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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 问
周五下班时间，工会主席交代我和老严还有小杨，这段时间上面年终检查工作忙，快重阳节，下周有下周的事情，辛苦你们星期天上午去铁路医院慰问单位住院职工。慰问费标准嘛照旧，按人头50元，原纪委主任老干部戚胜利高些80元，再发200元不等慰问金。具体置办啥子看合适，这点自主权退管会还是有的。钱垫上财务报就是，按程序办。是，领导。我们唯唯诺诺，出门退管主任严格牢骚，本来打算赶水河钓鱼，几个鱼友早早约定，看来泡汤。我笑，这段时间提倡岗位奉献，五加二的白加黑，没头没脑加班，好不容易得到宽松休息，临时安排我們哥俩医院慰问，是瞿主席信任，要珍惜。一是我们老板凳，办事能力强，坚决完成任务；再呢，也属于工作协助范围，考验彼此的团结协助精神；还有，能够沉得住气任劳任怨嘛。
老严嘀咕，哄细娃儿不哭，情愿不要称赞。
牢骚不无道理，他由广安机务段调山城客运段近10年，车队干过后勤干过人事，将60虽然是工会办公室干部，主管单位将近一千名退休干部职工，小到鸡毛蒜皮问题过问解决大到生老病死及红白喜事节日慰问，经常当老人的义务孝子和兼做年轻人的婚礼主持人——老严年纪大些仪表堂堂能说会道，经常是送份礼物还免费服务，还有工会婆婆妈妈的其他临时事情和岗位协作任务，但现在仍然主任干事级别，难免有点意见窝心头。我呢，去年铁道部改革路局直管站段，举措撤销分局被下放到客运段上班，副科级级别不变工作待遇不变，作为一般干部待了几个地方，譬如后勤纪检及冻库管理，因为不懂专业技术业务——在春运上车包保当中犯下错误——所在的列车车组发生路风事件，不大不小脑壳上挨一记过处分罚扣当月奖金300元，所以不甚了了。感觉有点冤枉，作为机构改革的奉献者，以前的业务是宣传部撰写新闻稿件和书写公文，多年来小有成绩和影响，突然改变岗位环境，能怪个人不努力么，熟悉新的东西，需要过程吧，再说年纪稍大眼睛耳朵不好，记忆受限还心理障碍，怨谁？使用电脑键盘也是迟迟疑疑，算是丢弃钢笔纸张之后的逼上梁山。仿佛自己就是互联网里面不知名的病毒。
段领导们经过讨论慎重考虑，发挥我的余热长处，暂时放在工会办公室主管宣传和安全，也是职能部分，这么，就与老严和另外个女同志小杨同一房屋底下共事。老韩脾气陡过去时不时与女同志斤斤计较打肚皮官司甚至吵嘴，来了我的桌子插入，多了调解人和事佬。加上瞿主席要求工会几个人员参与熟悉所有工作各个环节，一专多能，需要的时候主动上岗对位，是对我们负责和高标准，减少矛盾也是进步。这就是主席要求办公室三位同志一起去医院慰问的考虑。还是介绍自己吧，我年龄最大，座位门口，接电话、招呼来人送报纸信件多些，不熟悉的网络汇报路局，新闻消息联系报社，都有女孩子杨负责帮忙——她的文字感觉差点儿，诸如需要草拟的电报通知还有汇报材料年终总结，我勉为其难。与老严共同点多些，心头不以为然也联手自得其乐：中午难熬，陋习喝酒，悄悄外面吃饭喝罐啤酒。不许电子游戏机，经常检查电脑库存，我们用U盘上，还借用购买和慰问机会，外面游逛——下有对策，玩转时局，也是书上讲的。
已经形成默契，杨妹妹晓得不说，保密。
难免有些对不起上面的纪律禁令，还有工会瞿主席的谆谆教导，其实聪明如此公，哪里感觉不到我们玩的这些蠢笨猫腻，不过分和出事情就行。再说，他能力强运气好进步快，不如咱们资格老，许多年前他在基层单位当职工，我们已经干部，现在他作为领导指手画脚呵斥我们的文笔，过去他的稿件也多次被我们修改，勉强使用。有些话能想不敢讲，有些是不能干也不要说，正确评价，作为工会主席的瞿，越来越精明能干办事井井有条，协调管理能力蒸蒸日上，批评同志调动内外一切积极因素，尤其擅长。长江后浪推前浪，够得学，我们学不会用不着操心，是明智选择。不影响我和老严还有小杨对他的敬佩。
工会尤其退管，经常遇到麻烦事情，具体对待处理，需要技术艺术更有责任和同情心。昨天，一对耄耋夫妻老人到办公室要求落实政策，引转到我们房间，沙发上坐下马上端水气歇够足，再小心翼翼询问记录情况。瞿主席开会忙而工会主任出差检查列车安全，老严可以接待处理。王老头年龄太大身体虚弱，也属于历史遗留的政策问题，就是他算抗日时期军人还是解放战争的，档案单位转来转去，搞错时间涉及资格待遇，都没有认真得到过解决。他倒没有啥，偏偏白发苍苍的老伴激动站起来昏倒，还有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吓得我和老严一个扶一个抱的，让小杨赶紧打电话找车送医院急救——忙碌大半天，王婆婆入院抢救终于没事情，晚上护送回家休息。瞿主席生气，这么简单个接待照顾都出纰漏，万一老人三长两短，不是给单位工作造成被动？还好，当即安排老严周一单独到綦江县武装部外调，了解情况争取解决问题，一句话交代，也是烫手的热碳圆儿。
我们约星期天上午九龙坡医院住院部门口会齐。统计表明有四个职工需要慰问看望，一个年轻工伤三个退休老病号，也列行公事。杨电话讲，她娃儿有点小感冒，要从婆婆家接出来在医院门诊部看看医生，送幼儿园之后再赶到住院部。好，暂时就我们两个大男人，在铁路医院住院部马路口子，碰上原来分局的摄影朋友亚非拉——外号，他皮肤黧黑造型模样子有点类似非洲朋友，约我们中午吃饭谈事情，想想还早答应下来11点半黄桷坪见面，老太婆麻辣烫的干活。很有点名气，他的摄影最近在城市获奖，该吃回他的肥猪。他离婚多年新有对象上海看病，要求照顾行程，举手之劳，我们爽快着答应。
见面玩笑唱：亚非拉啊，人民要解放——
不就是补张卧铺票，交代餐车厨师长招呼吃饭，俗话讲军属烈属挡不住人头熟，话丑理端，也还管用。虽然给钱缴费，总是有内部一家的亲密无间，感觉良好。
在门口礼品专卖店购买东西，无非水果营养品类，确要算计价钱品名份数尽量做到不多不少用好经费，方便报销。手推车进门东转西旋购买齐东西，出门有柜台收银，我们两个各提几个塑料袋东西鼓鼓囊囊沉重，提进住院部，按名字，先到内科三楼护士站，打听到几个单位名字的病床，顺前进方向入病房的门，进去边呼唤受慰问者的名字。 病 房
医院里面单位几个人，我都陌生。好在老严熟悉手头有名单病床位置，铁路医院几个科室楼院，不难询问。两个男女性老年人好说，车班老列车员，退休多年，内二楼217的内三楼345，男的姓周女的姓刘，正在外面的小花园掺扶着慢慢散步，都老毛病，铁路三村居住经常在医院聚会互相照顾，见了我们异常欢喜亲热，说娘家来人看望慰问，怎么也要多讲讲心里话。先是问长问短了解段里情况工作变化，段长书记换了是谁，曾经执乘的京快车班5组车长还是某某吗，过去京渝线路单边跑一趟三天两夜，现在列车线路提速24小时完成，真是日新月异啊。家长里短，盐咸醋酸，包括鸡毛蒜皮历史回忆，有意思又没有意思，周师傅居然害羞着告诉，儿女远方都孤单没有老伴，在医院互相照顾居然从“一帮一”打算成为婚姻“一家人”，双方家庭儿女难免反对意见，恳求单位组织和领导支持。如果要办结婚仪式，首先你们两位老师到场，还请工会瞿主席前来证婚。
好事啊，我当即拍手欢迎。
是利国利民社会安定家庭团结的美事，再给双方子女做些思想政治工作吧。老严讲老龄婚姻涉及方方面面，涉及公民追求幸福的合法权益，漂亮新鲜却没有愿望那么简单。不是没有先列，为小事发生矛盾为儿孙财产争吵离婚，过不下去了彼此伤害，还给百忙之中单位领导带来麻烦，悔不当初。刘孃孃笑，这类事情也是缘分，前世修来啊，不应该说有反对意见，就放弃幸福吧，该啷个啷个，莫得坏处。她过去老伴姓田就在这个铁路医院上班，没有文化但是勤快善良的勤杂工。讲个他的故事：
晓不晓得哦，过去铁路上车伤多，多是行人阻道死亡不说，按照铁路法解决办理，伤手杆脚杆该咋医治就咋医治，好了通知其家庭或者地方办手续领人。麻烦复杂的就车伤脑壳，倒严重不严重那种，丝毫不影响吃喝拉撒睡，就是一问三不知，身上没有证件证明身份，脑壳有包脑花散了，怎么办，待在医院吧，一年半载好说，个别把医院当成家庭疗养院逗留三五年的时间不短吧。医院如果多几个此类货色，虽然有政策有经费养着，占病床不说医疗资源也是巨大的浪费啊。当时有领导号召医院职工开动脑筋想办法，能送社会福利院或者这类机构，更好，总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领走一个奖励若干，都白花花银子。有家伙给老田出馊主意，火车南来北往那么多，你带上车远处下站外面那么一甩，鬼才晓得，不是有奖励喝酒吗。老田有天带了位农村的女伤者出门，哄她去北京看长城打仗的秦始皇，慢车赶了一天一晚，结果原封不动带领回来，他不忍心这么抛弃遭孽人，自己家里面生活大半年，结果仍然带回铁路医院。现在当然不存在这类问题，已经协调地方连锁解决，再说，政策舆论也不允许。故事慢慢陈旧演变为笑话。
田是黄桷坪车祸死的，为救一个扫马路的清洁工，总之是个好人。临死，要求我以后再找个老伴共度晚年，唯一要求就是勤快善良，在医院终于碰见机务段老周。小是夫妻老来伴儿，就图个晚年互相照顾，早晚说话嘛。
小杨又来电话，娃儿发烧成肺炎，在门诊部观察治理，是否住院要看情况。今天就不来了，辛苦你们两位大哥，她周一会向瞿主席汇报情况。我们安慰，不要紧吧，祖国和家庭的后代重要，一切放心有两位大男人呢。其实，没有她一样办事情，对于喝酒，没有女同志啰啰嗦嗦更佳，环境气氛完全不同。借故我们讲还有其他病人慰问，告辞，祝两位老人健康幸福，结婚提前通知我们退管会。
需要外科病房看望年轻人张小鲁，广州车班的供水员，顶替老头张师傅入路，张师傅不错的，儿子做事情却有点儿马大哈，车停衡阳下车吸烟糊里糊涂踩漏腿脚，扑噜一声掉在车厢下，摔折腿和胳膊，除慰问还要找他商谈解决办法。瞿主席指示，他的情况只能比照工伤办理，否则给单位方方面面负面影响多多，讲讲利害关系要求以大局为重，恐怕我们两个还要多费点口舌思想工作讲话。整修完毕投入使用的外科病房另外方向，老严都不熟悉，两位老人告诉转拐向左，不远就到，旁边有个一直痴痴傻傻瞧闹热的白发老太婆自告奋勇领路，老病号，医院常客咳嗽哮喘经常肺炎还肾脏毛病，走路偏偏倒倒倒是格外热心，讲多走点路好，还想听听列车上的事情，亲热。
老太婆个子瘦小总是佝偻着腰身，白发苍苍脸额宽大浮肿，穿着倒整齐干净讲话开口带一股挥之不去的中西药味道，盯望我们的眼神卑谦胆怯，带领到外科119号的病房，站立门口不愿意进来。小张不在，同房的中年人讲，张腿好了剩下胳膊骨折，待不住，不影响他回家或者黄桷坪街上网吧玩耍，晚上回来睡觉第二天早晨医生查房。打电话通了那娃儿没接，只好将东西搁护士站转交小张。
護士小姐讲，客运段戚老在后面山坡干部病房，能望见门窗，就三楼靠右角最后一简病房。我们提着慰问品扣门亲切唤了声戚主任老领导，里面的他在床上直起腰来，对熟悉点的严格同志点点头，吩咐陪同的小女儿倒水削苹果张罗，红太阳照边疆青山绿水披霞光，感谢工会组织和瞿主席的重阳慰问，已经感觉温暖无比。重阳节秋高气爽，戚老属于痔疮开刀后遗症，引发直肠问题自己怀疑是癌症，城市各大医院转来转去专家会诊，两三年没有结果，只能屈居病室。好在此老参加革命早资格老，生活与治疗条件不成问题，加上心态调节不错，经常有人前来陪同麻将扑克娱乐，红光满面看不出多少病态。搁下礼物坐下，我和老严一唱一和寒暄几句老人爱听的话，问问情况安慰安慰，搁下500元慰问金忙告辞走人，以后再来看望老领导轻松出门。
门口他女儿戚继承对我们提出异议，要求收回慰问品，折合成钱可以，因为水果物品廉价并不新鲜，晓得不，专卖店的猫腻就是卖出再回收，翻来倒去一条龙赚钱，直到物尽其用。她见到商店的人到病房，慢慢了解其中情况。戚女儿大讲老头参加革命创建单位的功劳，现在单位领导甚至工会主席都不露面，算是有责任的慰问吗，简直官僚主义严重。话带回去还有些医药发票报，否则以后直接找上面路局讲话，老头不在位置，还有过去下级在局工会和劳资科负责工作——我们义愤填膺之后客气一番离开，直甩脑壳。
这些意见，回去不汇报错误，原汁原味说话也脑壳有包。事情非大非小不涉及原则，一切都在自己掌握调节，内涵就是下面敷衍上级的艺术，求个皆大欢喜。 老太婆
真有人在门口等待，连声感叹干部福气，人比人比死人，前世修来革命功劳挣来，听说戚主任老革命炮火连天打过朝鲜战场，真刀真枪负过美国鬼子的伤，一切所有都应该。不像她，过去上班年轻不懂事，总跟单位上领导调皮后来才想起要求进步，现在想起来教人惭愧。
两位领导，走了？不到我那里坐坐龙门阵？我有些事情问客运段工会主席。哪位是主席？请问主席贵姓？老太婆上前欢欢喜喜询问。没有工会主席，咱们是领导派来的工作人员，老严回答巧妙。我玩笑，看一个瘦一个太肥，也不是领导料子啊，看走眼了。现在的领导会营养搞锻炼懂着装，远远不是过去标准，讲话就是作报告普通话阐述大好形势或者具体批评，出门乌龟壳小轿车坐，有官相官威的。对不起，还有其他艰巨工作任务，不陪婆婆玩耍了。
好久再来呢。
也许春节，那时间工会主席会亲自到场。请问老人家哪个单位，许多单位的领导我们都熟悉至少晓得名字。老太婆说，要报告，我住的内科房间一共4个病人还有两个半老不老女的另外个年轻女娃儿，女娃儿讲前天晚上亲眼看见条菜花蛇从外面窗户爬进走廊，再梭往屋里躲物品柜子里面，牙齿嘁嘁嚓嚓地磨先吃苹果再吃红烧肉罐头，她害怕，通知护士小姐和台前保卫前来捉蛇，菜花蛇变成一个小老头，全身红通通脑壳白毛，笑嘻嘻坐在里面念书。是不是菜花蛇精呢，我过去在农村生活，曾经打死过一条蛇，不过不是菜花蛇是青竹标，一公一母正在做那个事情——我说老太婆说聊斋还是吹神话哟，耽误我们时间。老太婆纠缠，其实女娃儿冉啥子有神经问题，说来扯的，还是因为谈恋爱不成功遭男朋友甩了，我过去也在客运段跑过车，现在的工会主席记不住我的名字吧，我刘赛花，今年72岁。
吓我们一跳，哪个客运段啊，贵阳山西呼和浩特局的？重庆啷个我们不晓得，神戳戳的哟。旁边有人暗示，老太婆脑筋仿佛是哪根筋有些不对，可她挽着严格的手不松，害怕老人跌倒，勉强跟随到她所在的病房站站也行。
223号，是她刘赛花。肯定自己属于这里的客运单位，虽然脑筋时好时坏，这个没有忘记。她过去的工作证老龄退休证以及病历，绝对无误地证明是我们忘记了她，还是工作失误。瞿主席当任时间短，我来得晚不甚了了，问老严也没有讲出个所以然，周一的交班会议上，领导们会有反响的，说不定还会追查责任。
关键是现在，要求我们不动声色，免得给老人家情绪影响，造成段领导以及工会工作的被动。严格悄声，他出去一趟很快转来，我明白是补救措施，无非再去商店购买一份慰问品，慰问金问问主席再说。
刘赛花拖椅子恳请我坐，许久没有见到单位领导派来人，想摆摆闲龙门阵。上次春节段里来人，作为老病号的她恰巧不在病房，谁叫自己B超去了呢。水果自己削，邻居送的，老太婆不好这个。望见碗里两个梨子，大部分已经黑迹斑斑腐烂变质，搁了好久，哪能再削出甜味道来呢，倒开水瓶空空还没有杯子，抱歉。旁边的车伤女人悄说，她住院老病号，浑身是病，但是能吃能喝能说，虽然公家补助也耗费经济啊，退休工资不高，不出院几年赖这里，还将自己大坪的房子卖掉。喜欢闹热，十处敲锣九处在，喜欢帮忙，久了总是惹人讨厌。一阵讲家里没有人，老伴离婚多年，儿子死了亲戚早不往来绝对孤家寡人，医院好，有人管理生活病情，医生护士就是儿女亲人。今天，你们来了她又人来疯，甭理睬她为妙。我笑笑，领导都忙，情况记在心里。
她眼泪巴沙恳请我再坐，相信我们是上级派来的慰问组，有两件事情委托帮忙：一，帮忙给移民美国的儿子儿媳妇或者孙子电话，告诉她生活在社会主义中国幸福，不用惦记或者天远地远看望；二呢，邮寄的十万美元收到，已经兑换成人民币委托两位交红十字会捐赠给汶川地震灾区，捐赠并以客运段单位的名义。
老太婆在床上枕头毯子寻找再到床下，有个黑色提包，里面旧报纸包裹的零钱和过去的几十斤粮票，要我带到单位，帮助那些比她困難的职工要求当面出具收条。我安慰，今天外面还有事情，下次请示瞿主席再来。她生气勃然，指责我们典型官僚主义，应该彻底反省改正的。
龙门阵
老严买了东西转来，我告诉情况也让他左右为难。还真有点神志不清难得热情，难的是接受委托与否不属于我们管理范围，感情上同情解决不了问题。
护士来给里面病床女人打针派药，负责内科的邱医生听见闹热，进来看望和我们讲话。她熟悉刘赛花情况，介绍说她老伴原来是分局普通干部，姓种，字音念“虫”，很早因病死亡。真有两个儿子，大的一个在地方工作两年，自费留学以后携带妻女去了美国，数年来杳无音讯，等于虚无。小儿子种高原原来车辆段检修车间上班，未婚，后来参加分局车辆处和运输处组织的车辆清查寻觅，代号101的临时小分队，不幸工伤死亡。以后，老太婆孤家寡人，没人照顾理睬，加上浑身毛病，干脆来个以院为家，情况就是这样。现在，铁路医院改革交给地方管理，经济核算独立铁路每年负担她的住院治理费用都是不少，现在正与铁路局有关部门协调，建议推荐她去地方办的老人幸福院生活，安度晚年。你们单位不能丢下责任啊，该管要管的。
我们就瞿主席喊来的，他刚刚知道情况。这么，很好。医生和护士点点脑壳忙又出去。
这回是老太婆刘赛花自己讲的故事了，也许真真假假，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她极度认真态度严肃，申明，信则即有不信即无当她唠唠叨叨神经病又犯了。晓不晓得，我们隔壁的老林死了，肺癌。啊哟哟，过去抽烟几十年抽的还有酒，讲起还是我家傻儿子一个段的职工，机电组的姓梁，他的女儿还曾经与老二小虫虫处过对象，时间吧不长。是梁妹子先喜欢的儿子，小虫虫身段像他老子，北方人高大魁梧，办事爽快能干，就是脾气暴躁点儿。妹子小小个儿长相乖巧，也在我们客运段跑车，有年还评上三八红旗手呢，对我也是一口一个孃孃亲热——哟，看我扯到哪儿啦，还是讲讲儿子的情况你们爱听。
对，我们提起，您讲到儿子参加了什么小分队，那是属于什么性质的运输工作呢，与主业有关吗？
有的。她叹气，晓不晓得，当时路局分局都有大集体小集体属于铁路家属子弟解决就业的组织公司，除开广告服务还有各单位特色的包括运输、仓储和加工行业，还有部分分局名义的成百上千辆自备车运输货物。编号明目不一样啊，应该一目了然，可是在全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钢轨线能够到达的车站和编组场，根据情况需要运转轮回，难免发生车辆散乱丢失，就需要组织专门人员两人为组，定期来回跑跑各地看看情况催促走行，需要与各个铁路运输单位乃至路局交道，多很多朋友也有令人讨厌的地方。请客吃饭喝酒经常，也安排了部分经费维持关系，成为讨要车辆顺利返回的润滑剂，而且小分队人员的生活补贴相应要高。本来可以吧不去，对象结婚要的是钱，为谁辛苦为谁甜，心里有杆称的。我也是支持儿子远足的母亲，现在后悔莫及。梁妹儿已经怀上儿子的娃儿，早点结婚生下来还是暂时不要，也是两个人争吵的题目，最后那次离开，都流下眼泪。绝对不是个好的兆头，我不相信迷信，但是预感。梁家女儿长相可以，就左眼皮底下有颗明显的流泪痣，还颧骨高高，就是克夫伤男人的命相，早晓得，就不赞成两个耍朋友了。 我说话，刘孃孃还是讲讲儿子，啷个牺牲的。
刘赛花摇头，三年前还是两年，冬天他在冰天雪地的内蒙，听说名字呼和浩特的地方哪个火车站调车场，拉一个捡破烂的妇女，当时有调车机差点压死，这么，小虫子没有了，同事带回家一个骨灰盒埋葬。这么，还是英雄至少因公死亡，可惜，儿子没有了，媳妇和娃儿没有了，没有人结婚梁做了人流，剩下孤家寡人毛病多多的老太婆我，经常医院居住，医生护士都讨厌我了，你们没有嫌我麻烦吧？
不会不会，哪能啊。
老严看表已经晚到十二点过，医院也是午饭时间，她还在叙述已经不是儿子对象的梁妹儿，也是在铁路医院妇产科做的人流，孙子啊，都六七个月男子生殖器官明显，她得知情况独自关门家里，呜呜地哭，伤心一天一夜，能够怪怨人家梁妹儿吗，还是自己是个克夫克子的命。新社会毛主席来了不讲封建迷信，再说，老太婆我过去在铁路也是工作积极，得到上级表扬一回年终先进，现在思想落后了，小儿子还在，一定批评做母亲的我不对。可是，他为工作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我不后悔的。
对对。你儿子小种是个好同志。
耽误同志领导你们的宝贵时间，都扔送饭盒子来了，好不容易盼来单位上的人叙话十分欢喜。那一年年底我先进，名字照片上了段大门的光荣榜，照片请的分局摄影师外号亚非拉的拍摄，皮肤黑黑，眼睛鼓鼓说话好耍的那个——我们点头，都熟悉朋友，还约我们两个中午见面吃饭的。不打搅孃孃了，下午单位还有任务。
你们真忙，星期天都忙。代问工会主席好。我忙称瞿主席都晓得你的，他昨天晚上坐车去路局开会，要我们照顾好您老人家，以后抽时间再医院看望。我们忙忙离开，出来已经晚到中午快一点钟，了解情况的邱医生告诉我们，他儿子是外面应酬喝酒酒精中毒死的——虽然与工作有些关系，但是没有算工伤——老太婆糊涂，也许不糊涂故意乱讲，替儿子抹金自我安慰吧。也对，像她这么一位孤单自悲的老人，不这么做啷个办啊，可以理解原谅。你们单位同志应该多来看望老人家的。
言之有理。内心惭愧惶惑。
情况必须汇报给主席。瞿讲他马上从江北五里店过来，顺便有事情。只能等待，通知亚非拉自己吃饭，饭局记账，以后加倍弥补。大门外面馆子吃牛肉面条时间，一辆银灰色的轿车过来停在街沿转角处，下来瞿主席还有儿子夫人车上搁着花篮。得到消息，顾段长检查列车工作回来，突发脑溢血住进大坪医院，抢救及时没酿成后患——也算是工作兢兢业业，长期出差忧劳成疾吧。关系不错，于公于私都应当第一时间到场看望慰问。我们商量，领导们日理万机忙于单位工作发展，没有必要给瞿主席细说，问题大概出在前任身上，因为牵涉面很广也不是光彩事情。作为补偿，老严将她的名字落实，在退管花名册上不动声色补上姓名就是，以后，可以享受单位慰问，也有人与之讲几句话了。
算做一件雷锋好事吧。
瞿主席和夫人娃儿打算上车开行，突然想起道，有人告诉，今天还有一位原来客运段的老人刘什么的，慰问搞脱她的名字，想起她原来认识的，是我父亲当车长时候车班职工，再忙也看望请求谅解。我们拍手，主席这么繁忙日理万机都想得到，还能缺少属下？赔礼道歉的该是我们，请主席当面批评。主席夫人笑，你们辛苦，还是趁时间回家休息，我们问路吧。瞿主席挥挥手，就这样吧。下周，你们没有啥重要事情，都补休一天，在家里陪嫂子们玩耍。我們感动莫名，瞿主席平时要求严厉不假辞色，领导还是领导，其实相当体恤下情，问题往往是我们度君子之腹，白活几十年吃干饭，羞愧难言啊。老严嘿嘿，懂噻，管理艺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我们之所以普通一般平庸无奈活得艰难，就是差距。明白了？已经天亮起床煮早饭去，少抱怨公婆。
想起古人句话，少小不努力，老大徒悲伤。我暗中下定决心，从现在做起脚下做起，就是下到车队杂务或者岗位做列车员，也尽快学习好业务技术，争取融入整个集体，梳个光光头，不说劳模先进光荣榜，员工也该合格。也给老严讲讲心里话，争取“一帮一”“一对红”。理应如此。
可是，事与愿违，星期天晚上小杨通知，周一召开段劳资紧急会议，名单上首先有我和严的名字。接路局通知，根据普通干部超员情况，年龄“一刀切”全部57岁以上提前退岗工资奖金待遇不变，我59岁严格57岁，正处“硬杠子”圈內，好哇，以后我和老严用不着早晚上班打卡考核，看谁的脸色行事情，欢欢喜喜回家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外出旅游和钓鱼或者朋友喝茶聊天带孙儿，凭自己喜欢，何乐而不为呢。细想，还有若干遗憾与不舍，懒得去管。
尾 声
再下个星期一，我和老严决定站好最后一班岗，开单位介绍信到綦江县武装部了解处理王老革命的问题，已经查清，经过比对是他当年转业地方再到铁路档案资料誊写，时间数字出了偏差，现在需要有份旁证材料可以更正错误，可是，了解他可以作证的上下级和战友，不是离开人世就是远在他乡或者国外。老严生气冒火，老人革命一辈子泥土埋拢嘴皮子上了，不是争的待遇资格，而是心里不平顺，需要安慰，你们就不能想想从权的办法么。譬如，以武装部的名义出份更正材料，我们企业单位同样认可的。
就这么办的。政策迅速落实妥当。
之后，某天晚上工会办公室所有人员凑份子钱为我和严格欢送践行，喝酒酩酊，还高高兴兴到KTV飙歌，吩咐瞿主席——留他没有粘醉以茶代敬，毫不客气称呼小瞿，汽车送我们回家。瞧他唯唯诺诺样子，咱们算是高高在上扬眉吐气得意洋洋一回。再之后，我们办公室三个，包括小杨抽时间一起自己掏腰包购买礼物，时不时到铁路医院，代表个人看望刘老人家，谈心说话，让她心里得到安慰不至于太寂寞有个晚年安享。让我们也慢慢陪着变老。
作者简介：冯地模，1952年生，籍贯重庆万州。铁路退休职工。重庆市作协、美协、电视协会会员，重庆文学院首届创作员。20多年来，在《四川文学》《丑小鸭》《红岩》《中国铁路文艺》《百花园》刊物及《重庆日报》《重庆晚报》《西南铁道报》等报纸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约80万字，部分作品获奖。有诗集《老鹰岩》（与人合作）和短篇小说集《朱鹮是一种鸟》、中短篇小说集《黑雪》及长篇小说《艺术家的生涯》出版。
周五下班时间，工会主席交代我和老严还有小杨，这段时间上面年终检查工作忙，快重阳节，下周有下周的事情，辛苦你们星期天上午去铁路医院慰问单位住院职工。慰问费标准嘛照旧，按人头50元，原纪委主任老干部戚胜利高些80元，再发200元不等慰问金。具体置办啥子看合适，这点自主权退管会还是有的。钱垫上财务报就是，按程序办。是，领导。我们唯唯诺诺，出门退管主任严格牢骚，本来打算赶水河钓鱼，几个鱼友早早约定，看来泡汤。我笑，这段时间提倡岗位奉献，五加二的白加黑，没头没脑加班，好不容易得到宽松休息，临时安排我們哥俩医院慰问，是瞿主席信任，要珍惜。一是我们老板凳，办事能力强，坚决完成任务；再呢，也属于工作协助范围，考验彼此的团结协助精神；还有，能够沉得住气任劳任怨嘛。
老严嘀咕，哄细娃儿不哭，情愿不要称赞。
牢骚不无道理，他由广安机务段调山城客运段近10年，车队干过后勤干过人事，将60虽然是工会办公室干部，主管单位将近一千名退休干部职工，小到鸡毛蒜皮问题过问解决大到生老病死及红白喜事节日慰问，经常当老人的义务孝子和兼做年轻人的婚礼主持人——老严年纪大些仪表堂堂能说会道，经常是送份礼物还免费服务，还有工会婆婆妈妈的其他临时事情和岗位协作任务，但现在仍然主任干事级别，难免有点意见窝心头。我呢，去年铁道部改革路局直管站段，举措撤销分局被下放到客运段上班，副科级级别不变工作待遇不变，作为一般干部待了几个地方，譬如后勤纪检及冻库管理，因为不懂专业技术业务——在春运上车包保当中犯下错误——所在的列车车组发生路风事件，不大不小脑壳上挨一记过处分罚扣当月奖金300元，所以不甚了了。感觉有点冤枉，作为机构改革的奉献者，以前的业务是宣传部撰写新闻稿件和书写公文，多年来小有成绩和影响，突然改变岗位环境，能怪个人不努力么，熟悉新的东西，需要过程吧，再说年纪稍大眼睛耳朵不好，记忆受限还心理障碍，怨谁？使用电脑键盘也是迟迟疑疑，算是丢弃钢笔纸张之后的逼上梁山。仿佛自己就是互联网里面不知名的病毒。
段领导们经过讨论慎重考虑，发挥我的余热长处，暂时放在工会办公室主管宣传和安全，也是职能部分，这么，就与老严和另外个女同志小杨同一房屋底下共事。老韩脾气陡过去时不时与女同志斤斤计较打肚皮官司甚至吵嘴，来了我的桌子插入，多了调解人和事佬。加上瞿主席要求工会几个人员参与熟悉所有工作各个环节，一专多能，需要的时候主动上岗对位，是对我们负责和高标准，减少矛盾也是进步。这就是主席要求办公室三位同志一起去医院慰问的考虑。还是介绍自己吧，我年龄最大，座位门口，接电话、招呼来人送报纸信件多些，不熟悉的网络汇报路局，新闻消息联系报社，都有女孩子杨负责帮忙——她的文字感觉差点儿，诸如需要草拟的电报通知还有汇报材料年终总结，我勉为其难。与老严共同点多些，心头不以为然也联手自得其乐：中午难熬，陋习喝酒，悄悄外面吃饭喝罐啤酒。不许电子游戏机，经常检查电脑库存，我们用U盘上，还借用购买和慰问机会，外面游逛——下有对策，玩转时局，也是书上讲的。
已经形成默契，杨妹妹晓得不说，保密。
难免有些对不起上面的纪律禁令，还有工会瞿主席的谆谆教导，其实聪明如此公，哪里感觉不到我们玩的这些蠢笨猫腻，不过分和出事情就行。再说，他能力强运气好进步快，不如咱们资格老，许多年前他在基层单位当职工，我们已经干部，现在他作为领导指手画脚呵斥我们的文笔，过去他的稿件也多次被我们修改，勉强使用。有些话能想不敢讲，有些是不能干也不要说，正确评价，作为工会主席的瞿，越来越精明能干办事井井有条，协调管理能力蒸蒸日上，批评同志调动内外一切积极因素，尤其擅长。长江后浪推前浪，够得学，我们学不会用不着操心，是明智选择。不影响我和老严还有小杨对他的敬佩。
工会尤其退管，经常遇到麻烦事情，具体对待处理，需要技术艺术更有责任和同情心。昨天，一对耄耋夫妻老人到办公室要求落实政策，引转到我们房间，沙发上坐下马上端水气歇够足，再小心翼翼询问记录情况。瞿主席开会忙而工会主任出差检查列车安全，老严可以接待处理。王老头年龄太大身体虚弱，也属于历史遗留的政策问题，就是他算抗日时期军人还是解放战争的，档案单位转来转去，搞错时间涉及资格待遇，都没有认真得到过解决。他倒没有啥，偏偏白发苍苍的老伴激动站起来昏倒，还有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吓得我和老严一个扶一个抱的，让小杨赶紧打电话找车送医院急救——忙碌大半天，王婆婆入院抢救终于没事情，晚上护送回家休息。瞿主席生气，这么简单个接待照顾都出纰漏，万一老人三长两短，不是给单位工作造成被动？还好，当即安排老严周一单独到綦江县武装部外调，了解情况争取解决问题，一句话交代，也是烫手的热碳圆儿。
我们约星期天上午九龙坡医院住院部门口会齐。统计表明有四个职工需要慰问看望，一个年轻工伤三个退休老病号，也列行公事。杨电话讲，她娃儿有点小感冒，要从婆婆家接出来在医院门诊部看看医生，送幼儿园之后再赶到住院部。好，暂时就我们两个大男人，在铁路医院住院部马路口子，碰上原来分局的摄影朋友亚非拉——外号，他皮肤黧黑造型模样子有点类似非洲朋友，约我们中午吃饭谈事情，想想还早答应下来11点半黄桷坪见面，老太婆麻辣烫的干活。很有点名气，他的摄影最近在城市获奖，该吃回他的肥猪。他离婚多年新有对象上海看病，要求照顾行程，举手之劳，我们爽快着答应。
见面玩笑唱：亚非拉啊，人民要解放——
不就是补张卧铺票，交代餐车厨师长招呼吃饭，俗话讲军属烈属挡不住人头熟，话丑理端，也还管用。虽然给钱缴费，总是有内部一家的亲密无间，感觉良好。
在门口礼品专卖店购买东西，无非水果营养品类，确要算计价钱品名份数尽量做到不多不少用好经费，方便报销。手推车进门东转西旋购买齐东西，出门有柜台收银，我们两个各提几个塑料袋东西鼓鼓囊囊沉重，提进住院部，按名字，先到内科三楼护士站，打听到几个单位名字的病床，顺前进方向入病房的门，进去边呼唤受慰问者的名字。 病 房
医院里面单位几个人，我都陌生。好在老严熟悉手头有名单病床位置，铁路医院几个科室楼院，不难询问。两个男女性老年人好说，车班老列车员，退休多年，内二楼217的内三楼345，男的姓周女的姓刘，正在外面的小花园掺扶着慢慢散步，都老毛病，铁路三村居住经常在医院聚会互相照顾，见了我们异常欢喜亲热，说娘家来人看望慰问，怎么也要多讲讲心里话。先是问长问短了解段里情况工作变化，段长书记换了是谁，曾经执乘的京快车班5组车长还是某某吗，过去京渝线路单边跑一趟三天两夜，现在列车线路提速24小时完成，真是日新月异啊。家长里短，盐咸醋酸，包括鸡毛蒜皮历史回忆，有意思又没有意思，周师傅居然害羞着告诉，儿女远方都孤单没有老伴，在医院互相照顾居然从“一帮一”打算成为婚姻“一家人”，双方家庭儿女难免反对意见，恳求单位组织和领导支持。如果要办结婚仪式，首先你们两位老师到场，还请工会瞿主席前来证婚。
好事啊，我当即拍手欢迎。
是利国利民社会安定家庭团结的美事，再给双方子女做些思想政治工作吧。老严讲老龄婚姻涉及方方面面，涉及公民追求幸福的合法权益，漂亮新鲜却没有愿望那么简单。不是没有先列，为小事发生矛盾为儿孙财产争吵离婚，过不下去了彼此伤害，还给百忙之中单位领导带来麻烦，悔不当初。刘孃孃笑，这类事情也是缘分，前世修来啊，不应该说有反对意见，就放弃幸福吧，该啷个啷个，莫得坏处。她过去老伴姓田就在这个铁路医院上班，没有文化但是勤快善良的勤杂工。讲个他的故事：
晓不晓得哦，过去铁路上车伤多，多是行人阻道死亡不说，按照铁路法解决办理，伤手杆脚杆该咋医治就咋医治，好了通知其家庭或者地方办手续领人。麻烦复杂的就车伤脑壳，倒严重不严重那种，丝毫不影响吃喝拉撒睡，就是一问三不知，身上没有证件证明身份，脑壳有包脑花散了，怎么办，待在医院吧，一年半载好说，个别把医院当成家庭疗养院逗留三五年的时间不短吧。医院如果多几个此类货色，虽然有政策有经费养着，占病床不说医疗资源也是巨大的浪费啊。当时有领导号召医院职工开动脑筋想办法，能送社会福利院或者这类机构，更好，总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领走一个奖励若干，都白花花银子。有家伙给老田出馊主意，火车南来北往那么多，你带上车远处下站外面那么一甩，鬼才晓得，不是有奖励喝酒吗。老田有天带了位农村的女伤者出门，哄她去北京看长城打仗的秦始皇，慢车赶了一天一晚，结果原封不动带领回来，他不忍心这么抛弃遭孽人，自己家里面生活大半年，结果仍然带回铁路医院。现在当然不存在这类问题，已经协调地方连锁解决，再说，政策舆论也不允许。故事慢慢陈旧演变为笑话。
田是黄桷坪车祸死的，为救一个扫马路的清洁工，总之是个好人。临死，要求我以后再找个老伴共度晚年，唯一要求就是勤快善良，在医院终于碰见机务段老周。小是夫妻老来伴儿，就图个晚年互相照顾，早晚说话嘛。
小杨又来电话，娃儿发烧成肺炎，在门诊部观察治理，是否住院要看情况。今天就不来了，辛苦你们两位大哥，她周一会向瞿主席汇报情况。我们安慰，不要紧吧，祖国和家庭的后代重要，一切放心有两位大男人呢。其实，没有她一样办事情，对于喝酒，没有女同志啰啰嗦嗦更佳，环境气氛完全不同。借故我们讲还有其他病人慰问，告辞，祝两位老人健康幸福，结婚提前通知我们退管会。
需要外科病房看望年轻人张小鲁，广州车班的供水员，顶替老头张师傅入路，张师傅不错的，儿子做事情却有点儿马大哈，车停衡阳下车吸烟糊里糊涂踩漏腿脚，扑噜一声掉在车厢下，摔折腿和胳膊，除慰问还要找他商谈解决办法。瞿主席指示，他的情况只能比照工伤办理，否则给单位方方面面负面影响多多，讲讲利害关系要求以大局为重，恐怕我们两个还要多费点口舌思想工作讲话。整修完毕投入使用的外科病房另外方向，老严都不熟悉，两位老人告诉转拐向左，不远就到，旁边有个一直痴痴傻傻瞧闹热的白发老太婆自告奋勇领路，老病号，医院常客咳嗽哮喘经常肺炎还肾脏毛病，走路偏偏倒倒倒是格外热心，讲多走点路好，还想听听列车上的事情，亲热。
老太婆个子瘦小总是佝偻着腰身，白发苍苍脸额宽大浮肿，穿着倒整齐干净讲话开口带一股挥之不去的中西药味道，盯望我们的眼神卑谦胆怯，带领到外科119号的病房，站立门口不愿意进来。小张不在，同房的中年人讲，张腿好了剩下胳膊骨折，待不住，不影响他回家或者黄桷坪街上网吧玩耍，晚上回来睡觉第二天早晨医生查房。打电话通了那娃儿没接，只好将东西搁护士站转交小张。
護士小姐讲，客运段戚老在后面山坡干部病房，能望见门窗，就三楼靠右角最后一简病房。我们提着慰问品扣门亲切唤了声戚主任老领导，里面的他在床上直起腰来，对熟悉点的严格同志点点头，吩咐陪同的小女儿倒水削苹果张罗，红太阳照边疆青山绿水披霞光，感谢工会组织和瞿主席的重阳慰问，已经感觉温暖无比。重阳节秋高气爽，戚老属于痔疮开刀后遗症，引发直肠问题自己怀疑是癌症，城市各大医院转来转去专家会诊，两三年没有结果，只能屈居病室。好在此老参加革命早资格老，生活与治疗条件不成问题，加上心态调节不错，经常有人前来陪同麻将扑克娱乐，红光满面看不出多少病态。搁下礼物坐下，我和老严一唱一和寒暄几句老人爱听的话，问问情况安慰安慰，搁下500元慰问金忙告辞走人，以后再来看望老领导轻松出门。
门口他女儿戚继承对我们提出异议，要求收回慰问品，折合成钱可以，因为水果物品廉价并不新鲜，晓得不，专卖店的猫腻就是卖出再回收，翻来倒去一条龙赚钱，直到物尽其用。她见到商店的人到病房，慢慢了解其中情况。戚女儿大讲老头参加革命创建单位的功劳，现在单位领导甚至工会主席都不露面，算是有责任的慰问吗，简直官僚主义严重。话带回去还有些医药发票报，否则以后直接找上面路局讲话，老头不在位置，还有过去下级在局工会和劳资科负责工作——我们义愤填膺之后客气一番离开，直甩脑壳。
这些意见，回去不汇报错误，原汁原味说话也脑壳有包。事情非大非小不涉及原则，一切都在自己掌握调节，内涵就是下面敷衍上级的艺术，求个皆大欢喜。 老太婆
真有人在门口等待，连声感叹干部福气，人比人比死人，前世修来革命功劳挣来，听说戚主任老革命炮火连天打过朝鲜战场，真刀真枪负过美国鬼子的伤，一切所有都应该。不像她，过去上班年轻不懂事，总跟单位上领导调皮后来才想起要求进步，现在想起来教人惭愧。
两位领导，走了？不到我那里坐坐龙门阵？我有些事情问客运段工会主席。哪位是主席？请问主席贵姓？老太婆上前欢欢喜喜询问。没有工会主席，咱们是领导派来的工作人员，老严回答巧妙。我玩笑，看一个瘦一个太肥，也不是领导料子啊，看走眼了。现在的领导会营养搞锻炼懂着装，远远不是过去标准，讲话就是作报告普通话阐述大好形势或者具体批评，出门乌龟壳小轿车坐，有官相官威的。对不起，还有其他艰巨工作任务，不陪婆婆玩耍了。
好久再来呢。
也许春节，那时间工会主席会亲自到场。请问老人家哪个单位，许多单位的领导我们都熟悉至少晓得名字。老太婆说，要报告，我住的内科房间一共4个病人还有两个半老不老女的另外个年轻女娃儿，女娃儿讲前天晚上亲眼看见条菜花蛇从外面窗户爬进走廊，再梭往屋里躲物品柜子里面，牙齿嘁嘁嚓嚓地磨先吃苹果再吃红烧肉罐头，她害怕，通知护士小姐和台前保卫前来捉蛇，菜花蛇变成一个小老头，全身红通通脑壳白毛，笑嘻嘻坐在里面念书。是不是菜花蛇精呢，我过去在农村生活，曾经打死过一条蛇，不过不是菜花蛇是青竹标，一公一母正在做那个事情——我说老太婆说聊斋还是吹神话哟，耽误我们时间。老太婆纠缠，其实女娃儿冉啥子有神经问题，说来扯的，还是因为谈恋爱不成功遭男朋友甩了，我过去也在客运段跑过车，现在的工会主席记不住我的名字吧，我刘赛花，今年72岁。
吓我们一跳，哪个客运段啊，贵阳山西呼和浩特局的？重庆啷个我们不晓得，神戳戳的哟。旁边有人暗示，老太婆脑筋仿佛是哪根筋有些不对，可她挽着严格的手不松，害怕老人跌倒，勉强跟随到她所在的病房站站也行。
223号，是她刘赛花。肯定自己属于这里的客运单位，虽然脑筋时好时坏，这个没有忘记。她过去的工作证老龄退休证以及病历，绝对无误地证明是我们忘记了她，还是工作失误。瞿主席当任时间短，我来得晚不甚了了，问老严也没有讲出个所以然，周一的交班会议上，领导们会有反响的，说不定还会追查责任。
关键是现在，要求我们不动声色，免得给老人家情绪影响，造成段领导以及工会工作的被动。严格悄声，他出去一趟很快转来，我明白是补救措施，无非再去商店购买一份慰问品，慰问金问问主席再说。
刘赛花拖椅子恳请我坐，许久没有见到单位领导派来人，想摆摆闲龙门阵。上次春节段里来人，作为老病号的她恰巧不在病房，谁叫自己B超去了呢。水果自己削，邻居送的，老太婆不好这个。望见碗里两个梨子，大部分已经黑迹斑斑腐烂变质，搁了好久，哪能再削出甜味道来呢，倒开水瓶空空还没有杯子，抱歉。旁边的车伤女人悄说，她住院老病号，浑身是病，但是能吃能喝能说，虽然公家补助也耗费经济啊，退休工资不高，不出院几年赖这里，还将自己大坪的房子卖掉。喜欢闹热，十处敲锣九处在，喜欢帮忙，久了总是惹人讨厌。一阵讲家里没有人，老伴离婚多年，儿子死了亲戚早不往来绝对孤家寡人，医院好，有人管理生活病情，医生护士就是儿女亲人。今天，你们来了她又人来疯，甭理睬她为妙。我笑笑，领导都忙，情况记在心里。
她眼泪巴沙恳请我再坐，相信我们是上级派来的慰问组，有两件事情委托帮忙：一，帮忙给移民美国的儿子儿媳妇或者孙子电话，告诉她生活在社会主义中国幸福，不用惦记或者天远地远看望；二呢，邮寄的十万美元收到，已经兑换成人民币委托两位交红十字会捐赠给汶川地震灾区，捐赠并以客运段单位的名义。
老太婆在床上枕头毯子寻找再到床下，有个黑色提包，里面旧报纸包裹的零钱和过去的几十斤粮票，要我带到单位，帮助那些比她困難的职工要求当面出具收条。我安慰，今天外面还有事情，下次请示瞿主席再来。她生气勃然，指责我们典型官僚主义，应该彻底反省改正的。
龙门阵
老严买了东西转来，我告诉情况也让他左右为难。还真有点神志不清难得热情，难的是接受委托与否不属于我们管理范围，感情上同情解决不了问题。
护士来给里面病床女人打针派药，负责内科的邱医生听见闹热，进来看望和我们讲话。她熟悉刘赛花情况，介绍说她老伴原来是分局普通干部，姓种，字音念“虫”，很早因病死亡。真有两个儿子，大的一个在地方工作两年，自费留学以后携带妻女去了美国，数年来杳无音讯，等于虚无。小儿子种高原原来车辆段检修车间上班，未婚，后来参加分局车辆处和运输处组织的车辆清查寻觅，代号101的临时小分队，不幸工伤死亡。以后，老太婆孤家寡人，没人照顾理睬，加上浑身毛病，干脆来个以院为家，情况就是这样。现在，铁路医院改革交给地方管理，经济核算独立铁路每年负担她的住院治理费用都是不少，现在正与铁路局有关部门协调，建议推荐她去地方办的老人幸福院生活，安度晚年。你们单位不能丢下责任啊，该管要管的。
我们就瞿主席喊来的，他刚刚知道情况。这么，很好。医生和护士点点脑壳忙又出去。
这回是老太婆刘赛花自己讲的故事了，也许真真假假，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她极度认真态度严肃，申明，信则即有不信即无当她唠唠叨叨神经病又犯了。晓不晓得，我们隔壁的老林死了，肺癌。啊哟哟，过去抽烟几十年抽的还有酒，讲起还是我家傻儿子一个段的职工，机电组的姓梁，他的女儿还曾经与老二小虫虫处过对象，时间吧不长。是梁妹子先喜欢的儿子，小虫虫身段像他老子，北方人高大魁梧，办事爽快能干，就是脾气暴躁点儿。妹子小小个儿长相乖巧，也在我们客运段跑车，有年还评上三八红旗手呢，对我也是一口一个孃孃亲热——哟，看我扯到哪儿啦，还是讲讲儿子的情况你们爱听。
对，我们提起，您讲到儿子参加了什么小分队，那是属于什么性质的运输工作呢，与主业有关吗？
有的。她叹气，晓不晓得，当时路局分局都有大集体小集体属于铁路家属子弟解决就业的组织公司，除开广告服务还有各单位特色的包括运输、仓储和加工行业，还有部分分局名义的成百上千辆自备车运输货物。编号明目不一样啊，应该一目了然，可是在全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钢轨线能够到达的车站和编组场，根据情况需要运转轮回，难免发生车辆散乱丢失，就需要组织专门人员两人为组，定期来回跑跑各地看看情况催促走行，需要与各个铁路运输单位乃至路局交道，多很多朋友也有令人讨厌的地方。请客吃饭喝酒经常，也安排了部分经费维持关系，成为讨要车辆顺利返回的润滑剂，而且小分队人员的生活补贴相应要高。本来可以吧不去，对象结婚要的是钱，为谁辛苦为谁甜，心里有杆称的。我也是支持儿子远足的母亲，现在后悔莫及。梁妹儿已经怀上儿子的娃儿，早点结婚生下来还是暂时不要，也是两个人争吵的题目，最后那次离开，都流下眼泪。绝对不是个好的兆头，我不相信迷信，但是预感。梁家女儿长相可以，就左眼皮底下有颗明显的流泪痣，还颧骨高高，就是克夫伤男人的命相，早晓得，就不赞成两个耍朋友了。 我说话，刘孃孃还是讲讲儿子，啷个牺牲的。
刘赛花摇头，三年前还是两年，冬天他在冰天雪地的内蒙，听说名字呼和浩特的地方哪个火车站调车场，拉一个捡破烂的妇女，当时有调车机差点压死，这么，小虫子没有了，同事带回家一个骨灰盒埋葬。这么，还是英雄至少因公死亡，可惜，儿子没有了，媳妇和娃儿没有了，没有人结婚梁做了人流，剩下孤家寡人毛病多多的老太婆我，经常医院居住，医生护士都讨厌我了，你们没有嫌我麻烦吧？
不会不会，哪能啊。
老严看表已经晚到十二点过，医院也是午饭时间，她还在叙述已经不是儿子对象的梁妹儿，也是在铁路医院妇产科做的人流，孙子啊，都六七个月男子生殖器官明显，她得知情况独自关门家里，呜呜地哭，伤心一天一夜，能够怪怨人家梁妹儿吗，还是自己是个克夫克子的命。新社会毛主席来了不讲封建迷信，再说，老太婆我过去在铁路也是工作积极，得到上级表扬一回年终先进，现在思想落后了，小儿子还在，一定批评做母亲的我不对。可是，他为工作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我不后悔的。
对对。你儿子小种是个好同志。
耽误同志领导你们的宝贵时间，都扔送饭盒子来了，好不容易盼来单位上的人叙话十分欢喜。那一年年底我先进，名字照片上了段大门的光荣榜，照片请的分局摄影师外号亚非拉的拍摄，皮肤黑黑，眼睛鼓鼓说话好耍的那个——我们点头，都熟悉朋友，还约我们两个中午见面吃饭的。不打搅孃孃了，下午单位还有任务。
你们真忙，星期天都忙。代问工会主席好。我忙称瞿主席都晓得你的，他昨天晚上坐车去路局开会，要我们照顾好您老人家，以后抽时间再医院看望。我们忙忙离开，出来已经晚到中午快一点钟，了解情况的邱医生告诉我们，他儿子是外面应酬喝酒酒精中毒死的——虽然与工作有些关系，但是没有算工伤——老太婆糊涂，也许不糊涂故意乱讲，替儿子抹金自我安慰吧。也对，像她这么一位孤单自悲的老人，不这么做啷个办啊，可以理解原谅。你们单位同志应该多来看望老人家的。
言之有理。内心惭愧惶惑。
情况必须汇报给主席。瞿讲他马上从江北五里店过来，顺便有事情。只能等待，通知亚非拉自己吃饭，饭局记账，以后加倍弥补。大门外面馆子吃牛肉面条时间，一辆银灰色的轿车过来停在街沿转角处，下来瞿主席还有儿子夫人车上搁着花篮。得到消息，顾段长检查列车工作回来，突发脑溢血住进大坪医院，抢救及时没酿成后患——也算是工作兢兢业业，长期出差忧劳成疾吧。关系不错，于公于私都应当第一时间到场看望慰问。我们商量，领导们日理万机忙于单位工作发展，没有必要给瞿主席细说，问题大概出在前任身上，因为牵涉面很广也不是光彩事情。作为补偿，老严将她的名字落实，在退管花名册上不动声色补上姓名就是，以后，可以享受单位慰问，也有人与之讲几句话了。
算做一件雷锋好事吧。
瞿主席和夫人娃儿打算上车开行，突然想起道，有人告诉，今天还有一位原来客运段的老人刘什么的，慰问搞脱她的名字，想起她原来认识的，是我父亲当车长时候车班职工，再忙也看望请求谅解。我们拍手，主席这么繁忙日理万机都想得到，还能缺少属下？赔礼道歉的该是我们，请主席当面批评。主席夫人笑，你们辛苦，还是趁时间回家休息，我们问路吧。瞿主席挥挥手，就这样吧。下周，你们没有啥重要事情，都补休一天，在家里陪嫂子们玩耍。我們感动莫名，瞿主席平时要求严厉不假辞色，领导还是领导，其实相当体恤下情，问题往往是我们度君子之腹，白活几十年吃干饭，羞愧难言啊。老严嘿嘿，懂噻，管理艺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我们之所以普通一般平庸无奈活得艰难，就是差距。明白了？已经天亮起床煮早饭去，少抱怨公婆。
想起古人句话，少小不努力，老大徒悲伤。我暗中下定决心，从现在做起脚下做起，就是下到车队杂务或者岗位做列车员，也尽快学习好业务技术，争取融入整个集体，梳个光光头，不说劳模先进光荣榜，员工也该合格。也给老严讲讲心里话，争取“一帮一”“一对红”。理应如此。
可是，事与愿违，星期天晚上小杨通知，周一召开段劳资紧急会议，名单上首先有我和严的名字。接路局通知，根据普通干部超员情况，年龄“一刀切”全部57岁以上提前退岗工资奖金待遇不变，我59岁严格57岁，正处“硬杠子”圈內，好哇，以后我和老严用不着早晚上班打卡考核，看谁的脸色行事情，欢欢喜喜回家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外出旅游和钓鱼或者朋友喝茶聊天带孙儿，凭自己喜欢，何乐而不为呢。细想，还有若干遗憾与不舍，懒得去管。
尾 声
再下个星期一，我和老严决定站好最后一班岗，开单位介绍信到綦江县武装部了解处理王老革命的问题，已经查清，经过比对是他当年转业地方再到铁路档案资料誊写，时间数字出了偏差，现在需要有份旁证材料可以更正错误，可是，了解他可以作证的上下级和战友，不是离开人世就是远在他乡或者国外。老严生气冒火，老人革命一辈子泥土埋拢嘴皮子上了，不是争的待遇资格，而是心里不平顺，需要安慰，你们就不能想想从权的办法么。譬如，以武装部的名义出份更正材料，我们企业单位同样认可的。
就这么办的。政策迅速落实妥当。
之后，某天晚上工会办公室所有人员凑份子钱为我和严格欢送践行，喝酒酩酊，还高高兴兴到KTV飙歌，吩咐瞿主席——留他没有粘醉以茶代敬，毫不客气称呼小瞿，汽车送我们回家。瞧他唯唯诺诺样子，咱们算是高高在上扬眉吐气得意洋洋一回。再之后，我们办公室三个，包括小杨抽时间一起自己掏腰包购买礼物，时不时到铁路医院，代表个人看望刘老人家，谈心说话，让她心里得到安慰不至于太寂寞有个晚年安享。让我们也慢慢陪着变老。
作者简介：冯地模，1952年生，籍贯重庆万州。铁路退休职工。重庆市作协、美协、电视协会会员，重庆文学院首届创作员。20多年来，在《四川文学》《丑小鸭》《红岩》《中国铁路文艺》《百花园》刊物及《重庆日报》《重庆晚报》《西南铁道报》等报纸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约80万字，部分作品获奖。有诗集《老鹰岩》（与人合作）和短篇小说集《朱鹮是一种鸟》、中短篇小说集《黑雪》及长篇小说《艺术家的生涯》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