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坡里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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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满 堂


  进村的那天,我结识了,
  扶贫对象
  金满堂,南坡乡南坡里村民二组人,
  1969 年冬天出生,
  左腿半点拐,
  他每天都看着摇晃的世界,
  和贫困着的村庄。
  感恩命运,
  今年媒人有约,续弦成功,
  比他大三岁的妻子,烧一手地道的徽菜。
  与他逃走的原配
  不一样,没有了整日的喋喋不休,
  对于现实的窘境,妻子没有怨恨。
  他看见了未来的美好,
  像那风中,不再摇晃的阳光,
  丰盈而温暖。
  南坡里,有望不尽的绿,
  看不完的蓝,阳光如洗,不染一尘,
  日月丰满圆润,
  去年开发成旅游景点。
  满堂土菜馆,开业的那天,
  我正在乡上开会,
  据说,当天满堂乡邻,满堂土菜,
  满堂农家乐,
  和他们家,从来没有过的
  满堂的笑容。

南坡的事


  从南坡的高处,看下去,
  它所倚重的平原
  开始变异,
  路边的杨树,布满碎银的光影。
  多少年来,
  村子里头只有两件事,
  出生和死亡。
  那些痛苦挣扎的重要细节,
  被贫穷一一消解。
  如今,南坡成功脱贫,
  村的事太多,
  從开发野山菌,到线上出售鲜红薯,
  草木,贴着泥土,
  按节气,把芬芳的气息送到
  游客的身边,
  很清新也很温柔。
  那些个,满堂土菜馆门前
  跑过的孩子,
  像是穿越时空的人。

扶贫干部


  夜晚在远处活动很久了,
  他们还在
  谈论,老羊倌的小麦收成,
  存留下的种子,
  翻地以后,黄豆地里施积的农肥,
  以及田垄的流水量。
  却没有谈论,
  他的类风湿病,所带来的疼痛。
  妻子,想让他回城,
  把落着尘灰的
  孤独的日子,一天一天地洗干净。
  深夜无眠,
  他仿佛看见躺下来的村庄,
  有如睡不着的自己。
  晚风再次吹来,
  窗外的月季花,孤独地开着,
  他似乎听见了它,
  隐忍的话语,
  和枝头低语的白色月光。

三 叔


  南坡,一群跪着的黑羊,
  翘起的胡须,
  在风里飘动,坡顶的蓝在飘动。
  清瘦的三叔
  跪在坡上,为他的羊割了
  满满一筐青草。
  他们的安静,代替着
  平原的安静。
  脱贫后的南坡村,
  安静地,卧在他们身边,
  多像三叔
  饭后抽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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