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振声 退休老人的创新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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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工作出色,他先后获得原电子信息产业部科技成果一等奖、北京市优秀科技人员、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称号;虽然早已退休多年,但他却经常像年轻人一样早出晚归,每一天的日程都安排得清清楚楚;拿出世界首创的产品,为国人争口气的强烈愿望使他十几年如一日,矢志不渝地坚持搞发明创新,在古稀之年,他凭借独具特色的发明,从众多参赛选手中脱颖而出……他就是第六届北京发明创新大赛金奖得主、71岁的“自适应快速变色的电子太阳镜”发明人董振声。
  退休后不甘寂寞
  
    采访是在董振声的家中进行的,与其说是家中,不如说成“工作室”更为贴切。因为董振声几乎已经把家里所有能“占领”的地方全都占了,卧室、客厅、过道、阳台,甚至是厕所都堆满了他搞发明用的各种设备和材料。用董振声老伴的话说,“自打他退休,家里就没怎么消停过!”
    1992年,因为厂里改革的需要,董振声无奈地选择了提前退休。在原北京电子管厂(现京东方的前身)工作期间,董振声先后担任技术员、科长、车间主任等职。长期的一线科研工作,让董振声对退休生活极为不适应。在“闲置”了5年后,1997年董振声开始琢磨着自己搞发明。
    爱迪生曾说过,好的发明一定是贴近百姓生活的产品。所以从生活用品、工业用品、艺术品,到节能产品、太阳能产品,董振声的一系列备选课题都与生活息息相关。他原以为“眼镜这个题目比较小,东西小,做起来比较容易上手。一块专用集成电路、一组太阳能电池、两片液晶屏基本上就搞定了。”于是,董振声将目标锁定在“电子变色镜”上。仅仅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董振声就验证了电子变色镜的初步构想,这更让他信心大增。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这半个小时的“验证”,竟然决定了他此后十几年生活的全部。
  
  千磨万砺还坚韧
  
    刚开始,董振声的举动遭到了家人和朋友们的一致反对,“都工作这么多年了,到了退休还不闲着。”但董振声告诉记者,像别人那样退休后养养花、溜溜鸟,又或是看个大门什么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在董振声看来,一个人做一件事,不外乎三种情况:“为之”、“好之”、“乐之”。为之是不想做,但不得不去做;好之则是比较喜欢,愿意去做;而乐之就是把做事当成一种享受,乐此不疲。“老有所用,老有所为,何乐不为?”
    为了开发电子变色镜,董振声做了许多基础研究工作:亲自测定不同气象条件下,不同时段、不同方向日光下的光照强度;晚上在立交桥下检测往来车辆的灯光强弱,作为设计产品的依据;亲自测量电子元器件的尺寸、电参数;深入地研究液晶器件的特性,积累了大量第一手资料。10多年下来,他的各种图纸和草稿已经整整塞满了两个纸箱,笔记本也已经记到了第31本。中关村买材料,去外地跑加工,他都亲历亲为。虽然迈出的步子越来越小了,但他却经常像年轻人一样过着早出晚归的生活。
    当然,这同时也有很多个不眠之夜在陪伴着董振声:有的时候是琢磨难题,想得睡不着觉;有的时候是资金短缺,愁得无法入睡;一旦灵感迸发,兴奋得睡意全无。家里攒下的几十万积蓄已经全投进去了,60多平方米的房子更像是一个仓库……每每想到这些,董振声总觉得亏欠家人太多;但发愤图强,拿出世界首创的产品,为中国人争口气的强烈愿望支撑着他一直坚定地走了下来。
    董振声很自信,25岁时,他归纳了一句格言:“凡是提出的问题,都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几十年来,这种不服输的信念让董振声度过了一道又一道难关。
    “无论什么事,一旦决定做,就得让它成功,不要犹犹豫豫,不要怕困难。这就像挖井——地下水位100米深,挖到99米停下来就是失败,再挖一米就是成功。当然,在决策前要评估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这样的文字在董振声的笔记本上有很多。 在最困难的时候,董振声就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鼓劲、加油。
  
  难以想象的困难
  
    1副眼镜,4个部件,30克重,竟然做了10多年。太慢了吧?或许董振声太笨了吧?但局外人谁能知道创新道路的坎坷,发明家的艰辛?谁能想象一路走来遭遇了多少困难和挫折?董振声以制作液晶眼镜片的遭遇为例,向记者描述了创新之路的艰辛。
    首先,制作电子变色镜的液晶眼镜片都是从液晶厂订购的,液晶厂的生产线规模都比较大,只订购10片样品没有人接。在董振声忍痛决定花2万元订购一小批后,对方还要求看到研发成果,确认有商业前景才肯接单。
    液晶眼镜片做出来了,装成眼镜后对着太阳时,却出现了强烈的、以太阳为中心的光芒,镜片功能不合格。不但钱白花了,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而液晶厂则推说没有责任。
    为了查清原因,董振声到书店找了一本河北大学范志新教授写的书,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没能找到答案。无奈之下,只得去河北大学向范教授当面求教。范教授一言中的:“这是支撑液晶盒二片玻璃距离的玻璃粉反光造成的,若换成黑色玻璃粉有望解决。”
    回来后,董振声就自己研制黑色玻璃粉:先到北京料器厂找黑色玻璃,再到北京砂轮厂去研粉筛分。原料明明是黑色的,做成的玻璃粉却是浅灰色的,毛病出在哪里呢?原来是玻璃中的着色剂不够亮,厚度大则不透光,看上去是黑色,研成粉后厚度尺寸只有几微米,也就从黑色变成浅灰色了。认识了这一原因之后,董振声又找了一家电子玻璃厂,他们有遮光防辐射黑色玻璃,看上去就像煤块一样,比料器厂的颜色黑多了。买了研钵,再研粉,然后又到北京砂轮厂去筛选,可出来的粉还是呈深灰色,且仍有反光。在同砂轮厂接触过程中,董振声发现他们的黑色树脂结合剂颜色既深又不反光,就向他们要了一块,自己研成粉后又让他们做了筛选。带了这样黑色不反光的树脂粉去液晶厂时,董振声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外国也遇到了相似问题,外国的专业厂研制出了黑色树脂粉,该液晶厂已获得了样品,愿意在董振声的产品中试用。这个问题总算得到了解决,不过,前前后后下来已耗时近3个月。
    然而,有了进口黑色树脂粉,液晶镜片仍未过关:加上驱动信号变色过程中均匀度达不到太阳镜的要求,黑点、白点、条形纹、网状纹、云形纹不一而足。液晶厂的产品都是光反射型的,作为眼镜片是在透射状态下使用,比他们原有产品要求严格。对他们来说,均匀性是个新问题,如何解决没有经验。第一个厂发来一批不合格品,收了钱,再也不接这个活了。没有办法,董振声又找了第二个厂,经制作多批样品,不断改进之后,其他瑕疵都克服了,唯有云形纹克服不掉。经过仔细观察,反复揣摩之后,董振声告诉液晶厂:这是液体流动的痕迹,哪道工序有液体并且镜片半成品带了液体立着摆在支架上,问题就出在哪道工序。之后的样品云形纹消失了,液晶厂的人在电话中连声称赞董振声看得仔细。
    不过,眼镜片的麻烦并没有就此结束。眼镜片往镜架上装本来是个极简单的事:镜片卡在自动机上,镜架装在仿形机构上,对好位置一开机,磨出的镜片同镜圈完全吻合,没有误差。但是这样的自动磨边机磨不了液晶眼镜片。原因是液晶眼镜片有个突出的电极区,自动机磨不出“反弯”。要磨液晶眼镜片只能用手捏着在手工磨边机上磨。不仅效率低,而且容易出废品,有的漏液,有的挤裂,磨20片就要损失七八片。这样岂能产业化?为破解这一难题,董振声设计并制造了一台“液晶眼镜片磨边机”,经3年的试用和改进,已臻完善,如今再也不为磨边装架发愁了。在董振声的家中,记者就看到了这台磨边机,就这台机器来说,完全符合“创造性、新颖性、实用性”的发明专利申报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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