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前。在南加州大学校园内最后拍照留念。阳光洒下来，友人问我，最留念这所学校什么地方。阳光落在睫毛上，我眨眨眼睛，说，应该是GroundZero咖啡馆吧。
　　无论是香港还是美国，校园内一定有几家精致咖啡馆。我本来不易入睡，故不喜喝咖啡，然而终究被身边香浓诱惑，待在美国的最后几个星期，咖啡越饮越多。可是，Ground Zero不仅仅是一间咖啡馆。完整地说，它叫做GroundZero表演咖啡厅。在那里，除了有咖啡、其他饮品和小吃，还有类型繁多的表演可以欣赏。
　　第一次在Ground Zero看的表演是“爵士之夜”。在邮件里收到信息之后，便与友人相约同去。免费入场，但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花钱捧上一杯店内最出名的咖啡奶昔。随意就座，面前即是大舞台，摆满钢琴萨克斯爵士鼓大号中号圆号……艺术家打着领结穿着西服上台致意，表演行云流水。观众的掌声亦每每恰到好处。这次观赏经验让我直接作出了一个决定——将GROUND Zero咖啡馆作为我新闻摄影课多媒体图片故事作业的主题。
　　因为作业要求展现Ground Zero的多个层面，所以我也花了更多时间精力去参与在这个咖啡馆进行的种种活动。由本校学生自己自愿登记的演出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原创音乐表演，另一个是脱口秀加小品表演，分别是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五的晚上，每次一到两个小时。其他的活动包括师生一起探讨道德伦理的交流会，校外艺术家或流行歌手的表演等等。在那段一有空就往GroundZero跑的日子里。随着对这间咖啡馆了解的逐步加深，我就越是喜欢它，完成作业的过程也就愈发愉快。哪怕是从上千张照片中筛选出可用的数十张，发邮件联系Ground Zero的管理人员做采访，再熬夜剪辑声音与音乐交织的音频片段，乃至导入所有照片和音频形成一份完整的作品，我也丝毫不觉得厌烦，反而感觉是突破自我，做成了一件之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等到交作业的那天，大家一起观看成品并发表意见，同学们丝毫不掩饰对Ground Zero这段多媒体故事的喜爱，清晰的访问内容，原创音乐的背景，咖啡馆内的同期声，在夜景环境下仍然鲜明可感的演出照片，都让他们交口称赞。他们的称赞反而令我不好意思起来，但老师脸上的笑容却是刻在心里的。
　　认真说来。Ground Zero无疑是南加州大学文化的一个重要部分。几乎所有的受访者都告诉我这个地方最令他们沉醉的就是一种私密而又自由的氛围。从摆设布置的细节，到表演环节的设置，都是由学生主导，也在为学生着想——在Ground Zero工作的都是本校学生，他们形容自己是将生命的一部分交付给这个咖啡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快乐与爱。咖啡吧、机械技术、公关、表演制作……各个部门的管理者也都倾尽全力，让Ground Zero成为一个尽可能的理想之处，供所有师生在这个舒适的空间内寻觅自己想要的感觉，或是直接演绎自己的梦想。
　　以摄影记者的身份造访GroundZero时，自己必须表现得如同鬼影，等到所有可能入镜的人都放松了戒备，完全忽略我的存在，再连续按下快门捕捉最真实的情绪。而自己当时无比期待的是，等到学期结束可以不带任何负担地去做一个Ground Zero的顾客和观众，静静享受一段美妙的咖啡时光。但如今，我竟不愿意再次独自闯入那里，去承受如咖啡般苦涩到甜美的告别。
　　编辑／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