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唐诗中“斜”字的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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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唐诗是我国文学殿堂的瑰宝,达到了炉火纯青的艺术境界。读杜翁的《水槛遣心》“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思绪便不禁越窗而去,回想起头载竹笠,肩荷铁锄,伫立故园池畔,看微风中燕子斜飞,观细雨里鱼翅沉浮,劳作后的艰辛与困顿片刻间就消失在这细雨微风中了。温馨的回忆是一条温馨的小溪,沉浸其中,获得的是心境的恬静与情感的享受。本文主要探讨“斜”字在唐诗中的妙用。
  关键词:唐诗;“斜”妙用;唐代诗人
  
  打开唐代诗集,你会发现“斜”字在诗中屡屡出现,如“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港口夕阳斜”等等。仅在《唐诗选》、《唐诗三百首详析》中,“斜”字就出现三十七次之多,从杜甫、王维、白居易,到张泌、雍陶、刘长卿,都用过“斜”字,为什么唐代诗人对“斜”字这么感兴趣呢?
  “斜”本来是绘画上的一条规则,中国画十分讲究结构的变化,最忌平直、一律,王维在《山水论》中就说:“山头不得一样,树头不得一般”。唐代诗人把“斜”移植到诗歌中去,“斜”字便在诗歌形象鲜明、气韵生动,因而产生了极大的艺术魅力。如杜牧《山行》中的名句:“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这里的“斜”字是诗人描绘景物中的主旋律,它象一条白练从天边飞舞下来,换个字,就不能理想地结构画面,更谈不到曲径通天、浩渺雄浑的意境之美了。白居易《杭州春望》中的“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构图更为奇妙,把湖寺西南延伸过来的小路比做少女美丽的绿色衣带,写得飘然若舞,使全诗神采飞扬,节奏欢快跳跃,感情热烈奔放。类似这样的诗还有刘禹锡《乌衣巷》中句“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港口夕阳斜”,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中句“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幽静的场景上,斜晖朗照,更显出大自然的淳朴之美。
  由于“斜”字给诗歌构图带来变化,因而使一些诗具有浓烈的感情色彩。有的诗用了“斜”字,使诗歌构图动荡不安,全诗充满了紧张气氛,有力地加强了情感的力度,深化了诗歌意境。如李贺诗《老夫采玉歌》中有两句“斜山柏风雨如啸,泉脚挂绳青袅袅”给人的就是这种感觉。狂风暴雨中,飘荡在瀑布旁斜陡险峻的悬崖上的青袅袅的绳子挂着一位采玉老人,真是触目惊心。老人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采玉呢?原来仅仅是为了给贵妇人“琢作步摇徒好色”!在这里,“斜”字用得精当准确,把险峻的高山生动地表现出来,使诗的意境悲怆、崎岖,深化了主题。有很多诗用“斜”写即将落下的日月,流露出一种凄凉伤感之情,表现了我国古代诗人的特点。如李商隐《落花》中的“参差连曲陌,召递送斜晖”,喻守真先生解释说“斜晖”就是夕阳。高阁客去,夕阳晚照,面对“小园花乱飞”的暮春残景,诗人感时伤事,不禁泪下而“沾衣”。“斜”字渲染了全诗的悲哀气氛,使人看到诗人怀才不遇的形象。再如刘长卿的《长河过贾谊宅》中有两句“秋兴”其而中有“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张仲素《秋闺思》中的“碧窗斜日蔼深晖,愁听寒泪湿衣”,张沽《题金陵渡》中的“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等也是这样。值得注意的是,有写诗写物斜,表达了诗人一种微妙的情感,如韩雄的《寒食》有句“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还有王维的《奉和圣制从蓬莱兴庆阁道中留春雨中望之作应制》“渭水自荤塞曲贡山旧绕汉宫斜”句虽是景物的实写,但从全诗看,这里的“斜”字用在“御柳”“汉宫”后面,却含蓄地表露了诗人对上层统治阶级的讽刺之意。除了写景诗用“斜”外,还有一些诗用“斜”写人的动作,主要是深宫女子,表现她们在特定环境下的特殊感情。如王昌龄《西宫春怨》中句“斜椅云和深见月,朦胧树色隐昭阳”,白居易《后宫词》“红颜未老恩先断,斜椅熏笼坐到明”,张沽《赠被人》“斜拨玉钗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这里的“斜”字准确地把宫女那种孤独、凄凉、百无聊赖的姿态写出来了。“斜椅熏笼”说明宫室的清冷,见出宫女被弃的怨恨;“斜拨玉钗”剔“红焰”道出宫女被弃哀怨之感,自伤如同飞蛾一样的命运。用一“斜”字使诗歌静中有动,动更显静,愁思之绪凝固在意境中,荤绕在读者心田而经久不散,读者自然能感觉到诗人感情脉搏的跳动。
  诗歌动于静的统一,杂多中见整一的表现,是中国诗文的一大特点。这个特点,在唐诗中表现得尤为突出,而“斜”字的运用,更增其辉。孟浩然《过故人庄》中写道:“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广阔的大地上有一座整齐朴素的村落,绿树掩映,平静匀称,然而孤独无依,平直呆板,缺乏生气,所谓“声一无听,色一无问”。一个“斜”打破了这种局面,准确地表现了城郭青山相依互补,相映成趣的开阔意境,大地村庄的的平阔整齐和请山的斜势连绵有机地统一起来,产生动感,给人以活气,韵味自然在景物之中。再如王维《使至塞上》诗中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是一种特殊情况,全诗一字不着“斜”字以及于斜相关的字,但仍让人感到有斜在里边。你看,斜卧的长河和孤直的烟柱交相成趣,平阔的大漠和圆圆的落日相切相映,河的斜、烟的直、漠的平、日的圆,多样统一,有机地构成一幅壮丽的画面,意境鲜明、生动,读者从诗中领略了这苍凉、壮阔的塞外风光,如临其境,令人神往。
  在创造意境上,“斜”在其有些诗中作用更为明显。如韦庄《登咸阳县楼望雨》中句“尽日空蒙无所见,雁行斜去字联联”,李涉《润州听暮角》中说“惊起暮天沙上雁,海门斜去两三行”,这里的“斜”字形象地描绘出大雁飞去的特点,一会儿变成“人”字,一会儿变成“一”字,忽而两行,忽而三行,读者随着飞去的大雁把视线推移得很远、很远,开阔深化了诗歌的意境,因而使人浮想联翩,感到韵味无穷。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由于“斜”字的妙用,使诗歌无论从构图、感情,还是意境上,都显得更美、更丰富、更深远。而且文艺的发展于时代是密切相关的,不同时代诗歌艺术的成就反映了不同时代人们的美学思想。在唐代,我国绘画、雕塑、音乐、舞蹈等各类艺术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汉语声韵也不断发展。各类艺术从来就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渗透的,这就必然要影响到诗歌的创作,尤其是有写诗人本身就是画家、音乐家,如王维、白居易,因此他们很注意在诗、画、音乐的结合上去探讨诗歌美。可恐怕就是唐代诗人们为什么在写诗时爱用“斜”字的原因吧。
  
  参考文献
  
  [1]朱易安.唐诗与音乐.桂林:漓江出版社 1996
  [2](清)蘅塘居士.唐诗三百首.北京:中华书局 996
  [3]徐安琪.大唐文化的奇葩.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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