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右派摘帽子

来源 :特别健康·上半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cumtzhanglei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1977年年底,我由甘肃兰州调到河北石家庄省银行工作。我一直做会计,厌倦了斗来斗去的政治,还想搞老本行。政治处却把我截留了,让我参加清理“文革”中的遗留问题。各单位都成立相应的办公室,有的干脆叫“摘帽办”,我又到“摘帽办”为“右派”摘帽子。
  我初到石家庄,两眼一抹黑,对复杂的人际关系一无所知。“摘帽办”领导让我把某人的恶毒言论整理出来,我仔细翻阅某人的“右派”言论,都很一般,就说没什么恶毒言论。领导很不满意,我又不会来事,就发生了不愉快的对话。
  领导说:“他说党员×××是蠢猪,还不恶毒?”我说:“那要具体分析,看他在什么场合针对什么事说的。”“他说分行党组有官僚主义,共产党员说没有,他就骂党员×××是蠢猪。”“那还要看分行党组有没有官僚主义,如果分行党组有官僚主义,这名党员却说没有,可不就是蠢猪吗?”“哪有你这种看问题的方法!你的思想有问题。”我感到问题严重,就向政治处的领导说了,这位领导笑得眼泪直流,说:“人家骂的蠢猪就是他!”看这事闹的。
  有一天,行长找我问工作进展,我如实说了工作中的阻力和不同意见。行长听了,愤愤地说:“让陈世美给秦香莲落实政策,那还能有个好?”我不知该说什么。平心而论,“摘帽办”领导不属于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和多数“一心跟党走”的人一样,思想方法是特定环境中形成的。“蠢猪”争论后,我总觉得不尴不尬,他却毫不介意,使我至今不能忘怀。
  也有性急把事情办坏的。有个“右派”建国前是天津金城银行的经理,是周恩来南开大学的同班同学,住在在北京中央音乐学院任教的女儿家。他的“右派”言论水平最高,就哲学问题对《矛盾论》《实践论》提出质疑,现在看是学术问题,那时却大逆不道。春节前去征求他对结论的意见,记得我给他写的结论依然说他的言论是错误的,但不应定为“右派”,给予改正。他看了表示可以接受。回到石家庄把结论提交分行党组审定,春节过后再去北京,请他签字。谁知他女儿说,老人已经走了,还说自你们找他谈话后,老人兴奋异常,春节时酒喝多了,心脏病发作,走得突然却也安然。我原想赶在春节前和他谈话,让他过个舒心的春节,不料把喜剧演成了悲剧,如果春节后再和他谈话,或许会好些。
  让人痛心的是,经过二十多年的非人待遇,他们的尊严、人格被彻底摧毁了,有形的帽子摘了,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却再也站不起来了。看着他们“口欲言而嗫嚅,足欲行则趑趄”的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头上还有一顶无形的帽子。他们当年叱咤风云的魄力再也找不到了,这不仅是他们个人的悲剧,也是社会的悲剧,但愿悲剧不再重演。
其他文献
泪小管断裂常见于内眦部外伤,在通常情况下作局部清创缝合的同时要行泪小管端吻合术,使其恢复功能,如果处理不妥,可给患者造成终生溢泪和脸缘畸形,给患者带来很大痛苦,我科从
孙毅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中将,曾任河北省军区司令员,是著名的“胡子将军”,也是一位长寿将军,活了99岁。孙毅以此为傲,他曾刻有两枚印章,一枚是“胡子将军”,一枚是“开国将军九十九叟章”。  说起孙毅的胡子,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有一次,他所在的红军学校演活报剧《活捉敌师长》,需要一个有胡子的演员扮演敌师长。当时只有他留有胡子,于是便请他扮演。上了舞台,演出很成功。事后,导演开玩笑地对他说:“你千万别剃掉
我曾经在江西工作27年,我们上车的车站是福建的光泽站,不是始发站,都是路过车,每年回家探亲的历程真可谓曲折婉转、有惊无险。  1979年春节是以“过革命化春节”为名多年后第一次重新过传统意义上的春节,全国掀起了回家探亲的高潮。我当时在一个乡镇工作,越是到年终越是忙。儿子满11个月,刚刚断奶。爱人因为是教师,放假比较早,公婆年事已高,他先行回家帮父母料理春节前家务。我一直忙到小年夜才放假。因要带孩子
患者女性,32岁,以咳嗽、咳痰4个月,胸闷,呼吸困难2个月于1997年12月29日入院.入院诊断为“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IPF)”,予常规抗炎、激素等对症结疗,病情曾有所缓解.但7天后,
新生儿缺氧缺血性脑病是新生儿因围产期缺氧引起的脑部病变,主要由宫内窘迫、新生儿窒息缺氧所致。多见于足月儿,是围产期足月儿脑损伤的最常见原因,少数可由其他原因引起的脑损
患儿,女,7岁,以重度贫血20天入院。患儿近一年来出现多饮、多尿,日饮水量约2000ml。20天前出现面色苍黄、乏力,不喜活动食欲下降,厌油食。偶有呕吐。无发热及出血。即往史:2年前患佝偻病。无肾脏
1949年以后,父亲一人到了海峡那一边,把母亲和年龄最小的三个子女一起留在南京武夷路22号那栋空空洞洞的大楼房里。  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后,一夜之间,母亲由一位受人尊敬的夫人变成了反动官僚的家属,成了人人都以怀疑甚至敌视的眼光望着的“不可接触的人”。这是历史巨变必然带来的个人命运和地位的变化。  母亲以惊人的决断与毅力迅速地适应了这种变化。她主动上缴了留在身边的父亲的“反动证件”,以及一切可以让人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在部队,我们的文化干事因为长得黑,大家都叫他杜黑子。杜黑子能干,那个时候的文化干事,实际上是部队一切大型活动的组织者。部队的每一项集会井井有条,繁复有序,和杜干事的调度当然分不开。人们调笑他是“吹拉弹唱,打球照相;迎来送往,布置会场;首长讲话,带头鼓掌”。偏偏杜黑子的老婆是农村妇女,两人没话说。杜黑子很快结识了唐山市的一个女大学生,两人书来信往,不久成了相好。文化人交好,免不了
1977年10月的一个下午,工友沈找到我,很激动地问我有没有看过当天的《文汇报》。我说没有,反问他是否说要涨工资了。工友沈批评我目光短浅,然后宣布说可以考大学了。工友沈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激动,可是他却发现我反应平淡。他并没有气馁,只是一个劲地怂恿我,他说已经动员了好几个人,人多热闹,考不上也不丢脸。我说,你疯了,咱们69届初中毕业生,拿什么去考,还是批判“四人帮”吧。最终我还是被工友沈说服了,
那是20世纪40年代,长期的战火,让许多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许多人背井离乡。他就是其中一个。那时,他才16岁,父母在做完馒头后,就被突如其来的炮弹炸死了。他身上除了父母留下的十个馒头外,别无他物。  路过一个村子,他发现一个女子昏倒在水井旁,是饿昏的。于是,他立即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女子吃饱后,他又拿出一个袋子,把剩下的馒头分了五个出去。分开时,女子拉着他的手说,如果战争结束,你还活着,请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