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看过烟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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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他们一定会和好,而我们终将陌路。
  柯一梦哭丧着脸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述他和他徒弟讲话的详尽过程。我无暇细听,瞬间想起座位与我成黄金对角线的小楠。
  小楠曾是我的徒弟,我们和柯一梦与他徒弟的经历很相似,都是投缘相遇,傻瓜一样默认为师徒,最后聊得没话题……但凭我比天气预报灵一万倍的第六感,我断定他们会和好,而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想到这里,不由觉得从左臂传来隐隐的疼痛,一个声音以一百四十分贝的功率对着我的耳朵大声喊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我猛一回头,用力地拍掉柯一梦掐在我左臂二头肌上的爪子,把头埋进书桌膛。
  二.除了甜美可爱,我再也找不出更恰当的词。
  可能是《西游记》太热播的缘故造就了这个师傅徒弟泛滥的年代,走遍大江南北哪儿听不见类似“师傅”“八戒”“徒弟”“悟空”这些大众化的称呼?以至于走在大街上随便叫一声“徒弟”就会迎上大批人的注目礼,回头率暴涨。
  而小楠是从坐我后桌时开始叫我“师傅”的。
  小楠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娃娃脸,翘马尾,调皮任性,长得像个小孩儿,以至于我每次看到她总是想在她脸蛋上掐几下。我很词穷,除了甜美可爱,我找不出更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她。
  三.我想就这样保护她,以师傅的身份。
  小楠是一个重感情的孩子,一点儿小事就可以让她感动到流泪,也正因如此,我们之间的熟识度成吨增长,我们渐渐了解彼此,在乎彼此。在我心里,她就是那个能陪我说心里话的人。
  微机课,我们一起上;下课铃响就预示着我要去小楠同桌的位置上坐上10分钟;午休从网吧回学校的路上还不忘带回一杯快客给她……
  小楠遇见烦心事也总会向我说起,她细腻的小心思和小朋友似的表情,让我想一直就这样保护她,以师傅的身份。
  身为师傅,我的任务就是教小楠学会转笔,轮转上翻,其实只是重复着很简单的动作,而小楠却总是很笨地学不会,我拍着小楠的脑袋笑她又懒又笨;小楠嘟着小嘴怪我不好好教她。
  四.她别过脸去,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下课,我照惯例挪向小楠旁边的位子,几个哥们凑上来猛劲儿地咳嗽。
  “得哮喘的到一边找药吃去!”我反击。
  损友的脸拧到一起,狼狈为奸地笑:“呦,我们打搅了,不好意嘞~”
  我抓起纸团丢过去:“别瞎扯,这是俺徒弟,你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他们狰狞着走了。再回头看小楠,她把脸别过去,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也许这就是男生和女生最大的区别,男生自以为没什么就不以为意,而女生却缜密地把一切记在心底。别人只是开玩笑地八卦了一下,并无恶意,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从那天以后我很敏锐地察觉到小楠渐渐与我产生了距离,她不再与我谈论她的生活、她的家人,而是经常缠着她同桌,不给我让座位,让我们的谈话没有了空间场所和余地。
  这些我权当是错觉吧,然而不久我就被现实一棒子打醒了。那节下课,我趁小楠同桌不在的空档跑去找小楠,小楠说她很害怕有人说闲话,我极力地解释,小楠说以后尽量对我不冷漠。可待我再去她座位旁看她时,她却没有了从前的热情、可爱和孩子气。我感觉到她有些不耐烦地赶我走。她说,以后没事儿就不要总过来了。
  五.徒弟,我终是失去了你。
  也许小楠长大了吧,她不再需要我,不再需要我的关心和保护,也不再对我嘘寒问暖,不向我吐露她的心声,不再在冰天雪地里帮我拉好外套拉链,不再把玩我送给她的小惊喜……
  小楠害怕闲话,把我推得远远的,而我还想尽力复原,因为我知道我们没什么。只是被胡侃作别人的笑料罢了。
  新的学期原本以为学校会把各班重组,然后我可以第一个去新的班级看她,可是学校破例没有分班。
  即便还在一个班,我们却没再说过什么话。我们没了共同语言,陌生到不曾认识一般。
  到底是什么魔力让一个小孩儿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对我感到恐慌和让我看不透的人?企鹅上,她的头像很少再亮起,而在我的好友管理器里,她却是隐身可见的唯一那个人,也许这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吧?
  她好用力,把我推得这么远,我们连隔着银河唱山歌的份儿都没有了。天知道我有多不甘心,仿佛就在一眨眼之间,刚才还和我谈笑自若的小楠拒我于千里之外。人总是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难免会这样。可是为什么每次我刚拥有一丁点儿就要失去所有?我是撞南墙专业户,但也会有那么一天,一切把我的激情打得落花流水,我撞得头破血流,再也撞不动了。
  六.都回不去了对不对?我是不是该放下了?
  柯一梦发来短信说她们和好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复原了,可是我们呢?
  本不该留念,本不该婆婆妈妈,单曲循环着《后会无期》,我的神经被揪得生疼,我很没出息,放不下。
  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舍不得的是什么,是突如其来的疏远难以接受,还是越得不到越想拥有的贪婪?可是我想要的并不多,我只是想能够像最开始那样不卑不亢不离不弃,可是回不去了,是不是?
  我们相处了一年多,我觉得我最对不起小楠的就是让她为我掉下了眼泪,掺杂着难过和感动的眼泪。
  柯一梦笑话我:“都僵成这个样子了,留恋还有毛线用?”
  我瞥了他一眼道:“你们当初掰得四分五裂的时候你是怎么往死里难受的?现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柯一梦瞪大了眼睛说:“你又不是没尽力挽回过,既然不能回到从前,又何必强求?”
  我看见以前和我嬉笑打闹而如今不闻不问视而不见的那张脸,或许我该尝试忘记,努力放下。
  尾声
  想起蕾朵在《再也回不到从前》中写她和英子:“装得再好,也回不到过去,我和英子笑得再大声,也笑不回曾经。”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很适合我们。
  丫头,你想过么?让你变得成熟的人就是最在乎你的人,让你长大的人就是把你伤得最深的人,我放不下你,就尝试作践自己转移注意力,但越是这样就越放不下你。
  徒弟,我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说服了自己没有回去看你一眼。因为那天你对我说,让我别回来打扰你。
  我无法面对两个曾经很要好的人如路人擦肩而过的那种尴尬,你躲着我,我也躲着你,出奇地默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加大撞见的几率?
  徒弟,我还是想这样称呼你,虽然你早已不承认这一点。
  徒弟,可不可以开心地告诉我,我们还可以笑回曾经?
  如果不久以后我们相遇,我想说那句迟到的:No matter what happened, I will be there for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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