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只是想坚持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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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那是一段珍贵的快乐时光,有现在看来依然觉得十分广阔的天地,可以无所顾虑,可以自由自在。经常喜欢跟小伙伴们在小路上、田野中疯跑,让风穿过自己的身体,看着身边的风景快速移动,觉得特别好玩特别带劲。
  后来上了小学,虽然说离家不很远,但正常走的话也需要20多分钟,一天还得来回走四趟,这对几岁的野孩子的耐心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所以,不论是上学还是放学,路上都是你追我赶的疯跑的身影,就连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也不甘示弱。那真是一段风一股的岁月,裹挟着阳光和雨水、欢声和笑语,定格了一次次不知疲倦的奔跑。
  或许是因为童年的缘故,我对跑步不无好感,好像那是一种原本就存在的生命状态。但是,长大后的我,特别讨厌刻意的跑步,或者说是不喜欢跑步成为一种刻意的安排。实际上我自己就知道,不只是在跑步这件事情上,包括对学习的看法我也是这样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机械化地上课下课,为什么要在固定的时间、地点里机械化地学习,想学或者觉得自己可以学的时候去学,不是更有效率吗?
  上了初中,我的自以为是和小聪明换来了恶果。我不再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因为我的名字已经掉到成绩表的末端去了。值得庆幸的是,当时的我还没成熟到敢去抨击“以分数定义好坏”的地步,要不然还真有可能叛逆成一个“坏小子”。我只是很气馁,觉得自己不够聪明,也恨自己不能像有些同学一样,把学习当习惯,日复一日地坚持。
  初三的时候换了班主任,一个特别积极向上的男老师,一个任何时候都表现得精神饱满的人。某一天,他清了清嗓子说:“从明天开始,集体晨跑!”对于很多人来说(包括我),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好在班主任是个提倡“自由跑”的人,不要求速度,不要求排列,你可以和朋友聊着天跑,可以戴着耳机边听歌边跑……总之,跑了一段时间后,我的感觉并不坏。同时也体会到,坚持每天去做一件被要求的事情,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那时候,我对跑步的认识是这样的:跑步是放松的、愉快的、温馨的。什么都不为,也什么都不需要,不需要决心、激励和特别的装备。就像班主任所说,“跑就好了”。或许正是那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开端给了我信心和兴趣,上了高中之后,我居然很意外地自觉选择了晨跑和夜跑,一天两次,除了下雨下雪,其他时间几乎雷打不动。不过,这更多的只是一种不自觉形成的习惯而已,我并没有赋予跑步更多的意义,比如说挑战。
  后来有一天,一个朋友问我,你为什么不去跑一个自己觉得完不成的距离呢?他还解释说,当跑过2千米,你就会觉得4千米也没什么;当跑过4千米,你就可以跑6千米了;当跑6千米也已经不在话下,那10千米又算得了什么呢?最后,你就能跑到世界上任何地方去了……哇,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毫不隐瞒地说,我当时真的真的非常心动,脑子里在那一刻居然有了绕着赤道给地球画圈的画面。那画面太美,以至于我没敢多想。
  真正开始在距离上谋求突破后,我才知道,自己以前跑步,真的有点像在完成任务,就像有的人出门前必定要照照镜子才心安一样。为了测试出自己的“基础成绩”,我第一次跑到迈不开腿才罢休。还记得,一圈圈地过去后,大门关了,人群散了,承载我的不过是空荡荡的操场,奇怪的是,却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充盈我全身。我跟自己说:这就是你现在的极限,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去突破它!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每周必须把长度延长“半圈”。
  后来,每当接近极限,双脚便如灌铅般沉重,而心里会有向上向下两种力量在撕扯,正如一半盛着海水,一半冒出火焰,一个要你不管死活地前进,一个要你马上停下来。我记得每一次半途而废时心里的不甘,那是真正的绝望,就像《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杜弗雷砸开水管,看见的不是光明,而是更黑暗的下水道的那种绝望。我也记得完整跑完5千米的那个夜晚,没有任何征兆,而天上有很亮的星星。回寝室的路上,我送给自己一句话:要获得自己从未有过的东西,就必须去做自己从未做到过的事。
  跑步的魅力或许就是,当你咬紧牙关,誓死与这种痛苦比肩时,痛苦它又显得如此迷人。当你跑到痛苦、崩溃、想要放弃的时候,再坚持一下,成功往往就出现在这样的转折时刻。而当我们重新回到生活中来,也会不自觉地把这种“再坚持一下”的想法付诸行动。从每次只能绕操场跑三四圈,到十几圈,到一口气跑上几十圈,我用去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这大半年里,体会最深的就是“坚持”两个字。
  现在的我,不再是那个看一会儿书或写两道物理题就坐不住了的人,也不再有想学才学的愚蠢想法,至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的故事,别问我,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也许有人会好奇,说你聊跑步就跑步,怎么又说到学习上去了呢?很不好意思地坦白,我现在是一个爱跑步的……学霸!等明年上大学了,我想跑步去学校报到。我的同桌这样打趣我:那你至少要考到北大去,才对得起你那双能跑的腿啊!我想想,嗯,有道理。
  王俊昊的跑步日记
  1.在持之以恒的奔跑之后,我得到的是生命的无限可能,以及生活的全面颠覆。在浓雾的早晨和安静的夜晚,穿过校园和公路,跑过商店和十字路口,边跑步边独自欣赏美景,对我来说真是很好的解压和净化。汗水会模糊双眼,大腿会酸痛不止,放弃与坚持会在内心里交战,这些滋味只有自己才能体会,也只有自己才能承担。加油,王小跑1
  2.今天有个同学问我,跑步终究给你带来了什么?我当时跟他开玩笑说,跑步给我带来了几乎完美的体形。实际上,我非常清楚跑步带给我的改变,比如说,给了我更多的自信。我连跑步这么枯燥无聊的事情都坚持下来了,有什么事情我做不到?我能够坚持跑步,还有什么坚持不下去?我跑得了那么远的路程,还有什么事情我无法完成?
  3.跑步可以让人快乐,这几乎是每一位跑者的共识,局外人却不一定理解得了。那种快乐,很难说是因为运动让身体分泌了什么化学物质,可能就是一种心理作用,起码我每次跑完步都会觉得很快乐。与其说我喜欢跑步,不如说是喜欢上奔跑时身心放松的快感,那种没有一丝疲惫,反而觉得能单挑全世界的感觉。但愿这种快乐没完没了。
  4.早上去教室的时候,正好碰到英语老师。她说,王俊昊,你最近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问她哪里不同了,她说讲不清,就是感觉很不一样了。仔细想想,还真的有可能。我常常跟自己对话:背单词痛苦吗?痛苦!锻炼痛苦吗?痛苦!早起痛苦吗?也很痛苦!但是一点点战胜惰性,会更主动掌控自己的生活。而我现在,就是自己的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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