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风吹过,像一首渐行渐远的歌

来源 :故事家·花开不败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DeadManW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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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有风的午后,回忆从发梢流淌,像一首渐行渐远的歌,像我们写进生命里愿意记住的人。
  流星遇到夜空,才美得绝版与独特;蓝鲸遇到海洋,才显得孤傲与婉转;我们遇到你,就像是青春里动人的歌,从此才有了韵律和前奏。
  其实我不太会说话,但遇到你之后,才慢慢打开心扉。你是我们的班主任,那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严师;是挚友,是历经千帆后,最喜闻乐见的人;是误入歧途后,那个力挽狂澜的人。于是在蝉鸣的夏日艳阳天,你成了我们的班主任。
  原本你是不想当我们的班主任的,你的孩子要高考,你的内心在挣扎很久后,终于选择了我们。说实话,一开始很多人并不是特别开心,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年纪,更希望是那些和我们打成一片的朋友,而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班主任。
  于是班里的怨声载道,在你进入教室后走上讲台的那一刻才偃旗息鼓。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大道理都懂,只是时不时大家还是会有些小脾气。“全体操场集合”,你的一声令下,那个象征着不一样的高中时刻,就真的来临了。
  操场跑圈成了你的一贯手段,似乎班会就是另一场体能锻炼。大汗淋漓后,你看着精神饱满的我们,才如释重负起来。“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子,精气神要足,要有野心和幻想。”
  我们对你的赫赫名声早就有所耳闻,那个经常惩罚同学的样子,包括很多人对你的严格做出不屑的眼神,让我很迷茫,或许是渴望成为你的另一个传奇。我对于你是我们的班主任,竟然隐隐中透露出一些期待。
  我们是你带的最后一届学生,同时也是最差的一届,用你的话说,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后来才知道你对你的每一届学生都这样说过,于是我们渐渐开始释怀。
  第一次排座位,你并没有以前班主任的老套。相反,你让同学们两两结合,相对而坐。大家的课桌和讲台呈直角阵营,大家很快就打成一片,少了原本的单调和束缚,多了些趣味和兴致。
  你还和往常一样,骑着自己的小破车。每天早晨从早自习开始,就当起了我们的“爹妈”。我们都是住校生,又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没什么靠山,也算得上是草屋里飞出的金凤凰。你对于我们的期待,就像你对自己孩子的期待一样,甚至看得更重。
  我们的梦想墙上,写满了各自的梦想。待到高三时,对梦想的定义,也被你要求写上自己理想的大学。每个大学后面被你批注上至少需要考到的分数,需要高出一本分数线多少分,各科需要考到多少分。
  你很自豪地给我们讲那些在你的教育下走进名校的学生。他们仿佛就是你的荣光、你的颜面,是你永远的骄傲。我看着你将他们在大学门口的照片一张张地播放,眼神中除了羡慕,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告诫。我一定要像他们一样,带着傲人的成绩,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那个充满耀眼色彩的大学。
  在你的指引下,原本对高中的盲目渐渐变得有的放矢。与其他老师不一样,你并不只是一味地让我们苦学,而是更多地讲述我们为什么应该苦学,是为了家长吗?是为了老师吗?都不是,是为了那个不愿平庸的自己。
  高一的最后一次考试,你顶着花白的头发,略显失落地告诉我们,考试过后,就到了分别的时刻。我的眼睛渐渐变得蒙眬,或许是没有想过分离会来得这么突然,更没有想过你真的就不再教课了。
  后来才知道,你因为身体的原因,早已不能适应这个高强度工作的高中,那个将所有青春都倾注在教室,将所有热血都挥洒在讲台的你,也会有一天不得不离开这里。
  送你走出校门的那一刻,连班上调皮的学生也在偷偷抹眼泪。你严肃地对我们说:“好好学习,别在外面瞎闹了,时间那么紧。自己与理想的大学差几分还记不记得?”
  “好怀念刘老师。”一个同学说道。
  “好想让他再为我们讲一节课。”另一个人说道。
  高二换了一个年轻的班主任,我们听着讲台上机械的讲课声,特别怀念那个从来都不拿教科书的你,那个将所有重点都融会贯通,经常可以举一反三的人,是备了多少次课,编织了多少人的梦。
  “自己与理想的大学差几分还记不记得?”我们开始自发打卡,班级群成了我们的打卡基地。“我的分数是403分,与一本线的差距是90分,距离省重点的差距是160分,我会努力的。”
  我也开始砥砺奔向那个叫高考的战场。的确,它与我还有一段看似很远的距离,我知道一切都是假象,只有坚持到底才是真的。
  你开始进医院化疗,据说那些花白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每一个周期的化疗,都几乎抽干了你的生命,癌痛的折磨,一次次近乎夺走了你的生机。
  终于我们在你出院的日子里,又见到了你。去你家的路上,大家排着队,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不好好上课,你们过来干什么?”班长代表所有人拿出我们兑钱买的营养品。我们围成一个圈,老师在中间,脸上写满了憔悴,眼睛里却闪烁着生机。大家都很认真地听着你的嘱咐,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样语重心长的教导,以后很难听到了。
  回来的路上,大家沿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哼着《追梦赤子心》。高二的时光,就这样伴随着灵动的歌声,一直穿越人潮,回到了最初熟悉的地方。
  风吹过耳畔,百叶窗晃晃悠悠,操场上的树叶随着风摆动出曼妙的舞姿。朗读课文的声音,前后排同学拿书本的声音,就这么镌刻在青春的日记里。
  “距离高考還有100天,距离一本线还有10分,距离省重点的差距是80分。”群聊里的打卡依旧在继续,我们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歇。
  又是一个有风的午后,回忆从发梢流淌,像一首渐行渐远的歌,像我们写进生命里愿意记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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