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口述白崇禧晚年:他去台湾,是为了给历史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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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在台湾十七年,是他一生中最黯淡的岁月。
  我家住在台北松江路127号。1950年代的松江路,还是台北市的边陲地带,路中央是碎石子,只有两旁铺有柏油,那一带都是一排排木造屋,好像是临时盖起来的公务员宿舍。我们家是两幢房子打通合成的,因人多,单栋不够住。依我们家当时的经济情况,大概可以住进一幢比较像样的房屋。那时台北的房价还很低,但父母亲一向不讲究场面,“国难当前”,大家一起克难,也就无所谓了。
  这栋木造屋,给我们留下许多记忆,克难岁月,也有温馨的时刻。有一年遇到台风过境,倾盆大雨,一早我去母亲房中探视她,发觉她端坐在床上,地上摆了面盆、铝桶,原来我们那间木造屋抵挡不住台风的侵袭,开始漏水了。房中叮叮咚咚,雨水从屋顶滴到盆中,母亲看我进来指了一下屋漏,放声哈哈笑起来。我看见这个场景,也忍不住跟着笑了。是母亲的朗笑声,把我们在逆境中遭受的一些不愉快,驱逐得一干二净。
  广西人有一句话:“冇有怕!”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在台湾,虽然四周时有无形的压力,但父母亲仍旧抬头昂首,“冇有怕!”在小园子里,父母亲养植了许多种盆栽,有不少人家送的素心兰,也种了一些多刺的仙人掌,这两样植物,颇能反映他们当时的心境。
  
  暗杀?
  在写父亲的传记之前,已经有台湾“中央研究院”近代所给父亲做的口述史(《白崇禧先生访问纪录》),但很可惜,访问了132次后,父亲就过世了,最重要的国共内战那一大段,没来得及讲,是一个不全的版本。
  父亲过去的老部下程思远(1966年回到大陆,官至全国政协副主席、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编者注)在大陆出版的《白崇禧传》,有他自己的立场和观点,基本史实没问题,但有一些观点,我不太认同,传记的结尾提到父亲的死因,也是完全不属实的。
  我觉得自己应该替父亲写本传记,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父亲的过去,外界有很多误传,近些年也有新的史料和回忆录出版,我有必要出来作澄清和增补。我自己对父亲的一生,也有一些看法想记录下来。
  我们是一个尊重历史、重视历史的民族,很早的时候,就有“孔子作春秋,乱臣贼子惧”的说法,史官宁可杀头,也要讲真话,也要把它写出来,所以我认为,历史就是还原真相,不是真相,就不是历史。
  对父亲的误读和以讹传讹,两边都有,大陆的宣传中,他是一个“军阀”;而在台湾,因为他和蒋介石的矛盾,一到台湾,就被冷落起来,更不要谈还原真相。
  父亲于1966年12月2日因心脏冠状动脉梗塞逝世,享年73岁。关于父亲的病因,两岸有很多谣传,有的非常荒谬,首先我要澄清,父亲的死因,绝不是蒋介石下毒,而是心脏病发作,这是有家族遗传病史的,我父亲一直有冠状动脉心脏肥大的病症,我也有心脏病,开过刀。
  程思远在《白崇禧传》中,怀疑父亲是因饮酒中毒不治身亡,说他死时很痛苦,衬衫给撕成碎片,遍体抓伤。他写的这些,也都是听来的。最早的来源是在台湾,有一个国民党的退休特务,叫谷正文,自称是监控父亲的小组成员,接到保密局局长毛人凤“制裁罪人”的行动来暗杀父亲,他讲的这些事,很有戏剧性,但纯属无稽之谈。父亲逝世当日,七弟先敬看到的父亲遗容,平静安详,大概病发突然,没有受到太大痛苦。
  父亲在台湾十七年,蒋介石要暗杀他,为什么不早动手?1966年时,蒋介石也没有迫切的理由一定要父亲的性命,父亲没有掌握军政大权,完全不构成威胁。
  而据谷正文的说法,他是用毒酒来毒杀父亲的,这个未免也太笨了,还留下毒酒成为证据,万一露出破绽了怎么办?我家人发现父亲是被毒死的,那还了得?肯定要打官司,以父亲当时在军中的人望和国际地位,他被暗杀了,也会成为国际事件。
  暗杀国民党将领这样的事情,在台湾没有发生过,蒋介石没有暗杀过其他国民党的高级将领,为什么要暗杀我父亲?他们虽然有过节,但也不至有这般深仇大恨。父亲过世后,葬礼举行“国葬仪式”,蒋介石是第一个过来吊唁的,我记得是上午7点50分,蒋介石满脸哀容,如果是他暗杀的,那做戏也做得太像了。
  
  监视
  父亲到台湾后一直有人监视,这是确有此事。
  1956年,父亲南下新竹、台南狩猎,发现座车后面有一部军用吉普一直跟踪,后来进一步发现,无论走到哪里,赴清真寺、开会、访友,任何活动,那部吉普如影附形,总是紧随在后。
  父亲因此判断,自己已经受到情治人员的监控,于是在同年5月2日亲笔手抄密函一封致蒋介石,信中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并陈述了三十多年来忠于党国的历史,然后向蒋质问遣派情治人员跟踪监控的原由。
  父亲写给蒋介石的密函,由张群转呈,并有副本递给陈诚,陈诚亲自向父亲解释:“便衣人员是保护你的,我也有人跟随。”
  “你现在是‘副总统’,当然有此需要,我并无此必要。”父亲回答。
  后来,那辆吉普车仍然一直跟随着父亲,直到他逝世。但这种监视对我们孩子没什么影响,我们出国还是自由的。
  尽管有情治人员的监视,但父亲名义上还是“四星上将”,这是终身职位,生活还是照常的。大概外人会想象父亲被特务跟踪,像是被幽禁起来一样,完全没有那回事。还有人说,特务偷偷将家里的黄金挖走,导致白家的生活很窘迫。在当时,还没有谁敢白天冲到我家里,又不是“文革”,又不是红卫兵抄家,台湾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关于家人和情治人员,我还记得一个细节。有一次父母亲带我们一同去“国军文艺中心”看张正芬的《红娘》,那晚大雨滂沱,寒风瑟瑟,我们的座车刚停在戏院门口,后面那辆跟了我们多年的车牌15-5429的黑色吉普车就跟了上来,母亲看到车上三人在寒风中缩在车内,觉得他们挺辛苦的,还让我拿了三张票给他们,三位情治小伙子先是慌张了一阵,不过最终还是接受了母亲的好意。
  父亲心胸坦荡,自问从未做过任何损害国家利益之事,遭此不公不义的待遇,自然难以释怀,这就是他在台湾生活极不愉快的症结。
  父亲也一向厌恶特务政治,治理广西时,严禁中央特务在广西活动。他曾批评明朝皇帝仰仗东厂、锦衣卫、宦官监军之不当,是明朝败亡原因之一,而他自己的晚年却遭到特务长年骚扰,也是绝大的讽刺。
  这十七年,父亲也没有外界所说的“抑郁”那么严重,不高兴当然也有,他在台湾的生活很不容易,但也照旧,该开会就去开,从不丧志。他那一辈人,还是觉得拿了“国家”的薪俸,该尽的职责仍然丝毫不苟。国民党小组会议,本是一种日常例行形式,父亲这一组都是几位校官部下,可是父亲从不缺席,认真开会。大概他认为身为国民党员,就该尽一份党员责任吧。
  父亲在台湾十七年,是他一生中最黯淡的岁月,这十七年,我和他共同生活了十一年,母亲去世后,我就去美国留学了。我记得当时父亲送我到松山机场,竟然破例送到飞机梯下,暮年丧偶,儿子远行,那天在寒风中,父亲竟也老泪纵横起来,那是我们父子最后一次相聚,等我学成归来,父亲先已逝世。
  
  败战
  父亲写给蒋介石的密函中,有两点特别值得注意:一是1946年的“四平街会战”;二是父亲向蒋表明了对李宗仁的立场,不以私害公。
  “四平街会战”是父亲一生的憾恨,父亲和我谈起这场战役,也是耿耿于怀,扼腕顿足。我很少看见父亲谈论事情时如此激动,即使说起“徐蚌会战”(即淮海战役),这个同样与他纠葛甚深的战役,他也没有像对“四平街会战”,感到如此痛心惋慨。
  “四平街会战”最后功亏一篑,一着棋错,满盘皆输。在这封密函中,父亲论及国共内战,1946年在四平街会战,是国共内战后首度对阵,双方精英尽出,蒋介石派父亲往东北督战。旋即国民党军队攻进长春,林彪军队大败,往北急速撤退,孙立人率新一军追过松花江,哈尔滨遥遥在望。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父亲向蒋介石进谏,自愿留在东北继续指挥,彻底肃清林彪部队。蒋介石由于受到马歇尔调停内战的压力,以及对对方军队情况的误判,没有采信父亲的建议,竟然片面下停战令。林彪部队因此复活,最后反攻整个东北。
  国民党败退台湾后,痛定思痛,开始检讨大陆失败的原因。军事方面,国民党高级将领纷纷提出在大陆与共产党军队作战所犯的错误,蒋介石本人也终于反省他在1946年6月6日颁发第二次停战令对东北战争的影响,在他撰写的《苏俄在中国》中做出了这样的结论:“可说这第二次停战令之结果,就是政府在东北最后失败之唯一关键。”在这里,蒋介石把国民党军队最后在东北失败,47万精锐尽丧敌手,完全归咎于他自己的那道第二次停战令,这是很严重的说法。
  “四平街会战”对整个东北战争的影响之大,但我发现历来深入研究这一战役前因后果的专著却少之又少。究其原因,国民党方面由于四平街之役下停战令是蒋中正本人铸成的大错,不便深究。当年参加过东北战争的国军将领如赵家骧等人写回忆录时,这段历史也只能点到为止。至于被俘的国军将领如杜聿明等,又有了另一种顾忌,不能照实写,只好曲笔带过。中共方面,“四平街会战”事实上是国共内战中头一等大败仗,当然不愿多加宣扬。
  如今,六十多年已经过去,我们应该到了正视这段历史的时候,还这段历史以真相。
  
  父亲与李宗仁、蒋介石
  父亲在致蒋介石密函中说到的第二个问题对他也是很重要,涉及他和李宗仁的关系。父亲与李宗仁关系深厚,北伐、抗战合作无间,有“李白”之称。但国共内战末期,李宗仁出任“代总统”,最后大陆失守,飘零迁台,李宗仁径自赴美,不顾大局,并且没有任何交代,并在美国发表不当言论,父亲对李言行不以为然。
  蒋介石与李宗仁之间的关系一向紧张,矛盾重重,李宗仁竞选“副总统”,击败蒋介石大力支持的孙科,蒋将其视作奇耻大辱。蒋李嫌隙越来越深,父亲夹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时常被李宗仁拖累。父亲到台湾后在回忆录中承认,支持李宗仁竞选“副总统”是他犯下的一大政治错误。
  蒋跟白和蒋跟李的关系不一样,蒋跟李真的是针锋相对,蒋跟白的矛盾是阶段性的,《李宗仁回忆录》中对蒋介石的个人恩怨很深,当然很难做到客观;我父亲跟蒋的关系,他自己讲过一句话概括,“‘总统’是重用我的,可惜我有些话他没听”。
  北伐的时候,父亲是蒋的参谋长,抗战的时候,是副总参谋长,国共内战的时候,是“国防部长”,可以说父亲一直是蒋身边的最高军事幕僚长,蒋不是很倚重他,不可能做到这些位置,而且的确蒋对他的军事才能是欣赏的,但他们两个人因为政治的利害,也有复杂的一面,蒋对他也有提防之心,担心桂系因此坐大。
  蒋介石用人,对领袖忠贞是首要条件,可是父亲个性刚毅正直,不齿唯唯诺诺,而且有关国家大事,经常直言不讳,加上父亲的桂系背景,蒋对父亲的忠贞是有所疑虑的,并不完全信任。
  父亲晚年和我谈蒋介石谈得比较少,他跟蒋的四十年恩怨是非常复杂的,不是三言两语用“反蒋”就可以说清的,程思远在《白崇禧传》中将白蒋的紧张关系夸大,会有自己的考虑,而在大陆的宣传中,应该有受到意识形态的影响。
  李宗仁1949年去美国,又于1963年对《欧洲周报》记者说:“我由于自己的失败而高兴,因为从我的错误中,一个新中国正在诞生。”后来又劝告美国政府放弃其不合时宜的对华政策。有一种说法称,蒋介石“胁迫白崇禧给李宗仁发电报进行恐吓,以制止李宗仁的投共企图”。其实任何人都不可能被迫做一些事情,我想父亲也不是被迫的,他去台湾,是为了向历史一个交代,父亲跟民国的感情很特殊,李宗仁那样做,当然对父亲的信仰是一个打击,让他在台湾的处境很尴尬,我想他发表声明是真心的。
  相比桂系的几个人物,李宗仁和黄绍竑都选择在1949年后回到大陆,都在“文革”时期过世,我父亲在台湾还是完成了他的信仰。唐德刚对我父亲也是熟悉的,我跟他谈,我父亲虽然打了一辈子仗,最后还是失败了。唐德刚说,你父亲的一生是成功的。我想也对,郑成功的一个祠,父亲题了一副挽联,其中的一句是“莫以成败论英雄”,他讲的是郑成功,这句话放到我父亲身上也对。
  在我的短篇小说集《台北人》中,我引用刘禹锡的《乌衣巷》的中一句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首诗讲的西晋东迁的事情,国民党从南京到台北,历史上的平行比较,让我想到了这首诗,这首诗也是《台北人》的主题,我父亲同辈的那些人迁到台湾去的命运,我也看到了,一个大时代的变动,政治可谓风云变幻,个人在其中是非常渺小的,在我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中,除了大哥在“经济部”做事,其他人都从未涉足政治。父亲的命运,让我们对政治蛮敏感的,我们都觉得—政治挺可怕的。
  (根据本刊记者采访、白先勇在广西师范大学演讲内容整理,部分叙述参照了《白崇禧将军身影集》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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