递接力棒一样把东欧霸主地位交到了前苏联人手里;世界杯开始显现它巨大吸金力量,FIFA进入财政暴涨年代,正式取代奥委会成为世界第一盈利体育机构;而更为重要的是,以业余为荣的原始足球落幕了,由皇家马德里代表的新时代足球占据舞台中央,财界寡头和企业巨擘的金元攻势打破旧有的足球藩篱,转会制度趋于完善,球员交流频繁加大职业足球前进步伐;同时崭新的424阵型风起云涌,驱散了统治足坛百年之久的传统WM阵型笼罩在世界杯上的防守乌云,攻守平衡的打法在1954年后席卷世界,黄金时代来临……
  1966年的门线之谜已经困扰我们半个世纪了,看来这个世纪还将困扰下去,英格兰的冠军总不令外人当然主要是德国人信服。而情况最糟糕的要数1978年的第十一届世界杯赛。FIFA并非偏爱独裁的军政府,但偏偏很巧地先后把世界杯主办权交给两代军政府治下的巴西和阿根廷,巴西的故事前面说过了,阿根廷这次更过分,不仅半决赛被取消改成循环赛,而且效仿巴西前辈,把阿根廷对秘鲁的比赛放在巴西比赛之后,他们需要6个净胜球,结果秘鲁人就给了他们6个,让人不得不齿冷一下的是,就在此前几个小时,阿根廷“突然”宣布向当时秘鲁遭受自然灾害的几个省援助800万美元物资。更不可思议的是,阿根廷此前2:0对波兰的比赛中,前锋肯佩斯居然像上届的苏亚雷斯(见乌拉圭对加纳的四分之一决赛)一样用手扑住了拉托的必进球,而他遭受的惩罚竟只是一张黄牌,正是这位射手决赛中决定了世界冠军归属——亿万电视观众目睹了他加时赛上疑似手球后打入荷兰大门的金子般入球,作为老马上帝之手的“前科”,FIFA给出的解释也是合理的:失误是比赛魅力的一部分……
  场上的失误五花八门,仅仅乌龙就有各种“派别”,从最好笑的伊萨乌龙球梅开二度,到最悲剧的埃斯科巴因为乌龙球被黑社会枪杀,应有尽有,也不乏阴谋论的说法,比如穷困的塞尔维亚队(问题在于他们的每个球员又都是百万富翁)每逢世界杯都有脉冲般的表现:一场好一场坏,往往他们能击败德国然后轻易输给澳大利亚人,这种球队整体的奇怪乌龙总让足球博彩业赚得盆满钵满,大发利市。但总的来说,这些都不过是足球权力下的一场游戏一场梦而已,球员是参与者但终究是过客,有时倒不如真正祈望FairPlay的看客更投入(FIFA强令参赛队球衣上必须绣公平竞赛字样)——好在世界杯比赛中还没有球员为国捐躯,可是几乎每届世界杯都有报道因观赛而“阵亡”的球迷,1950年巴西突然失败后有球迷自杀的,心脏病发作去世的更多,世界杯日,速效救心丸也成了激情球迷们的锦囊妙药。
  世界杯总不乏娱乐大腕的参与,尤其在音乐方面,从1986年设主题歌开始,历年都有好歌出炉,但传唱度却不如那些选自大师们旧作的非官方歌曲如威尔第的《阿依达》和女王乐队的《我们是冠军》和《我们将要摇滚你》。不过1990年的 To Be Number One(迪斯科大师莫洛德尔作曲,之前他还作过汉城奥运会的《手拉手》) 和1998年马汀的《生命之杯》还是广为流传,2014年詹妮弗·洛佩兹和巴西歌手莱蒂的“We Are One(Ole Ola)”也很流行,只是,巴西作为桑巴的故乡一直没有享誉全球的超级歌星,乃至必须请美国的拉丁歌手来助威,不无遗憾。
  2014世界杯已经拉启帷幕,尽管职业化足球对世界杯的威胁日趋严重,很多优秀球员对世界杯兴趣索然,从克鲁伊夫(缺席1978 年世界杯)到古利特(缺席1994年世界杯),荷兰人一直不认为到世界杯为国争光比去迈阿密休假更重要,而贝斯特、拉什、吉格斯到贝尔则连参赛资格都拿不到(他们都代表威尔士比赛),但好在FIFA始终有德国、西班牙、法国、巴西、意大利、英格兰这几个效忠世界杯的大国,随着日本、中国、美国对世界杯的重视与渴望,FIFA尚不足以去担心未来。倒是那些大国本身要略微思索一下,看看拿破仑的故乡经常比赛的主力不是北非的阿拉伯移民(如本泽马等)就是黑人,而土耳其后裔(如厄齐尔)和其他人种也占据了德国的半壁江山,比利时更因不同人种国脚间的矛盾而大受影响,说得明白些,就是足球是否在贫民化?西方国家随着人口增速减缓,外来人口剧增以及福利政策的变化,足球的相关族群正在发生剧烈变化,这些在未来50年将有明确显现,FIFA审时度势地把重心向亚非尤其是亚洲转移,看来是未雨绸缪的明智之举。球迷常常抱怨伊布的瑞典,本特纳的丹麦和罗斯基的捷克再不好也总强过哥斯达黎加或者伊朗,世界杯给欧洲列强名额太少,而给那些弱队机会又太多,世界杯越来越不好看等等,这些只能说,我们还远未能勘破足球运动的“禅机”,FIFA的每一步绝非剞劂罔掇、匠斲积习的无的放矢。
  整整120年前,查尔斯·米勒漂洋万里来到巴西,身无分文,无忧无虑,唯一的财富就是手里的足球,而如今,他的百万后裔正在他庞大帝国的版图纵横往复、自由驰骋,全世界至少有10亿人的生命中已经无法离开它,无法割舍对足球的无与伦比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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