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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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典白姆, 2019年畢业于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现为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藏语言文学方向在读研究生。自初中起便钟爱文学,先后用藏、汉两种文字创作过若干习作,并发表在区内报刊上。书信体小说《写给朋友的一封信》,在西藏自治区“全区大中小学生感恩书信征文比赛”中获得高中组藏文类一等奖。
  蓝色,狭小而深邃的蓝色。微风吹动那些零碎的黄色与绿色。时不时会遮住他眼中有限的蓝。又到了油菜花盛开的季节。
  这一时刻,他足足等待了七年。悲、恨、悔、苦,七年间所有的苦难都可以在这一时刻了结。他缓缓起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自己躺过的地方。
  十四岁那年的某一天,他第一次躺进了这片花田,全身颤抖,低声哭泣,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七年里这片油菜田都未曾让它的主人失望,而他躺过的地方也逐渐显出一个人形。
  他终于在田边小路的尽头看见了一个人影。“他的眉心有一颗痣。”这句话七年前便印刻在了占堆的心中。但是此刻,他又希望这个人影不属于他等待的那个人,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能做到这一点也是男子汉的标志。”叔叔的泪水沿着眼角的皱纹和脸上的褶子流向了耳边。这一情景浮现在占堆眼前的同时,耳中也回响起了叔叔充满恨意和悲伤的话语。
  占堆慢慢蹲下身,尽量把自己清瘦的身体隐入花丛中,双眼盯着那个缓缓前进的身影。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微驼的脊背,现在占堆只能看到这些。“嘴上一直念经,却作恶多端。这样活着还不如默默地多做善事。诺桑,平日你也要常怀善心,多为别人着想。不要每天都心存恨意。”七年前的那一天,母亲一夜间白了头,随后她开始变得瘦弱、苍老。平日母亲经常教导他的那些话此刻也在占堆耳边。
  微卷的头发,古铜色的皮肤,灰色的背包。占堆还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他感到一阵紧张,左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那东西冰冷的把手。眉心有一颗痣。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占堆如同豹子捕猎一般扑向那人的同时,左手的东西也被送向前去。
  随着刀尖被缓缓拔出,一道鲜红温暖的液体也从那件白衣里不断涌出,顺着刀身流到了占堆的手上。
  他盯着那颗眉心的痣,再次把刀刺入了那人的身体。白色外套很快被血染红了,而占堆也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刀从手中滑落,他自己瘫坐在了地上。此时那人因疼痛而五官扭曲,嘴里也不断有鲜血流出。然而那人却缓缓蹲下身,用左手捡起了那把沾着鲜血的刀子。
  “诺桑,诺桑,你快来啊。你爸爸受伤了。”诺桑正在河边打水,尼玛跑到河边,气喘吁吁地告诉了他这个噩耗。水桶倒下,水流一地的时候,河边早没了诺桑的身影,只有一阵尘土孤独地飘起,一直延向远方。
  在去往父亲受伤地方的半道上,叔叔就带着诺桑回家了。诺桑还没进门就看见自家院子的地上躺着一个衣服鲜红的不完整的人,一动不动。被撕破的藏袍、仍旧往外涌血的胸口,被砍断的右手伤口处独自摇晃的手筋。诺桑感到一阵眩晕,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当他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诺桑第一眼看到母亲时差点没有认出她来。因为眼前的女人一头白发,面容枯槁,双眼深陷。
  “诺桑,我的孩子。如果你也离开妈妈,我该怎么活下去啊。他们都走了。我只剩下你这么一个依靠了。”母亲说完,诺桑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他马上问:“妈妈,爸爸呢,爸爸在哪儿?”诺桑忆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而且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的父亲穿着一件血红的藏袍,双眼含泪一直盯着他看。
  诺桑看着母亲,等待回答。此刻叔叔沙哑的声音冲破所有的障碍从屋外钻进了母子俩的耳朵。“诺桑醒了吗?嫂子,诺桑怎么样啊?我有话要跟他说,这仇必须报。”话音一落叔叔便冲入了房间。他看到了床上已经坐起的诺桑,就哽咽地说:“三宝有知,若要报亡兄的仇,诺桑就不能有事。”母亲向叔叔投去乞求的目光:“孩子还小,叔叔不要在他面前提这种事。”
  “嫂子这就不对了,俗话说,‘父仇不报,子同虎尸’。况且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今那个恶人连一个全尸也没有给我们留下。本来这仇应该由我这个做弟弟的来报,但是我这双手连刀都握不紧,就别说杀人了。那个该死的凶手又逃走了,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不知道。日后诺桑长大了即使要到他乡寻找也必须找到那个人,报杀父之仇。”叔叔准备继续说下去,但床上仅剩留有余温的被子,诺桑早已不见了踪影。
  亡兄,报仇,杀人偿命。诺桑听到这些词就意识到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他不再理会大声说话的叔叔和掩面哭泣的母亲,直接跳下床跑向屋外。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一味地往前跑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今我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胸口和喉头传来一阵阵疼痛,他早已气喘吁吁。终于,他摔倒了,不知是体力用尽还是绊倒了,他摔得很重。双眼依旧不停地流着泪水。抬起头,他看见眼前一片模糊的黄色。
  诺桑把满是泥土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随后用手背擦了擦泪水。眼前的黄色逐渐清晰,那是一片油菜花盛开的田地。微风吹着花田随风摇动,像海浪一般,轻柔、动听。他马上跑进了微风掀起的花田,躺在黄色花朵中看着眼前的天空,泪水仍旧不受控制地流出,但当他看见空中逐渐浓厚的黑云,便尽力忍住了哭声。他用上排牙齿紧咬着下嘴唇,想着叔叔的话“那个人连一具全尸都没有给我们留下”“父仇不报,子同虎尸”。满身的血和断了手臂的躯体,这是父亲留给诺桑最后的身影。他意识到了父亲被人杀害的事实。黑色的云层愈来愈厚,一两滴雨水落到了他的脸上。他缓缓起身,坚定的脚步迈向了回家的路。很快,天空开始下起了暴雨,刺眼的闪电和震耳的雷声带给他巨大的恐惧。但此刻,奔跑的他心中燃烧着的火焰更加可怕、灼心。
  “你是白吉的儿子吗?”那人捡了刀后,边问边艰难地走向占堆。占堆站不起来,只能四肢并用,一直后退。“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是为我的父亲贡布报仇的。我等了你整整七年,今天终于能够报仇雪恨。我也可以在村子里抬起头来做人了,也算是给我父亲和叔叔一个交代。”他大声说,但那一串颤音和他清瘦的脸配上那些豪言壮语便显得愈加地滑稽。那人左手握着刀,仍旧在缓缓逼近。刚才刺完那人的胸口之后,占堆心口一阵绞痛,似乎那刀是刺入了自己的身体一样,已经没有力气起身了。突然,他感觉手下一空,他的手陷入了田边的水沟,整个身体因为失去重心而完全倒下,手腕也扭了。一阵新的疼痛感从占堆的手腕处传来时,一个黑影落在了他的身上。   “换了,从今往后我叫占堆。”
  “我可以继续叫你诺桑吗?我更喜欢你原来的名字。”
  占堆把那颗糖扔进嘴里:“可以,你以后想叫我诺桑就尽管叫吧。”
  两个人抬头看着天,微风吹动着花朵和叶子,他们眼中那火红的天空若隐若现。
  “为什么要换名字呢?”央金继续看着天空提出了她的问题。
  “这是秘密。”占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昨天你为什么独自一个人在田里哭啊?”占堆把脸转向央金问。
  央金也把脸别了过来看着占堆。她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用极小又足以让占堆听见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秘密。”于是二人又笑出了声。
  这天的天空格外美丽,西边火红的晚霞照着这一片金色的油菜田,同时映着他们二人开心的笑颜。
  “诺桑,来吃饭吧。”占堆回到家时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占堆本来想纠正母亲对自己的称呼,但是他想到了央金乌黑的辫子,雪白的牙齿和那些话,他还是没有去纠正母亲的呼唤。
  晚饭后,诺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母亲从房里走了出来摸了摸他的头:“你真的愿意换名字吗? ”
  “不愿意。”诺桑不想在母亲面前流泪,但还是哽咽了。
  “儿子,你看今天的天空多干净,那些星星也是很明亮啊。”
  诺桑抬头看时,因为双眼含泪,他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光。于是立即用袖子擦去了泪水,再抬头时他看到了万里无云的星空。有些星星无比闪亮,有些则显得黯淡;有些好像伸手就可以碰到,而有些又好像离他们很远,很远。诺桑看着满天的星星,小声说:“小时候姑姑跟我说,天上的每颗星星代表地上的每一个人。如果地上有人离世了,他对应的星星也会落下来。妈妈你说爸爸的星星落在哪里了呢?”
  母亲没有回答,而是说:“我的母亲给我讲过另一种故事,她说天上的星星都是离我们而去的人,地上有一个人离开了,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过了几年,我的母亲也去世了。有时我就会抬头看着星星想,我母亲的星星到底是哪一颗。有时走夜路害怕了,看到星星就觉得她在守护着我。诺桑,你觉得哪个说法更可信呢?”没等儿子回答,母親又说:“我是相信母亲的话的,阴阳两隔是多么残忍的事啊,总得给活着的人留个念想。”
  诺桑看着天上无数的星星问:“那爸爸的星星是哪一颗呢?”
  “地上的人想念死者是会有感应的。你在想爸爸时哪颗在闪光,你看着觉得哪颗最亲切,那一颗就是你爸爸。”
  母子俩沉默良久,母亲将头转向儿子时,她终于看到了儿子清澈的眼中映着一颗星星,那星星一闪一闪。她听到了儿子兴奋的心跳声,那声音愈加地清晰。
  “诺桑,找到爸爸的星星了吗?”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那一定是爸爸的。”
  “你看着星星时,星星也在看着你呢。所以如果你成天不开心,爸爸的星星也会伤心的。还不如平静开心地活着啊,我们能好好生活,对去世的人也是一种慰藉。”
  “妈妈,那为什么有些星星会落下来呢?”
  “太失望了。”母亲略带悲戚的声音颤抖着说,“地上的人不珍惜生命,所以去世的人也便失望了,世间再没有可以留恋的,自然就会落下去。”
  这时一阵风从远处吹来,诺桑感到一丝寒意,就把手伸入了上衣口袋。随着一阵轻微的嚓嚓声,他的手碰到了一层薄薄的纸。那是刚才央金送给他的那块糖的糖纸。他在口袋中握紧了那张糖纸,眼睛盯着父亲的星星,不禁说:“要过平静的生活吗?”
  占堆看着那个在油菜田里倒下的身影,他想到了第一次看见央金时的情景。他想到那个瘦弱的身板哭泣着一颤一颤的。这就是这个人的命,当初他杀了父亲就注定要以命来偿还。如今他只是渴望得到解脱,这也是占堆理应做的事情。占堆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服着自己。
  油菜花再一次盛开了。
  “我爸爸去了外地,一直没有音讯。”央金躺在油菜田中看着天空。
  “什么?”诺桑不知道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哭嘛?”她想把秘密说出来。
  “为什么?”
  “先说你的秘密吧。”
  “我的没什么可说的。”
  “是因为失去了爸爸吗?”央金第一次在教室看到诺桑时,就听到同学们叫他没爹的孤子。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诺桑的话中明显带着怒意。
  “对不起。但我俩其实都一样。反正我爸爸也和去世了差不多。以前在我家乡也有一片油菜田。爸爸经常会在花开的时候带我去花田里。爸爸离开之后家乡也没什么亲戚,于是我们搬到了妈妈的家乡。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念爸爸,但是又不忍心在妈妈面前表现出来。刚好搬过来之后我就发现了这片田,对爸爸的思念又加深了许多,所以那次就被你撞见了。”
  诺桑得知她也是苦命人,不觉更感亲切。刚才的怒意竟早已消失了,转而想要去安慰央金。但是他又不知如何开口,就越发着急。央金看到诺桑憋红的脸就笑着说:“你不用安慰我,我还是觉得爸爸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如果我成日以泪洗面,说不定没等到爸爸回来自己就先去了。还不如认真生活,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等再见到爸爸时就可以非常健康、优秀地迎接他了。所以你不用安慰我的,我都已经想通了啊。”
  诺桑也松了一口气:“是啊,要好好活着。这样爸爸也不会失望的。”他仍旧躺着看天空,觉得之前随着时间离自己远去的东西似乎又开始回来了。
  这天早上,诺桑和妈妈在厨房里刚吃完早饭。
  “诺桑,诺桑。”央金无法掩饰的喜悦从外面飞入屋内。
  “怎么了?”诺桑出了厨房门,从楼上往下看去。
  “你马上到油菜田里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央金的眼中有无法掩饰的喜悦。
  于是,诺桑也开心地说:“好的,我马上过去,你先走吧。”诺桑跟妈妈打了个招呼后就马上离开了。   白吉看着儿子清瘦的背影不禁陷入沉思。诺桑今年二十一岁了,如果他真的那么听叔叔的话,今年就得去寻那个凶手了。但想到这些年来经她的教导,诺桑基本上不提报仇的事了,叔叔的那些话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想到这里白吉心生骄傲。“如果真的报了仇,那岂不是违背了人伦啊。”白吉双手合十自言自语。
  “东村顿珠大爷的话是真的吗?”她依旧可以想起贡布那张满是悲痛和愤怒的脸。“诺桑是个左手拿刀的人,顿珠大爷说那人也是个左撇子。白吉,你跟我说实话吧。”在结婚的第十四个年头的某个夜晚,丈夫第一次这么生气地质问白吉。那个晚上之后,白吉的人生再一次迎来了大转变。
  第一次转变是在贡布娶她的时候发生的。尽管现在白吉有了白发,添了皱纹,但是她仍旧可以看清那片黄色的花海。男人在油菜花丛中握紧了白吉的手,“白吉,我一定会娶你做我的妻子。”听到这句话,白吉感到无比幸福。但是她没有回应,而是透过绿色的叶子和黄色的花瓣看着天空。
  尽管她的父母還不肯接受男人的家庭,但是白吉心里生出了很大的勇气,不仅仅是因为男人的承诺,更是她腹中那个还未成型的新生命给她带来了足够的信心。
  “以后孩子出生了,我们也要经常带他来这片油菜田里。”男人轻轻抚摸着白吉还未隆起的肚子。
  但是那天之后,他们再次相见时,中间已经隔着一条江。白吉骑在马背上,一边流泪一边回头看了看家乡。她看到在江的那边站着那个男人,孤独地、不舍地、悲伤地目送着她。直到那个身影变成了一个黑点,白吉才转正身子,摸着自己的肚子叫着自己的孩子:“我的好宝贝,好宝贝。”
  如果命运真的开了个大玩笑,当儿子站在男人面前时,他会认出诺桑吗?虽然他没见过诺桑,但是大家都说儿子和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应该可以认出来。白吉在佛像前点燃了酥油灯,心中思绪万千。
  “诺桑,快来。”央金在花丛中招手喊住了跑向油菜田的诺桑。
  “什么好消息啊?”诺桑喘着气问。
  “我爸爸要回来了。”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给人捎了口信,明天就沿着田边这条路回来。”
  “那真是太好了。”
  “但是这事你得替我保密。七年前我爸爸是杀了人逃走的。这次也是悄悄回来看我们。你说我应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诺桑没有再听到后面的话,盯着央金的脸,他只看到她的嘴唇在一动一动。他突然说:“你爸爸眉心间是不是有一颗痣?”
  央金美好的设想突然被打断了,她没好气地说:“是。”随后又反应过来,忙问诺桑是怎么知道的。诺桑正准备回答是听别人说的。此时,叔叔的大儿子尼玛正向这边跑来,他的声音打断了央金二人的谈话。“诺桑,我爸爸病情恶化了,他想见你,你马上跟我回去。”
  “我先走了,回头再见。”诺桑没有忘记和央金打个招呼便跑向了叔叔的家。
  “叔叔,我来了,占堆来了。”他跪在叔叔床头,握着叔叔那双干瘦的手。“孩子,你不再是占堆。从今往后,你还是诺桑。”叔叔说出了让诺桑十分震惊的话。
  “孩子,我快要去见你爸爸了。我只有一件事要嘱咐,你把报仇的事情给忘掉吧,不然你也可能会流落他乡,甚至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你要和妈妈好好活着,这是我的遗言,你一定……”没等说完,叔叔又昏了过去。诺桑不知所措,尼玛就把他拉到了一旁。叔叔的家人忙上忙下,大家端药换水,而诺桑呆呆地站在一旁。
  这天晚上,叔叔离开了。诺桑想起父亲去世那天,叔叔在半道上带他回家,叔叔说:“不用担心往后的生活,以后叔叔就是你的爸爸,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受苦的。”
  “叔叔,您走好。占堆不会让您失望的。”诺桑想到这些之后便如同丢了魂一样。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诺桑发现自己腰间别着一把刀,蹲在油菜田里。
  如今,诺桑终于把仇报了,他让仇人的血沾满了自己的双手和衣服。但令他意想不到的却是这个十恶不赦的凶手在帮助自己隐瞒罪行,还要伪装成自杀。
  占堆,诺桑,诺桑,占堆。我到底是谁?
  诺桑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跑向刚才那个身影倒下的地方。那人在油菜田中仰面躺着。看到诺桑,那人用微弱的声音说:“你怎么还在这儿,快……”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就开始咳嗽,嘴中吐出鲜血来。诺桑马上脱下上衣包住了那人的伤口,又把那人背了起来。“你还不能死,我有话要问你。”诺桑大声跟背后的人说话,尽量快地走向村子。他要问这人为什么要杀他父亲。
  这时空中飘来几朵白云,天空开始下起了太阳雨。
  “母亲在等着我,央金也在等着她的父亲。”
  在这柔和的小雨中,诺桑想到这些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微笑。那温柔的雨滴不断落下,也洗去了他脸上那鲜红的血迹。
  编辑导语:
  本文不论是结构或是情节,都设计得十分巧妙。作者通过对人名的改变,达到了人物的转变的作用,情节上极其用心,从叔叔态度的转变到主人公内心的挣扎,都非常细腻。
  责任编辑:索朗卓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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